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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那人也是皇室。我记得她以前也想为列斯特找个公主呢!”
“这是她掩饰愤怒的借口,”艾塞克斯自得地说:“无论我娶了谁,她都会大怒。”
“重要的是,”潘乃珞说:“现在会有什么事?”
“我已蒙羞,被逐出宫廷。‘你愿意侍候妻子,’她说。‘那么我短期内将不会再看到你了。’我鞠躬告退。她心
情十分恶劣,在她四周的人可不值得羡慕呢!”
我不知他在不在意,当时他无动于衷,佛兰丝感到很安慰。
“想想看,他多么爱你!”我对她说:“为了你,他惹女王发脾气!”这些话象一声声的回音,多年来,不断回响
着。宫中传出许多闲话,都说艾塞克斯已经完了。这对别的人如拉雷等人是多么快慰的事!拉雷一向和他不睦。哈顿也
神气起来了,可怜他年事已高,在那么一个原本活跃异常,才最佳舞技的人身上,益形苍老,但他依然纵情享受,和女
王曼妙共舞。艾塞克斯曾经使他们都黯然失色,此次他逐出宫,最能收渔翁之利的便是一些年轻人,如拉雷和查尔士。
由朗等。
可怜的哈顿,艾塞克斯失宠并不能使他过多久的快活日子,他愈见虚弱,不久后便退隐回故里,痛苦地病了一段时
间,这年年底便去世了。
女王益发忧虑,她不喜欢死亡,因此不准任何人在她耳边提起这两个字。她眼见老友如遭虫蛀及害病的烂梅子一样,
一个个调零了,心中想必很难过。
因此她更加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
佛兰丝产下一子,我们根据婴儿的父亲的名字,为他取名“罗勃”,这时,女王怒气已消,准艾塞克斯回到宫中,
但她不愿他的妻子。
好了,女王和我儿子又重修旧好,他陪在她身边,他和她共舞,一同欢笑,他的坦白又使她开心了。他们可以玩牌
玩到清晨,据说,他不在她身边,她就惶惶不安。
是的,这就象昔日她和列斯特一样,但是,天哪,列斯特从教训中学到应对方法,艾塞克斯却没有!
我终于认定了这个事实,女王绝不会原谅我嫁给列斯特,对于国家大事,我只能作一个旁观者。以我这种个性的女
人,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我也不会独自抑郁不止。我想我会和我的子女一样,奋战到最后。我总以为只要能见女
王一面,我们的积怨便可化解,我也可以象从前一样讨她欢心,而让她知道我已不再是杜雷家的人,而是布朗的人。我
的丈夫比我小,对我又宠爱,这一点可能令她不悦。她认为我该受处罚,不知她是否会听到我谋害亲夫的谣言?一定没
有的,否则她不会就此干休。
但我未尝失望。艾塞克斯对我说,只要他提到要我回宫的事,她就变得阴沉,也不愿再和他讨信纸,当晚始终不和
他谈话。她曾斥他,说这个问题是他不准提起的。
“我会小心和她周旋,”他说:“我会找机会的。”
我猜想女王比他所形容的还要可怕,因为她明白告诉他,他如果坚持这一件事,她会将他逐出宫中。我知道小罗勃,
他不会就此算了,这是两人意志的比赛。
我青春不再,然而风韵犹存,并且有个值得骄傲的家。我家的馔肴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因为我决心要和皇宫中的
一切比较,并希望女王能够风闻。菜园中的果蔬由我亲自监视摘取作伴菜,我的酒都是佳酿,并添加特制的香料,餐桌
上的糖果蜜饯,是为精美可口。我也配制各种应我所需的乳液及面霜,以增加我的美丽,以至有时似乎我越老,越见明
艳照人。我的服饰是以丝、缎、织锦、薄绢及我最喜爱的天鹅绒等制成,向以式样新颖、华丽闻名,且随着印染技术的
进步,色彩也更加鲜艳。裁缝们经常为我治装,使我更见美丽,其结果容我不谦虚地说十分卓著出色。
除了最令我失望的一点不被女王接纳外,我是个相当幸福的女人。丈夫年纪小我许多,对于保持我的青春,十分有
益,加之家人给我无限亲情,而我的儿子又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我实在该满足了。我必须忘记女王,她一心一意要
惩罚我,我还是认命吧!我的生命充满刺激,而我最大的喜悦是为我儿女的敬爱所包围,而成为全家的中心。
为什么要让一个恶毒的老妇阻碍了我的快乐?我要忘掉她。列斯特已死,我现在又有一段新生活,我必须感恩,好
好享受。
但我不能忘记她。
家庭生活永远都具有趣味。潘乃珞对其婚姻益加不满,但是她又替李区爵士生了两个孩子,而她和查尔士。布朗时
常在我家幽会。我不能批评他们,怎么行呢?
