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尘眉头一皱,道:“为师的话你也不听,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萧影急道:“这……不是这样的,师父。”
李宛儿面色一沮,上前劝道:“师父,若不是婉情姑娘出手相救,咱们现下还关在归鹤山庄呢。宛儿恳请师父放过这位她,此前受辱之仇,他日再报也不迟。”
如尘犹豫半晌,垂头丧气的道:“罢了,罢了!放她去吧。”
经此番折腾,萧影对宿婉情有愧在心。更不忍心她一个人怏怏而回,十步一回头,不住往宿婉情去的方向张望。想她花容月貌,丝毫不会武功,世道又不太平,这般旷野之中独个儿行走,若是遇上歹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便是要愧疚终生。
终于忍不住,对如尘道:“师父,你们先行一步,徒儿有几句话想与宿姑娘说。”
如尘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为师看了也难受。”
萧影往回走一截,便看到了宿婉情的背景,连声叫道:“婉情姑娘!”叫着兴步追了上去。
宿婉情回过头来,喜眉笑眼的道:“萧公子,是你呀!”
萧影道:“婉情姑娘,刚才我师父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请谅解!”
宿婉情淡淡笑道:“不打紧的,都是我爹爹的不是。”
当下二人边走边说,话儿甚是投机,将各自的身世说给对方听。宿婉情听得萧影的曲折经历,不由得泪水簌簌而下。
天色向晚,远远望见归鹤山庄,萧影不敢多耽,别过宿婉情,急急追赶师父等人去了。
如尘师徒行得一程,迟迟不见萧影赶来,心下甚是担心,如尘道:“影儿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李宛儿早也担心,接嘴道:“师父,二师哥不识回思晔苑之路,宛儿等他一程。”见如尘点头示可,转头向六个师妹道:“师父身上有伤,你们照顾师父慢些行走,等齐二师哥,我自会追你们来。”
六个师妹纷纷点头答应一声,扶着如尘朝前走去。
如尘边走边回头道:“宛儿,你多加小心,等不到影儿时,你须及早回来。”
李宛儿等了三四个时辰,望穿了秋水,仍未见萧影的踪影。眼见天色向晚,暮色将至,照在山岚上的最后一抹残阳的溜溜往山后面直跑,她焦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颗心往下直沉,心想:“这下糟了,二师哥只怕又被老怪物抓住了!”
暮霭沉沉,鸟雀归巢,山岚渐渐黑了下来,夜鹰的啼鸣声,野狼的嗥哭声,自远方的山谷中传了过来,入了耳朵,李宛儿心里禁不住发毛。山风嗖嗖,更增添了夜色的阴森可怖。
“这山上不会有鬼吧?”她牙关打颤,一来是害怕,二来虽然此时是初春时节,这山岚的夜晚还是有些冷。
这时她又在想:“哼,二师哥也太不够义气了,自己去找意中人私会,共赴温柔乡,让我一个儿在这荒凉无人的地方等他。哎哟,冷死我了!”她双手交叉挞在臂膀上,自言自语,恨恨地直骂萧影。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蓦地听得“噌噌噌”之声由远及近,李宛儿生怕遇上坏人或碰上猛兽,连忙藏身树后。月光下看得分明,来者确然是个人,篷头垢脑,奔行似飞,正是萧影。
萧影一路大踏步跑来,仗着内功了得,三个多时辰未歇一口气。
李宛儿闪身而出,拦在他前面,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咽咽道:“二师哥,你现在才来,我在这里等你五个时辰了,又冷又怕……”说着连连顿足,似是撒娇,又似埋怨。
山岚上风清月朗,李宛儿突然闪出,脸背着月光,看得不是很真切,萧影倒被她吓了一跳。
看她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他心里万分过意不去,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歉然道:“宛儿,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苦等。师父和师妹们呢?”
李宛儿心里的气未消,只是不答萧影的问话。
萧影温言软语陪得一大通话,又说起以前在千缘寺相识的情景,李宛儿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
月色如水般洒在山道上,两人顶着月色,边走边说。
萧影道:“宛儿,六七年不见,你们别来怎样,怎地不见韩师哥他人?”
