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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也最安全。
当他在北河摆出各种姿态的时候;他相信自己曾经的盟友已经察觉到了。他明确无误地给盟友施放着信号;我要走;我走了你们才能更平安。所以他不担心自己这近十个小时的行程;也不担心随之而来的追捕。他甚至很乐观地估计;通缉令发出的时候;他已经换了身份漂泊在大洋彼岸了。
但是;武惠民的突然出现的确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武惠民;你怎么阴魂不散呢。要不是许多年前你非要暗地里调查那起火灾案件;现在的你也许早就是公安分局长了。想起这件事;于志明就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这对残疾人夫妇心太贪了;商量好的条件总是推翻;定好了的事情睡一宿觉就变卦;把自己弄得进退两难不说;还耽误了全市的危改进程。关键时刻还是潘东出手相援;可潘东没说要放火害人性命啊。
于志明使劲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平静了下心态;拿起手机思忖着。是否应该给那个人打个电话;让他安心;自己宁愿承担起所有的罪名也不会对别人提起他的只言片语。他只是想告诉对方;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知道感恩。但他按好号码以后;犹豫了片刻又放下了手机。算了;还是不联系的好;自己悄悄地消失也许更符合游戏规则。
陆洋对接近于志明这个包厢的人始终怀有一种戒备的心态。包厢里出来的中年男人上厕所;他跟了过去。等人家出来后他掏出一沓钱递过去;告诉人家;自己是负责追债的专业人士;里面这个文文静静的人是逃债的。为了避免打扰与此事无关的人;请您另找个地方休息;损失我来包赔。中年男人当然很高兴;把标有铺位号的卡片朝他手里一塞;拿着钱进包厢;二话不说提起自己的行李就走了。陆洋心里清楚;前方到站后小山肯定会过来;也肯定会找到于志明;到时候他们之间无法谈判;结果只有一个;杀死小山。
小山在卧铺车厢里来回转了个圈;没有发现于志明。他有些疑惑;难道于志明真的躲在软卧车厢里?可是;陆洋怎么会没发现呢?他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挨个包厢观察着;一直走到陆洋跟前。
“没找到他?”小山轻声问道。
“找到了;就在这个包厢里。”
小山环顾两边说:“我来;你把风吧。”
陆洋知道自己必须要按照设想的办法动手了;否则等小山完全醒悟想一击得手很不容易。虽然此刻不是最佳时机;但只能铤而走险。他拦住要推门的小山:“人去厕所了。时机正好;你上;我把风。”
小山点头朝厕所方向走去;陆洋站起身来紧跟在后面。到厕所门前;小山低头看了看门上“有人”的标志;从口袋里掏出专用钥匙;拧开门猛地冲进去。陆洋紧跟着也冲进厕所里面。
在小山的想象中;借助开门的推力将里面的人撞倒;然后自己回身关门;留下个能自如施展的空间。没想到门开后里面空空如也;还没容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颈遭到了一种巨大力量的击打。这是短距离内的爆发力;他有些眩晕;身体也随着向前倒去;但他仍然在身体下滑的时候出手撑住车厢墙壁;借力猛然转身左手持刀刺了出去。
陆洋没想到小山竟然还有能力反击;他右手格挡住对方的刀锋;全然不顾尖刀刺进自己手臂的疼痛;左手出刀迅即地冲小山颈动脉处划去。小山觉得脖颈处一凉;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口;他想喊叫;可已经叫不出声了。陆洋又提膝朝小山腹部重重地撞去;这一下让小山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血像喷泉似的冒了出来;飞溅在墙壁上像泼出去的油漆。
小山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陆洋;嘴里发出的却是唔唔的声音。陆洋拔出小山扎进自己胳膊里的尖刀;对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小山说了句:“你挡我路了。”然后利落地拧开自己手中的刀柄;刀柄里面嵌着个能活动的凹槽。他用凹槽飞快地拧开厕所窗户栅栏的螺丝;把栅栏卸下后放下车窗;顺手将两把刀子扔到车外。然后回身看看小山;流出的血已经把地面染成了一片红色;小山躺在那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闭眼吧;干咱们这行的;死是解脱。”
