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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子滚!哪个同你是朋友,你个言而无信畏畏缩缩的孬种!”左厉冥厉声道。
船外三人显然是又气又忌惮,如此被骂怎能不气,但又觉得既然敢出口骂人,定是有些来头的。在众多小弟面前,那个徐连海顾着脸面,只好硬上。
“呵,你这是要动手了?想我徐连海虽不是大鳄,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徐连海大声吩咐手下将船与左厉冥的船靠帮,显然是说给船里的左厉冥听的。
“徐连海,上次红鱼湾一战,你可心服!”左厉冥无奈,见几句话不能打发了他,便起身出了船舱站到甲板上说道。
“你是?”徐连海身子微微后倾。
胡婵借着月光看向舱外,左厉冥一身戾气站在甲板上,犹如黑压压的乌云将人多势众的对方完全压制在自己的气势里。胡婵又看了一眼徐连海,这个勾结倭寇的海盗。前世里,父亲和余唐光极其痛恨此人,此时不知左厉冥是否知晓他的事情,自己也不会乱说,免得引火上身。
“老头子是我义父。”左厉冥未明说自己的姓名,显然是不想完全示人。
“您是三将军吧?”愣了一下,徐连海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怎不猜我是赵借平?”左厉冥眯眼微抬了下颌。
“这,三将军难道不知?前几日在红冲海,赵借平带了五十几艘船,被胡继宗的嫡系大将糙哥歼了大半,他本人还被射瞎了一只眼睛。既然您完好无损,那么定不可能是他了。”徐连海有意示好,言语间颇有些恭敬。
“哼,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我才离了几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左厉冥听了徐连海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心道瑶兵果然不同一般,看来自己避开是对的,如此回去后,主力战船还是会归自己统领。
“那是,要说这海上的英雄,还是非三将军莫属,我等也都是跟着混口饭吃。”徐连海小眼睛冒着精光不住往船舱里打探是否还有人,既不敢贸然得罪了左厉冥,又不肯轻易相信他的身份。
且又觉得左厉冥只有一条船,于是不断衡量着如若在此处结果了这位令海上、岸上闻风丧胆的三将军,自己是得还是失。
“回你的鳄鱼湾吧,莫叫我家老头子知道了。”左厉冥的意思算是不计较此事了,徐连海听了一是放心下来,二还是怀疑对面的人是否真的是三将军。
“那帮子书呆子说什么来着,相请不如偶遇,今番既然在此见着三将军,还请您过船一叙。前番因不甚误入老头子的海域,做了错事,也受了老头子的教诲,今儿有机会再次向老头子赔罪,还请三将军赏脸。”徐连海说得恭谨,其实是想进一步确认左厉冥的身份。
“徐连海,你瞧瞧,我这船里没什么财宝,只从岸上带了一个女人回去。即便我不是老头子的人,你劫了我也得不到些许好处。若我是老头子的人,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左厉冥冷笑一声低了头,打开舱门让徐连海看清里面的情形,随即有些怒意。“我急着回去见老头子,莫再试探我的耐心,不然的话你岛上那十一艘船只有一艘福船,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徐连海听了左厉冥的话,连道了几声不敢,身边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徐连海再看左厉冥的气势以及他准确说出自己船只数量,便信了大半。“如此,三将军慢走,小弟就不叨扰了。”
左厉冥没再说话,将船驶离。驶远后,胡婵回头看,那五艘船仍在原处,似乎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动作。
这就是气势,即使明显处于弱势,也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两人有惊无险地返回,驶进那片布满暗礁的区域,又看到了熟悉的海岛。
胡婵仍旧被安置在西厢,仍是那四个丫头伺候着。