李宛儿道:“我们都很好呀。思晔苑就像个世外桃源,没咱们引路,谁都找不进来。外面的世道乱糟糟,咱们那里可是一块清平快活的乐土。每天除了跟师父习练武功外,咱们师兄妹只管嬉戏玩耍,抓蝶采花,捕珍猎兽,捉鱼摸虾,好玩的多了去。起初还只师父和我跟阿彦,闷得要死,后来师父又收了好多师妹,人多也就闷了。阿彦更是快活得紧了,生在花丛中,人人都捧着他……”
萧影听她说得开心,心想:“这个思晔苑,比起我在笼子里,当真是好上了天。唉,这六七年时光,我一个儿冷冷清清,真叫做白过了!”
李宛儿见他叹气,停嘴不说,问道:“你怎么啦,这些年给那些坏蛋关在里面,一定不好受,是么?”
当下萧影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说了,又问道:“日间那六个师妹都叫什么名儿,跟咱们一样,她们都是孤儿么?”
李宛儿道:“也都是孤儿,师父每出去一趟,总要带几个回来。别看她们现下个个花朵儿一般,才来思晔苑时,都跟……嘻嘻……都跟你现下一样,蓬头垢面、衣儿破烂且不说,命也是虎口余生。她们时常说,若不是遇见师父,自己的命早就没有了。白天你见到那六个,高挑身材瓜子脸那个,名儿叫做唐妙秋;圆脸蛋儿,看她一眼就会脸红那个,叫做祝韵苔;其余四个分别叫梅儿、兰儿、竹儿、菊儿,四人样貌都差不多,等见了她们,当面跟你说。”
一路说着话,二人并肩疾行。
行不几里,李宛儿脚力发软,再也走不动路,娇声道:“二师哥,你害得我等了那么久,我现在又累又饿,你得背着我走,就当补偿,嘻嘻!”
萧影长途疾奔,劲力却源源不绝,丝毫不觉疲累。
他躬下身,让李宛儿趴在背上,但觉她身子温热柔软,直若无骨,丹唇凑到自己耳边,吹气如兰,弄得耳朵痒痒的。当下并不敢多想,背着她向前疾奔。
李宛儿伏在他背上,好似骑马儿,叽叽喳喳说着话,心里说不出有多开心。
她道:“二师哥,你这是哪儿学的功夫?好厉害哦!”
萧影道:“在牢笼里学的。”
李宛儿道:“那里面有武功秘籍么?”
萧影道:“没有,是从当年你不要的那本书上学的。”
李宛儿道:“啊,那书是武功秘籍?”
萧影道:“不知道,当时我也是冻得快死时学了抗寒,学了就不怕冷了。”
李宛儿啧啧奇道:“真有这么神呀?到了思晔苑你得教教我。”
萧影“嗯”的了声。二人东拉西扯,说说笑笑,聊了一大堆事儿,不觉已来到思晔苑。
进得苑门,只见地上到处血迹斑斑,花草东倒西歪,似是有人在此打斗过。
两人唯恐师父等人出了事,连忙跑向大厅。
进得大厅,却见师父凝坐正堂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同她一起回来的六位师妹个个神色悲凉,垂首立在两旁,厅内桌椅大多支离破碎。
萧影急道:“师父,怎么啦?这里发生什么事?”
如尘见二人归来,脸色略略转和,说道:“为师也是刚回到这里,多半是有人前来夺取侠影剑。唉,不知书彦和你那些师妹怎么样了?”说着连声咳嗽。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咱们须得即行收拾东西,马上就走,这里不能再待了。”
弟子们答应一声,各自回房收拾行囊。
半个多时辰后,一切收拾停当,李宛儿领着萧影到马厩牵马,里面却空空如也。
李宛儿道:“本来我们养了十余匹马儿在此,想必被强人牵去了。”
两人怏怏回到大厅,萧影帮师父拿了衣物细软,望北披星戴月而去。
(漫漫江湖,感谢有你一路追随!鼓励一下,贵宾盖章,装扮惊喜,投票送花,好评签到,均无不可,务请收藏,谢谢!天天更新,必须精彩!)
