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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你;你从环球电影公司偷了一辆小轿车和4万法郎;你在勒阿弗尔诱拐了一个女人。所有这一切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也得到了证实。这就是事情的最后结局。4个警员都在楼下,我本人也在这儿,我的司机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你就要完蛋了,你想让我救你吗?”
达尔布雷凯长时间地盯着他的对手:
“你是谁?”
“罗斯·安德烈的一个朋友,”雷莱恩说。
达尔布雷凯吓了一跳,他摘掉假面具,反问道:
“你要提什么条件?”
“你诱拐和摧残的罗斯·安德烈,是死在一个什么洞里,还是在哪个角落里?
她在哪儿?”
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给雷莱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达尔布雷凯像平时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时,他的脸上却掠过了一丝几乎是诱人的微笑,但是这微笑很快就消失了,他立刻又恢复了不容置疑的、且又非常平静的表情。
“假如我拒绝讲话呢?”他说。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意味着你将被逮捕。”
“我敢说,这将意味着罗斯·安德烈的死。有谁会把她放了呢?”
“你。你现在就讲。从现在起,或者在一个小时以内,或者在两个小时以内,这是最后的时限。你将永远不会让你的心平静下来,让她死吧。”
达尔布雷凯耸了耸肩,然后举起他的手,说道:
“我用我自己的生命发誓,如果他们要逮捕我,就别想从我的嘴里掏出一句话。”
“那么,你说怎么办?”
“救一救我。今天晚上我们在朗德猎场的入口处见面,我们该说什么再说什么。”
“为什么不马上讲出来呢?”
“我已经说过了。”
“你会在那儿等着吗?”
“我会在那儿。”
雷莱恩仔细地考虑着。在一些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能抓他。不管怎么说,罗斯·安德烈还面临着恐怖和危险,这种威胁还控制着整个形势。作为男子汉,雷莱恩在冒险行动中并不是轻视这种胁迫,也不是出于虚荣心而固执己见。罗斯·安德烈的性命已经成了当务之急,摆在一切事情的前面。
他在和邻室相隔的墙上敲了几下,喊叫他的司机。
“阿道夫,汽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先生。”
“把车开走,开到咖啡馆外的阳台前停下来,那个地方就在挡着入口的花盆对面。至于你,”他对达尔布雷凯继续说道,“你猛地跳上自行车,从院子里穿过去,千万不要沿着这条路走。在这个院子的尽头,有一个走廊,它和一条小巷相通,到了那儿,你就自由了。但是,不要犹豫,不要卤莽行动。不然的话,你自己就得被逮捕了。祝你好运。”
雷莱恩一直等到汽车停在他要求停的地方。为了把警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时他朝汽车走了过去,开始给司机提出一些问题。
就在达尔布雷凯走到楼梯最下面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其中一个警员透过欧卫矛扫视了一下,已经死死盯住了他。这个警员马上发出警报,然后一个箭步向前冲去,他的身后紧跟着他的同事们。但是他不得不在汽车边周旋,还冲撞了司机,这一来给了达尔布雷凯足够的时间,他骑上自行车,畅通无阻地从院子里穿了过去。
不幸的是,就在他正要进入后边那条走廊的时候,迎面来了一大群孩子,他们是做完晚祷刚刚返回来的。他们听到警员们的喊声,就伸开胳膊拦截这个逃跑的人,他东倒西歪地往前奔跑,最后还是摔倒在地上。
胜利的呼喊声马上响了起来:
“抓住他!拦住他!”就在他们往前边猛扑的时候,那个警员怒吼起来。
雷莱恩看到这出戏已经到了尾声,于是也跟着其他的人跑了过来,嘴里大声喊着:
“拦住他!”
