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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啊”了一声道:“胡少侠亦在此地,正好不过,何不同往堡内一行?”
胡中铭亦抱拳道:“胡某羞入”落星堡“姜堂主多担待一二。”
姜虚笑道:“好说,好说,胡少侠既不愿淌这浑水,请即离开为上。”
胡中铭正好借此台阶,道:“如此,胡某歉陪!”
说着,向四玄巾蒙面大汉喝道:“走!”
人已笔直而起,半空中一摺腰,三五起落已消失在密林中。
小慧性喝道:“胡中铭,你走得了今天,可走不了明日,哪儿碰头,哪儿算!”
远远传来胡中铭声音,道:“胡某随时领教。”
声落,人已在数里之外,轻功的确是不凡。
姜虚道:“令尊为你婚事,已数日无眠,今夜与愚叔谈起长孙少侠之事,突然闻报粮仓失火。”
说到此续道:“堡主认为火烛不小心,谁知连续有三起之多,故命愚叔来请众少侠略助一臂之力。”
远处……
“噹!噹!噹!……”
连续钟敲十三响,姜虚默数之下,倏然色变,道:“我等快赶,有强敌压境。”
要知“落星堡”建堡以来,曾立钟声传境警号:一响在东,二响在西,三响在南,四响在北。
五响外三堂派高手接应。
六响外三堂全力接应。
七响内三堂派高手接应。
八响内三堂全力接应。
九响堡主亲临。
十响全堡御敌。
十一响命阻敌。
十二响勿令逃脱一人。
十三响乃全堡却敌,抱破釜沉舟之心。
这十三响建堡而来,从未使过,最严重仅敲过九响。
十三响乃惊天动地之举,怎不令姜虚这般老江湖为之色变?
姜虚首先展起轻功,身形电闪般向前奔去,众少侠怕弱了自己师门威望,各展所长直奔……
姜虚施展轻功,身形如风一般直往“落星堡”前进,越过护城河,突然身后风声飒然,不由大惊,左掌护胸转身蓄势。
飙!飙!飙!三条人影,在他转身之时,已越前进堡。
十丈之内有一条苗条身影,姜虚极目望去,那身影竟是匡秀华,其他三少侠已失去踪影。
匡秀华喊道:“姜叔叔,发现了甚么?”
姜虚此时已明白,先前三条身影,竟是白云飞……
以此老在江湖混到“鬼牙掌”实非易事,内、外、轻三功,均有相当造就。
谁知,他轻功展其极急,竟被三后生小辈,赶到前头,不由使他兴起“老了,老了……”的感觉。
匡秀华已到了他身前,道:“姜叔叔!”
姜虚此时才被那娇呼呼之声惊醒,忙道:“甚么事也没有,我们还是快赶进去吧!”
匡秀华怎知对面的老人已兴起秋叶,辰星之感呢?
二人进入堡内,见演武场上一片混战,刀光剑影,相互廝杀,拳来脚去,虎虎生风。
原来前来犯堡之人,乃是华山派六指老妇师弟“阿罗尊者” 只因“八卦门”倾巢而出,突然接得密报,知那鄂氏兄妹及卅年前名满江湖之“驼龙”伏雄前来拜山。
“阴阳女”并非怕那鄂氏兄妹,只是他们背后的人物难惹,何况“落星堡”亦非一时半刻可以取得下的,所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即传见“阿罗尊者”如此这般密谈了一顿饭时光。
“阿罗尊者”啣命领着一班亡命之徒,掀然而去。
“阴阳女”传命,不分昼夜赶回西梁山,半途中,复命“云中雁”
胡中铭,潜返咸阳接应“阿罗尊者”。“阴阳女”便急急忙忙赶回西梁山对付鄂氏兄妹不提。
且说,鄂氏兄妹与同“驼龙”伏雄眼见长孙骥失足落入深壑,三人俱都伤痛其英年不伪。
尤其是鄂逸兰内心更是难过之极。
眼看心上人失足跌落无底深壑,从此阴阳永隔,幽冥路遥远,怎不令她肝肠寸断?
尚幸“驼龙”伏雄从旁千般解说,方忍住悲痛之情。
三人左近找一山洞暂住一宵。
第二天,鱼肚刚显,鄂逸兰即催着“驼龙”伏雄道:“伏大叔,天已明亮,你快带姪女下壑去吧!”
“驼龙”伏雄一怔,道:“下壑?”
鄂逸兰斩钉截铁地道:“正是!”
“驼龙”伏雄圆睁双眼望着鄂逸兰道:“小姐,你乃千金之体,岂可冒此奇险?”