我清清楚楚他们彼此间的感情。何况即使我劝他们,他们也不会听。查尔士英俊洒脱,潘乃珞并说他希望她离开李
区,和他共组家庭。
不知女王身处此境会作何感想,我知她会怪我,每当艾塞克斯的自负使她不快,她就说他这个性情是得自他母亲,
足见她对我依然憎恨。
我儿子的言行多为人所知,他的情绪,感觉也多宣泄露于外,因此当他骑马经过街道时,百姓都会出门瞻仰他。
他自负,也很有野心,但我知道他缺乏施展才能的条件。列斯特具有这种条件,伯雷也比较持重,哈顿、韩尼兹等
人也都小心地迈步前进,但我儿罗勃却总喜欢玩火。有时我也想,他体内或许有某种置自己于死地的欲望。
他对我说他已不抱在国内施展抱负的希望,因为伯雷一心一意想提拔自己的儿子罗勃。伯雷,而伯雷对女王有极大
的影响力。
我很惊异我儿竟然觊觎伯雷在国中的地位,他是全国最重要的人,女王绝不会辞掉他。她有自己的宠佞,但她心中
深知伯雷的价值。每当我和我儿谈话,心中总浮起阵阵不安,他太信任自己领导国家的能力了。以我爱他之深,知道得
清清楚楚,即使他确有这种才能,他的性情也不能使他成器。
他在伯雷家住过几个月,因此熟识伯雷之子罗勃。他俩都叫罗勃,但外表相异甚巨!罗勃。赛梭个儿很矮,脊椎骨
有些弯曲,偏偏现士流行的服饰刚好夸大了他的驼背!他对自己这种缺陷十分敏感。女王很喜欢他,也知道他有聪明,
准备提拔这个伯雷之子,但她却给他取了个小名,适足以使他自渐形秽。她叫他作“小精灵”。
伯雷的地位稳固,恐怕唯有死才会下台,艾塞克斯便认为使自己步步高升的最佳捷径是在战场上立功。
此时女王很关心法国方面的情势。法王亨利三世被刺身亡后,那瓦尔的亨利登上王位,但王权却不甚稳固,因为亨
利信奉法国新教,而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虽然海上舰队被打败,仍然深具威胁,于是女王决定兵援亨利。
艾塞克斯想去法国,女王不准,想到他以前所做过的事,我着实为他担心,恐怕旧事重演。显然他愈来愈深信自己
无论做什么事,女王都会原谅他的。
他时而愠怒,时而恳求,除了说着要去的话外,任何事都不提,最后女王准了,他便带着弟弟华德齐赴战场,天哪!
此后我再也见不着华德了,他未抵卢昂便战死了。
我对华德没提及许多,他是我最小的儿子,生性最为沉默,其他的孩子一心只想引人注意,他则不同。我认为别的
孩子都象我,只有他象他父亲。全家人都喜欢温驯而善感的他,却不太注意他,但是他一旦不在,我们才益发想念他。
艾塞克斯一定会心碎了,尤其这次是他说服华德前去。要去打仗的是他,华德总是愿意跟随艾塞克斯,若华德待在家中,
绝对不会死亡,我知道艾塞克斯的忧伤如我一样深痛。
他的消息时常传到我耳边,据说他在战场上十分英勇,这是当然的,他一向做事不顾后果,任何事也不怕;又听说
他爱护士兵,而伯雷告诉女王在他无权之时,他还滥赏部属。回国的人讲到他的大意和不顾危险,以及愚勇,我们总要
为他着急。
华德的死亡和对艾塞克斯的担忧,使我十分不安,甚至想要求女王接见我,而后我再恳求她召他回国,也许我把我
的想法让她知道,她会愿意接见我。
幸而不用如此,女王也和我一样心神焦虑,便召他回国。
他以许多理由拖延回程日期,一度我以为他要抗命,所幸他终于服从命令,回到国内,我不常见到他,因为女王从
早到晚都要他陪着。令我吃惊的是,她准他返回战场,我猜想或许她受不了他的苦苦哀求吧。
他这一走,我们的焦虑重新燃起。佛兰丝经常来看我,彼此互相安慰。她个性温顺,能够忍受艾塞克斯的狂桀不驯,
就如同她以前忍受菲力蒲。席尼对潘乃珞的感情一样。在她的柔弱个性下,却奇异地含有一股力量,她很能以忍让来面
对命运的安排,这确是可佩。我呢!列斯特一不在,我就大感愤怒,还交上情夫以为报复。