达尔布雷凯摔倒后重新爬起来,撂倒了一个警员,警员的转轮手枪也掉到了地上。就在这个时候,雷莱恩追了上来,意外地得到了警员手里掉下的手枪。但是,另外两个警员大吃了一惊,全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开枪了,子弹击中了达尔布雷凯的腿部和胸部,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谢谢您,先生,”那个警员先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对雷莱恩说,“我们所得到的这一切,应该归功于你。”
“让我看,你们已经把这个人致于死地了,”雷莱恩说,“他是谁?”
“一个叫达尔布雷凯的人,他是我们正在追踪的一个嫌疑犯。”
雷莱恩站在警员的旁边,这时霍赖丝也加入了进来;她咆哮着说:
“这些蠢货!现在,他们已经把他打死了!”
“噢,这不可能!”一个警员说。
“我们看一看,但是,不管他是死是活,对罗斯·安德烈来说只能是凶多吉少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去寻找那个谁都不认识的隐居地呢?
那个可怜的姑娘在那个地方,会因痛苦和饥饿而死去。”
警员们和农民们把达尔布雷凯放在一个临时扎成的担架上抬走了。为了弄清楚将要发生的事情,起初还跟着他们走的雷莱恩改变了主意,他现在站在那儿,眼睛直直地盯在地上。那辆自行车已经躺倒了,达尔布雷凯系在车把手上的那大包东西已经掉了下来,报纸已经破了,里边的东西漏出来了。那是一只铁皮炖锅,锅上锈迹斑斑,上面满是凹痕,这只锅已经被压得不像样子了,没有什么用处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轻声而又含糊地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
他把锅捡起来,查看了一番,然后毗牙咧嘴地笑了,会意地低声轻笑,然后慢慢地说:
“不要眨眼睛,我亲爱的。让所有这些人都散开,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咱们的什么事儿了,对吗?警方遇到的棘手事儿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如果我们都有这种想法的话,我们就当是两个为了自己高兴、为了收集老式炖锅而乘车旅行的人吧。”
他喊叫自己的司机:
“阿道夫,带我们顺着那条环形路去朗德猎场兜一圈儿。”
半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一条凹陷的小路上,小路两边长满了树木。他们开始往坡下徒步爬行。塞纳河的水位在一天中的这个时候最低,河水包围着一个小码头,码头附近停放着一艘小船,船已经很破旧了,上边有虫蛀的洞,船身的木头已经腐朽,船里到处是一坑坑水。
雷莱恩一步迈进船里,马上就用炖锅开始从这艘漏船里往外淘水。随后,他把船拉得靠近码头,把霍赖丝扶上了船,在船尾的一个空处用一只船桨划了起来,把船划到了河心。
“我早就知道我会到这儿来的!”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咱们碰见的最糟糕的事情,不过是把脚弄湿了,因为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技巧,要是我们没有这个炖锅该怎么办呢?哎,还是为我们有这样一件有用的家庭器具而祝福吧。我的眼睛几乎刚一盯上它,我就想起来了,人们常用那些物件来掏干船舱下边的水。咳,在朗德措场的树林子附近也拴着一条小船!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但是,可以肯定,达尔布雷凯是想利用这条船渡过塞纳河!然后,一旦船出现漏水的情况,他就要用一个炖锅把水掏出去。”
“那么说,罗斯·安德烈——?”
“她被囚禁在河对岸的朱米纪半岛上。你从这儿能看见那座著名的修道院。”
他们把船从水里拉上来,停放在怪石鳞峋、到处是软泥的河滩上。
“那个地方离这儿不会很远,”他又接着说,“达尔布雷凯到处乱跑,绝不会把整个晚上的时间都搭进去。”
荒芜的河岸边有一条拖船路,还有另外一条路从这里伸向远方。他们选择了第二条路,从篱笆围着的果园穿过去,来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的风景和他们以前去过的一个地方的风景相似极了。他们以前在哪里见到过这样垂柳悬在水面上的池塘呢?他们又在哪里见到过那间废弃的小屋呢?
