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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瓜以为叶尼亚说的是最终娶我为妻子。到那时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夫就无法把我
视为在富有的男人们之间到处漂泊的临时老婆了。”
“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您认识一家有一条名字叫洛尔德的狗的邻
居吗?”
“当然,您说的是看见叶尼亚的那个人吧?”
“就是他。”
“他叫伊戈尔·吉洪年科。他住在下面一层。”
“指的是看到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怎样回家的第二个人吗?”
“不是,这个人我不认识。我记得他的姓——普里加林。”
“那他是从哪儿来的呢?他住在附近某个地方吗?”
“不。他是偶然在那儿出现的。有关鲍里斯·克拉萨夫奇科夫被杀和叶尼亚被捕的
消息过了两天报纸纷纷刊载,而且电视上也播放了叶尼亚带着手铐被押走的镜头。”
“难道在深夜两点钟他能如此清楚您丈夫的面孔,以至于过了两天在电视屏幕上认
出了他?”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感到可疑,“我有点不太相信。”
“您要知道,我是在一年前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我觉得这也是不正常的。可
惜,后来一切都搞清楚了。您看到我们下面的那个大厅了没有?它昼夜二十四小时灯火
辉煌,普里加林是从窗户看见叶尼亚的,他刚好在这个时候从我们的大门旁边经过,而
叶尼亚迟延了一下,开始掏出钥匙并且不知为什么把手伸进了邮筒,我开始也指望……”
“律师在辨认方面没有产生怀疑吗?您要知道,纳培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
娃,如果这位普里加林在电视上看见了您丈夫,那么这便是用来交谈的理由了。归根到
底他认出了谁,是他在大门口仿佛看见的男人,还是在电视看见的男人?”
“是的。律师试图利用这一点,但是毫无结果。”
“为什么?”
“因为当叶尼亚被逮捕的时候,他从家里出去穿的是大衣并戴上了帽子,而普里加
林描述的则是另外一件衣服,正好是后来拿走去做技术鉴定的和其他证人所描述的那一
件。要知道,假如他只是在电视上看见了叶尼亚的话,那他就无法做到这一点了,对
吗?”
“对。”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不得不赞同说。
是啊,事情很不妙。好像在这里没有帮助他摆脱任何困境。只有一个希望了——想
办法证实证人的不诚实性。也许有人可能悄悄地向他们提示正确的证词,但为此起码需
要劝他们在法庭上和在侦查过程中说谎。要知道这里所指的是不仅是在家周围看到叶夫
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那两个人,而且还有在饭店周围看到了和听到了鲍里
斯·克拉萨夫奇科夫怎样说出凶手名字的那些人。而在他们中间——既有一些警察局的
工作人员,又有医生。不会太多吧?当然,完全可能,可以贿买任何数量的人,但是反
正在他们的证词中将会有相互矛盾的地方。而在这个案子里好像没有相互矛盾的地方。
再说,为了这种强有力的联合需要巨大的物力和财力,换句话说,如果叶夫根尼·米哈
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没有罪的话,在给他判罪的过程中必须有一个完整统一的组织。结
果怎样呢?这样的组织存在,它与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有某些恩怨,而
打击团伙犯罪管理局这方面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真是不幸。而且是完全不可信的。
在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不在场时,侦查员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
奥利尚斯基一个人与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进行了交谈。他觉得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是个心情安宁和沉着稳健的女人,因而他
与她交谈不需要助手。
谈话的理由有两个——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自杀和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
维奇不久前的拜访。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我陷入了非常困难的境地。承认
杀害您丈夫的人找到了……”
“谁?”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是谁?”
“这是个女人。就是那个要求您把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让给
她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
“不可能。”她惊讶地拉长声慢慢说,“她是个疯子。”
“为什么不能呢?您以为疯子就不犯罪了吗?犯起罪来可更厉害,而且都是正常人
想不到的那些罪。”
“但是我不明白……”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表示惊讶地两
手一摊,“她想让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把我扔掉,到她那儿去。
如果她想与他共同生活,那为什么要杀他呢?不,我不相信。”
“就这方面的情况我也想和您谈一谈。您要知道,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肯定地说,
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本人请求她这样做的。”
“做什么事?”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不明白。
“用枪打死他。”
“怎么这样?为什么?”
“我就是想让您帮助我弄清楚,会不会有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绝不会有!”她神经过敏地大声说,“是的,她是个疯子。但是列昂尼
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是正常人!您这是胡说什么呀!”
“请安静,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我什么都不能肯定,我
只是想弄清楚,您认为不可能是丈夫想离开人世吗?”
