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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战斗时显化的神庙,比之山河之神有着极大的差异。而且,最让陈景深刻的是秦广城中出来时,那个黑铠重将入了城隍府都没有见出来。虽然那里还有着江流云,但是今天想起来那黑铠重将的威势仍有沉淀淀的感觉。
一步步进入城隍府中,只见府里一片残破,除了主要的墙壁还完好没有倒下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破损,就像是娇花受到了狂风暴雨的摧残,又像是这里曾有过一场大战,陈景不禁想到了那个在阴间秦广城中进入了城隍府中的黑铠骑将。
再往里面走,就是内府,陈景曾来过为里。当年祝寿,来这里时可谓小心翼翼,尽管如此,也是差点被逼跪拜献剑。而今天,城隍早已生死不明,陈景却已经突飞猛进,即使是当年的城隍仍在,也不见得就会怕了他。陈景又想若是当年城隍与江流云不引那黑铠骑将进入城隍府中的话,现在一定还好好的。
再一步步进入其中,看着那墙臂上有着的一片片焦黑,陈景立即猜到这是雷霆落在上面形成的痕迹,他想到了叶清雪。
“原来师姐真的来过这里。”陈景心中想着。
再进去就是城隍府的主殿堂了,当年看在眼里是气势恢宏,而现在格局依然在,但已完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唯有破败。有些时候,心中的高贵人物沉沦不堪更能让人感慨。
门是关着的,陈景来到近前,凝神感应到门内气息,除了感觉到门上的腐朽气息之外什么也没有。这门并不是木门,但是陈景偏偏从这门上感受到木头腐朽才会有的感觉。
抬手一推,门纹丝不动。再以鼓起法力去推,高大而沉重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幽冷气息扑面而来,就像寒冬腊月天本是坐在屋内烤火,打开门来时,外面的一寒意扑涌而来。现在虽然现在没有风,却有寒意,寒意仿佛能够侵入心中。
殿堂之中,有一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正是城隍,就像是雕塑一样。最让陈景感觉到意外的是,城隍的手上居然托着一枚黑印玺,印玺之上有五颗狰狞的恶鬼浮刻像。栩栩如生,每一个鬼头眼眸之中都透着不一样的情绪,怨恨、嫉妒、凶残、狠毒、疯狂。陈景目视鬼玺,心神动摇,仿佛有五个恶鬼正在那里盯着自己。
第一二六章 泾河龙王
连忙收敛心神,再看那城隍,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城隍已经不是昔日的城隍,因为陈景从那城隍睁开的眼睛之中也感受到了鬼玺上一样的情绪。
“他难道已经被鬼玺所控制?”陈景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又想那鬼玺是在那秦广王城中看到的,当时自己差一点就拿到,最后是被江流云给逼开,再后来鬼玺就被黑暗给淹没,而黑暗之中则出现了一个黑铠重骑将,强势杀出,所有人放风而逃,就连江流云也受了重创。还是叶清雪手持紫木簪招了一道九宵神雷给阻了一阻,也就是那时陈景与那个黑铠骑将对击了一回,仅仅只是一击就让陈景法力运转不灵。
这殿堂之中除了城隍之外,江流云也坐在那里,只是此时他头顶有着一片黑云,当年头顶上的一片庆云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而且庆云之中少了一样东西。
“他的那颗青珠哪里去了?”陈景心中想着。
很明显,这江流云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坐在这里。
陈景一步跨入殿堂之中,眼前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那个江流云云睁开了眼睛,仿佛他早就在那里等着陈景的进入。陈景站在门口,看着江流云,他也同样的看着陈景,嘴角冷笑。
“弟子陈景拜见江师叔。”陈景说道,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连一丝弯腰礼拜的动作都没有,即使是眼神也没有低一下。
江流云端坐,冷笑,说道:“叶清雪欺师灭祖,你这小畜生原来也是白眼狼。”
陈景只是看着,并不说话。江流云又再次狠声道:“师兄一生无为,但却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就是将叶清雪带回千罗山收入门中。”