突然,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哟,”霍赖丝说,“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大果园的白色大门,在大门后边,那一片片年头不短、树皮粗糙的苹果树中间,出现了一座挂着蓝色百叶窗的小茅屋,这间小房屋就是幸福的公主住的地方。
“肯定,”雷莱恩大声地说,“我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从上映的那部电影来看,电影里有这间小茅屋,也有旁边的这片森林。难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电影《幸福的公主》里发生的事情是那么巧合?难道达尔布雷凯的大脑是受了电影情节的支配?
这肯定就是罗斯·安德烈消夏的那间屋子了。在电影里,这间屋子是空的,在那儿,达尔布雷凯把罗斯关了起来。”
“可是,你告诉我,那间屋子的地点是在塞纳·安费里雷呀。”
“对呀,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河的左边是厄尔省和布罗顿森林;河的右边是塞纳·安费里雷。因为这两边有界河做天然屏障,我就没有把这两边联系起来。150码宽的水面与十几里的屏障比起来形成了一条更有效的天然分界线。”
大门是锁着的。他们越过篱笆,弯着腰朝小茅屋走了过去。在银幕上,这间小屋有一面墙已经年久失修,墙上爬满了毛茸茸的长春藤,屋顶是用草盖的。
“看来,屋里好像有人,”霍赖丝说,“难道你没有听见屋里传出他的声音吗?”
“听”
有人正在钢琴上弹奏乐曲。接着传来了一个女人柔润甜美的声音,声音在微微地颤动。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一本正经地唱着一首民谣。看来,这个女人的整个灵魂都揉进了这美妙动听的音乐旋律之中。
他们继续往前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隐蔽好自己。这时,他们已经可以看见客厅了,客厅里用明快的壁纸作装饰,地上铺着一块蓝色的地毯。颤动着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钢琴弹奏也以最后一个旋律进入了尾声。唱歌的姑娘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罗斯·安德烈!”霍赖丝低声说。
“对!”雷莱恩说,他感到非常惊奇,“这就是我盼望的最后一件事!罗斯·安德烈!罗斯·安德烈没有被囚禁!她在自己小屋的客厅里唱着歌,弹奏着优美的旋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霍赖丝问。
“知道。不过,这件事已经花了我太多的时间了!可是,我们怎么能猜到?”
虽然他们只是在银幕上见过她的面,现实生活中的她是什么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可是,他们丝毫都不怀疑这个人就是她,她就是罗斯·安德烈,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几天前他们还赞叹不已的幸福的公主。她或是置身于那别致的客厅里陈设的家具之间,或是倚靠在这间小屋的门槛上。现在的她和银幕上的她,发型一模一样;现在的她和电影《幸福的公主》中的她,戴的手镯和项链也一模一样;同样,她那秀丽端庄的脸蛋白里透红,含笑的眼睛给人留下快活和沉着的感觉。
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从窗口探出身子,向小屋旁边的灌木丛张望,一阵轻声低语传到了果园里:
“乔治——乔治——,是你吗,我亲爱的?”
没有人回答。她的叫声停了下来,她站在窗前,好像有一股幸福的暖流涌入了她的心田,她的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
而就在这时候,客厅后边的一扇门打开厂,一个上了年纪的农妇端着满满一盘子面包、黄油和牛奶走了进来:
“放在这儿了,罗斯,我的漂亮姑娘,我把晚餐给你端来了,牛奶是刚挤出来的新鲜奶。”
接着,她把盘子放下,继续说道:
“这么冷冷清清的晚上,难道你就不害怕吗,罗斯?也许你正盼望着心上的人吧?”
“我没有心上人,我亲爱的老凯瑟琳。”
“还能有比这更荒唐更不合情理的!?”老妇人说着大笑起来,“今天早晨,窗户下边有好多脚印,那些脚印看上去很乱。”
“也许是窃贼的脚印吧,凯瑟琳。”
“噢,我并没有说脚印不是窃贼的。罗斯,亲爱的,尤其是你,长得这么年轻美丽,周围有好多人在追你,你可要当心呀。比如,你的朋友达尔布雷凯,嗯?他在尼斯出事了!你看了昨天的报纸吧,一个小伙子抢了东西,杀了人,还在勒阿弗尔劫持了一个女人——!”
