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道理,免得你一错再错,你不说感激我们老太太的教导,还恶人先告状,未免辜负了你天下名媛之首的好名声吧?”
梁氏一路听,那脸色就一路红下去,到最后已经红到黑了,咬牙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丫头,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忽然又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你是这府里的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对我如此无礼!”
春瑛丝毫没被她吓倒:“二少奶奶是大家闺秀,怎的把规矩忘了?您当日刚进门时,教训这府里的丫头,可是命自家丫头发话的。这原是做主子的自重,不与底下人一般见识的意思。我们老太太见你是小辈,不想驳了你的面子,叫你家长辈难堪,因此命我们做丫头的代为开口,其实说的是我们老太太的意思。我做丫头的自然不敢跟二少奶奶无礼,只是我们老太太难道连管教晚辈媳妇儿几句都不能了?!二少奶奶,你是知礼的人,不妨细想去!”
梁氏脸色更难看了,二老太太对春瑛的话挺满意。便淡淡地点了点头:“算了,她听不进去,说再多话也是白搭。回头提醒我告诉你们太太,寻访京中人家的女儿,还得细细打听了才好,想来这京城人家,名不副实的事儿也多。”说罢也不理会梁氏,扶着秋雁的手便径自往院门里去,老太太身边的纹玉早就听到消息迎出门来,扶住二老太太的另一只手臂,缓缓前行,嘴里还说着老太太早就等急了之类的话。
梁氏见院中的小丫头们探头探脑来偷看自己,周围又有婆子媳妇私下议论纷纷,觉得丢脸至极,又羞又恼,一脚踢开曼如,瞪她一眼:“都是你这贱人害的!看我回去不煎了你的皮!”说罢甩袖而去。
曼如颤抖着爬起身来,眼泪汪汪地转向春瑛,眼中隐隐有些妒忌,又带了几分欣喜:“春儿,你是来救……”
不等她说完,春瑛便打断了她的话:“崔姨娘?还是该叫你姑娘?”
曼如脸色一白,吱唔着不说话。便有媳妇子在旁笑道:“这是曼姑娘,可是二少爷的心头肉呢!”引得周围人窃笑。曼如紧咬下唇,双手绞帕,眼中带了几分忿恨。
春瑛见她真的成了二少爷的通房,便淡淡地道:“既然是二少爷屋里的姑娘,还请多劝着你们奶奶,在长辈跟前,别忘了礼数。”然后转身就进了院门,毫不理会她那泪汪汪的双眼和连声呼唤。
春瑛进得正屋中,见屋里没人,心里正疑惑。旁边暖玉就迎了上来:“老太太和二老太太在暖阁里呢。”接着顿了顿,“原来你去了东府。”
南棋出嫁后,暖玉曾经在表小姐院里服侍过一段时间,算是熟人,自然也知道当初一帮姐妹们的遭遇,她是老太太的人,没受牵连,但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的。如今忽然重遇春瑛,自然感慨万分。
春瑛鼻子一酸,忍住了,小声问:“其他人怎样了?”暖玉也压低了声音:“大少奶奶接管家务后,她们都派了新差事,不过混日子罢了。快随我进去吧,免得里头问起。”春瑛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忙跟着转进了里间。
老妯娌俩正聊着方才在院外发生的事,老太太叹道:“不怕弟妹笑话,我真是拿这些小辈没法子了!我才好了些,想着今儿天气好,还打算到院里走走的,谁知那梁氏一大早过来呆坐着,既不懂得说笑,也不合群,我跟孙女们玩笑,她还要在旁边摆张冷脸。跟她来的那个……记得是媳妇儿给敞哥的丫头,叫什么……曼如,开了脸的,嘴巴还算甜,哄得我老婆子笑了几声,谁知道梁氏立刻就带了人告退,一出门便骂开了。我在里头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不是嫌弃我老婆子不中用了么?!”
二老太太安慰道:“她家教不好,慢慢教她就是了。若真不想见,便免了她的晨昏定醒,也省得生气。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自讨苦吃?”又问春瑛:“她如今怎样了?”