我尊敬她的温柔,并知道这是支持她度过艰难岁月的主要原因,但是人各有志,我不可能和她一样。
艾塞克斯好端端地回来了,他在国外待了四年之久。
第十六章走上刑台
噢,上帝,请赐于我谦卑及耐心,度过最后一刻,求诸位与我同祷,为我祈祷。
当我伸出双臂,将颈项置于斧刑台上,只待那一刻到来时,诸位的祷告将会使永恒的主满意,派遣天使令我至圣殿。
——艾塞克斯于行刑前
身为一国之君,旁人皆以为光荣之事,当事人则不以为然。
——伊丽沙白
这几年情势十分危险,艾塞克斯虽蒙受王恩,我却未见过这样玩火的人。他是我儿子,但我无时不以列斯特提醒他。
有一次他说:“奇怪,克里斯多夫怎么不提出异议?您每次提起列斯特,好似都当他为男人典范。”
“他对你而方确是典范,”我说:“不要忘了,他一生都深为女王敬重。”
艾塞克斯没有耐心,他不愿卑躬屈膝,讨人欢喜。他宣称,女王必须也和别人一样,以他的本来面目来接受他。
照现在看来,女王似乎如此,但他身在危险中。我知道伯雷反对他,想排除他,好为自己的儿子开路。他和倍肯家
的孩子,安东尼及法兰西,处得不错,他们都很聪明,对他有益,只是他们憎恨伯雷挡住他们的发展。
艾塞克斯有了两个儿子,一名华德,为纪念其战死的叔叔,一名亨利。他不是一个忠实的丈夫,风流成性,不能没
有女人陪伴。他一向不肯节制欲望,自然在这方面也尽情放纵,一个女人对他而言是不够的,他任欲念飞驰,见一个爱
一个,以他的地位,使他不缺拜倒其下的女人。他不选择固定的情妇,而竟然跑去和女王的宫人在一起,显然他一定大
为受宠。我们知道和他有往来的姑娘至少有四个,有的还替他生了孩子,成为众人皆知的丑闻。女王曾当众辱骂这些和
他在一起的女孩。
我对他这种不谨慎的行为非常忧虑,因为女王对这些宫人十分严格。她们是从曾经为女王贡献过心力的家族中挑选
入宫,以为酬谢这些人的。玛丽。席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姐姐安布西亚死后,女王觉得她家很可怜,便将她带进
宫,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女王便为她选了一门很好的亲事,嫁给彭伯克伯爵。这些女孩的父母都觉得很光荣,也很高兴,
因为他们知道女王会尽力照顾他们的女儿,因此若其中有个姑娘未得女王同意而结婚,女王会生气,若其中还有她所谓
的“淫行”,她更会愤恨,而若对方竟又是她的宠臣,她不知道要狂怒到何种程度呢!艾塞克斯明知,却仍然到处风流,
这不只危及其地位,更伤了他妻子及母亲的心。
他逢到危险,从不知躲避,我时常担心他尚能安全地前进多久。女王愈老,愈喜欢年轻人,他迷人的时候,谁也抗
拒不了他的魅力,这是我们知道的。
潘乃珞已离开丈夫,公然和情夫查尔士。布朗住在一起。查尔士自长兄死后,便成为孟焦爵士。
潘乃珞并不得女王宠爱,虽然她和其弟都不是足智多谋的人,但女王能不计较英俊男人,却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何
况她又是我女儿。加以女王知道她和孟焦住在一起,对她十分不谅解,但对孟焦则仍十分宽大。所幸她并不禁止她到宫
中。
潘乃珞和艾塞克斯是好友,她的个性比较喜欢支使人,因此不停地想劝告他,她对自己深具信心,我和一样,也是
宫中最美的女人。菲力蒲。席尼对她的歌颂的诗,更增了她的自信。孟焦非常崇拜她,艾塞克斯也很敬重她,她该心满
意足了,何况她又离开了一个她所厌恶的丈夫。
潘乃珞正在北宫和渥威克家人在一起时,信差来到,谓女王御驾在不远之处。
艾塞克斯知道女王不会高兴看到自己的姐姐在那儿,还会拒绝接见,以示羞辱,便骑马前去迎接。此举使得女王大
