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婵心里惊了一下,看着那翻着皮肉的箭痕,想像着此处给主人带来的痛楚。左厉冥虽健壮,但负伤留下的痕迹却很多,条条处处都在向旁人展示,他此前有过怎样九死一生的经历。
看着伤疤愈合的程度和随着成年后皮肉生长的情况,有好些还是幼年时所留。难道一个孩童便要整日出生入死?胡婵对海盗的生活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还是要嫁个文官,武官的身子恐怕不会比左厉冥好多少。处处都有危险,每遇战事便需身先士卒,做将军也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胡婵在心里想着,失神后手上便用了力。
只觉得左厉冥快速地动了一下,似乎背上的疼痛加大许多。胡婵赶忙收回手,战战兢兢地没发现左厉冥有发怒的迹象。
“你莫高兴得太早,胡继宗老老实实便罢,若敢有一丝耍诈,我便先结果了你。”左厉冥喝道。
胡婵听了心里又是一沉,一方面担心父亲不念亲情,一方面想着还是讨好了左厉冥,以防万一。若是父亲真的不顾念自己,也好有一线生机。虽说跟海盗谈感情很是不切实际,但总归会让自己死得痛快点儿,不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的条件是什么?”胡婵问道,根据左厉冥的条件,自己也好先行判断一二。
“这你不必知晓。”左厉冥穿上干净衣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四周,胡婵便知他要休息了。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左厉冥每到睡前或是歇息片刻时,都要先将周围情况查看一番,就好象之前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待过一般,极其谨慎,即使在自己屋内也是这般。
“那三将军您休息吧,我出去了。”胡婵陪着笑,寻思着还是伺机再探,总归自己这条命都是左厉冥一句话一个念头的事,本人是左右不了的。
听到左厉冥将房门上插锁紧之后的声音,胡婵出了上房,走出院子便见王端迎面走来。
“婵姑娘?三将军可上好了药?”王端手上拿着一把形状怪异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陷淤泥心怀大义
第十三章陷淤泥心怀大义
“他已睡下了,你有何事?”胡婵盯着那柄看着便令人不适的怪刀问道。
“睡下了?那我待会儿再来,这是徐连海那小子派人送来的,说是东瀛那边有名的武士刀,献给三将军把玩。”王端答道。
“人和刀都不留,再带话给徐连海,告诉他莫要找死。”左厉冥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听到了王端的话。
王端二话没说,拎着刀便出了院子。
胡婵几步跟上,心想若是探听了老头子与东瀛之间的联系,日后回去也可为父亲带去有价值的消息。
“咱们也跟东瀛有军火交易往来?”胡婵问道。
“老头子的命令,东瀛人傻又愣,不管什么军火,都不讲价钱的,几乎是倾囊而出。”王端撇撇嘴,又接着说道:“不过三将军不赞成卖军火给东瀛人,那群孙子不止在自己的岛上窝里斗,饿极了要上岸祸害人的,整个村子烧杀,连我们都没干过这种缺德事。”
胡婵眼睛一转,心道老头子内部也是有分歧的,但做主的毕竟是老头子,左厉冥就算再有话语权,有些事也是左右不了的。
日子过得很快,凭着强健的底子,左厉冥的伤好了大半,终于在这日带着胡婵上了船。
猜了几日,胡婵有时以为左厉冥会将自己作为交换老头子亲子的条件,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不曾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就说明他不会为那个只会利用自己做一个战斗工具的老头子卖命。
亲生父母尚且如此,何况是为了某种目的认作的父子关系。
左厉冥不时拿着远镜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天交接处,嘴角微微勾起。
“三将军,都上路了,我想问问你会用我同胡继宗交换何物?”胡婵实在是心里没底,于是趁着左厉冥心情不错时问道。
胡婵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一个弯腰搬运木桶的海盗还是听到了,微微顿了顿动作,又继续搬运动作。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左厉冥的眼睛,左厉冥抢先一步抓起那个海盗的后颈,左手便捏上了他的脖子,一个用力便结束了他的生命,丢到海里喂鱼。
