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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瑶自杀未遂,扑在李妈妈怀里,又自呜呜哭了起来。
李妈妈轻拂她的秀发,满脸爱怜道:“你瞧你,这一趟出来,吃了不少苦头吧?”
随后她放开朱瑶,慈祥的脸面倏然一板,冷冷地向萧影道:“小子,你今日要杀公主,非得先杀了我不可!以公主和我的武功而论,在你眼前,算得上毫无反抗之力,你只需一掌挥出,便断送了我俩性命。你这就动手吧!”
萧影原本杀意正浓,听李妈妈这一说,反倒激发侠义心肠,心下踌躇道:“她的话委实不假,瞧她伸手卸去朱瑶手中剑刃的样子,身手平平。此刻我若出手,杀她两人可说不费吹灰之力,可她们毫无反抗之力,便算十恶不赦,也该放她们一条生路才是。倘或她们主动出手,却又自当别论,眼下她们束手待毙,倒也不便再下杀手。我若杀之,枉负侠义之名!且看她们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适才一时激愤,心性大失,差点儿一掌打死朱瑶,现下柔肠又起,不禁暗生悔意。
李妈妈见萧影面有愧色,只当他已抛下成见,便回头朝朱瑶道:“唉,你父皇眼下正在四处找你,要你早日回宫,远嫁辽国……”
萧影闻言暗暗心惊,却也不便多所言语。
不等李妈妈说完,朱瑶冲口便道:“我不嫁,我不嫁……”说话间双目瞧向萧影。
萧影心下一片混乱,不敢与她双目相接,连忙转头,瞧向窗外。
此时天色大明,窗外残雪满目,朔风如刀,吹刺得他双目隐隐生痛。
李妈妈眼眶中满是泪水,朝朱瑶凄声道:“好孩子,李妈妈自小看着你长大,心里自也不舍得你嫁给契丹鞑子。”
伸右手揩了揩眼泪,转身过来,向萧影走近两步,斜睨着他,冷冷地道:“你小子想必便是萧影了,是吧?嗯,瞧你人倒长得不错,可惜太过于心狠手辣,枉费了公主对你一片真心!”
萧影心中一愕,冷言道:“你识得我?”
李妈妈道:“人是没见过,却听公主私下提过几次。”
萧影道:“那你怎知她提到的人便是我?”
李妈妈道:“哼,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每日与他寸步不离,除了你小子得蒙荣宠,令公主时时挂在嘴边,还会有哪个得她如此着迷!此次辽国大兵压境,恃强逼婚,我私下料定公主断然不允这门婚事,便收拾细软,匆匆出宫找寻,预先通报,原指望你能带她远避尘世,去过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岂料到你小子不识好歹,如花美眷在前,竟也这般狠得下杀手!”
朱瑶在一旁听了,羞愧无已,一叠声道:“李妈妈你别说了,我与影……他……他天命如此……”
不等她话说完,李妈妈忽而仰头,哈哈大笑一声,冲口道:“天命?两人若是真心相爱,还有甚么仇怨化解不开?”
她双目紧紧盯着萧影,又道:“如今我只想问你小子,想不想娶我家公主为妻?”
萧影嗫嚅道:“这……这个……”他心里恨意未消,心想:“我杀你尚且不及,怎会还来娶你!”随即一本正经道:“萧影断然不娶!”
朱瑶听萧影言语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半分余地也不留,原本羞愧着的一颗心登时就火了,切齿大声道:“朱瑶断然不嫁!”
一时之间,两人四目交投,尽是恨意。
李妈妈道:“既然如此,再没有别的好说了!”
闻听此言,朱瑶一双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李妈妈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齐逸飞齐公子家境豪阔,人又长得标致,对你也死心塌地,我瞧……”
朱瑶此刻正自心中伤痛,又在气头上,听李妈妈这般说,连声喝止道:“住嘴,李妈妈,我看你平日话都懒得说,今日倒像是个长嘴婆。你自个去吧,不要管我的事情!”
李妈妈连连赔不是,岔开话头道:“眼下你父皇已遣出不少好手,交代下来,软硬要请得公主回宫。这小子既是不识好歹,这当儿你得拿定个主意,是走是归,李妈妈决计不会抛下你不管。若给你父皇派出来的人碰上,只怕公主不回宫,到时也无法自作主张了!”
