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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法地,地法天……
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潜入水中,又在桶底虚虚地画着山川河岳。然后,她便蜷着身子坐在水里,任由热水没过她的全身,只将发丝浮在水面上。
她睁大眼睛,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仿佛看到了群星分列、大地苍茫。每一颗星星都散出一道星光,光线游动的方向与星图上所画的“尾巴”一般无二。星盘流转,这些光线也在流转,又与大地神秘地连系在一起,交错成一个个神奇奥妙的字符。
她的心头一片震撼,如饥似渴般,把这些字符一个个全都记在心底。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手,万化生身……
这些字符炫丽多彩,幻灭无端,却又在将整个天地的奥秘全都展现在她的眼中。她看得如痴如醉,怎么也不愿停歇……
“小山,”宋良箴在外头敲着门,“这么久了,你还没洗好么?”
里面没有人回应。她心中疑惑,想着按这时间算,水都应该冷了。
宋良箴推开门,往里头看去,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叫。徐丽蓉与骆红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就掠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水桶里眼睛冒圈,昏迷不醒的少女打捞出来。
整个唐府一阵大乱,林氏抱着女儿哭哭泣泣……
***
唐小峰在坟前悄悄转了几圈,发现又有几名妖怪守在附近。
他也不去找麻烦,只是躲在附近,查看它们到底在守些什么。
日头移过中天,又往西移,天色渐渐晚了。
其中一只抱怨道:“天天守在这里,这跟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
另一妖道:“洞主把八爷派来,要抓住那贱人,好替十三爷报仇,但那丫头神出鬼没的,经常露个几面,杀了我们一些兄弟,抓她时却又没了踪影。昨日又有三个兄弟死在这里,肯定也是那贱人杀的。八爷连她的影子都摸不着,除了守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再说了,反正又不要八爷自己守,我们这些小喽罗再怎么累,死得再多,八爷不也照样享福,整天在洞里等我们消息就是?”
几只妖怪又抱怨了几句。
过了一会,有人前来换班。这几只妖怪离开平安村,现出妖身往远处奔去。
唐小峰紧紧缀在它们身后。
穿过几片丛林,绕过几座山峰,它们来到一座山头,山内有个洞窟。
里头有许多妖怪在那大吃大喝。
唐小峰躲在暗处,看到四只妖怪抬着一个轿子从远处飞来,轿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相貌猥琐的老太婆。一个身上满是豹纹的大汉迎了出来,大笑道:“疾夫人好久不见。”
老太婆冷冷地道:“废话少说,还是先看尸体要紧。”
豹纹大汉道:“疾夫人请。”带着老太婆转到后山,来到一处洞窟,洞内放着十几具妖怪尸体。大汉道:“想不到疾夫人竟真的应洞主之请,来到此间。”
老太婆冷冷地道:“若不是要让你委羽山帮我寻人,老身哪会管这等闲事?”她绕着尸体转了几圈。
豹纹大汉道:“他们都是被那姓颜的贱人杀的……”
老太婆冷笑道:“你傻了么?他们根本就不是被同一人所杀。”
豹纹大汉惊道:“不是同一人?”
老太婆淡淡地道:“杀他们的,虽是同一路剑法,却并非同一个人。”她指着其中三具,道:“先把他们挪开。”
几名小妖把那三具挪开,老太婆将其它尸体又看了一阵,才道:“杀死他们的,共有两支飞剑,用剑的却大约有四到五人。你看这家伙,它皮坚肉厚,筋骨有力,却是被人一剑夺命。而这具则是被人歪歪斜斜的刺了四剑,方才杀死。杀他们的虽是同一支剑,用剑之人的修为却不相同。”
豹纹大汉怒道:“难怪那丫头如此神出鬼没,有时明明在此处杀人,待我们要搜她时,她又在别处出现,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但那三具却是昨日新死,老夫人为何将它们分开?”