陆洋锁上门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靠近门边时才走到车窗前;两手用力将车窗全部放下。急速的风迎面吹进厕所里发出呼呼的声响。陆洋伸手试了下风速;然后解开裤子将上衣扎进裤子里;系好裤带;故意用鞋底踩了踩地上的血迹;在车窗下沿处踩了一下;留下明显的蹬踏痕迹。然后脚蹬在车窗下沿;手把住车窗上沿仰面将身体探出车窗。与列车上厕所相邻最近的是车厢门;两者间隔几十厘米的距离。从厕所中探出身来;只要胳膊够长;就能抓住车厢门两边上的长杆把手。陆洋深通此道。他敏捷地探出身后;先出腿钩住车门把手;借着这个力量移动身体出手抓住长杆把手;将身体一点点从厕所中移动出来;紧接着整个身体贴住车厢;脚踩在车门底部的踏板上。很快他又抓住另一侧的把手将身体带过去;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车门钥匙;轻巧地打开车门。车厢门的底锁与车门是连在一起的;这点他事先观察过;开门后他麻利地爬进车厢。真巧;车厢连接处没人吸烟。他回手将门关严;整理好衣服;轻轻地锁上了车门的门锁。
何丽气喘吁吁地跑进餐车时;周泉正在跟鲁远航研究着现场图呢。她一把抓住周泉的胳膊;语气急促中带着紧张:“泉子;软卧那边出事了……”
这句“泉子”喊得周泉心里颤动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何丽上次这么称呼他的时候还是几年前的事呢。
“出什么事了?”周泉半是安慰半是询问;“别急;慢慢说。”
何丽困难地喘了口气;手仍然使劲抓住周泉的胳膊:“人死了;软卧厕所里;到处都是血啊。”
这下轮到周泉把眼睛瞪大了;他反手抓住何丽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
“是软卧小张开厕所门时发现的;人躺在里面;好像已经死了;满地是血……”
周泉和鲁远航对了下眼神儿;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奔软卧车厢跑去;周泉边跑边对身后的窦智跟何丽说:“封闭走道;喊老朱来帮忙。何丽;你马上派人来找我。”
两个人穿过餐车;几步就赶到软卧厕所门前。
闻讯而来的朱得海已经先期将软卧车厢的门关上了;一帮好奇的旅客隔着窗玻璃朝里面张望着。看见跑过来的周泉和鲁远航;朱得海招呼他们凑到跟前说:“是软卧乘务员小张和这个男旅客发现的;两人正站那儿哆嗦呢。我问过小张;她说当时围观的有几个人;但没人进去过;应该是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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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泉拍了下朱得海的肩膀;转回身对跟上来的何丽说:“何丽;你和老朱带着小张和这位乘客先去餐车;具体情况老朱知道怎么办;这儿交给我们处理。”说完朝窦智指了下软卧的车门;窦智心领神会地站到门边;他接替朱得海封闭了软卧车门。
周泉没有贸然去拧门把手;而是先蹲下身查看把手下边的锁眼。当确定没有用其他工具撬捅过的痕迹后;才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后拧开把手将门推开。这两个细节让身后的鲁远航很满意;这是有多年跑车经验的老乘警的做派;遇事沉稳;先看后动。
随着周泉推开厕所门;鲁远航就被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撞得抽了下鼻子。他看看扔在地上的栅栏和打开的车窗;对俯身检查死者的周泉道:“主要检查这个人的衣服口袋;看看有没有遗留物。”
周泉继续翻动小山的身体;边看边说:“死者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体态较壮;肌肉组织发达;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有呼吸了;致命伤在颈部;一刀毙命……杀人者下手够准也够狠。鲁班你看;把脖子上的肌肉都划断了。”
“嗯;看样子很专业。”鲁远航边听边观察着墙壁上的血迹和车窗上的痕迹;“你能推断一下大致时间吗?”