朱瑶泪目望着窗外残雪,恨恨地道:“本公主不想回宫,他们能拿我怎么办!”
李妈妈登时就急了,说道:“啊哟,我的姑奶奶,你父皇此次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逼你远嫁塞北不可。若非如此,李妈妈十几年不曾闯荡江湖,怎么也不敢背着你父皇逃出宫来,拼死也要将这个消息说给公主你知晓。这当儿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依我看咱们还是逃之夭夭,待日后这傻小子木瓜脑袋想通了,或可……”
说到这儿,忽闻脚步声响,三个容饰怪异的中年男子急冲冲闯进屋来,萧影一眼便认了出来,来人正是当日在茅舍中遇见的木水火三人。
三人原本面色高傲,一见朱瑶面,便即毕恭毕敬,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小姐!”
朱瑶横了他们一眼,话声微怒道:“我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不用装腔作势,叫我公主就成!”
三人答应了一声,退在一旁,静候朱瑶吩咐。
朱瑶暗暗在骂:“你们三个饭桶,迟不来早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来。如此这般,萧影定当又起疑心,只道我心机叵测,早自安置陷阱于此!”
偷眼瞧萧影,只见他一脸神情凝重,面目如冰,心想当真不妙。
萧影见三人突然现身,便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当日在茅舍朱瑶与木一槁一问一答,她口称他为“将军”,他称她为“小姐”,她又说:“木将军,你与黄爷向来交好,上次我托人带去的信儿,可否收到?”木一槁道:“俱已收悉,黄爷他老人家自有防范,小姐不必挂怀。”此刻这“小姐”变成了公主,这“将军”该当也是个宫中侍卫头儿什么的官职。
他暗道:“原来当日我要前往开封刺杀朱温,朱瑶一路虚与委蛇,一面向朱温通风报信,一面百般阻挠,还与毫州城的官兵演下一出被人劫杀的闹剧。此刻想来,她之所以设下此局,意在托庇于我,要我保护于她,将我引得远远的,以此迁延时日。唉,如此说来,当日惊鸿簪忽然在她发髻之上,定然也是她存心所为;茅舍之局,只怕也是她亲手设下,以致令宛儿对我的误会更深不说,还害得我差点性命不保;婉情之死、杏花村全村人被杀、太湖李府四口人的性命……”想到这儿,再也不敢多想,但觉眼前的朱瑶当真作恶多端,坏到了极致。
果然不出朱瑶所料,萧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目又向她逼视过来,看样子转眼便要向自己发难。
萧影的一举一动却也被木水火三人看在眼里,萧朱两家的仇怨三人早自有所耳闻,公主的身份一将亮明,无需察言观色,便知萧影今日是敌非友。
木一槁身为皇宫侍卫统领,深知今日倘若保护公主不周,自己的锦绣前程固然不保,除此之外,必将还有性命之忧。当下哪敢有丝毫疏忽,不及公主号令,三人互换一个眼色,抢前几步,皆各横着一根三尺来长的铁棍,严阵以待。
瞧着萧影面上杀气更炽,木一槁心中发慌,嘴里却大声喝道:“喂,小子你想干甚?有我等在此,休想对公主无礼!”
萧影本就怒火冲天,碍于对方毫无反击之力,这才苦苦忍耐,不想木水火三人突然杀到,猜不透后面还会有多少援手,自己正想先行料理了此三人,未想木一槁这般公然挑衅,那是再好不过。冷笑一声,身形一晃,手掌翻处,气吐如虹,一招“血影飞龙”,滚浪般向三人面门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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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回 怒力万钧马股裂
萧影这掌“血影飞龙”一经拍出,木水火三人但见血浪滔天,汹涌而至,大骇之下,闪避不及,急忙运功挥棍相抗。
三人武功自也不弱,孰料举三人之力合抗萧影一人,仍自大有不及,萧影的掌力犹如狂涛骇浪般撞击在三人的铁棍之上,余势未衰,三人只觉身上被铺天而来的巨物一推,身子立时一轻,悬空飞出,砰砰砰三响,撞落在壁下。
所幸三人伤势不重,水火二人向来忠心伺主,这时均怕公主有何闪失,一经跌落,立马跃起,铁棍横扫,扑向萧影。
木一槁原想着能打则打,打不过逃命为要,忠信这种东西,毕竟不如老命要紧。此刻方试得一招,自料仅凭兄弟三人的武功,万万敌不住萧影,本拟向机遁去。但见水火两个兄弟咬牙硬战,与萧影拼上了性命,一时却又难以舍下当年这份结义之情。
当即也不多想,硬起头皮挥舞铁棍,嘴里大声呼喝:“今日为了公主,唯死而已!”棍头直朝萧影面门捣来。
萧影见三人护主心切,浑不理会身上伤势,武功虽较自己大为逊色,倒也暗暗佩服。又见三人情急拼命,棍上的威势自也不弱,不敢怠慢,掌转如意,先行守住门户。
水火二人先前尝过萧影的厉害,方才又中了一掌,面目虽殊勇悍,心下却是大有怯意,边拼命举棍挥向萧影,边大声喊道:“公主快逃!公主快逃!”