他或许没有听清,又或许即使听清也不会说出去,但左厉冥还是将他踢入海中。
胡婵看着怒目圆睁的左厉冥回头看向自己,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我忘记了,我以为,我不会再说了。”
“闭嘴!再乱说话我就晒干你做成肉干。”左厉冥没有理会胡婵的话,一把揪住她,借助船舱和低处的桅杆,利索地攀爬到高处,找了一处有横有竖的桅杆,将胡婵放下后便独自下了桅杆。
“我不敢了啊,放我下来吧,三将军,英雄,好汉。”胡婵喊着,却发现无人理睬自己,俱都自顾自做着手里的事情。
最可恨的是左厉冥,正午日头大,他躲进了船舱里乘凉,只留自己一人在船帆上哆哆嗦嗦抱着桅杆动也不敢动,腿肚子发颤生怕一脚踩空跌下去摔成肉饼。
又呼喊了几下,胡婵知道没有用,便不敢再说话。大力的喊叫也会使身子摆动,增大跌落的危险。
太阳晒得人浑身燥热,胡婵却不敢腾出半只手来遮挡眼前刺眼的阳光。忽地感觉凉爽许多,海风吹来,还带着丝丝湿腥味儿。
大船好似换了个方向,于是更高的船帆严严遮住了胡婵头顶的毒辣日光。
“老娘有运气,哼。”胡婵只觉得是自己命好,这才躲过了左厉冥的算计。
身子僵硬了许久,胡婵试着动了动,发现桅杆很是结实,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有丝毫的松脱。
胡婵又试着移动脚掌,移到更舒服的姿势以便于稳稳踩到桅杆上。
还是没有什么危险,胡婵的胆子大了许多,将双臂撤回,只搂住左侧的粗杆,屁股也慢慢坐实了,缓解自己早已酸麻的胯部。
似乎碰到了海里的某块礁石,船微微晃动一下,桅杆也随着轻摆,胡婵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胡婵逐渐又放下心了,只要牢牢搂住左侧的粗杆,自己便会在这高空中安然无恙,直到有人良心发现来将自己带下去。
胡婵不信左厉冥会一直如此惩罚自己,见了胡继宗,总要交换的,难不成将这船也送给父亲!
坐得累了,胡婵轻轻靠上身后鼓满风的船帆,将身体重量都交给这结实的帆布,呈半躺的姿势,很是惬意。
平静无波的海面如一块硕大表面的宝石,小小的波澜使得它更有未经雕琢的珍宝的质地。
举目远眺,只看见蓝盈盈和白茫茫的一片,那是海水和天交接处。交接处柔和一片,盯久了便觉已分不出海与天的准确归属。
云随海船船随云,天接水尾水衔天。船在快速行驶,但胡婵却感觉不到分毫的移动。
眼睛睁得久了有些累,胡婵索性闭上眼睛享受海风拂过面颊的微痒感。带着丝丝咸腥味的风也钻进鼻腔里,却不觉肮脏。仿佛纯净的大海早已将万物洗涤干净,连风都是纯纯的,不含一丝杂质。
“那家伙那夜也是这般躺着看星星吧,怪不得能待那么久,很舒坦。”胡婵闭眼嘟囔道。
“哪夜?”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胡婵听出那是左厉冥,这家伙不知何时又跃上了后面桅杆,真是阴险,好在没骂他,胡婵心想。
“三将军,我是说那夜我做了噩梦。”胡婵立马又转换话题,免得暴露自己有过逃跑的行为。“三将军,我再不会说错话了,放我下来吧。”
“待着吧你,我何时下去你才能下去。”左厉冥一个跃身,从后面的桅杆上跳到胡婵躺着的船帆上,接着紧贴帆布使自己慢慢滑落下来。
“啊!”胡婵紧紧抓紧左侧的桅杆,左厉冥跳跃的动作使得帆布剧烈晃动。
左厉冥不去理会,身子滑到胡婵所坐的桅杆横杆上时,抓紧了右侧的竖杆,举起远镜观望海天交接处。
胡婵偷偷用眼睛狠狠剜了左厉冥,做着口型咒骂了一句,便忍气吞声地沉默下来。
估计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左厉冥微微放松下来,也靠着帆布半躺好。这家伙很有经验,想必每个无眠的夜晚,都是这般独自度过的,胡婵心想。
胡婵见左厉冥注意力很是集中,每过一段时间便拿起远镜观察远方,也就不敢说话打扰他,索性便闭上眼睛享受被帆布遮盖后的阳光和徐徐的海风。
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拉起,接着便是四脚腾空五脏不着地的恐惧感,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左厉冥夹着跃下桅杆。
直到脚着地的瞬间,胡婵才觉得身体里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一阵恶心,忙冲到船舷边缘干呕了两下。
胡婵自然不敢发火,事实上未等自己有何反应,左厉冥便拉着她跳入海里。左厉冥一手托拽着胡婵,一手为桨向远处滑动。
莫非遇上了什么危险?胡婵想到。可即便有危险,左厉冥也不必弃了自己的五十艘只战船的船队,独自逃生。
据说从未败过的左厉冥,怎会不战而逃!