老太婆道:“那三具却是同一个人所杀,但与杀死这些家伙的凶手却又不同。虽是同一路剑法,却是专走奇峰,他三个只怕连人影都还没看清就被杀了。这个人,不管是飞剑的质地还是出手的诡异,又都远在其他人之上,你若是遇到他,我只有六个字劝你。”
豹纹大汉道:“哪六字。”
老太婆道:“有多远,逃多远……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豹纹大汉哼了一声,显然不信。又道:“其实昨日这三个家伙死时,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他三个的实力我清楚得很,从那贱人以往展示出的本领来看,怎么也不可能将他们一下子全都杀了,这才请夫人前来调查。原来她们根本就不止一个,亏她们每次出现,都是同一个打扮,显然是想装成一人耍弄我们,好让我们摸不到她们的行踪。”
老太婆冷冷地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上当。”
豹纹大汉怒极,又哼了一声,道:“前日一个丫头在天盘山附近出现过,我正与天盘山的裂环联手搜她,昨日她们却又故意杀了三人,晚上再现出形迹,显然是想让我们误以为她已回到这里,哼,这一次,那丫头别想再有这样的好运。”
老太婆道:“你想怎么做?”
豹纹大汉道:“自然是要加紧搜索,不中她们的诡计。”
“果然是个蠢货,”老太婆冷笑道,“她们要让你们中计,你们何不遂她们的意?老身早已知道天盘山那些家伙在计划些什么,那丫头把你们诱开,不就是想让你们与裂环误以为她已离开了天盘山,她才好继续探查?那你们就放开一些,当作她真的已经离开,然后再让她自投罗网,不就是了?”
豹纹大汉喜道:“此计大妙。”
老太婆冷哼一声,却是侧耳听了一会,然后才道:“已经走了。”
豹纹大汉错愕地道:“什么走了。”
老太婆鄙夷地看他一眼:“暗中偷听之人,已经走了。”
豹纹大汉怒道:“你为何不将那人擒下?”
老太婆冷冷地道:“擒不住的,既然擒不住,倒不如让他以为我们没有发现到他。”
豹纹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叹道:“原来疾夫人刚才那番话,竟是故意说给那人听的,不知夫人到底有何妙计,可以助我将她们一网打尽?”
老太婆森森冷笑,又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豹纹大汉嘿笑道:“老三、老四、老七、老九全都会到。”
老太婆淡淡地点了点头……
***
唐小峰一边往唐府飞掠,一边试图把所有线索理清。
那些妖怪必定是来自委羽山,而他们口中“姓颜的贱人”却像是印巧文等人假扮的。至于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暂时还弄不清楚。
还有那个老太婆也绝不是普通人,仅仅只是通过伤口就能判断出杀人者用了几支剑,以及凶手的剑路和修为,这等本事实在是非同小可。
事实上,刚才他曾想过要一举擒下那两个家伙,拷打逼问,只是经过分析后,觉得要擒下那豹纹大汉应该不成问题,但那老太婆只怕是不好对付,这才没有动手。
他在心中冷笑:“我藏得那么隐秘,那老太婆竟然也能发现,实在是有些本事。但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发现了我,又说了一堆废话,却是可笑。只是不管印巧文她们做了什么,似乎也都与我无关,我实在犯不着去管这么多的闲事。”
回到唐府时已是傍晚,一进入院中,就看到了徐丽蓉。
徐丽蓉冷冷地看着他:“你跑到哪去了。”
他嘿嘿笑道:“也就是到外面转了一圈,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就这么想我了?”
“几年不见,也没人想你,”徐丽蓉面无表情地瞅他一眼,“只是你姐姐……”
唐小峰一惊:“我姐怎么了?”
徐丽蓉轻叹一声:“你姐姐她……”
唐小峰道:“她到底怎么了?”
徐丽蓉黯然道:“下午的时候,她……”
唐小峰急出一声冷汗:“她到底怎么了?”你有完没完?
徐丽蓉道:“她感冒了……”
晕倒……
第二卷岭南卷第八章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月色轻轻地笼着纱窗。
唐小山拿着星图,斜卧床头。
外头传来娘喜极而泣的哭声,唐小山翻个白眼,心想肯定是小峰回来了。
那该死的弟弟,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一整天,去哪里也不说一声,弄得娘以为他回来个两天,又离家出走去了,提心吊胆的,连饭都没心思吃。
她连打了两个喷嚏,将星图放在一边,懒洋洋地看着染了月色的轻纱。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两声:“姐,我进去了。”
唐小山惊叫道:“等一下。”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虽说是亲如姐弟,这样子终究是不成体统。唐小峰却像是没听到般,直接推门进来。
她赶紧缩进被窝,气道:“我不是叫你等一下么?”