周泉伸手摸了摸死者的腋下和胸口:“尚有体温;死的时间不长;也许就是刚才。”
鲁远航点点头:“从开车到现在时间不长;出餐车时我看了眼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器;最高时速不到一百五十公里。”说完扬手拍了拍车窗;“这小子挺精;玩的像真的一样。”
周泉抬眼看看车窗:“这么快的速度;跳下去就直接奔火葬场了。连咱们的事都省了。”
“是啊;这小子还在车上。十有八九就在软卧车厢。”
“他跟咱玩过桥呢。不过这小子身手真不错。”
鲁远航指着小山的尸体说道:“也只有这样的身手才能让他一招毙命。你注意他的衣服了吗;很平整;没有褶皱;这说明搏斗很轻微;也许根本就没有搏斗。”
周泉嗯了一声;从小山口袋里摸出个手机;装进塑料袋递给鲁远航;当摸到小山右后背时;手停住不动了:“好像是枪。”
鲁远航示意他将枪取出;接到手里仔细观察着:“仿六四式;压弹五发;枪身上有长时间使用过的磨损痕迹;这死鬼还是个行家呀。”
周泉将小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只找到了钱夹和278次列车的车票;没有搜寻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和证件。
两人正在观察着现场;窦智突然从门口探进头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山;他不禁哎了一声:“我见过这个人。”
周泉翻眼看看窦智:“你看清楚了;别什么人你都看见过。这是命案。”
窦智把嘴一咧:“真的呢;我借手机的时候在硬座车厢门口看见过他。我记得他用的是N95手机;挺新潮的。当时我拍他一下;他反手就使了个擒拿的动作;差点把我制住。我还纳闷儿呢;怎么今天碰到这么多高人呢……”
周泉哼了一声;“这算什么高人;让人一刀送回家了。小窦;你过来看看现场;也算积累点经验。”
窦智答应一声和周泉换个位置;小心翼翼地走进厕所里观察着现场。鲁远航站在走道上掏出支烟卷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半天才吐出股烟雾。周泉拎着盛物证的塑料袋站到他面前;“鲁班;你的预感恐怕真要应验了;这是个混乱的开头啊。”
鲁远航又猛吸了口烟;“我突然冒出个想法;只是还不成熟。我觉得咱们太被动了;让人家一招一招摆布咱;还不如面对面干一场。要不然;咱就太窝囊了。”
“你的意思是说……”
“我没想好;但有一点我敢确定;咱们不采取行动;他们肯定还会出幺蛾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抢个先手。”
周泉像下定决心似的举起手机;边拨号边对鲁远航道:“鲁班;我马上跟指挥中心联系;汇报情况。咱们的水再大也不能漫过船去。”
鲁远航沉默着;从阳明站发车他心里就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主动出击;对掌握的嫌疑人各个击破。但这是个要冒风险的举动。况且行动是需要整个乘警组配合才能完成的;就像官样文章里通常讲的那样;统一思想;步调一致。可眼下还没等他们调配好人手;商量好怎么行动;嫌疑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行凶杀人了。虽然被杀的人携带武器;身份无法确定;但这也是对乘警的挑战。面对这种挑战;鲁远航内心里压抑许久的责任感和好胜心不停地升腾;既然你们敢肆无忌惮;我就和你们在这趟列车上见个高低。
列车上发生各类刑事案件时;车上的乘警要在第一时间向指挥中心进行汇报。尤其是278次列车面临的这种危险情况;又发生如此恶性的杀人案件;更要及时通报。周泉接通电话后连客气话都省了;上来直奔主题;汇报完情况后又加上一句;我们认为;犯罪嫌疑人仍然在列车上;现在我们已经开展工作;详细情况续报。指挥中心的回答明显透着焦虑;“周泉;我们知道小分队没有上去;你们人手不够;车上的情况也很复杂。但是一定要保证旅客生命财产的安全;保证列车安全。”
周泉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发牢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刚要挂断电话;听筒里又传出对方问询的声音:“周泉;鲁远航控制住了吗?”
