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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煌煌,又似直接从胸中喷涌而出。
第四十章 破妄观天地
陈景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世间做些他自己想做的事,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为敌,尤其是在从霸陵城出来之后,更是不想了,只希望自己能够像深山里的小泉一样安静的在天地间流淌,希望自己不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情绪,能够时刻保持着那种不偏不倚的心。
没有怜悯,没有痛恨,不生怨仇,不偏于良善,不执于惩恶。
但是树欲静,风却不止。
抬眼四望,竟无一路可走。举头看天,只见苍天唯有一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在心中蔓延,胸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团不甘的怨气。这是在霸陵城中这么久,不知不觉中依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又是一觉醒来,天地变换,几无容身之处生出的怨念,这一刹那,从他内心深处翻涌而起,在胸中沸腾,最终脱口而出,化为两句话。
“我愿这风,吹散满天乌云,我愿这雨,洗净世间浮尘。”
雨之九天之外落下,风自虚无中滋生。起于手机之间,吹落在这大千世界之中。
呼风唤雨。
洪荒年间有祖巫奢比善呼风唤雨之法,天下无双。风雨之中即使是灵宝也将化为尘埃泥土。
天空之中的乌云顷刻散去。
这一切都只是陈景出了霸陵城后走出几步之间发生的事。在凡人眼中是平静的天地,却在一刹那间风起云涌,大雨倾盆。
一条青龙自大地上站起,仰天长啸,长啸如剑吟。
九天之上波浪般滚滚而生的乌云瞬间散去,狂风、暴雨随声而来。
乌云散去,显露出了乌云之后的天兵神将来。他们一个个面露惊疑之色,却在这惊疑之中,一簇簇的天兵们的衣甲就像腐朽的树叶一样的被吹散,身体转眼之间成了枯骨,枯骨又顷刻间被消磨,如粉尘一样的随风雨,随雨落。
风丝丝入骨,在众神灵魂之中呼啸。
青龙也在陈景那一名话过后消散掉了。在七十年前陈景便领悟了呼风唤雨的神通,却在七十年后才使出。他第一使用,只这一刹那,便已经耗尽他一念之间从神域之中唤来的灵力。
而那些天兵在风雨之中消失之后,只有神将还在。只是他们看起来也都一个个脸色苍白,在风雨之中坚持着。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只一转眼,天地已经迷蒙一片,看不清了,神念探入风雨之中立即会被被吹散。这还是陈景的呼风唤雨修行的不够高深,若是修至深处,只一缕清风便能吹入灵魂,将生灵的三魂七魄吹散,那雨落在生灵的身上,能将肉身给腐蚀掉。
风雨之中神将们也都转身而逃。
此时的陈景锋芒之盛,几近无敌,他们只得避开。他们远远的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感觉那一片区域之中的风雨已经弱了下去时,再回来,陈景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见神光闪逝,划破长空,或耀眼,或晦暗,或隐秘的出现在霸陵上空。
他们是青华宫、紫微宫、神宵玉清府中的神将,总共有九位,每宫各三位。他们彼此相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现在定下神来,立即猜到了陈景刚才的那法术应是洪荒时期只闻其名,未见其真形的《呼风唤雨》术,当即有神宵玉府长生大帝座下神将说回去大帝那里求下定风珠来降陈景。又有一位神将说有个好友有一样宝物名叫玄元控水旗,转身便化一道灵光飞逝向远方。
众神将本是分几个方布下杀阵等着陈景,却见陈景直上九天云宵,他们受到这气机牵引,竟是情不自禁的都朝中天而来。这一战,他们连陈景的衣角都没有看清便已经结束了,还损失了那么多的天兵。对于他们来说是大辱,他们一个个都是天下闻名的神将,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呢,在他们的心中,觉得陈景不过占了突袭先机而已,若是真要比法力,比神通手段,自己未必就会比陈景弱了去。
突然,九天之上有一道乌光从天而降。
他只一出现,虚空之中便有着一种压抑感。
他的双眉格外长,双眉之间格外的近,双眼之中有淡淡的碧光,一头碧发整整齐齐朝后梳着,后面却偏在一边,搭过肩来,垂在身前,若只看他的背景身段,只会以为他是一个身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可他的双眉破坏了这种美感。
他出现之后,朝众神将说道:“大帝说,这个地方谁也不能动。”他所说的地方谁都能听的得出来指的是陈景的神域,因为他们所在之处就是陈景的神域上空。而他正是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的神将七夜星君,许多人在后面则是叫他七夜魔君。