“掌门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吗?”陈景突然说道。他本来应该叫当年的千罗掌门为师父的,但是他对于那并没有见过几面的便宜师父并没有多少感情。因为他的一切法术都是叶清雪教的,而叶清雪则有点像是代师收徒传艺。所以,陈景与叶清雪之间名为师姐弟,实则为师徒。
“嘿嘿,他是死在他自己手上。他若不是要将掌之位传给叶清雪,又怎么会死。”江流云冷笑道。
“原来掌门真是死在你的手上。”陈景说道。
江流云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陈景想到叶清雪自从山门被烧之后就一直跟着江流云,心想难道叶师姐早就知道,只不过是当时不是这江流云的对手,所以就一直跟着。
“叶清雪那贱婢倒也隐忍,直到阴间秦广城中才朝我动手,趁我受伤之际夺走我手中的青珠,陷我于此处,哼哼,他日我若出去,必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江流云寒声说道。
陈景眼睛微微一眯,心中顿时明白他是受困于此,并不是自己不出去。但是又是什么将他困住呢,当年他手持青珠在手,五彩毫光之下,仙神退避。以陈景的现在的境界眼力,能看的出来他身上的法力比起当年来只高不低。
就在这时,端坐不动的城隍手中的黑色鬼玺之中冲出一个狰狞的鬼物,满眼的怨毒之色。张嘴无声的怒吼一声,陈景心神颤动,心中徒然涌起一股怨恨之念,感觉这世间的一切都可恨可怨。他顿时大骇,那鬼物张口无声的怒吼居然将自己灵魂上附着的怨咒给吼醒了。
就在那鬼玺上浮现的鬼物无声的嘶吼的瞬间,整座大殿刹那间变幻,大殿的一切顷刻间都如无形之物一样的扭曲。黑暗涌现,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仿佛有着无尽的恶鬼自地狱之中扑了出来。而陈景身后的门同时之间化为一个黑幽幽的洞,呼呼的冷风吹冲卷而来,仿佛连通着异域虚空。
陈景就在殿堂变化之时,身上光芒涌现,化为一团刺眼的罡气,罡气成剑形,其中有一只蓝色蝴蝶在罡气之震翅而飞。
蝶翅一震,那黑暗之中仿佛唯一存在的白光瞬间幻起一层光幕,仔细看去,光幕如白莲绽放。又如一个白色的漩涡,能将一切进入其中的生灵绞碎。
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唯有剑吟声在黑暗之中扩散。黑暗涌过剑光,一声声惨叫声响起。突然,白色的漩涡化为一道流光朝黑暗深处刺去,方向正是之前城隍端坐的地方。
剑光如银虹,划过黑暗,披斩而下。
剑光突然停顿,随之朝相反的方向闪逝而。正是门口的方向,直冲入那变成了黑洞吹着冷风的殿外。
瞬息之间,剑光已经没入黑呼呼的洞中,可是那黑洞却像真的连通了异域世界,又像是这个城隍府与外面的世界有着亿万里之遥。剑光在漩涡般的黑洞之中一直的不曾消失,可看去却仍是在不断地前进着,只一会儿就像是漆黑夜空中的一点星辰,一闪一闪,明灭不定,随时都像要消失在黑暗之中,却又一直都在。
当陈景从城隍庙中出来之时,已经是数月之后,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将永远的沉沦在黑暗之中,好在他没有放弃。在他那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的黑暗之中,始终有着恶鬼气息在周身缠绕,想要侵蚀剑罡,却都被剑罡一一斩断。
不断的使用着瞬剑术,不断的飞逝着,就在他法力将尽之时,终于飞逝出了黑暗之中。当他现出身来之时,仍然是城隍庙中。一缕剑光从虚空之中钻了出来,在虚空之中一转,化为一个蓝袍道人静立城隍神像前。
陈景看着那城隍神像,看着那神像眼神,却是发现它的眼神与在那城隍府中看到的那真实城隍眼神一样,冷冰而邪性。
在那黑暗之暗,他本来想一剑将那城隍斩了,可是突然之间他的心中涌起强烈的危险,那种危险是能致命的,所以他转身就走。即使是现在他出来,他也不是很清楚那股危险到底是什么。不过好在那玺上的恶鬼化形一吼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了,要不然的话,只怕陈景中的‘亡魂梦魇咒’就要彻底的觉醒了,他不明白自己现在明明是意念融于剑灵之中,魂魄是在神像之中的,可那无声的鬼吼,却让遥远的咒怨蠢蠢欲动。
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便已经消失在了城隍庙中,出现在了霸陵城的上空,俯瞰着这一座有着二十万人口的大城,心中想着城隍府中的城隍,想着那个藏坎道人算的卦,又看了一眼城中一排排的房屋,心想:“难道这霸陵城将会变成一座阴城鬼域。”