第三十一回 仓皇北走路迢重
师徒一行哪敢进城,径往崇山峻岭间走,一连几日都未见到一户人家;风餐露宿,身上所带干粮也所剩无几。
这日来到沁阳北面的太行山脚下。这里是“太行八陉”之一的太行陉,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北可入长治,进太原;南可取洛阳,进而入主中原。隘口亦称雄定关,形势雄峻,素称天险。朱温与李克用常年交兵,互不能攻克对方,皆因地势险峻之因。
萧影见师父眉头越来越锁得深了,知她在为口粮不多而烦忧,略一思量,他道:“师父,咱们还是越过关卡,往城里去吧?都逃这么远了,应该不会有人追来。”
如尘叹了口气,道:“不可,如今天下人人对咱们趋之若鹜,视我们为金山银山,欲得侠影剑而后快。他们耳目众多,若现下进城,定然羊入虎口。咱们需往太行山躲避一段时日,再行计较。”
李宛儿道:“师父,咱们带的干粮不多了呀,若再往无人的地方去,恐怕熬不得一两日,口粮便断了。”
如尘抬头眺目,只见眼前的太行山莽莽苍苍、一望无际,远处的山头上浓云翻墨,压将下来,仿佛天也低了,不禁心里发愁,何去何从,好生犹豫不决。
思虑了一会,她道:“便是咱们想过隘口,现下也绝非易事。隘口南北两面均有重兵把守,如今兵荒马乱,官家眼里,人人便似奸细,绝不会放咱们过关。还是上太行山,走一步算一步吧。”
萧影道:“师父说的是,朱温与李克用现下势如水火,边关戒严,只怕苍蝇也不许过界一只,哪会放咱们过关。”
商议已决,便向太行山进发。
除了萧影外,余下的尽皆弱质女流,山路又甚是盘折崎岖,行进颇为缓慢。两日下来,一百里路都没走完,而干粮却尽数吃完。
第三日上,众人走了一天路,将近天黑,粒米未进,都又累又饿,哪里还走得动路?
八人身上除了长剑外,所有的东西都已落到萧影身上。如尘和几个女弟子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苦苦撑持,随时随地都会倒下。
萧影看在心里,实也不忍,说道:“师父,你们先在这里歇歇脚,我去左近找找有没什么吃的。”说完转身没入丛林。
未久回来道:“旁边有一座破庙,咱们去那里歇脚,住上一宿吧?”
如尘等人一听有落脚地儿,一扫垂头丧气之态,人人面带喜色,跟着萧影来到破庙。
这庙虽破,四周却山水清幽,只是大家的肚腹咕噜咕噜直叫,于这绝美的山光水色,却无心观赏。
要说谙熟狩猎、懂得野外谋生之人,便是在荒山野岭住上一辈子,自也不是难事。可九人中,谁也没狩过猎,自也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
李宛儿坐在破庙门前的石上,听着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吵得发慌,垂头丧气只在心里道:“在思晔苑那时,阿彦每天都要去捕捉鸟兽,哪怕吃不了那许多,他也一样图好玩,要去杀死它们。因为此事,师父还训斥了他好几回。我却好心,有时跟着他去,也只是玩儿,便连小小的鸟儿都不忍心杀它,还常常骂阿彦下手残忍。唉,要是他也在这里,他是大师哥,自然不用我操心。眼下他和当日留守思晔苑的师妹们,不知是死是活?萧影虽是二师哥,他自小长在富贵人家,捕兽捉鸟这种事情,只怕他见都没见过,比我还不如。花间派落难至此,要靠他撑持,想也办不到。”
唐妙秋、祝韵苔以及梅儿、兰儿、竹儿、菊儿四姝打扫完庙里,都出来和如尘、萧影、李宛儿坐在门前。一时之间,谁都不说话,人人都在为吃的发愁。
萧影又是着急,又是难过,心下懊恼道:“爹爹说我是个祸胎,这话真个没说错,但凡我身边最亲最近之人,都免不了要遭祸事而死。为了我,姐姐不知生死,爹妈已然丧命。师父、宛儿她们原是过着神仙一般的美满日子,只因在归鹤山庄遇见我,险些儿丧命,总算逃得虎口,思晔苑又给坏人捣毁。大师哥韩书彦,还有那帮没见过面的小师妹们,只怕已是给人杀死了。这些祸端,到底是因我而起,还是因那把侠影剑而起?冥冥之中,好像也是上天特意安排,要将世间的事情,搅得模棱两可,乱七八糟,好叫人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唉,事情发生了也就罢了,如今我身为花间派二师哥,上不能孝奉师父,下不能体恤众师妹,一无是处,还做什么男人?”