“动了会怎么样。”
声音从遥远处传来,只见远空之中一点灵光越来越近,话音在虚空之中散去之时那点灵光就像是穿越了无数的虚空来到了七夜星君的面前。灵光一化为三,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离去请两位好友一起来截杀陈景的血刀天君夜澜城。他出现,一袭的大红袍,一身的金甲铠,手按着嗜血摄魂刀,锋芒毕露的看着七夜魔君。
天下间共六位大帝,名头最盛者莫过于北极紫微大帝,他座神将共十位,却每隔上几年总会有些变化,因为妖族之中修行有成之后便会在到大帝这里来谋个神位,这对于他们的修行总是有好处的。而唯一能够与之相比的就是承天效法殿中的那位娘娘,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而他座下大多数竟是天下的城隍与土地。当然,只要不是妖灵占据了城隍神位,都会尊从于承天效法殿的号令。
而座下神将最少的就是凌宵宝殿的清雪大帝了,她的座下仅有三位,这位七夜星君便是其中一位。
“谁动了,谁就会死。”七夜星君盯着血刀天君夜澜城,缓缓地说着,他身上一袭黑衣,黑衣之上似有星辰在若隐若现,仔细的盯着他的法衣看的话,会像看黑暗的星空一样。
“这是你说的?”血刀天君夜澜城虽然性子急,但也不傻,他知道什么仇什么时候可以结,知道哪些仇什么时机可以报。
陈景与面前这个七夜并没有丝毫瓜葛,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她说的。”七夜星君伸出手朝天一指。他的手指修长,几乎可以说是世间最漂亮的手指,却留着长长的指甲,破坏了那美感。
夜澜城知道他指的大帝是谁,虽然叶清雪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天地间,甚至没有离开过凌宵宝殿,而他连凌宵宝殿现在在何处都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一但一位大帝说出了这样的话,而自己仍然做了,那就是践踏了大帝的尊严,那时估计连自己的紫微大帝都护不住自己了,除非一辈子躲在紫微宫中不出来,更何况,传闻当中,这位清雪大帝虽是晚辈,但是神通并不在另外五位大帝之下。他不想一辈子躲在紫微宫中,所以他退缩了。
“这个时代是我们妖族的,这个天地早晚是我们妖族的。”夜澜城说完转身便走,其他的神将也相继退出霸陵陵神域,然而,他们并不是就此散去,而是在天地间寻找起陈景来。
只是陈景却像是就此消失在了天地间,但他们却不会这么认为,只是终究是没有找到。这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在天下分别被各大帝座下的神将分割成一块块犬牙交错的地盘,虽然他们并不代表天下的神将,但确实没有一个神将发现陈景的踪迹。
初时也只是那十来个神将在寻找后他找不到,后来天下间形成了神域的神祇都仔细的察看着自己的神域,却只发现其他一些在自己神域之中传道异域之神,但是陈景的踪迹则是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就是像消失了,但是却都知道他一定是融入茫茫众生之中。
陈景乘青龙而上九天的一幕在天地间流传,那呼风唤雨神通让许多神祇感到心惊,再与他七十年前的事迹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看不见的旋风在天地间刮着。
而陈景则是在天地间行走着,他的心越走越静,在这过程之不但将第二元魔完全融炼为自己的,还将圆境之镜融入元魔当中,竟是丝丝入神,毫不排斥,不但去除了兆先真人的元神初成时不损伤,更是成长了。
返照虚空,他隐隐看见这天地如磨盘一样的运转着,众生在这磨盘之下生存着。
第二元魔腾身而上九天,直往九天之外而去。
而陈景的本身则依然天地间行走,每过一处必定感应着这一处地灵风水。感应着这里的生灵之性。虽说周天生灵都逃不过七情六欲,但若仔细体会又会发现不同,每一处的生灵有着他们独特性质,他的破妄眼中这个天地慢慢的出现了色彩,不是浮于外的那些惑人心眼的颜色,而是人性真色彩。
贪、嗔、痴,怨恨、爱恋、疯狂,阴险、狡诈、轻浮、情欲……,这些在陈景的眼中都会呈现出相应的色彩,他每到一地都要登高远望,在他的眼中出现的是一片缤纷的世界。
缤纷色彩如洪流,盘旋滚滚。
而他的心念之中,神域之外又慢慢出现淡淡的痕迹,那些痕迹构成一张图。如淡淡的山水画,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笔在他的心中勾勒着这个天地。
第四十一章 聚仙楼
陈景在世间行走,穿梭于各大神域之中,无人能够从茫茫的人海之中辨识出他来,但是却有一个找到了他。找他人不是叶清雪,不是虚灵,不是颜洛娘,不是那些陈景心中认为会找他的人,而是一个在百年前阻过陈景从黑曜回泾河之路的人。
琴音渺渺,自虚无之处溢出,丝丝入灵魂,在这六欲红尘之中就如一汪清泉,让陈景都忍不住将一曲听完,这才抬头朝对面的聚仙楼看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轻抚着一尾石琴。