李妈妈先前原也知悉萧影武功了得,此刻目睹他掌力这等惊人,不禁傻了眼,张着嘴呆呆站在那里,竟未想到带同公主借机逃离险境。这时经木水火三人警醒,匆匆去揽拾旁边地上散落的珠饰衣服。
木一槁怒容满面,大声骂道:“我的老奶奶,这当儿逃命还来不及,你还顾得上捡拾这些小孩子家的破烂玩意儿。你……他奶奶的!”一时情急,竟也当着公主之面脏话连天。但毕竟李妈妈是公主幼时的奶妈,言语上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此拼命之时,也没忘记收口,将这声“你奶奶的”改成“他奶奶的”。
经木一槁这一提醒,萧影这才边出掌边细看地上之物,只见尽是些金玉饰品,另有几套花色斑斓的婴儿小衫子,饰品工巧精致,民间少得一见,瞧来也只适合婴儿佩戴。
李妈妈边捡拾,嘴里边喃喃道:“性命不要,这可丢不得!”
萧影不禁心下好笑:“这李妈妈真也糊涂,这些东西便算价值连城,难不成比性命还要紧?”
言思间,李妈妈已将东西包好一包,便连被萧影一掌击碎的残珠碎片也没落下一件。她将包裹往衣兜内一塞,便即去拉朱瑶的纤手。
不意朱瑶将手一甩,话声凄楚道:“我不走,你们也不用徒送性命,便给他一掌打死我,一了百了!”
萧影闻言一愕,心想:“她虽颇负智计,可于这生死关头,还卖什么关子?难道我真是对他误会太深,她心灰意冷之下,连性命也不要了!”
正想着,只听外面人声嘈杂,随即便听耶律楚南的声音道:“萧影小贼你听着,朱公主乃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胆敢动她一根寒毛,耶律楚南立刻发兵南下,踏平整个中原。便算今日给你脱逃了去,到时你也免不了一死!”
耶律楚南适才逃出,并未即行回客栈领兵来犯,却找了个隐匿地儿,尽窥屋内情形。见萧影欲杀朱瑶,登时心花怒放:“他两家原来有不共戴天之仇,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当即匆匆前去领兵而至,将个小小的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此刻在他心里,大有英雄救美之感。
萧影闻言,心下暗骂朱瑶:“果然有诈!怪不得你不惧生死,却原来在等他来援!”
正自怒发冲冠,瞥眼见门口已是密密麻麻,塞满了契丹兵将,只是他们个个心存忌惮,不敢便此冲进屋内搏杀。
只见一人浓髯飘飘,踏着人众的头顶腑冲进来,正是前几日在道上遇见的侬髯其人。
他落地站稳,二话不说,双手一错,碗口大小的一个大黑球早已运在手心,嘿的一声,摧发出来,黑球直朝萧影扑面涌来。
萧影眼疾手快,立即运起“幻影飞龙”,掌劲迎着黑球接去。
一时之间,只见浓云般的紫黑两道气流撞击在一起,却并不炸开,迅捷形成包裹之势,黑球被紫雾严严包住。
侬髯嘴里叫得一声“糟糕”,只道自己的力道被对方截住,势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向自己反击回来,直骇得连身滚倒。
岂料萧影手腕一翻,将这团汇集了萧侬两大高手强劲无俦的内力疾贯向右。右边正有木水火三人朝萧影挥棍酣斗,三人浑没在意萧影会有此一着,猝不及防,砰砰三响,被两股气流撞飞墙上,均自软塌塌落在墙角。勉力支撑着想起来,却是再也立身不起,嘴里鲜血狂喷,显然伤势不轻。
朱瑶和李妈妈冷不防也被两股气流刮中,摔扑地上。
李妈妈哼唧着爬起,伸手朱瑶腋下,连声道:“快走,快走,这个老儿武功不弱,恁地脓包,必是斗萧影不过!”