四个丫头只是照顾自己的起居,并不曾监视自己,更不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就算没有丫头跟着,岛上也都是左厉冥的眼线,若想逃出去,除非变作一只大雕或者一条大鱼,否则真是绝无可能离开这座易守难攻的绝佳岛屿。
这日,左厉冥到了临近老头子所在的大岛上,众人都已到齐。
“老三,你二哥这没用的,哭着喊着要我给他个机会,我本不依,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也不能看着他不顾,这就给了他五十艘船,结果只给我带回来一半。”老海盗一脸怒色,一是怕左厉冥被夺了兵权而生气,二是想为自己找个借口。
左厉冥不是他的亲子,老头子自然不放心将所有兵权都交与他。但亲子老大是个草包,领了船队与胡继宗的人马相遇,结果被生擒。女婿是个文人,且好像对兵权并不感兴趣,只想着与老海盗的女儿你侬我侬,是指望不上的。
兵权自此全部落入左厉冥手中,所以老海盗心有不甘,又分了一部分兵权给了老二赵借平,没想到老二瞎了一只眼睛才捡回一条命,为了抵抗朝廷和其他海盗,只能一方面用着三义子,一方面防着这个儿子。
“爹您这话说得严重了,二哥也是为了大家,这才去找胡继宗的晦气,也是好意。”微一挑眉,左厉冥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这番去岸上,可有你大哥的消息!”舔舔嘴唇,老海盗有些坐不住了。
“义父,那姓胡的似乎并不知晓大哥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我们的普通手下,如此的话我们救回大哥的胜算会多一些。”左厉冥将茶杯放下,看着这个已经迟暮的海上霸王。
“这就好,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老海盗的独子被庆元官军逮了去,至今在牢里下落不明。
“爹,这事不能急,若叫胡继宗知晓大哥在他手里,大哥就别想再回来了,孩儿也要去布置人手探听大哥的情况了。”左厉冥起身,一旁一直不语的秦书宇,也就是老海盗的女婿也站了起来。
“三哥,就靠你了。”秦书宇虽不擅长海战,但写写画画的很有才。
本是随着生意人的父亲坐了船出海到南部沿海以及东瀛往来贩物的,却遇上了徐连海所率的海盗群。
那片海域本不属于徐连海,是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手伸得太长,刚抢了人和物,老海盗的人便赶到了。
于是黑吃黑,徐连海被打得屁滚尿流逃了回去,秦书宇也就作为战利品又被带到了老海盗的势力范围。老海盗的女儿廖珍珠看上了这个细皮嫩肉的后生,老海盗便强将人留了下来。
秦书宇本不愿落海为盗,无奈父亲已被徐连海杀死,家中又没有旁的亲戚,所有家资也都压在了这批货物上。
老海盗绰号老头子,意思就是海上一切人的老头子的意思,吃进肚里的东西怎会还给秦书宇。况且秦书宇想走也走不了,廖珍珠是老头子的掌上明珠,她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都说书生迂腐意气用事,但秦书宇却识时务得很,既然没有退路,就只有与廖珍珠过日子,至于是否安心,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妹夫言重了,都是一家人。”左厉冥拍了拍秦书宇瘦弱的肩膀,对方站立不稳连晃两下。
“书宇!”一个浓眉大眼的爽利女子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并不用旁人禀报。
“三哥,你回来了。”在这岛上,廖珍珠没有怕的人,不论是亲生大哥还是那个只知道跟着自己讨好的二哥,廖珍珠都可以随意给脸色,唯有这个三哥,廖珍珠不敢惹。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也就只有四岁,正是与大哥玩过家家的年纪,某一日却多了两个兄弟。
廖珍珠清楚的记得,两个新哥哥都很瘦弱,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眼睛里满是奸猾,一个眼睛里全是戾气。
那是种只有天下最凶残的野兽才有的眼神,那是种只有淬了上万种毒药的宝剑才有的荧荧锋芒,那是种只有从腐烂的血肉里走出来的人才有的戾气,都集中在三哥左厉冥的身上。
后来听人说,左厉冥是在一个孤岛上被带回来的。
据说,左厉冥在那岛上独自生活了一年。
据说,包括左厉冥在内,父亲原在那岛上一共放逐了一百人。