他穿着一袭灰色长袍。灰色法袍在天下间很少有人穿,因为这种法袍穿着总是让人忽视了人,而且那色泽太不起眼,不显高贵。但是他穿在石岩的身上却自有一股清韵之气,那自内而外透出的雅致气韵世间再无一人比得上。
聚仙楼中依然有着不少人在那里喝茶或饮酒,临街之处则是石岩坐在那里,侧对着陈景。旁边是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素黄罗裙,一个淡红连衣裙。长的一模一样,结着一样的发式,都散发着一样青春气息。只一眼,陈景便已经看出了她们是连枝的花妖化形。
若不是陈景能够看出他们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性格色彩,只怕他也要分不清她们两人的区别了。而石岩则是自内而发都笼罩着灰色,就像他的衣袍一样的灰色。那是一种气息,在凡人的眼中,石岩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在陈景这等人的眼中,他则是那种醒目而高雅。就像他的琴音一样,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谈出这样的琴音了。
陈景又再看着街面上行走的人,只见他们依然是那般的行色匆匆,或者是悠然自得,或者脸露凄苦之色。
陈景的目光从石岩的脸上移开的那一刹那,石岩便开口说话道:“想不到你居然通推演术算之道。”他这就我是老朋友见面一样,说的非常的自然,一点也不像久未见面的人,也不像是在对着一个楼下街上的人说话,倒像是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开口一样。他这一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女子立即四处张望起来,显然他们并不知道石岩来这里是干什么。
“小术小道,算不得什么。”陈景也是同样回答着,他坐在那卦摊上,旁边一面大黑底的旗布上写着:“算过去,测未来。”很简单的六个字,字也普通,相比起其他的一些算卦师来并没有特别之处。唯一特殊的就是他的桌上一角有一个香炉,无论是谁来,想要从他嘴里听到东西,都必须上一柱香。
他一开口,石岩左右两边站着的女子立即朝陈景看去,在她的心中颇为惊讶,因为主人根本就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过话。确切地说,她们的主人石岩根本就极少说话,一天到晚的除了抚琴便是观日月星辰,登高山,看流水,或在人世间漫无目的的走着。数个月不会开口说一句话,今天石岩走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来到了这座名叫聚仙楼的第三层,坐在临街的一张桌上抚起了石琴。她们只当是正常,因为石岩常这样,但他一开口说话了,却让她们惊讶。不禁都暗想:“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主人这般的开口说话。”
“自虚无之中寻到过去,尊过去之轨迹而推演出未来,非有至诚至静之心不可行此事,术虽小术,道却绝非小道。”石岩依然在拨动着石琴的石弦,并不见石弦有颤动,只见他的手轻重不一,落下的地方不同,琴音也不同。这时的琴音就像是泉水叮呼,偶尔发出一两声,却让人平心静气。
楼中的人却并没有发现石岩的与众不同。
陈景没有与他争辩这些,这世上之事本就难说清楚,任何事物都是一体两面,难说对错。在不同的人眼中,一样的事物都有着不同之处。这便是道,念念不同,则道自不相同。说到底,这世间任何说出来的道都是个人之道,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门派,然而,后人大多不如前人,若有超越者,必定有了自己的道。
“数次相见,你之琴音无不透着杀伐,今再听之,只有缠缠与留恋,有什么下定不了决心吗?”陈景问道,这时有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在陈景在前徘徊了一下,审视的看了陈景几眼之后,还是在陈景面前坐了下来。他开口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听闻道长测算过去之事莫有不准,一定是有真法力的。”
陈景看着他,含笑,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也没有接话。
石岩却像是没有看到陈景的面前坐得有人,只是盯着琴看,轻轻的抚摸着,偶尔以手指在琴弦上刮一下便有悦耳的琴音传出。他说道:“七十年前凌宵宝殿中的你虽然道心如一,却依然是如剑一般锋芒毕露,消失七十年后再见,却如水一般的可渗入万物之中。”
陈景并没有急着回答石岩的话,而是鼓励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那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可以知道家境一定不错。只听他说道:“道长既是有真修行为的,我想去道长去寒舍小住几日?”