朱瑶道:“我不走,斗他不过,那便让他杀好了!”
李妈妈知她心里怄气,当下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眼下误会于你,日后定有反悔之时,何必为怄一时之气,徒伤了性命!”
朱瑶含泪道:“我就偏不走!偏不走!”
李妈妈一加揣度,心想眼下只有将萧影抬出来,唬她一唬,或可奏效,便道:“你现下死了,自是无牵无挂,可要是等你死之后,萧影这小子待得真相大白,发现误杀了你,他还会独个儿偷生吗?”
此话正中朱瑶要害,心道:“李妈妈此话不假,蒙得一时之冤,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纵然不能与他结成夫妻,默默心里念他一辈子,自也是很美很美的!”
她人何等冰雪聪明,怄得一时之气,登即如梦初醒,连忙起身,随着李妈妈一起,双双夺门而出。
以萧影的武功,岂容她俩轻易逃出?只是他将朱瑶与李妈妈的言语听进耳去,眼下确也有诸多悬疑未决,自己一怒之下,贸然杀了朱瑶,日后倘使真如李妈妈所言,自己误杀于她,只怕再没后悔药儿可吃。更何况自己对她情根已种,今**她至斯,已是大违本愿,真个杀了她,往后纵得天下释罪,自己此生确也了无生气。
想到这儿,他又想:“唉,便算之前种种,皆属误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这仇怨不该累及于她,可我再不孝,总不能娶杀害父母双亲大仇的女儿做老婆吧!”
突听屋外朱瑶的声音道:“耶律楚南,你凭什么拦我?”
耶律楚南道:“公主不日便要与我大婚,这儿情势凶险,我放心不下,只好护送你回开封。”
朱瑶怒声道:“痴心妄想!我便是一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样一个契丹狗贼!”
耶律楚南道:“公主稍息怒气。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做父母的既已给咱们定下了,那便木已成舟……”
朱瑶不忿道:“闭嘴,谁跟你木已成舟了,你再瞎说,我叫影哥哥……”本要说“叫影哥哥杀了你”,但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只感心口一阵阵难受,黯然神伤道:“影哥哥他要杀我,再也不会来保护我了!”
耶律楚南大有幸灾乐祸之感,嘿嘿两声笑,说道:“他杀你尚且不及,还会乖乖听你……”
言犹未尽,陡闻头顶风声大作,猛一抬头,只见一个又高又大的躯体头下脚上,自二楼砸将下来,嘭的一声闷响,直挺挺摔于耶律楚南面前。
众人细看时,那人满腮又浓又黑的胡须,正是侬髯。
方才萧影在屋内闻听耶律楚南说起朱瑶的婚姻大事,心头莫名创痛之余,不由怒气横生,掌中真气汹涌而出,直将侬髯劈打得全无还手之力。斗到分际,萧影飞出一掌,正好击在侬髯肩头之上,他粗大的一个身躯登时飞出屋外,落在院心。还好未曾伤及性命,只是重伤,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来。
萧影紧随其后,凌空而下,身在半空,飞起数掌,将院中人众荡平一片。见有两骑雄立院心,马上之人威风凛凛,好不神气。他正自杀得火起,当即双掌齐发,中空按落,马上二人登时**崩裂,摔下马来。
萧影人在半空,借下坠之势,随手又在二人的坐骑背上按落,二马陡受生平未受过之重,竟然吃力不住,八腿齐断,暴毙当场。
契丹兵众见此,无不吓得呆若木鸡,半晌方才惊叫出声。
李妈妈只道萧影即刻便会上前动手杀害朱瑶,乘院内惶乱之机,生拉硬拽,带着朱瑶仓皇夺门而逃。
萧影本拟将耶律楚南一并击毙,苦在师父还得着落在他身上,况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心里殊无把握。
当下毫无逗留,单足点地,腾空而起,手起处,墙头几名契丹兵卒纷将摔下。
院中兵将见状,纷将发一声喊,蜂拥出门,抬头看时,萧影便似一只巨鹰般掠身而出,直朝远远一株大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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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回 冷月如刀心怅惘
契丹人擅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