唐小峰嘻嘻笑道:“再等下去,汤就凉了。”他的手中端着一碗姜汤。
唐小山见他嬉皮笑脸的,也不把姜汤放下离开,只好瞅他一眼,想想算了,把被子拉开一些,伸出玉藕般的手臂,接过姜汤。唐小峰看向姐姐,见姐姐身上穿着诃子,诃子虽是亵衣,却又比肚兜、心衣这些要严谨许多,其实也是裙子,只是更加单薄,系在胸上肋下,精美的锁骨和半截雪胸都露在外头。
他笑道:“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没穿衣服,这不是穿了么?”
唐小山没好气地道:“有这么跟姐姐说话的么?”
唐小峰道:“你是没去过海外,那里的女人还穿着肚兜到处跑呢。”
“瞎说,”唐小山道,“别以为姐姐不知道,东海许多小国,原本都是三国与五胡乱华时逃到海外的中原人士所建,又不曾受过胡人薰染,五胡乱华之后,有一些更是以华夏正统自居,对于礼义廉耻,比中原还要更加看重。”
唐小峰道:“我说的是女儿国,那里的女人还赤着上身逛街呢,男人才裹得严严实实。”
“更是瞎说,”唐小山道,“舅舅和婉如出海都不知多少回了,海外的事,早听他们说过许多次,你还瞒得了我?倒是叔叔去过中原几次,说关内、河北等地受胡人影响,风气开放,女孩子穿上诃子逛街并不是什么奇事。”
唐小峰嘻嘻笑道:“叔叔见多识广,就不知他有没听说过,有人在桶里洗个澡都差点被淹死的?这可是我们岭南的一大奇闻,别的地方肯定是没有的。”
唐小山脸儿一红,赶紧转移话题:“这汤里放了什么?感觉喝了之后,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废话,里面不但放了朱果,还加了锦枫亲手炼制的灵丹妙药,你以为谁都能喝到啊?唐小峰看向姐姐放在床边的星图,见这张星图是重新画过的,线条交错,乱如丝麻,诧异地问:“姐,你难道已经全看懂了?”
唐小山却是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直接掀开被子,穿着诃子跳到地上:“小弟,你看这个。”
她搬出一堆宣纸,用炭笔画了整整五张。唐小峰定眼看去,见这五张宣纸上画的分别是五个字符,每一个字符又是由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符组成。这些小字符看上去都像是蝌蚪文,不过他已经犯过把星图看成蝌蚪文的错,所以这次也不敢肯定它们是不是蝌蚪文。他问:“姐,这些是什么?”
唐小山道:“仙篆。”
“仙篆?”
“也就是上古仙人所用的文字,”唐小山道,“上古仙人曾以天地为蓝图,创出仙篆,每一个仙篆都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大荒之前,一些凡人看到仙篆,不解其意,但却模仿仙篆,自造文字,也就是上古之人所用的蝌蚪文字,亦即古篆。蝌蚪文虽然只是模仿仙篆,有时却也误打误撞,具有神奇力量,上古仙人深恐天地奥秘被凡人看穿,便秘授黄帝《阴符经》与三卷天书,助他一统大荒。黄帝统一天下后,禁用蝌蚪文,又令仓颉造字,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用的文字的起源,黄帝自己乘龙飞天,古篆却从此杜绝于世。”
又道:“仙篆虽不曾流传下来,却还是有一些被人寻着,一些修仙之人发现这些文字具有呼风唤雨,尊神祭鬼的神秘力量,便当作秘术收藏,也就成了人们常说的‘符’。就比如茅山、雷霄等道家门派,都传有符咒,只要按着一定的方式画符念咒,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绝大多数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这些字符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它们为什么会有此力量,却只怕连天上的仙人,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唐小峰使劲点头……画符本身并不复杂,廉锦枫也会一些,但拿着朱砂画些符线,为什么就能用出术法,却连她那样聪明的女孩儿也弄不清楚。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有五贼,见之者昌,”唐小山指着她所画的五个字符,道,“这五个仙篆,便是命、物、时、功、神五字,亦即天之五贼,这五贼合在一起,便是天道。《阴符经》里的星图,所藏的便是这五个字,而其它所有的仙篆,则都是从这五字拆解而来,之所以说它们是贼,是因为它们具有盗取天地的能力。”
唐小峰激动地道:“那是不是说,只要认到了这五个字,我们就会变得非常厉害?”