人人各怀心事,蓦听如尘道:“天也黑了,大家都进庙休息吧,明儿赶早起来,咱们四下再找吃的。”说完起身入庙。
李宛儿等女弟子跟着进去睡了。
萧影只他一个男子,本来人人和衣而卧,也用不着分男女来睡。只是庙堂原也不是很宽敞,大屋刚好只够如尘等八个女的躺身,萧影却睡在另一间小耳房里。
到得中夜,他正迷迷糊糊间,蓦地听得一声狼嗥自不远处传来。这样的叫声他小时候也曾听过,于此荒野听来,既添恐怖,又觉苍凉。
他起身出来,院中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树梢,射进无门庙堂,照着如尘等人沉沉而睡。
唯恐野狼冲进门来,他伏身庙门内,向外张望动静。
不望还好,一张之下,不禁打了个寒战。只见门口不远处,一对星光灿灿的眼睛正自向门里眈眈而望,正是一只野狼。它坐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呼喘息,看样子就要扑进门来。
萧影浑身毛发倒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在门内定定伏着。
忽然之间,野狼前足在地上噗噗抓了两下,后足一顿地,四脚夹着劲风,凶神恶煞地扑了进来。
如若让它进得门来,师父等人势必有性命之忧!千钧一发之际,萧影心里不知从哪来了一股狠劲儿,煞神也似的一声大吼,没头没脑地一个饿虎扑食,向野狼身上扑去。
不料那野狼的速度委实快得惊人,他这一扑,原想用双手去扼住狼的脖子,却扼到了狼的腰上。
野狼一声嚎啕,扭过头来,张开森森白牙,便向萧影的颈中咬来,馋涎嗒嗒,滴在他的身上。
他死命抓住狼腰,不觉颈上吃痛,头一偏,慌忙放开狼腰,双手去格狼首,双臂劲到处,硬生生将乱藤缠树般趴在自己身上的恶狼扯将下来,急欲摔之于地,岂料恶狼十分凶猛善斗,刚被扯下,双足双手像铁爪般齐向他臂膀上抓挖。
他直疼得撕心裂肺,哪能将之摔出,双手吃痛不过,自然而然一松劲,那狼腰身一摆,挣脱束缚,刚一落地,又龇牙咧嘴扑来。
这回萧影向准了它的来势,眼见野狼扑到,双手奋力一收,死命抓住它的颈中,右足向前踢出,正中狼腹。
野狼给他死死掐中脖子,脱身不得,与他拼上了狠劲儿,张着獠牙,贴着他的白面厮咬。无奈脖颈被萧影死死掐住,却也咬之不到。
它咬之不能,脱之不得,馋涎嘀嗒,嗷嗷大叫,嘴中惺臭难耐,萧影若非性命攸关,早就忍耐不了这令人作呕的臭气。
野狼双脚双手哧啦哧啦地往萧影胸脯、大腿上抓挖,萧影痛得几欲昏厥,却也强忍撑持,双手只管抓牢野狼脖子,誓要在昏死之前,活活将之掐死,哪肯放手。
他不会外功招式,手上的劲力却是非同小可,野狼的脖子几要给他捏断,抓挖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如泣似哭地哼唧两声,四爪松张,脚手垂下,气绝而死。
萧影惊骇过甚,不知野狼已死,兀自死死掐住它的脖颈,圆睁双目,嘴里啊啊大叫。
他与野狼殊死相搏,却在一瞬之间。待得如尘等人惊醒,正要上前相助,那野狼已是垂死之秋。
看到萧影兀自不肯放手,李宛儿闪身来到他身旁,轻声道:“二师哥,狼死了呀,你还掐着它干么?啊哎,二师哥,你受伤了吗,怎么身上全是血?师父,你快来,二师哥受伤了!”
萧影双手一松,野狼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应声而倒,直条条与死狼躺成一顺,不知死活。
李宛儿声泪俱下,摇着萧影的身子唤道:“二师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却见萧影一动不动,心下更急,眼前一黑,几也晕厥。
如尘探了萧影鼻息,又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安慰道:“宛儿,你别急,你二师哥只是一时晕了去。唉,只是他胸脯和大腿上的肌肉都被抓得血肉模糊,颈上也被狼咬伤,只怕中了狼毒,性命能否保住,眼下也不好说。”说着眼眶红润,话声哽咽。
顿了顿,她又道:“快去烧些热水来,咱们得尽快帮他将创口洗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粒解毒丹,先行给萧影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