春瑛便上前笑道:“回老太太,您前脚刚进门,二少奶奶后脚就走了,还骂了那个通房一顿。说要煎了她的皮呢。只是那通房拉住奴婢,哭哭啼啼地要奴婢救她,倒叫奴婢不知如何是好了。”
二老太太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都是不懂事的,这是她们自家事,你别理她。”春瑛应了,站回她身边。
老太太却认真端详了春瑛一番,春瑛知道她多半是记得自己的,便朝她微微一笑。老太太惊道:“这不是……我记得是叫春瑛不是?当日漪儿在这里住时,你服侍了她几年的,不是已经放出去了么?!怎的会到了……东府去了?”
春瑛看了二老太太一眼,后者淡淡一笑:“老太太问你,你照实说就是了。”春瑛暗一思量,便上前笑道:“回老太太,奴婢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太太,一家人都被撵到庄上去了。过了半年,见太太似乎已消了气,又正好遇上东府挑人,便去试了试,没想到能有幸到我们老太太跟前当差,可不是天大的福气么?”
二老太太笑了,对老妯娌道:“这丫头我瞧着不错,正巧去年漪姐儿路过我那里,曾提过有几个心爱的丫头,都极能干的,其中就有她,因此我一见她来,就留下了。却不知道她是放出去了的,怎的从没听说过?管家登记入册时,也说她的名儿是在这边名册上的,清清楚楚,并没有放出去的记录,还特地找了你家总管,将她转到我们那边去呢。”
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只问春瑛:“你说你一家子都被撵了?你老子是做什么的?”
春瑛笑道:“回老太太话,奴婢父亲是绸缎庄子的掌柜,已经干了好些年了。如今只是在庄上待着,并无差使。”
老太太脸色更难看了。她虽然病了很长时间,但家中发生的大事,也隐约有所耳闻。儿媳安氏为了安插亲信,换了好几处管事之位,结果用人不当,惹得民怨沸腾,最后无法收拾,才让儿子把管家大权夺了。这春瑛的老子既然做了几年的管事,想来就是那时候被栽掉的?
这时二老太太又问春瑛:“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你老子是位掌柜,怎的没跟我提起?”春瑛笑答:“差事都丢了,说出来也没脸。那时太太生了好大的气呢,虽然奴婢不大明白是什么缘故,但如今想来,那时老太太正病得厉害,兴许太太也是着急上火了。”
这下老太太更生气了,自己才病重,儿媳就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自己明白说要放出府的人,她居然回头就撵了?!难道是因为记恨自己命令她把女婿家的产业归还霍氏一族的缘故?还是认定了自己不可能好起来,所以作威作福了?!无论是哪一点,都可恨之极,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告诉自己外孙女儿的丫头都放出去了!几个丫头事小,但这样的小事,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叫自己如何能忍?!
这时有丫头来报说:“太太听说二老太太过来了,特地赶来拜见呢。”接着便是儿媳妇的声音,带着两分柔弱:“婶娘真真是稀客,怎的不常来坐坐?”说罢安氏就掀了帘子进来,笑盈盈地先冲老太太行礼,却不料老太太拉下脸朝她大喝一声:“你还有脸来见我?!”安氏不由得一愣。
老太太待要骂她,忽又想起妯娌就在边上,叫对方知道自家儿媳不敬婆母,也是件没脸的事,还是等对方走了再说,便瞪了儿媳一眼,没了下文。
安氏一头雾水,不明白婆婆为何忽然骂自己,正觉得委屈,眼角却瞥见有个眼熟的丫头站在二老太太身边,认真一看,居然是从前霍漪身边的,已被自己撵到乡下去了,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又惊又怒:“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不在庄上好生自省,怎的跑到婶娘身边去了?!你好大的胆子!”
春瑛心中冷笑,低下头,换了委屈的眼神,看了二老太太一眼,二老太太便不高兴了,觉得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叫隔房的晚辈媳妇这样数落,着实失了面子,便淡淡地道:“章儿媳妇这话糊涂!不是你说的,两府里闲置的家生子,随我们家挑选么?怎的我挑了人,你倒不认了?!只是这丫头已经在我们家名册上了,她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
安氏一窒,勉强挤出一个笑,正想解释一下,又听得自家婆婆斥道:“你在家自己不尊重就算了,怎的在婶娘面前,也这样无礼起来?!快出去!我这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
安氏只觉得满心委屈,又难堪,不甘不愿地行礼告退,却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婶娘……方才是我的不是……我向您赔罪!弟妹这些日子总不见过来坐坐,还要烦请婶娘替我捎个话,让她来看看我……”
二老太太捧起茶碗:“等她闲了,自然会来。”说罢喝茶。
安氏悻悻然离去了。春瑛心里高兴,见周围气氛有些僵,便对二老太太小声道:“老太太,您方才来前,不是说要跟大老太太商量佛诞的法事么?”