“当然不是,”唐小山道,“《阴符经》就有些像《道德经》,《道德经》虽然号称天下一切道法的本源,但真要以之成真入圣,却绝不是那般容易。但我们首先要将这五个字记在心中,知道万事万物都离不开这五个字,然后再通习从这五字里分解出来的所有仙篆,了解它们所具有的神秘力量,学的越多,我们能够用的也就越多。这就像学字一样,刚开始时,蒙童只不过习了一些简单文字,写一些打油诗,等学得越多,成就越大,再经过各种组合,便可作出锦绣文章。我们只要用心去学这些仙篆,了解它们所包含的意蕴,初时,或许只能自创些简单符咒,直到完全通读时,只怕改天造地,亦有可能。”
唐小峰心中一阵兴奋,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仅仅凭着一把轩辕剑就能将那无数妖魔镇在地底,有五色笔,才有轩辕剑,但事实上,单有五色笔还是不够,还要配合仙篆的力量才成。
唐小山又让他搬来一些记载各种符咒的书藉,果然,只要将这些仙篆进行拆解组合,所有的符咒都能找着来源。两人越是研究,便越是兴奋,竟是一夜未睡,直至天亮。
******
长安、地底。
哀萃芳、师兰言、纪沉鱼,与一名紫衣少女,四个人并肩站着。
在她们身后,又分别跪着另外四名少女,地位显然要比哀萃芳等人低上一阶。
在她们前方,有一扇秘门,秘门忽地开启,里头金光耀目。
以哀萃芳为首,八女鱼贯而入,进入秘室。
秘室里散着九座金鼎,这九座金鼎,合称九鼎,乃是大禹治水后,取九州之精铜所铸,故又称作禹鼎,夏、商、周王室代代相传,故有“得九鼎者得天下”之说,战国时秦灭周室,曾将九鼎迁至咸阳,其中一鼎落入泗水,一直未能找到,想不到现在却与另外八鼎,一同出现在这里。
每一只禹鼎,内里都刻着许多阴魔,鼎身又铸着蝌蚪般的文字,唐小山若是出现在此,或会认出,这些文字全都是拥有神秘力量的仙篆。
九鼎散成一圈,中央处又立着一女,风华绝代,有倾国之容。
在她手中,拿着一本金册,正是《阴符经》。
哀萃芳、师兰言、纪沉鱼、紫衣少女四人略一下拜,另外四女则依旧跪伏在她们身后。纪沉鱼性子活些,问:“大姊,这《阴符经》你都读懂了么?”
绝色女子淡淡地道:“三宫五意,神机鬼藏,莫不被这本书所囊括,要想在短时间内融会贯通,谈何容易?不过这九鼎上的仙篆,我却已是解开。”
纪沉鱼拍掌道:“我就知道,若是连大姊都不能将演道章看懂,这天底下,只怕是再无一人有这本事。”
绝色女子没有理纪沉鱼,只是清清冷冷地看了哀萃芳一眼。哀萃芳颤了一颤,跪伏道:“萃芳差点误了大事,请大姊责罚。”
纪沉鱼赶紧也跪了下来。
绝色女子道:“无妨,你们毕竟是将《阴符经》及时送到,也算是大功一件。虽说未能杀了阴若花,但那是我弄错了,杀不杀她,其实无关紧要。”
哀萃芳低下头去。
绝色女子云袖一指,八张符纸飞出,八女各接一张。绝色女子道:“你们现在便各带一鼎,赴天下八州,再将此符贴于鼎上,按计划行事。”
八女齐声应是,绝色女子又道:“微微,你与萃芳交换一下,你去岭南,萃芳去陇右。”
哀萃芳脸色微变,她身后的女孩却喜道:“小妹遵命。”
绝色女子道:“微微留下,其他人去吧。”
哀萃芳等七女各取一鼎,飘飞而去,纪沉鱼临去前恨恨地看了那个叫微微的女孩一眼。
第二卷岭南卷第九章风雨欲来
微微依旧跪伏在地,绝色女子缓缓移到她面前,道:“那个叫唐小峰的少年去了岭南,他是萃芳命里的煞星,萃芳修的是绝恋心法,绝不可再遇到他……你去把他杀了,抢回五色笔。”
又道:“你若做成此事,萃芳的位置,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