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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的我当初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呢?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人们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等于零,真是一点也没有错。我现在一刻也离不开那种烟了。
你太卑鄙了——倪伟廉。
其实,当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为你干的。
你又何必让我深陷这个泥潭不能自拔呢?
我恨!
我悔!
我冯焰欣瞎了眼,居然看上你这么个男人。
唉,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
×月×日晴
我有钱了。
我有车了。
我有高级别墅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象一只离群的孤雁,只能独自舔着翅膀上的伤口哀鸣?
今天,我又接了一批货。
我麻木了吗?
难道我真的麻木了吗?
有人可以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肉体。
而我呢?
我居然可以为了金钱,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海洛因——这个白色恶魔。
昨晚,我又做梦了。
血淋淋的爸爸。
灰白而肿胀的妈妈。
还有那只狐狸,它怎么变成白色的啦?
……
×年×月雨
在昏幻中我再次醒来,我又一次猛烈地捶打着自己,撕扯着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呢?
下了无数次的决心,每次到了最后又由不得我不放弃,那种痛苦——那种心在煎熬、骨在燃烧的痛苦——好可怕。
窗外,雨哗哗的下着,在这不平静的夜里,我真的好无助。
老天爷,你也是在为我哭泣吗?
我任由冰凉的泪水滑落,悲伤从我心的深处沿着血液向外蔓延,孤独的我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将我侵蚀,就连骨头也可以拧得出水来,我无力阻挡。
现在,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昔日的娇艳容颜渐渐枯槁,宛如凋零的玫瑰花瓣,我没有朋友,也没有欢笑。
魔鬼!
我急不可待的向它伸出手。
悔恨!!!
当我每次妥协的时候,那痛彻心扉的悔恨就象潮水般涌来,浪花将我的心高高卷起,又重重抛下。
我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就象一个落水者,在无边、浩瀚的大海中徒劳地挣扎。
谁来救救我?
有谁来救救我啊?
……
×月×日晴
在去云南接货的飞机上,我遇到了他——洪峰,他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阳光气息的大男孩,他就象一颗石子,在我本已如死海般沉寂的心湖中,激起阵阵涟漪。
倪伟廉。
倪伟廉,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恨你!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天使样的洪峰面前,你只不过是个猥琐的跳梁小丑。
洪峰,我对他的思念日见强烈,和他相拥相依,我冰冷的心渐渐被融化,在他爱的包围中,我暂时忘记了我自己。
洪峰!
你明白我的心吗?
我能向你坦白吗?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一切,你能不能理解我呢?
我要离开!
我要离开这一切!
我要离开这紧密包裹着我、让我窒息的无边黑暗!
……
×月×日晴
昨晚,又是雷鸣电闪,还是那个噩梦,它惊醒了我,闪电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诡异,它们就象魔鬼一样想将我一口吞噬。
洪峰。
当时我的心里马上蹦出了他的名字,恐惧逼迫我不顾一切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尽管当时的我怕得要命,但是,我还是从电话里听出了他的焦急,我敢确定,他是爱我的,是真心诚意爱我的。
当洪峰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面前时,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我一头扎到他怀里痛哭起来。
他的肩膀那么宽厚。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
当我要他留下来时,我就决定——把我给他,把我的第一次给他,把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都交给他。
他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令我怦然心动,我放弃了少女的矜持,主动向他示爱,我看得出来,他——也是第一次。
我们俩在爱中翻云覆雨之后,我满含羞涩地将我的第一次展现在他面前,当时的他傻得好可爱啊!
随后,他的那翻话语,令我感动得都哽咽了——他只在乎我,他竟然只在乎我。那一刻,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
×月×日晴
今天傍晚,接到洪峰的电话,在电话里,他搞得那么神神秘秘,弄得我也紧张兮兮的,当时真不知他搞什么鬼。
然后,他又带着一脸坏坏的笑拖着我到了城北小河边的沙滩上。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那么浪漫的人。
我知道,他肯定一个人在沙滩上忙了一下午,那个蜡烛组成的心,还有那个“I LOVE YOU”——太美了!我当时都感动得流泪了。
天哪!他竟然还捧着一束那么漂亮的红玫瑰跪在那儿向我求婚。这些只有在浪漫爱情电影里才见过的镜头,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当时,我简直就象在梦中一样,我真想答应他,可是我还是犹豫了。
洪峰。
我不是不爱你。
其实,我早就把你当作了我的依托。
但是……
但是,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我真的值得他这样来爱我吗?我是个什么人?!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后,还会象现在这样爱我吗?——我没有把握。
倪伟廉!