二老太太笑了:“正是,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便跟老妯娌讨论起来。春瑛偶尔找机会说笑两句,老太太身边的玛瑙琥珀等人也见机插话,场面终于圆了回来。
到了将近午饭时间,二老太太要回自家去了,老太太还依依不舍,要她常来。春瑛扶着二老太太出门上轿,眼角瞥见不远处有人躲在廊柱后头偷看,仔细一瞧,原来是三少爷,正向自己挤眉弄眼,似乎在叫自己。
她微微一笑,回头命令抬轿的婆子:“走吧。”便扶着轿边,一路往二门外去了。
第二卷 公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冷嘲热讽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冷嘲热讽
自打那日到侯府去了一回。春瑛便安下心来。二老太太在侯府诸人面前,对她还是挺维护的,事后也没有改****度,仍旧信任看重,可见她在这东府是真的站稳脚跟了,从此不必再担心侯府的人会操纵自己的人生大事。接下来她只需要做好本份,将东府的女主人们巴结好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求出府,然后找个“奉养父母”之类的借口把一家人弄出去,就万事大吉。
春瑛是安心了,但有人却不甘心。
这李氏一族聚居在附近一带,有一个族学,是专供族中子弟或近亲眷属读书用的,东府的四少爷李敦今年刚满十五岁,随父亲在外,一直都没丢下功课,回京后,因为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好先生,便由母亲卓氏亲自打点了,送到族学里去。一日他从学里回家。先换过衣裳,便到祖母处请安。二老太太命他练字,他依言到隔间的大案边摆开文房,见春瑛过来送茶,便小声道:“姐姐,请留步。”
春瑛疑惑,停下脚步,问:“四少爷有什么吩咐?”
李敦欲言又止,瞥了旁边送笔洗上来的丫头一眼,那丫头便望向春瑛。春瑛担心把人叫走了,会引人闲话,便对她道:“你去把外头椅子上的软垫子拿一个来给四少爷。”那丫头去了,隔着多宝格,还能看到隔间里的情形,春瑛趁机对李敦道:“四少爷有话请讲。”
李敦有些为难地道:“今儿在学里,居然见到了三哥哥。他问我姐姐的事,又问姐姐如何到了我们家来。姐姐是祖母跟前的人,我怎能胡乱对外头说去?我……我只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又怕耽误了姐姐的事。”
春瑛心中有几分恼火,微微冷笑,对他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时候在三少爷院里做过大半年粗活罢了,我也不明白三少爷为何要打听我的事。四少爷做得好,这才是大家子弟的做派,哪有把家里丫头的事往外头说的?只是三少爷到底是哥哥,不好驳他面子,四少爷就当听不到吧。”
李敦更为难了:“可他要我回来打听,说明儿再问我……”
春瑛笑道:“哥哥们有不是。弟弟虽不好责备,但也该指出他的错处。学堂是读书的地方,在那里不专心用功,已经有错了,还说家里内院的私事,就更错上加错。四少爷,你别跟着其他人胡闹,用心把功课学好就行了。若三少爷再找你,你尽可拿道理驳他,他但凡知道些礼数,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的。”
李敦应声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教我。”还特地作了个揖。
春瑛对东府这对非常有礼貌的兄妹向来喜欢,笑着还了一礼,便往外间去了。方才那丫头送了垫子进来,李敦便认认真真地练起了小楷。
只是春瑛心里不免恼怒,觉得三少爷也太磨叽了,犯得着这样么?有本事就直接来找她!从弟弟那里下手算什么?!只怕这次驳了回去,他还会想法子来找自己问个明白的,到时候可别想她给他好脸!