悦,但不久后,女王便知道他之如此,纯是因为他姐姐在北宫,希望她仁慈地接见她。
伊丽沙白没说什么,艾塞克斯又深信她定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但消息传来,女王下令她抵北宫时,潘乃珞必须待
在自己房里,不得出来。
冲动的艾塞克斯无法忍受这种挫折,他一向对家人爱护备至,而女王却发此对他姐姐,他实在忍不住这口气。
女王餐后,他问她愿不愿意接见潘乃珞,并说女王曾经答应过要接见,但是现在却又食言,令他很伤心,也很惊愕。
女王毫不领情,严厉地说她无意让百姓传说她为了讨她他而接见他姐姐。
“不,”他愤怒地叫着:“你是为了讨好那个骗子拉雷,才不愿接见她!”而后他便继续说她为讨好拉雷,什么事
都愿意做,为了那个乡下人,她宁愿羞辱他和他姐姐。
女王要他住口,但他不听,狠狠地骂了拉雷一大串,又说女王怕那家伙,而他为一位怕那种低级人物的女王服务,
并不感到愉快。
这更是愚笨,因为此次拉雷也和女王同行,即使他没有听到,别人也会向他报告说他视拉雷为毕生大敌。
女王看烦了他的怒容,就对他在吼:“不准这样说!你好大胆,竟敢批评别人!
你姐姐和你母亲是一个样,我就不让你母亲到我宫中。你继承了她的缺点,这已经足够使我要你滚开!“
“悉听尊便!”他也叫道:“我反正也不愿意在这听污蔑我家人的话,我可不愿侍奉这样一位君王!我会立刻要我
姐姐离开这里,并且,既然你怕得罪那个拉雷,他又想要我走,我走就是了。”
“你这个蠢货,我已经厌烦你了!”女王冷冷说完,转身离去。
艾塞克斯鞠躬退下,直接来到潘乃珞房中。“我们立刻离去。”他对她说:“准备一下。”
潘乃珞惊讶万分。他说这是必须的,因为他和女王意见不一,他们有生命危险。
他着仆人护送还她回家,并宣称要到荷兰,为斯洛伊作战,也很可能一去不返,但这无所谓,死亡也比作这么一个
不公正的女王的臣子好,何况女王一定认为已经除去心中大患。
于是他往山维治出发。第二天女王问到他,听说他要到荷兰,便派一队人马去将他带回。
大队人马赶到山维治,他正要登上一艘船,最初他不愿回去,但他们说他不回去,他们就要强制执行,他只得从命。
回到宫中,女王很是高兴,但还是责骂他的愚行,并说不能她允许,他不得擅离宫中。
几天后他又得宠了。
我这个作性的儿子运气还不错,但是他若能利用这些运气,该有多好!可是,我时常觉得他轻视这种突降身上的福
分。若有人性爱玩命,那人便是艾塞克斯。
他最热切的希望之一,便是使我重返宫中,他知道我对此多么渴望,而这是列斯特没有作到的。我相信他之如此希
望,部分原因是想做到继父所做不到的事。
我一直深以为憾的,便是无法到宫中,作女王身边人的一分子。列斯特走了十年了,她应该可以再接见我,我是她
亲戚,而且日渐老去,她自然能忘掉我曾嫁给她甜心萝卜的事。
我给了她这个最喜爱的人。她当然知道若非我,她不会有这个既烦她又使她欢喜的男人,但是她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儿子知道我的感觉,他曾答应我,总有一天要让我们两人重逢。他认为不能说动她将是他的嘲讽,实现他的意愿更是
对他毅力的挑战。
他现在俨如国务大臣,女王不肯让他出视线一步。众人皆知,如果谁想讨好女王,只要透过这个宠臣的美言,女王
便会注意到他。
一天他极兴奋地来到列斯特庄园。
“亲爱的母亲,请您准备好,您要到宫里啦!”他喊道。
我不敢相信。“她真的要见我吗?”
“她对我说她将从房中到会宾厅,如果你当时在宫庭画廊,她要见您。”
这将是十分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