又抬头看了看星空,暗自叹一口气,转身之间化为一道流光消逝于夜空。
百多里的路程,只一会儿便已经飞遁而过。剑光呼啸,如流星破空,所过之处剑吟掠空。
突然,当陈景回到了河神庙中时看到李樱宁居然靠神像边睡着了,陈景微微一皱眉,看李樱宁的样子颇为憔悴。
他伸手在虚空一划,一道灵符便已经没入了李樱宁的额头。李樱宁悠悠醒来,看着站在面前的陈景,惊喜的倒头便拜:“河神爷,您可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陈景问道。
“虾将军与贝壳将军被龙王爷抓走了。”李樱宁急切地说道,他做为神侍自然早就认识大红虾与贝壳,大红虾第一次见他的面时,就要他称自己为虾将军,或者称之为右将军。李樱宁自然也就应承下来,贝壳虽然没有叫他喊什么,他也是个机灵人,同样的称之为贝壳将军或左将军。
“怎么回事?”陈景眉头一皱,声音微寒。
前些日子突然有一个人自称是泾河龙王,来到神庙前说要重新封惮泾河河神,如果不去的话就会废去神位。然后虾将军与贝壳将军出现与他相斗却被他使了个法术抓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他有没有他的行宫在哪里?”
“他说他住在泾河最深处。”
“呵呵,泾河最深处,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深,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陈景低沉的说着:“挂灯。”
“是。”李樱宁心中激动万分,他从来没有听到过陈景说过什么大气磅礴的话,唯一的一次也就是在军岭土地神庙说的一段,那次虽然让他深深的震动,让他认识到自己这个河神爷是什么样的,却仍然觉得不过瘾,因为那一次陈景出手太过短暂,短的他只看到白光一闪还没有开幕便已经落幕。
李樱宁点亮这数月都没有点亮的灯笼,挂在河神庙门前,原本漆黑的河神庙顿时亮起变的昏黄起来,朦胧的光芒将河神庙前的空地照亮。顿时,黑暗之中便有许多生灵朝河神庙聚了过来。
第一二七章 心有幼苗暗发芽
远远地看去,只看到河神庙前的一盏灯笼下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一脸兴奋地看着漆黑的夜空。而河神庙前的灯光笼罩着的空地上不一会儿,便有各种飞禽走兽自黑暗之中聚集,或坐或站或卧。
陈景出现在河神庙前,看着这明显减少了许多的听道妖灵。这些听道的妖灵显然已经知道有个神秘的泾河龙王来过,一个个看着陈景。只听陈景说道:“这么久以来,大家都问过许多东西,我也讲过许多。明天,就让我来为大家演法一场吧。既然在我神庙前听道,那便只有信我所言方能不迷。若是你们心中不信,即使问道万载,我又讲道千年,也不能让你们真正的吸纳成为自己的东西。”
“河神爷,那自称是泾河龙王,您不怕?”有妖灵问道,很显然这些妖灵都知道陈景所说的演法一场是什么意思。
“我出生时,没有人问过我怕不怕,我出生了。我成长时,有人告诉我这天地很危险,我无法逃避的长大了。我第一次去杀人时,知道可能会死,但我依然去了。当我踏上修行之路时,生死边缘徘徊几多回,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怕不怕。在这里,我要说一句,其实我很怕,我怕我在乎的一切在我面前永远的消逝。我怕我没有做完我要做的事就永远的消散在天地间,所以,当危险降临到我身上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危险斩灭。”
陈景静立在灯下,站在那相对于整个天地来说只是一点微尘的河神庙前坚定地说道:“神祗代表着庇护,我曾说过,只要是饮泾河水的生灵,都当受我庇护,如有所愿,必有所应。”
李樱宁站在旁边听的热血沸腾,他想现在就跑回村里,将陈景说的话再一次,他要大声再说一遍:“只要是饮泾河水的生灵都当受我庇护,如有所愿,必有所应。”
夜沉寂,无人回答,不少妖灵当即匍匐在地。
陈景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闪耀的星星,那些星辰一眨一眨的,似乎在回应着他所说的话。不过,眼睛虽然在看着,心中却在回味着,就在刚刚那一段话说完,心中仿佛有什么滋生,就像是土壤之中有一棵幼苗破土而出。曾经让他觉得虚幻的天地在这里刻真实与否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中已经有幼苗生出,也许有一天将成为参天大树,为一些弱小者遮风挡雨。