鄂逸兰坚决地道:“我要看长孙少侠最后一眼!”
“驼龙”伏雄略一沉思,道:“此壑少说点也有千丈,削壁四陡,以老奴身手上下均难,小姐岂可将性命儿戏?”
鄂逸兰红着一双秀目,道:“姪女自知功力浅薄,此行实有生命之虑,但,我与长孙少侠虽未明媒正娶,亦曾经过师叔”灵鸷生“当面提过,逸兰名门之女,强入江湖,仍知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生,生为他家之妇,死为他家之鬼,如今长孙少侠遭此横祸,若有个三长四短,姪女只有青灯贝叶了此残生,千丈壑岩又算得甚么?”
“驼龙”伏雄闻鄂逸兰说得头头是道,斩钉截铁地,不由叹口气道:“小姐既是有此心意,老奴自不便多言,但望暂且忍半日,待老奴先行下壑察探一番,禀报后,再作定夺,未知小姐心意如何?”
想那“驼龙”伏雄虽因受过鄂家救命之恩,自愿终身为奴,但,鄂家兄妹均以长辈待之。
鄂逸兰闻言,略一沉思,不便反对。
何况,半天不说话的鄂逸云又在旁边说道:“大叔所言极是,贤妹不可太过固执己见,不如,二人在此等候片时,但望大叔早去早回。”
鄂逸云此言一出,鄂逸兰更是无法抗议,惟有对“驼龙”伏雄道:“伏大叔,一切拜託大叔,勿令姪女久等!”
说着,已泪流满面。
“驼龙”伏雄恭身说道:“老奴遵命,请小姐暂放悲怀!”
声落,未见作势,人已出了三丈开外,片刻消失在壑底。
此时,鄂逸兰俯视深壑,悲痛欲绝,但,经不起逸云从旁解说,只有暗中落泪来洗濯内心之悲哀!
鄂逸云知乃妹此时之心情,只要是不求短见,即使是流泪泣血,亦只好让其以痛哭来减少伤痛之情。
故以,只默坐一旁,暗防突变,并待“驼龙”伏雄回报。
夕阳将落。
鄂氏兄妹忍铮巴樟狈刍乇ā
鄂逸兰望了其兄一眼,道:“哥哥,你看伏大叔可是遇到甚么意外?”
鄂逸云翘望西方晚霞,略停,道:“以我看来,长孙少侠定然无恙。”
鄂逸兰睁大双眼,注视着其兄,道:“哥哥,此话从何说起?”
鄂逸云瞧着鄂逸兰一片癡情的样子,道:“若是长孙少侠不测,伏大叔定然早已归报,花费如此时光,定是四处寻找,故以看来,长孙少侠定然无恙了!”
鄂逸兰忖道:“此言实为有理。”
不由暗暗祷告上苍,佑其心上人无恙。
正在此时,一条身影从壑下破空而上,鄂逸兰一声娇呼:“伏大叔!”
人如归巢燕般冲至“驼龙”伏雄身前,道:“你可曾看到少侠……”
她原想说“屍体”觉得太过不祥,於是忍了下来。
鄂逸云忙上前扶了“驼龙”伏雄一把,道:“贤妹,你怎不让伏大叔松口气?”
鄂逸兰闻言,微抬螓首,瞄一瞄“驼龙”伏雄,只见他——
脸色苍白,鼻息咻咻!但“驼龙”伏雄人老心不老,豪气不减当年,强忍住一口真气,道:“这,难不倒我,小姐……”鄂逸兰何曾见过“驼龙”伏雄如此神色过,不由心惊肉跳,不幸之感袭上心头。
忙道:“伏大叔,你还是先歇一回吧!”
“驼龙”伏雄伏龙再也不多说话,双膝一盘,双目一闭五心朝天,片刻之间已入忘我之境。
鄂氏兄妹心知此时,伏大叔正是最危险之期,经不起外界之风吹草动,若遇外魔侵入,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性命堪忧!
鄂逸云仅一心一意为“驼龙”伏雄护法。
鄂逸兰可就不同了,除了护法之外,更关心的是失足落壑之心上人!
是生?是死?
生,何不与同伏大叔同时上壑?死!她想到这问题,不由杏目含泪,肉跳心惊!这太残忍了,一向自己自负甚高,一般雅人墨士,手无缚鸡之力,犹如病夫。
自然,江湖上不乏孔武有力之辈,但,不是太丑,就是沦入黑道,白道中虽有一些后起成名,又因辈份不疑,以致高不成,低不就,二十载芳华虚度!