霍赖丝和雷莱恩很想知道罗斯·安德烈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她转过身,后背朝向他们,坐下开始吃晚餐了。现在窗户已经关上了,所以,他们不但听不到她的回答,就连她的面部表情也看不见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霍赖丝脸上流露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她屏息静听着,可是,雷莱恩却笑了起来: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竟是这么一种意想不到的结局!我们在不知名的洞里,在潮湿的地下室里,还有在可怕的墓穴里到处找她,找那个已经死于饥饿的可怜的东西!事实是,她知道囚禁的第一夜发生的可怕的事情。我敢保证,在第一个夜晚,她被扔进了一个洞里,摔了个半死,而且那个地方你去过,结果第二天早晨她又活了!要制服这个小淘气,要让达尔布雷凯在她的眼里像施展魔力
这是每天晚上她和心上人幽会的地方。
雷莱恩点头和她打了一个招呼,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她,还给她介绍了自己的朋友:
“霍赖丝·丹尼尔夫人,你母亲的学生和朋友。”
她像处于麻木状态一样,仍然一动不动。她的脸拉得很长,结结巴巴地说:
“你们知道我是谁?——刚才在那儿的是你们吗?——你们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雷莱恩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说:
“你是罗斯·安德烈,幸福的公主。有一天晚上,我们在银幕上见过你,你的处境让我们开始寻找你,我们到了勒阿弗尔。有一天,当你正打算动身去美国的时候,你在那儿被绑架了;我们到了布罗顿森林,这是你被监禁的地方。”
她马上提出了抗议,并且勉强地笑了起来:
“你要说的话就这么多吗?我没有去过勒阿弗尔,我直接就到这儿来了。绑架?
监禁?这是多么的荒唐!”
“是的,监禁,和幸福的公主一样,被监禁在同一个洞里;在那个洞的右边,一些树枝已经被你折断了。”
“但是,这也太不符合情理了呀!谁会绑架我?我没有敌人。”
“有一个男人在爱着你:就是你刚才正盼望着的那个人。”
“对呀,他是我的心上人,”她得意洋洋地说,“难道我连接受我喜欢的人的爱这一点儿权利都没有吗?”
“你有这个权利。你是一个自由的天使。但是,每天晚上来看你的那个男人已经被警方通缉了。他的名字叫乔治·达尔布雷凯。他杀死了珠宝商布尔盖特。”
这些指控令她大吃一惊,她愤怒极了,大声地说:
“这是谎言!是新闻媒介不负责任的捏造!谋杀案发生的当天晚上,乔治在巴黎,他可以证明这一点。”
“他偷了一辆汽车,还偷了4万法郎现金。”
她竭尽全力反驳说:
“汽车由他的几个朋友退回来调换,现金将如数归还。他从来没有动过这些东西。由于我要离开这里到美国去,才使他慌里慌张的。”
“很好,我很愿意相信你说的每一件事情。但是警方可以显示这些陈述并不诚实,而且也不会施以恩惠。”
她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警方一。对他们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一。他们不会知道——
“到哪儿可以找到他呢?不管怎么说,我是成功了。他是个伐木工人,他正在布罗顿森林里干活。
“对,但是——你们——那是偶然发生的事情一然而警方——”
这些话非常艰难地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在发抖,突然她向雷莱恩冲过来,结结巴巴地说:
“他被逮捕了?我肯定他已经被逮捕了!你们是来告诉我他被逮捕了!受了重伤也许死了?噢,请,请!——”
她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她所有的自尊,所有的自信,伴随着她那伟大的爱心,全部消失在无限的绝望之中,她哭了起来。
“是的,他没有死,对吗?是的,我感觉他没有死。噢,先生,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公平呀!他曾经是生活中最善良、最好的男人。是他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从我开始爱上他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我是多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