第二天,二小姐三小姐便来找四小姐说话了,在二老太太跟前说笑时。前者还特地叫了春瑛过去,端详了半日才笑道:“我前儿就听说了,再想不到的!果然你是个有福的人,可惜我得的消息迟了,不然就叫你去我屋里了!太太自己不尊重,逆了祖母的意思,如今可算得了教训了!那日祖母把太太叫去训了大半天呢!”
春瑛迅速扫了二老太太一眼,见她坐在上座,微微皱眉,便微笑着对二小姐宜君道:“虽然二小姐是在为我说话,只是太太毕竟是你嫡母,怎好当着长辈的面说其他长辈的不是?二小姐请慎言。”
宜君扫了兴,收起笑容:“你这人,怎么变得无趣了?我又不是胡说的。”
十二岁的四小姐雅君捧着茶碗,看了她一眼,微一撇嘴,转头对二老太太道:“祖母,前儿您不是说,想要人抄一百本《金刚经》散人么?我如今把簪花小楷练好了,正想抄经呢,祖母让我也抄上一份吧?我想为祖母、父亲、母亲和哥哥祈福。”
二老太太慈爱地笑了:“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这里刚预备下,只有春瑛一个帮着抄,正想找你哥哥抄上一份,你肯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便命春瑛去备笔墨纸砚。
春瑛笑着去了,宜君有些尴尬,又怕被拉去抄经,扯着三小姐惜君。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跑了。二老太太叹了口气:“西府里没个好主母,事事都不成样子。女孩子这么大了,难道连个教规矩的都没有?雅儿,你可别跟你姐姐们学。”
雅君忙应了:“我才不会呢!我跟二姐姐从小就玩不到一块儿,方才她把春瑛姐姐叫到跟前盯着脸看,我就想说话,只是想着她是姐姐,才没吭声。祖母身边的人,自然比别的丫头尊贵,谁不是敬着的,她怎能如此无礼?亏得春瑛姐姐好脾气!”
春瑛笑道:“四小姐虽是玩话,奴婢可当不起呢。二小姐毕竟是主子。”这种时候,姿态就要放低些才能让上位者喜欢。
“凭她是谁?断没有在别人家里说自个儿嫡母坏话的,叫人如何应她?!”雅君转向二老太太,撒娇道,“祖母,您说,孙女儿方才可做错了?”
二老太太笑了:“你做得不错,只是往后遇到你姐姐们,还要客气些的好。”又对春瑛说:“你也别过于自轻自贱了,你是我的人,被人看低了,我也没脸。左右规矩不错就好。你在外头,总得拿出点威风来,别叫人小看了。”
春瑛心中大定,笑着应了。
不知是不是二小姐三小姐回去后提过在东府的经历的缘故,第二天,轮到三少爷李攸来了。
他在二老太太跟前奉承了半日,目光时不时扫到春瑛身上,好几次趁人没注意,给她使眼色,春瑛通通当看不见。李攸见状,心中暗恼。见春瑛拿着东西出去了,便趁机告辞出来,一路追上去,到了走廊拐角处,上前喝问:“站住!你难道没看见我么?!”
春瑛斜滑出半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笑道:“原来是三少爷?对不住,奴婢在前面走着,没看见您从后边来。您这是要走了?”眼睛迅速扫过周围,很好,他们站的位置是东厢房外的走廊转角处,四少爷正在房间窗前书案上写字,望过来正好能看见他们,不怕她会吃亏。
李攸生气地道:“你在这里装什么没事人?!方才我给你使了好几个眼色,不信你就没看见!”
春瑛一脸惊讶:“我是真没看见呀?您给我使什么眼色?有话何不直接说?”
李攸暗暗咬牙:“好啊,你学会装模作样了?!先前骗我你病得快死了,我连赏钱都备下了,没想到你忽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东府的人,果然好手段!”
“三少爷这话我听不懂。”春瑛一脸无辜,“我去年冬天时,确实是病了一场,但现在早就好了呀?何曾骗过你?我只是个丫头,没那么娇贵的身子,难不成还要养上几个月不成?”
李攸一窒,又觉得自己确实无法断定她当时是真病还是假病,但梅香是亲眼见过的,梅香从小侍候自己,断不可能说谎,那就是这丫头命大了?想到这里,便把语气放缓了些:“算了,那都过去了,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我明明说会安排你的差事,你怎的自己跑到东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