喝了几口海水,胡婵半睁着被海水刺激了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英雄,好汉,你到底要如何啊?”
“不想喝海水,就给我安静一些。”左厉冥回道。
胡婵有气无处发,本是配合着左厉冥游水的方向轻踢着双腿,此时索性一动不动。“累不死你!”胡婵小声嘟囔。
左厉冥带着胡婵游到半途中,找了一处露出海面的礁岩稍作休息。长时间的耗费体力,使得左厉冥气喘吁吁。
好在争执暑夏天气炎热,两人被海风一吹不觉寒冷,倒有些清爽的感觉。
不等胡婵再说话,左厉冥又带着胡婵钻入海里,这回一口气游到了对岸。岸上草木茂密,两人很快便钻进翠绿的一片世界。
“你不想交换了?”胡婵好容易理顺了一口气,不解地问道。
“吃了。”左厉冥又拿出那颗西域蛊毒,一下子便塞进了胡婵嘴里,使得刚喘匀了气的她又一阵急速的咳嗽。
果然还是没能逃脱,胡婵以为左厉冥忘记了,却不想还是服下了这颗使得自己不能随意逃脱的毒药。
一脸的沮丧,随着左厉冥奔走在枝叶茂密的树林里,估摸着方向是左厉冥船队正前方。
“你想包抄到庆元官军的后方!”胡婵终于猜到左厉冥的意思,却惊叹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他独身一人,没有船队,要如何与庆元火炮对决!
“我越来越信你就是胡继宗的女儿,连战术都晓得。”左厉冥见胡婵渐渐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伸手拉起她的胳膊,带着她一起走。
事实证明,左厉冥之所以可以让海上岸上的敌人闻风丧胆,不仅在于他高超的海战技术,还有常人不曾拥有的脑子和魄力。
将胡婵安置在海盗在岸上的一个据点后,左厉冥便匆匆离去,胡婵不知道他具体去做什么,却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起码对庆元官军无益。
此时的庆元海军,定是与左厉冥的船队在海上对峙,胡继宗或是其他将领,也都在密切注意着前方的船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执拗汉难缠幼妻
第十四章执拗汉难缠幼妻
如果不出胡婵所料的话,左厉冥的船队也定然会按照他的吩咐,选择一个易守难攻的绝佳地点龟缩不前,以此来牵制庆元海军的行动。
如果父亲诚心相换,便会焦急地等待,如果父亲有心使诈舍弃自己,也不得不烦躁地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万想不到左厉冥竟然会在背后出现。至于左厉冥单枪匹马能做出什么对父亲有害的行为,胡婵就不得而知了。
左厉冥在岸上的据点处在一个最普通的巷子里,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子,除了胡婵,只有一个妇人。
那妇人平时无话,对胡婵除了基本的伺候,也从不攀谈。每日编些筐子,堆在院子角落里。每隔两日,便会有一个汉子上门收筐子,支付了少量的铜板之后,便将筐子装上木板车离去,再正常不过。
若不是胡婵知道左厉冥不会将自己随意安置,肯定无法发现这户人家的异常。
左厉冥自然不会将胡婵安置在自己的船队上,那样的话万一被人偷袭,岂不是连这张胡继宗并不太在意的赌注都失去了。
这日闲来无事,胡婵想出门走走,至少可以到门口的巷子里转两圈也好,但那妇人却冷着一张脸,应该是受了左厉冥吩咐,监视胡婵。
“我又不会跑,你就许我到门口转转,我在这院子里要闷死了。”胡婵见硬来是挣脱不过那妇人的,便好言相商。
那妇人挥挥手,正要将胡婵拉回屋子里,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
胡婵知道,正是那时常来收筐子的男人。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便听门外人声嘈杂。胡婵被那妇人抓得手臂生疼,便挣脱起来,正在此时便见门被踢开,余唐光领着一众人闯了进来。“都给我站住!”