一句话把周泉的急火从胸口勾了出来;他对着电话大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问这个?我告诉你;鲁远航同志始终跟我们乘警组在一块儿。”然后不由分说把电话挂断了。
魏永仁把少爷和冠军叫进包厢;示意两人坐到自己对面。他将手里的书放在卧铺上;对两人说:“书看不下去了;不踏实;找你们俩聊几句。”
冠军和少爷相视一下;等待着老板的下文。魏永仁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些:“我总说;遇事要搞调查研究;不能像那些官老爷似的想当然。尤其做咱们这行的;更要细心细致。今天我没出去亲自看看;有点太麻痹了……”
这一番近乎于自我批评的开场白把冠军和少爷说得头皮发紧;两人连忙说道:“老板;您多虑了。不用您出去我们也能搞定。”
魏永仁摆摆手;“你们俩别误会;我没有埋怨你们的意思。我是想;居家过日子里有凑巧很正常;但总是凑巧就不正常了。”
少爷很敏锐;马上明白老板想什么;于是赶紧说道:“我们按您的吩咐做了;该检查的都检查了。车到站时我和冠军都在站台;交接也很顺利。”
魏永仁摇摇头:“车上有病人倒没什么;但凑巧的是这病很时髦;流感发热。据我所知现在各个火车站都跟飞机场一样;有检查设备;发热病人是怎么上的车?难道是在车上传染的吗?”魏永仁摆手制止住要插话的少爷;“封闭车厢;也封闭了咱们与杨金宝的联系;这又很凑巧。少爷去踩点;碰上个医生还跟你盘了半天道;这还很凑巧。到了阳明站;救护车在站台上等候;车上往下送病人;太顺理成章了。”
少爷疑惑地问道:“老板;您的意思是说……”
魏永仁指着窗外说:“我曾经让你搞来北河到平海沿途的详细情况。阳明站地处山区;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城市;各种设施与平海、北河这样的老都市没法相比。你看见的病人除了发热;并没有生命危险;同时还有一个真正的医生在旁边;这种情况让阳明的医院送些急救药品上车不可以吗?再说;下一站就到终点站平海。平海的医疗设施不是比阳明更先进;有这个必要舍大就小吗?”说完这些魏永仁把目光移回到少爷身上;“你说看见救护车早已经在站台上等候了;这说明他们完全有时间有渠道和外界联络。既然这样;那救护车开走以后;为什么又多停了近四分钟的时间。火车在等什么?”
一番话说得少爷和冠军不由得紧张起来。的确;火车在阳明站停车的时间不是预告的三分钟;而是超出了多一倍的时间。这对于严格按照时间运行的铁路部门来说是严重的事情;列车晚点是要核算经济损失的。
还没容他俩想完这个事情;魏永仁又朝少爷问道:“刚才我乐观了;没详细问你交接货的情况。你两次都盯着;就没发现什么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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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极力思忖着:“没有异常呀。第一站新广很顺利;来人和杨金宝在车下交接的东西;我看清楚了;两箱方便面;然后杨金宝就上车了。第二站阳明也很顺;同样是用方便面箱子交接的东西;当时杨金宝在餐车上接过东西时还掂了两下……”
“等等。”魏永仁突然打断少爷的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到阳明的时候很顺利呀;还是用方便面箱子交接的东西;我当时看见杨金宝在餐车上接过东西时还掂了两下。”少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杨金宝当时在餐车上?”
“是啊;我看见他从上面把箱子递下来的。”
“他没下车?”
“没下车。”
魏永仁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咱们也许太小瞧火车上的乘警了……”
话音刚落;车厢外接连传来两声尖叫;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靠近车门的冠军示意魏永仁和少爷不要动;他站起身猛然拉开车门冲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冠军轻轻地回到包厢里;屁股还没坐稳魏永仁就问道:“怎么回事?”
“软卧车厢的厕所里躺着个死人;好像是刀伤;看情形死的时间不长;血流得满地都是。我没看清楚死人的模样;刚想把前面的人推开进去看就来了个警察;我怕引起怀疑就回来了。”
魏永仁听罢哼了声说:“看来火车上厉害的角色还真不少呀;有人比咱们还心切呢。”
少爷仍然有些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板;您的意思是说;咱们的行踪可能被警察发现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魏永仁盯着少爷说;“杨金宝没下车交易绝非是一时的偷懒;这么多的佣金给他他不能不重视;这说明他被人控制住了。而控制他的人又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只好让他在车上。因为警察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咱们。放他在车下;他跑了是麻烦;又怕他暴露出疑点;所以隔着车厢是最佳的位置。再综合我刚才说的这些细节;我敢断定;警察是在和咱打马虎眼;想把咱们哄到终点站平海;到了平海咱们连车站都出不去就得完蛋。”
冠军听完着急地问:“老板;你说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出去抓两个人质。”
魏永仁摆摆手:“太鲁莽。我说过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不要慌;要沉着机敏全盘考虑。按照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