陈景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指了一下桌子左边的香炉。香炉只是平常的泥烧炉,色如泥,并无特殊,炉中却有着许多已经烧尽的香杆。
石岩手下石琴依然不时的发出琴音来,琴音就像是自虚空之中溢出来的。对于陈景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回应着桌前的一个凡俗商人这事,他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而他背后的两个女孩却很不高兴,其中那个身着淡红裙衣的女孩则是杏眼圆瞪,盯着陈景,眼中满是杀气,而另一个则是轻皱着秀眉。
她们虽然很生气,却并没有胡乱的出声,能够让自家主人开口说话的在她们的心中,肯定也是天地间顶尖的人儿,只是她却并不会感到惧怕,在她们的眼中,自己的主人或许不是最厉害的,却比任何的人都要高洁。这是来自心灵上的一种超然,他们在石岩的身边久了,也被这种气息感染上了。
陈景桌前那人立即起身,朝不远处的一家专门卖售各类香纸的店铺而去。
陈景看着他离去,进了店铺,这才说道:“你也可以睡一觉试试。”
琴音与他的声音非常的相合,那话像是染上了一丝高洁的飘渺之意,仿如九天之上白云。陈景只是顿了顿便又继续说道:“一睡七十年,一眼醒来世事变迁,这种感觉,说起来再普通不过,只有真正面对的人才会感觉到,侵入肝肠,挥之不去。”
琴音在他说话之间自然的变换着,由之前的空灵高洁变为婉转,透着一种深入骨髓般的留恋与茫然,像是在应着陈景的话,又像是他自己的心意流露。
“只有心中有牵挂的人才会在意那些,若你只是一朵云,又何必在意停留之处是哪一片天空呢?”石岩说道。
“我们终究是有思想的生灵,不是无意识的浮云。你我都会回忆自己的过去,都会为自己的未来思考。你的琴音之中透着迷茫,是对未来之事担忧,还是想做什么拿不定主意?”
站在石岩旁边的两个女子在听到陈景那一番话后,本对陈景的感观大为改变,心中认定了他原来是自家主人的知音,可是现在又听他说主人琴音之中有着迷茫,不禁心中隐怒,觉得他这是亵渎了主人的琴音。
身着淡红衣裙的少女低声嘀咕道:“故作高深。”她的声音虽轻,虽然聚仙楼中的凡人都听到不到,但是陈景与石岩却都能听到,即使她说的再轻些也能听到,但陈景也没有理会。石岩则是说道:“确实有些事有拿捏不定,看来我也要去睡一次才行,睡觉能让一切都沉淀下来。”
他旁边的两位女吃惊的看着石岩,不相信这是她们的主人说了来的话,只是石岩并没有回头看她们,依然轻轻的拨弄着石弦。
这时,那个微胖中年前已经买了一柱香回来了。他买的是店里最好的,在陈景的面前点燃,并恭敬的拜了三拜后插入了香炉之中。
陈景则在他香点燃的一刹那便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静听着来自天地的声音,又像是在感受着那虚无阴阳间香火升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