那妇人见了余唐光,抓着胡婵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显然是很紧张。
余唐光见了胡婵也是一愣,见其被那妇人扯着,皱眉几个箭步便抢上前将妇人的手拍开。“你为何在此?你兄长呢?”余唐光横眉冷目盯着那妇人,却在对胡婵发问。
“哥哥出去一下,叫我在表姑母家里等他。”胡婵虽然很激动,但是知道吃了毒药还不能离开左厉冥,便满是纠结地看着余唐光,也不知是希望他相信还是不相信。
“就是,官爷这是为何?踢坏了我家的大门,我们孤儿寡母的到底犯了何事?官爷要打人啦。”那妇人见胡婵并不想暴露自己,便壮着胆子撒泼,试图扭转两方的局势。
“闭嘴!”身后一个小吏模样的男人提刀冲着那妇人骂道。
余唐光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又转身对妇人和胡婵说:“官府巡查,不可喧哗!你真是这姑娘的表姑母?”
“自是,他哥哥出去办事便将她交到我手上,官爷连这也要管,有那功夫不如管管倭寇,我男人就是死在那贼人手上啊,我的命好苦啊!”妇人又开始嚎叫起来,胡婵只能继续装心智不全的傻子,却见余唐光扯过自己的胳膊。
“表姑母?这姑娘的腕子已经被你掐得紫红,你这表姑母是怎么做的!”余唐光眼里满是怒意,恨那妇人欺负孩童般心智的胡婵。
那妇人见了只会继续嚎啕大哭,胡婵连忙说:“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掐着玩的,表姑母莫哭。”
胡婵的话算是为那妇人解了围,毕竟,做个人质总比肠穿肚烂的好。
余唐光听了胡婵的话不好再说什么,只又看了一眼她的腕子。“我留了一个哥哥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人打你,骂你,或是不给你饭吃,你便大叫,那哥哥自会来替你打那人,记得了吗?”
胡婵差点没笑出来,看来余唐光真的把自己当作稚童来看待,以为这妇人对自己恐吓,这才不敢说出实情。
“那哥哥有糖吗?”既然装傻就要装到底,不然被余唐光识破,自己就算能做回大小姐,也是个肠穿肚烂的大小姐。
“有。”余唐光笑笑,走了几步又转回头,吐舌头冲着胡婵做了一个鬼脸,像哄小孩子似的。
余唐光好容易出了院子,胡婵算是松了一口气,那妇人也畏畏缩缩起来,不敢再对胡婵使硬。
“我可没出卖他,也没供出你。”胡婵心道这妇人是左厉冥的人,若是被她下了谗言,左厉冥兴许就会迁怒于自己。
“姑娘是个明白人。”那妇人只说了这一句,便匆匆走到院子角落里整理那些还未被收走的筐子。
因着方才那一出闹剧,余唐光带来的人只是匆匆搜了一通,院角的筐子也只是踢开简单看了看,筐底下没有藏什么便算了。
那妇人将其整理好后,这才回到屋子里,也许还在为方才惊险的一幕有些后怕。
余唐光突然带着人来这巷子里搜查,显然是有所觉察,兴许不是奔着左厉冥来的,但总归是觉得此处有些猫腻,这院子差一点就暴露了。
自己也算立了一功,因为有这层关系,余唐光没有细想,又急忙奔着下一个院子而去。
直到了黄昏时分,余唐光才算带人将这一带搜了个彻底,却仍是一无所获。据悉,海盗极有可能在此附近安插了眼线,余唐光这才没有随胡继宗行事,而是带人在此展开检查,却无意中看到了这个姑娘。
敲门声响起,胡婵和那妇人都是一愣,随即便过去开门。
余唐光站在门口,像看自家小妹子一般看着院子里的胡婵,伸到背后的手举到前面晃了晃,胡婵看清,那是一包露出一半的桂花糖。
那妇人闪到一旁紧紧盯着胡婵,作为海盗的接头人,她自然不敢暴露自己。作为一名普通妇人,自然也不敢阻拦庆元军官。
“糖,吃吧,明日再买给你。”余唐光说完便拉着胡婵坐下,完全将她当作一个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的稚童,而不是一个貌美姑娘。
妇人关了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