都是那个可恶的倪伟廉。
我要跟他摊牌。
我要退出。
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要和洪峰一起远走高飞。
……
2
洪峰的家虽然坐落在江南的一个背山面水、景色秀丽的小山村,但却是个灾难连连的家。
洪峰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洪峰的家过得虽不富裕,但也还有滋有味;洪峰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不久,便在一次事故中变得半身不遂,二十几年来,她只能终日躺在阴暗、低矮、潮湿的小茅屋里,那冰冷的木架床上。洪峰的家因为失去了母亲的支撑,又为着要治疗她的瘫痪,生活每况愈下。洪峰的大姐一落地,就被诊断为先天性重度弱智,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她什么都不会做;他的二姐聪慧而美丽,但是,为了家中唯一的男孩——洪峰能继续学业,她小学还没毕业,就辍学了,每天跟着父亲在黄土里刨食。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事的二姐在洪峰上小学那年,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主动向父亲提出了辍学的要求,离开了曾留下她美好憧憬的校园。而小小的洪峰也知道,他上学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他从不向家里提出任何要求,只是一心埋头苦读,他明白,只有优异的成绩,才能回报父母亲和二姐给他的沉重的爱。
小时候的洪峰是个沉静、朴实而优秀的孩子,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喜欢他,都曾给过他无私的帮助,洪峰的成绩总是保持全校第一。
洪峰顺利地读完了小学、初中,以全县最优异的成绩考进了镇上的重点高中。父亲是个倔强的人,他从不愿低声下气地跟人借钱,为了洪峰进高中的学费,父亲瞒着洪峰,将家里还差一个月才能出栏的那唯一的一头大肥猪给贱卖了。当洪峰得知这件事,他偷偷地哭了一夜,他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突降的一场大雪,令衣裳单薄、饥肠辘辘的坐在教室里的洪峰瑟瑟发抖。咬牙忍住战抖的洪峰,看到教务处的一位老师走进教室,与数学老师耳语了几句,数学老师点点头,目光转向洪峰:“洪峰,有人找你,你快出去吧。”
洪峰有些惶恐,犹犹疑疑地走出教室:“爸爸?!”
洪峰的父亲瑟缩着,双手拢在棉衣袖筒里,肘弯里挂着一个小包袱,披着满头满身的雪花,抖抖地站在教室外:“小峰。”
“爸,这么大的雪,您怎么来了?”
洪峰的父亲呵着双手,搓了搓冻的通红的脸颊,打开小包袱:“小峰啊,昨晚就变天了,你妈妈怕你冻着,连夜缝了件棉衣,一大早就催着我给你送来了。”
洪峰心头一热,眼前模糊起来:“爸,我……”
“小峰,”父亲憨厚地笑着,“爸给你带来四个烤白薯,你姐也给你煮了两个鸡蛋,还热乎着呢,来,赶快趁热吃了,把棉衣穿上。”
洪峰喉头哽咽着,穿上暖和的新棉衣,接过白薯和鸡蛋。
洪峰的父亲用长满老茧的大手拍了拍洪峰的肩头:“小峰,赶紧吃了,快去上课,爸爸还要赶十几里山路回家呢。”
洪峰捧着仍然温热的白薯和鸡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雪纷飞中,父亲原本高大的身影佝偻成一团,很快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洪峰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那一幕——白雪茫茫中,父亲蜷缩的背影——深深的烙在了洪峰的心坎上,直到洪峰长大成人。
3
三年艰苦的高中生活过去了,洪峰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南方一所大学的数学系。大学录取通知书给洪峰家带来的是喜悦,同时也有无尽的苦涩。
看着父母亲和二姐为学费发愁的样子,洪峰含着泪,大声地对父亲说:“爸,这书,我不念了。”
“你这是什么话?”父亲有些发火,“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就算砸锅卖铁,你也要给我读下去。”
母亲悲切地说:“唉,小峰啊,都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拖累了你呀。”
“妈,您、您别说了。”洪峰哭着扑进母亲怀里。
一直不吭声的二姐,趁着父母亲和洪峰不注意,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洪峰的二姐洪艳很早就与村里勤劳、善良的大牛相爱了,由于大牛家也是一贫如洗,所以,洪艳和大牛约定,等洪峰大学毕业之后,他俩再谈婚论嫁。
村里有个离了婚的、叫李二的养殖专业户,年纪比洪艳整整大出一轮,他老早就垂涎洪艳的美貌,请媒人到洪家提了好几次亲了,总被洪家以这或那的借口拒绝了。
当洪艳看到母亲伤心的泪水,听到父亲无助的叹息,感受到弟弟洪峰绝望的心境,她默默地作出了一个决定——去找李二。
洪艳在李二家徘徊了好久,终于咬紧了下唇,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李二。”
赤膊着上身,正坐在电视机前大口大口地啃着西瓜的李二惊讶地转过头:“小艳,你、你怎么来了?”
洪艳僵硬地走进去,看着李二,欲言又止,却并没有坐下。
李二手足无措,硬生生咽下嘴里的西瓜:“小艳,你——吃西瓜,吃西瓜,坐呀,你坐呀。”
一片红云飞上了洪艳的双颊,她低着头,绞扭着衣角,轻声说:“李二,我、我想、想找你说个事。”
“说个事?什么事?说吧,说吧。”
“你不是上我家提过亲吗?”
李二的头点得象鸡啄米一样:“是啊,是啊,怎、怎、怎么啦?”
“那——现在,还上算吗?”洪艳声音更低了。
“上算啊,怎么不上算?小艳,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过了,我决定、决定答应你。”
“什么?”李二眼睛瞪得铜铃大,突然,满脸迸发出兴奋的红光,“你说的是真的?”