“不。”
“但毕竟……您能回忆起在临死前最后一段时间里他是否很沮丧,是否说过他厌恶
一切,他累了,不知道以后如何是好之类的话?”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沉默不语,把头低得很低并聚精会神
地看在为客人们临时加放的小桌子上永远留下的玻璃杯子的印痕。康斯坦丁·米哈伊洛
维奇·奥利尚斯基耐心地等待。他凭借经验知道,人们是如何心情沉重地承认,他们的
亲人死了或者自愿离开人世的,一码子事是——杀人,当某个外人有罪的时候,而完全
是另一码子事的是——自杀,除了自己外,不能责怪任何人时,因为他不可能及时看透
旁边人的心灵创伤,去注意他的精神沮丧,不认为某些话有意义。你本人有罪过,因为
你耳聋和眼瞎、粗鲁无礼和残酷无情,做出下流勾当,欺骗、出卖他人。你或者自己把
人弄到自杀的地步,或者没有能够预防不幸。在任何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不犯错误的,只
有你。
“我大概应该向您讲述全部真相。”最后她抬眼望着侦查员说,“况且不久前婆婆
来找过我,我已经告诉她了。因此反正您早晚会知道的,事情是这样的……”
她又讷讷不出口了并沉寂下来,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没有催促她。
“总之一句话,所有这些爱情小说都出自于我的手笔,不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
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写的,而是我写的。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我们使用他的名
字,这样对广告式宣传效果更好一些。女人们写的女人长篇小说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而善于为女人写小说的男人却屈指可数。在我们俄罗斯一个人都没有,您明白我想说什
么吧?”
“是的,是的,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我明白。”难以掩
饰十分惊讶心情的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快速地说,“请继续说。”
“你看,所有这些起初令我们十分地开心。我们一想起廖尼奇卡如何接受记者采访,
出版者们如何同他交谈,妙龄少女们如何在这些出版社里非常崇拜地瞧着他便开怀大笑,
电视、广播,所有的媒体都这样,觉得非常好笑。而最近廖尼奇卡因此而生气,他说,
觉得自己是个偷取别人荣誉的窃贼。他说,他开始不能忍受硬充天才的作家并知道实际
上他的文笔很拙劣和不会创作。这使他感到十分的痛苦。”
“最近尤为痛苦?”
“是的,最近——尤为痛苦。他劝我停止这种骗局和愚弄行为,承认并用真实作者
的名字写在书下面。”
“而您呢?”
“我没有同意。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请您谅解,任何人都不需
要这种自我揭发。那些阅读和喜欢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小说的女
人们将会产生被欺骗的感觉。她们喜欢的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
而不是我。他们需要偶像,怎么可以获得他而能再失去他呢?他算什么人呀?年轻的姑
娘们把他的书放在枕头下面才能入睡,做梦也想着他。一旦搞清楚所有这些作品不是在
书的封面上看到他照片和暗中爱上他的年轻美男子写的,而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他妻子
写的话,那么我的小说任何人将再也不会出版购买了。这一切就会变成完全是另一种景
象了。”
“我理解您的意思。”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很委婉地说,“我们
来谈一谈您丈夫的情况吧,他因此而非常地痛苦吧?”
“非常痛苦,而且越来越麻烦。他自己开始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是无能之辈。说,
把我的荣誉据为己有并且是在靠我的钱生活。而且还因不能有利可图地卖我的手稿而感
到很难过。要知道,出版者们所有的谈判都是与他进行的,而不是和我。他是作者,而
他们甚至连瞧都不瞧我一眼。当然,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他们所付的那些钱的,他们
是不会取得我的可怜的,但是廖尼奇卡……他不能拒绝他们,他就是这种性格。而且要
求提高稿酬也是不可能的。而我又不能参加与出版者们的谈判,否则我们就破坏了规矩。
对自己妻子言听计从在各出版社之间穿梭不止的叫什么作家?让人感到很轻浮。我们因
此而发生口角,廖尼奇卡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无论如何将再也不愿去倾听那些痛哭
流涕的诉苦和哀求了,但是我交给他手稿时,他还是去出版社——一切照旧进行。而最
近他唠叨得更凶了些,他不仅靠我的钱过日子,而且盗去我的财物,因为由于自己意志
不坚强而使我失去大笔的稿费。假如我知道只因为这一点有可能自杀的话,那么当然我
就会同意承认一切了。但是我确信,这是暂时的,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难道他真
的……”
“我不知道,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侦查员喘了一口气,
“但我想搞清楚。很遗憾,弄清楚这一点好像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请您再谈一谈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这个女人吧。也许这一切都是她捏造的?病人
臆测的诣语?”
“这不可能。”
“为什么?”