难得初在鸡鸣寺巧遇檀郎,人才、武功,均是一时之选。
一见锺情,芳心暗许,复师叔面订婚姻,都只道,从今后天长地久,在天双比翼,在地成连理,又谁知祸生不测,倒做了断线风筝!
从今后阴阳阻隔,黄泉路遥!自已反做了菜篮担水,两头空,鄂逸兰愈思愈想,愈感悲愤!不由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逸兰不能代你报仇雪恨,当横剑自刎!”她正在如醉如癡之时,香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只听得一个苍老之声,道:“小姐,节哀才是!”
鄂逸兰回首一瞧,悲声地道:“伏大叔!”人已伏在“驼龙”伏雄胸前,悲泣不止!
“驼龙”伏雄慈祥地道:“小姐,你何必如此悲伤?长孙少侠未死呀?”
鄂逸兰如遭霹雳,浑身一震!瞪大杏目,半晌才仰望着鄂逸云道:“哥哥,此话可真?”
鄂逸云微笑道:“大叔可曾欺人?”鄂逸兰粉脸飞霞,向“驼龙”
伏雄深一福道:“大叔勿怪!”
“驼龙”伏雄恭身道:“老奴岂敢?”
鄂逸兰道:“大叔可是最疼姪女?”
“驼龙”伏雄哈哈大笑道:“小姐何出此言?”
鄂逸兰秀目一转,道:“长孙少侠可真的未死?”
鄂逸云喝道:“贤妹岂可……”“驼龙”伏雄望了鄂逸云一眼道:“少爷,这叫做事不关己,关心则乱,事实上,有几个能坠壑不死?”
鄂逸兰摇着“驼龙”伏雄臂膀,道:“大叔,怎不令长孙少侠同时上壑?”
“驼龙”伏雄道:“老奴未曾见过长孙少侠。”
鄂逸兰双目一红,泪珠已挂眼帘,急急地道:“甚么?”
“驼龙”伏雄一字一声地道:“老奴未曾见过长孙少侠……”
鄂逸兰闻言,犹如焦雷轰顶!霎时间,不祥之兆又袭心头,不由恨声道:“滚……滚……滚……你都替我滚得远远地……”
鄂逸云正欲出声喝止乃妹,见“驼龙”伏雄却摇首示意,终於忍了下来。
这时,鄂逸兰已进入半疯狂状态,时笑,时哭,有时顿首跺脚!
有时挥拳出掌……总而言之,鄂逸兰已被急火攻心,呈现半疯狂状态,一举一动已非自己可以主宰。
第卅六章 玉女癡情 悲痛成疾 西梁之初 急觅长孙
“驼龙”伏雄怕鄂逸兰有甚三长两短,右手疾伸,点了鄂逸兰晕穴。
回首看了鄂逸云一眼,道:“少爷,看来得先找处安身之地才是!”
鄂逸云道:“大叔所见不差,不妨就此登程!”
这日,巢县“醉月楼”前,来了三男一女。
店小二见来人衣冠楚楚,忙不迭地上前满面堆欢,哈腰道:“爷们,住店,还是打尖?”
为首仙风道骨的文士,道:“找个独院!”
店小二一听,嘿!来了财神爷,忙尖声地喊道:“贵客四位,后进独院。”
霎时,出来三苦哈哈,一瞧!
四个人连行囊都没有,不由相对苦笑,一驼背老者看在眼里,道:“别皱眉,退下领赏!”
“谢……”一连串地传到厨房!
店小二心知财神爷上门,还有不小心侍候的,忙转身行路,往后进走去。
此刻店小二将他们一行领入一座独院,道:“爷们,这座院可好?”
驼背老者点点头,顺手取出一锭廿两元宝,交与店小二道:“交柜,走时再算。”
店小二哈着腰,道:“是!”
就忙着打水,沖茶去了!
那仙风道骨文士打量了房内陈设,甚是古雅。
笑向驼背老者道:“伏老弟,在外多照顾点,老夫即与小妮子行功诊治。”
看那文士最多亦不过三十出头,竟呼那老者为老弟,粗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说起来,那文士已届耄耄之年,只因他得天独厚,巧食芝果,驻颜有术,才不显得苍老罢了!
驼背老者恭身道:“老前辈只便行功与小姐治疗,奴仆遵命护法。”
那文士向站立一旁的年轻武士道:“你也别闲着,出去探听探听,回来报为叔知道!”
青年武士恭身答道:“小姪遵命!”