据说,父亲允诺一年后将只带一个人离岛,假若有两人活着,那这两人都活不了,于是这一百人展开了一场生死的角逐。
一年后,父亲派船去接,将左厉冥从堆满了九十九个人头的山洞里带回,并自认为找到了最锋利的武器,认作义子。
“回了。”左厉冥对着廖珍珠笑笑,便走出老海盗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抱石头跳进粪坑
第十章 抱石头跳进粪坑
胡婵吃了左厉冥给自己的解药,发觉并无任何不适后,这才确信他给自己的是真药。
左厉冥说,在海岛上无事,只要出了此处,且胡继宗并未满足他的要求,那么胡婵就必须再服下这种西域蛊毒。
胡婵希望胡继宗快些救自己出去,并且被救前,自己最好不要再离开海岛,天知道那药吃多了对身体是否有害。
夜幕降临,隔着窗子,胡婵能看到左厉冥呆呆坐在那只死去的老狗的埋葬地。左厉冥每天都会抽出一会儿时间,去那里静坐。这日还突发奇想地带了锄头夯土,筑起一个小台子。
如若真的有雨,是肯定会渗到土下面去的,筑起一个土台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胡婵撇撇嘴,心道精明狡猾的海盗头子也有发傻的时候。
“三将军,这些榴莲猫屎果今日便要运到船上吗?”也就只有王端敢随时来打扰左厉冥。
“运,趁黑出海运到岸上,只换银锭子,不要银票。”左厉冥未回头,将锄头立在墙边后拍拍手上的土。
老头子的海盗团伙除了打家劫舍,也会做些生意。常从东南海沿岸的小国家贩些稀有物品回来,再贩到岸上,同时从岸上再买些丝绸瓷器之类的物件,高价出售给东南海沿岸小国。
当然,老头子还贩卖军火,甚至包括佛朗机、火铳、大炮等,其中需求欲望最大的当属东瀛岛国。此时的东瀛岛国处于各种势力混战时期,对老头子的商品是趋之若鹜,其他小海盗就算想插手这生意,也不敢同老头子分一杯羹,只能眼睁睁看着肥肉从嘴边过。
此时运上船,连夜出海!胡婵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瞄着王端出了院子,悄悄退回里间。
吃了解药,如今已不怕肠穿肚烂了,左厉冥又对海岛信心十足,觉得自己绝无逃脱的机会,若是能借助货箱的掩护,到了岸上便有机会回家了。胡婵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又颤抖着跑到窗口处往外看。
“我去老头子那里一趟,你看着人将箱子都搬去。”左厉冥吩咐了王端后,自顾离去。
王端指挥人开始忙活,又跑去岸边看着装船。胡婵眨眨眼睛走出屋子,门外的四个丫头忙低头而立。
“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你们不必在这儿守着了。我明早想吃金丝南枣糕,你们准备去吧。”四个丫头夜晚是不必在屋内伺候的,因为左厉冥不喜房间里有旁人,所以连带着胡婵也是无人照顾。
好在胡婵粗生粗养长大的,也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倒也没觉得不便。
南枣糕做起来很是麻烦,四个丫头听了忙去厨房吩咐,还要去仓库里挑些枣子出来,便四散忙活。
第二次回来后,便没有规定特定的人来监视胡婵,在这岛上,胡婵想要逃出去简直难比登天,因此也不必安排人来做这无用功。
况且胡婵是新人,好些人都不认得她,自然是走到哪里都碍眼。
胡婵如今的身份是左厉冥的女人,不明真相的自然要恭敬对待,一般的吩咐都会去做。但海盗上的女人多半是抢来的,若是有不合理的要求,不论是哪个,都不敢提着脑袋叫三将军的女人逃走。
胡婵来到院子角门处,走过去便看到满院的箱子,全部都装着稀奇古怪的物事,定是左厉冥往来贩卖的货物。
“婵姑娘。”一个小海盗见是左厉冥的女人,连忙低了头站到一边。
“你忙你的,我只看看,还没见过这些宝贝呢,三将军说,我看上哪个就给我,我自己瞧瞧成吗?”胡婵尽量使自己自然些。
“婵姑娘您随意,小的去搬别的箱子了。”那个小海盗说完便与另一个小海盗抬起一个箱子往外走。
院内暂时无人,胡婵立刻挨箱查看,看了几个都是满满当当地装着货物,只有最后一只箱子只剩半箱长满了刺的土黄色大果子,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粗纸。
剩余空间不够自己藏身,胡婵赶忙掀开盖子抱出两只藏到院内的假山里,此时人声渐近,胡婵又装作挨箱看宝贝的样子,待到两人扛了下一只箱子出去后,又搬起最后一只箱子里剩余的果子。