一段话不能说明什么,对于有些人来说,这种话可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的话,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一句誓言宏愿却能让心境清明坚定起来。
河浪滔滔,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当天亮之时,李樱宁站在陈景的身后,眼巴巴地看着陈景,显然是想陈景带他一起去。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危险,又或者他根本就不认为在河神爷的身后还能有人伤害到自己。
陈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李樱宁立即心花怒放,他知道河神爷答应自己去。
有时安定好身后的一切,能让自己全身心的放松,能够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而还有一种时候就是带着压力前行,当危险来临之时,也能发挥出超越自身之外力量。
浪奔水涌汹,一点快哉风。
李樱宁站在浪花上,看着河水,蹲下去以手去摸水浪,浪花打湿衣袖。
天空之中有一只夜莺及几只飞鸟盘旋,两岸有走兽在奔逐,泾河之中有不少水域生灵追随着。
泾河最深之处不在入海口,更不可能在绣春弯,而是在昆仑山脚下泾河源头的一处地方,那里曾是当年蛟龙王的行宫,也是历来泾河龙王的洞府,传说那里是昆仑灵脉的末处,一切的灵气都是从那里流逝出来。
此时泾河龙王府中正坐着一脸色阴沉的年轻人,陈景昨天晚上所讲的话,他全都知道了。心中大怒,在他看来自己到这泾河中来已经是大大的丢了身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不听自己的号令。
“这天下水域都属于我龙族,藐视我龙族威严者必死。”
这个看上去阴沉的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男子名叫敖于风,来自于海中,相对于大地上来说,更为广阔的大海更加的纷乱。那里没有大地上这么的门派,没有神祗,不用讲究香火。唯一的规则就是谁的法力高神通大就能占据着好的灵脉修行,相对于大地上来说更加的赤裸。
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是无奈逃避。
“天龙血脉是天地间最高贵的,任何生灵见到了都应该臣服。”敖于风如是的想着,虽然天下间流传着天地间早已无天龙,但是他们这一族一直以天龙后裔自居。在他看来,亲自前往那河神庙一趟已经是给了陈景天大的面子。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敖于风本是想低调,毕竟是离开了自己从小生长的海域到了陆地上的水域中来了。
敖于风坐在王座上,一脚踩在座椅上,一手肘弯搭在膝盖上,身上穿着的水墨青衫,有着公子少爷们外在所表现出来的潇洒和倨傲,又有着的他自己本身的阴狠,尤其是现在。
“你们的河神爷胆子可真不小啊。”敖于风歪靠在那淡金色的宝座上朝正下方的大红虾和青色贝壳说道。
大红虾连忙点头应着:“是是是,河神爷胆子太大了,大的不得了,小虾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降。”
“哧……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降,这样的话你居然能够说的出口,你倒也是个虾才,看来古语说的没错,虾说之话,永不可信。这样吧,你封你为泾河大总管,征讨大将军,现在就去将那陈景的头提来见,如何?”敖于风轻笑着说道。
大红虾眼珠子快速转动着,连忙说道:“太子爷,小虾虽然爱说大话,但从不离谱,而且心是实在,就是人间说的那种赤胆忠心。您可千万不把小虾当成四大海中的那些虾,俺跟了太子爷后,就是龙虾了,不是一般的河虾。”
敖于风哈哈大笑,说道:“大地河域之中竟还有你这等妙灵,也罢,以后就跟在本公子身边,等本公子回西海时,就带你回去,到时赐你一点龙血,也让你能修行我龙族的无上密法。”
大红虾连忙大声的道谢。
敖于风又朝站在一边不言不动的贝壳说道:“你是我海中的生灵,可知道我?”
贝壳浑身青苔,静如青石,只听一道女童音清晰传出:“小妖从小生活在秋月峡谷中,对于秋月峡谷以外的事所知不多。”
“哼!”敖于风显然对于贝壳的回答不满意,说道:“秋月峡谷的秋月逐浪跟你什么关系?”
“那是小妖的家父。”贝壳说道。
“哦,想不到在这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