“她死了。”
“怎么……她死了?”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用变得发白的
嘴唇低声含糊地说了一句,“因为什么?”
“服毒自杀。她写完诚心实意的坦白词便喝了毒药。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
·帕拉斯克维奇,这就是我和您的忧愁事。”
“也没有什么,依你之见,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决定离开人
世,但他没有那么大勇气干这件事,因而他请求她开枪打死自己的?不,我不信。”
“但是,我和您再也没有什么可相信的了。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详细描述了所发生
的一切。可能这件事只有犯罪的那个人自己干的。她说了,在杀人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而且在这件衣服上发现了火药质点。这就意味着,是穿这件衣服的人用火器射击的。她
描述了那些驶近你们家的汽车情况,因为当时她在等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
斯克维奇。她甚至还描述了您丈夫为她留下的装手枪的盒子。顺便说一句,您不知道他
的手枪是从哪儿弄来的吗?”
“我不知道。”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抑郁不欢地摇了摇头,
“反正我不相信。”
“也许您是对的。”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表示赞同她的意见,
“也许您丈夫没请求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干这件事,她本人主动打死了他。也许她只是
梦见了您丈夫的请求,这是她的幻觉,她心理不健康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不管
怎样,打死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就是她,因此我和您不得不承
认这个事实。”
“天哪!多么骇人听闻呀……”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小声
地说,“多么可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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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在选举后整整一周很少在家,早出晚归,经常不是一
个人。他向伊琳娜解释说,再过一个月上一届杜马将让出自己的权利和选举出的代表将
开始分配位置、席位和职务。在这之前应该提前做好准备,联合成同盟,研究候选人资
格,详细考虑选举委员会主席和议长,议会斗争的战略,同时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
列津作为代表不能再做生意了,所以他必须暂时停止参加商务活动。得到一份新的工作,
体面地摆脱了货币游戏。总而言之,目前的工作量很大,所以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
列律埋头工作。此外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声望。因此,在他们家几乎每天都高朋满座—
—时而是党内同志,时而是报界的代表,时而是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律普通的老
朋友和老熟人。当然,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总是给伊琳娜打电话并事先通知,
他出去和回来都不是他一个人。反正她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因为她明白:即使他在到
来前一个小时通知她,她也来得及为他提供他要求的那种接待。因此一切都应该提前做
准备,以便在剩下的一个小时里只是摆桌准备开饭,“锦上添花”和把菜热一热。
“伊拉,”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激动地对她说,“你的烹饪天赋使我产生
了俄罗斯风格的念头。这是十分美好的思想。我不打算扮演亲俄罗斯者和大国沙文主义
者,但是主要的不是指靠西方,而是汲取某些传统的俄罗斯方面的力量的政治家应该引
起同情和好感。假如我是肥胖而满面红光的人,那我就像只是因为面颊肥胖遮住了视野
和不让睁大眼睛的陷入亲俄主义的商人了。而我的外表完全是欧洲式的,我开着价格昂
贵的豪华轿车,穿着贵重的好衣服、我有一个年轻苗条的妻子,而且稍微有点被俄罗斯
化的生活方式赋予我的形象以特别风味和无与伦比,您是怎么认为的?”
她没有认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她不懂得政治,而且对它也不感兴趣。但她记
住了:她与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签订有合同,对双方有利的合同。根据这个合
同他得到一个彬彬有礼的妻子,而她从里纳特这个靠像在棉花种植园里的奴隶一样利用
自己的女孩做妓女赚钱供养的魔掌中挣脱出来。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履行了合
同中自己的那部分义务,在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的帮助下他做到了现在使伊
琳娜对里纳特不感到害怕的地步。你瞧,她应该履行自己那一部分义务——扮演谢尔盖
·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所希望的那种妻子。因此,每天在家里都有红菜汤和小甜圆面包、
大馅饼、大蛋糕、乳猪肉、鱼冻。尽管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但欧式饮料和下酒菜也没
有取消。伊琳娜愉快地操持着家务,阅读了大量烹饪书籍,掌握了许许多多新的烹饪方
法,大胆地进行试验。每次试验都达到了异常好的效果。尽管在操作法的描述中她有不
明白的地方,但她的悟性很高,一切都做得精细、直观、正确。她喜欢为谢尔盖·尼古
拉维奇·别列津的衬衫或者床上用品熨烫时织物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她喜欢每天早
晨在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走了之后在住宅里收拾房间,擦掉灰尘,用吸尘器吸
去毛织双面地毯上和软座家具上的尘土。有一次,进入卧室并开始进行每天一次的清扫
工作时,她若有所思地在未收拾的床铺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躺了一会儿,把脸埋到谢尔
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睡觉的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