这种果子有股臭味,不过胡婵可以接受,忍着果子上的钝刺带来的微微疼痛,胡婵屏住呼吸呼吸不去闻那臭味,终于又搬了四只果子到假山后。
胡婵力气小,那果子又实在不便搬运,与那些小海盗比起来,速度低了很多,待到小海盗搬到倒数第二只箱子时,胡婵也未将那果子搬完。
“我看了,没什么喜欢的,我要回去歇息了。”胡婵故意说给两人听。
待到两人搬着倒数第二只箱子出去后,胡婵忙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将枕头衣衫等物塞到被子里,做成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样子,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角门里,将箱子里剩余的一部分果子搬到地面上,自己躺进去后,再将箱子旁一个个果子都捡回堆到腿上,又将盖子盖回,尽量严丝合缝。
做完这一切,又在箱子里躺下,慢慢将腿上的果子均匀放到身上。
忍着刺痛和臭味,胡婵心一横,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受点罪只怕逃不出海盗的魔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定要好好把握。
“这番若是不成功,老娘定会倒霉三年,这臭的,真晦气!”胡婵不时屏住呼吸,即将坚持不住时,又猛地吸口气。心道日后给自己孩子讲述母亲英勇事迹智斗海盗的故事时,定要将这段掐掉,对,这段掐掉。
“最后一箱了,你说这箱臭玩意儿有人买吗?”那个小海盗回到院子里,用手按了按箱盖,使之严实一些后,两人这才抬起来。为了半路上打开透气方便,箱盖并不钉死,特别是蔬果之类的,船上的人还会偷着吃几个。
“有,据说有人特别喜欢这东西,说是吃起来极香。”另一个小海盗虽说得信誓旦旦,但语气里满是不解。
“真是花钱买罪受,我宁可吃猫屎也不吃这玩意儿,臭死了,还死沉死沉的。”前头那个海盗嘟囔着。
“莫啰嗦了,快干活吧,今儿三将军又去老头子那里了,估计要晚些时候回来,咱们搬完了还能玩儿两把,我定要将上回你赢我的都拿回来。”后头的小海盗说完脚下打滑,咕噜一下劈了胯将裤裆刺啦扯开。
“嘿嘿,说大话被老天教训了吧,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赶紧起来莫扯了蛋。”前头的小海盗幸灾乐祸道。
前头的小海盗以为身后这个海盗是最倒霉的,殊不知箱子里的那位才是倒霉催的。
后头小海盗一跌,箱子后沿儿猛地磕到地上,上下两层带刺的臭果子一起向胡婵身上的肉发力,虽然有粗纸垫着,也疼得她眼泛热泪。
有机会,老娘定要向你们身上狠狠丢这种果子。胡婵在心里暗骂,忍着屁股上钻心的刺痛,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遭了,似乎摔坏了,你闻到了吗?”后头那个小海盗用鼻子狠狠吸了吸,接着皱眉忙向后仰头道。
“闻到了,你小子快搬吧,估计下面的被你这一摔给摔开了。”前头那个也有些慌了,说道:“快搬到船上去,到时坏了,可就说不清是哪个的事了,三将军也怪不到咱俩头上,快。”
两人加快速度一溜儿小跑,直来到岸边的大船上,将箱子放下赶忙交割清楚,随即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两人算是没了责任,可苦了箱子里的胡婵。身上疼痛难忍,那股臭味又直熏得自己想咬舌自尽。
本来完整的榴莲猫屎果的味道应该还不甚强烈,可破了的果子露出了里面滑腻腻令人作呕的果肉,这气味就异常浓烈起来。
海风吹过,离得远的人还察觉不出气味的浓烈,箱子里的胡婵就成了粪坑中的石头,逃也逃不走,还得忍受着前后果刺的欺负。
“这段也掐掉。”胡婵咬着牙,幻想着自己成功逃出左厉冥的魔爪,嫁了高门大户后过上美好的生活,老来含饴弄孙讲述此经历时,定要将这段掐掉。
“都装好了吗?”左厉冥的声音传来,只听一人毕恭毕敬地应了是。
胡婵的心揪到一处,浑身的肉也跟着一缩,刺痛更加强烈,她却只能咧着嘴巴不敢出声。
胡婵只听甲板上传来脚步声,定是左厉冥过来查看的。
不怕,这么黑的天,左厉冥没有带火把,定是看不清的,大概只想点个总箱数罢了,胡婵一动不敢动,安慰着自己。
左厉冥来到这堆箱子前,挨个看了看,目光终究还是在胡婵藏身的箱子上停了下来。
左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