洪艳点点头:“但是,我有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小艳,你说吧,什么条件?”
这时的洪艳仿佛有了勇气,她抬起头,直视着李二的双眼:“要我嫁给你可以,但是,你要供我弟弟读完大学。”
李二笑得脸都挤成了一团:“嗨,就这条件,我答应你。”
……
一个多月以后,消瘦、憔悴的洪艳将泪水和对大牛的思念都蓄在心里,在大牛的痛哭声中,做了李二的新娘。洪峰兜里揣着二姐的“卖身”钱,沉痛地踏上了南下的求学之路。
4
洪峰因为有了姐夫李二的资助,大学里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艰难。而且,从姐姐的来信中得知,李二对姐姐还不错,并将洪峰的父母和大姐都接到了自己家,对他们也是百般照顾,这多少给了洪峰一些安慰。
洪峰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当年的誓言,他在大学里依然努力学习,还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大二那年,在学生会里,洪峰认识了比他低一届的西语系的学妹许萍,两人经常在一起工作,不久,洪峰便为许萍的清纯而心动,许萍也因洪峰的才气而倾倒,因此,俩人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在洪峰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许萍邀请洪峰到她家里见了她的父母,许萍的父母热情地接待了洪峰,并且了解了洪峰许多事情。从许萍家出来,洪峰信心百倍地回了寝室。
令洪峰始料不及的是,这以后,许萍辞去了学生会的工作,总是找种种借口躲避他,终于有一天,他在女生寝室前的林荫小道上等到了许萍。
“萍萍,你干嘛老躲着不肯见我?”
“洪峰,我、我、我们分手吧。”许萍躲闪着洪峰质问的目光。
洪峰大惊:“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许萍侧过身子,不再看洪峰。
“你撒谎!前段时间我们还好好的呢。”洪峰扳过许萍的肩头。
许萍一耸肩,甩开洪峰的手:“洪峰,你走吧,我们不可能啦。”
洪峰分明看到许萍眼中掉落的泪珠:“萍萍,是不是、是不是你父母不同意?”
许萍抬起泪眼,看着洪峰,默默地点点头。
“为什么?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许萍还是不吭声,摇摇头。
洪峰又抓住了许萍的肩头,摇晃着大声说道:“告诉我,我到底那儿做错了?”
许萍猛烈地摇着低垂着的头,:“别问了,你别问了啊!我不知道,我、你、反正是我父母不同意。”
洪峰从许萍的眼泪和话语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平静下来:“萍萍,我只想知道原因,告诉我好不好?”
许萍抬起婆娑的泪眼:“他们、他们嫌你家太穷,还嫌你大姐是、是……”
洪峰淡淡地看着许萍:“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听你父母的,是不是?”说完,他也不等许萍回答,转身拖着脚步走了。
此后,洪峰再也没有去找过许萍,他也没再见过许萍,他青涩、纯洁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5
毕业以后,洪峰带着满心的伤痛回到他曾就读过的中学,当了一名中学数学教师。不爱多话的洪峰总是教室、办公室、宿舍三点一线,他出色的教学水平得到了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称道。但是,唯一让大家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每次有人提出要给洪峰做介绍时,他却是淡淡地苦笑,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离去。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洪峰都会独自躺在单身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他的眼前老是闪现出许萍那清澈的大眼睛,脑海里回荡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洪峰总是忘不了他和许萍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图书馆静谧的大厅里、教室里、学生会的办公室里……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有时候,他觉得,他是不是该回去找许萍,但男子汉的尊严却总是让他拉不下这个脸面。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也许和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一起,真的能够让人忘记所有烦恼。一年多以后,许萍的印象渐渐在洪峰的脑中变得模糊,当洪峰偶然触及到心头的伤口,却惊讶地发现——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愈合。
洪峰参加工作的第三年,学校分配来一个刚毕业的女音乐教师,她叫秦莺,是个美丽文静、娇小可人的都市女孩。秦莺的宿舍就在洪峰宿舍的对面,只要洪峰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秦莺轻盈的身影。秦莺人如其名,每天早上,洪峰都会在秦莺婉转如莺啼的歌声中愉快地醒来。
终于有一天,洪峰发觉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秦莺。思虑再三,他做出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在一个晚风轻拂的迷人夜晚,洪峰忐忑不安地敲响了秦莺的房门,门开了,露出秦莺笑盈盈的娇靥,她略微有些惊讶:“洪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洪峰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圆圈,揶揄着说:“我、我有事想跟你谈谈,咱们能、能不能出去、出去走走?”
“有事要和我谈?很重要吗?”
“唔。”洪峰抬手轻轻搔着耳根,他觉得耳根有点些微的发烫,“是很重要。”
“那,好吧。我披件衣服。”秦莺返身进屋,再出来时,身上纯白的连衣长袖裙上,罩了件淡粉色、镂空的毛线外套。
洪峰和秦莺良久无语,两人默默地并肩走在洒满星光的小路上,还是秦莺先打破了沉默:“洪老师,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
“哦。”洪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