声落,人已与驼背老者飘出室内。
且说白云飞等三人,各展轻功进入堡内,只见——
竹坪之上捉对廝打,来人个个武功不弱“落星堡”堡内倾出高手,可就是一场旗鼓相当的剧战。
但,堡众武功甚弱,惨遭一黑脸彪形大汉截杀,惨呼之声,此起彼落。
小慧性看得双眉一紧,一声佛号,暴喝道:“贼子尔敢,本佛爷来也!”
声未歇,人已从空而降。
右掌“震”字诀“震”退临危堡丁,左掌“百步神拳”中一招“隔山打虎”疾风飒飒地拍向黑脸大汉天灵盖!
黑脸大汉本可一招之内取堡丁性命。
倏然劲风压顶,心知来了高手,忙双肩一错,闪出三丈之外。
那黑脸大汉翻身一瞧,火可就大了!
在他目前不远处伫立着一个小和尚,嘻皮笑脸地望着自己。
以他本意认为有如此内力,迫使自己急避不迭地,总该是个成名的人物,谁知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秃驴!
不由恼羞成怒,暴喝道:“哪来的小秃驴!胆敢管你家太爷闲事!”
小慧性脸色一变,杀机陡起,喝道:“小佛爷专管人间闲事,狂徒留你不得,看招!”
右手一挥“达摩十八掌”起手式“伏虎降龙”应手而出。
这也是那黑脸大汉一句:“小秃驴”引来杀身之祸。
黑脸大汉见小和尚随手一挥,忖道:“以你小小年纪,即使从娘胎起练功,大不了几年功候,敢与俺铁掌黑金刚对掌力,你是讨死?”
一声冷笑,双掌齐出,却是江湖难见的“双碗掌”!
也是他太过小看了慧性,只用了六、七成力量。
迨双掌接实,才觉得不对,可是,欲避无奈为时已晚。
一声惨嘷,与同断线风筝般,带着一蓬血雨飞出一丈有余,卧地不起……
小慧性呸了一声,道:“原来是饭桶?”
一转身又扑到另一堡丁之前——
白云飞自从入堡而来,就注意着与匡超杀得难分难解的“阿罗尊者”
“阿罗尊者”不愧是个华山高手,与“生死笔”匡超短时内剧战了五百回合,仍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生死笔”匡超,今夜是拚上了!
招招狠,着着辣,尽演绝学!
可惜他这等老江湖,却犯了大忌,不能心神合一,致有许多妙着,仍无法随心应手。
这也难怪他,对方出手太辣,全堡粮食尽数被焚,这面子可就丢大了,怎不怒火攻心?
何况,不时听到堡丁惨呼之声,心如刀割,自然是心不定,气又浮了……
白云飞忖道:“对付这等偷鸡摸狗之辈,谈不上甚么江湖规矩?”
暴喝一声道:“堡主,杀鸡焉用牛刀,有事小婿服其劳。”
手中剑一震,朵朵银花凌空而起。
人在半空中,森森剑气已逼近“阿罗尊者” 。“生死笔”匡超一方霸主,见白云飞加入战圈,岂肯自弱名头,落人话柄,虚攻一招,跳出圈外,道:“贤婿小心贼道左手!”
白云飞道:“小婿遵命!”
嘴里说着,手里可不闲,接连地攻出三招四式。
“阿罗尊者”那等功力,也被迫得疾退两步。
“阿罗尊者”老脸一红,吐气扬声,尘拂招术一变,立还颜色。
身前幻起一片光墙,右手虚张,破空劈出一掌。
白云飞顿觉这掌力有异,不敢硬接,随着对方掌势凌空而起。
白云飞外号“飞龙剑客”轻功剑术可想而知,定有独到之处。
只见他一弓腰,人已头下足上,手中剑一招“神龙吐水”化成一点直取“阿罗尊者”“眉心”穴。
“阿罗尊者”见自己“霹雳掌”却被对方轻易躲过,同时,对方小小年纪,避招、攻敌,迅如飘风,不由喝道:“原来是天南门下,老夫今日说不得要替钓鱼佬管教,管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了。”
说时,左手连劈三掌,每掌均重逾泰山,霹雳有声。
逼得白云飞凌空无法,只好随着对方掌风东飘西荡,姿态美妙至极。
匡超见爱婿有此造就,不由哈哈大笑道:“好轻功!好轻功!”
这可就为难“阿罗尊者”了;“霹雳掌”乃最耗真力的一种掌功,如被拍实,立刻皮开骨散,其霸无比,但,每发一掌,必内力减退一成;如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已成骑虎之势,不管哪一方,略一疏忽,定遭杀身之祸;故以“阿罗尊者”不得不连续发掌。
“飞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