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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了。”
胡飞忙转头望向春瑛,眼中似乎满是疑问与惊喜。春瑛瞥他一眼,抿嘴笑了笑,得意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我说过了,你再想不到!”胡飞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坏笑着眯了眯眼,双手十指在袖口里伸缩几下,朝她呲了呲牙。
温郡王的笑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小小交流,两人忙恢复了正襟危坐,一脸恭谨地听着长辈们的话。温郡王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也打算要给这孩子置办些产业呢。以后他们就过得更好了!”心里更是满意,虽然出身差些,如今又是商家,但路家有田有地,显然是渐渐往乡绅靠了,若是将来他家小儿子真个有了功名,这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胡飞既是皇商出身,跟他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兴起:“应天府已是派人报上京城去了,我年纪大了。倒要休整几日,再过十日便进京。趁着有功夫,给两个孩子把事办了吧,我亲自主婚,也喝你家闺女一杯媳妇茶!”路有贵大喜,起身长揖一礼:“多谢王爷!”
春瑛跟着行礼,心跳却加快了几拍,再偷偷看一眼胡飞,却发现胡飞正直直盯着她,不由得脸一热。
这回,她是真的要嫁人了吗?她是真的要跟胡飞结婚了?
当婚礼真个密锣紧鼓地准备起来时,春瑛才总算有了点真实感。路有贵把自己的所有人脉都调动起来了:请荆家绣娘给女儿绣嫁衣和绣花被面,请织户赶工织成了一百二十匹提花彩缎,认识的布商、茶商、瓷商、珠宝商全都送了贺礼来,还有相熟的外地客商出借了二十几艘船,庄子上送来了席面上要吃的菜蔬瓜果和牲畜,同行的牙行商家们送来了本地最好的酒水,连侯府的南洋船队管事,也送了几匣药材、首饰过来添妆,其它认识的人家送来的零散东西,就更不必提了。
春瑛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摆满了整个后院的嫁妆,有些瞠目结舌,回头问父亲:“这会不会太多了?咱们家……也没那么大的身家,太过显眼了,当心叫人惦记上!”
路有贵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是人家给的面子,是你爹平时会做人,多结善缘所致,不收人家会不高兴的。再说,江南人家嫁女,向来讲究十里红妆,这些算什么?这是因为办得急了,你连自个儿的嫁衣都来不及做,家具也找不到好木匠细细地打,只能将就,不然,还会更多呢。”
春瑛咬了咬唇:“其实……嫁衣我可以自己绣的。本来都绣一大半了,赶一赶也能做出来……是爹你嫌不够华丽,才请荆家做罢了。十天……本来就太急了,我……我也不是非得在几天里赶着嫁给他不可……”这么赶,好象有些怪怪的……
“胡说!”路有贵一瞪眼,“难道还等他从京城回来?!他们这一使团的人,有二十几个后生都是未成家的,我打听过了,其中有大半人家境殷实,有几个还有功名。等他们见了皇帝,皇帝一高兴,还不赏个官给他们做呀?到时候多的是千金小姐们上赶着嫁给他们!小飞哥虽无功名,却是王爷的干儿子,谁知道会有多少姑娘中意他?不早早把事情办了,他若是娶了别人,可怎么好?煮了多少年的鸭子,如今都到嘴边了,可不能让它飞了!”说到这里,他又有几分得意:“那些后生也有人早早订了亲的,我跟他们的丈人家也都通了气,如今满苏州城都在办喜事呢,咱们一点儿都不显眼!”
春瑛张张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着婚礼日期一天一天地近了,春瑛忽然又有些心慌。她真的要嫁给小飞哥了吗?虽然早就盼着这天,可等到这天来了,她又有些不踏实。她在现代时,连恋爱都没有过,胡里胡涂地穿越过来,却要嫁人了?万一……万一这只是一场梦,将来不定哪天,她就清醒过来了,回到了现代社会,那她到哪里去找她的小飞哥?!
还有,这古代的婚姻,跟现代可大不一样。男人……可是能纳妾的。如果……将来她年纪大了,青春不再,胡飞却看上了别人……哪怕他真个坚贞不屈,若是她怀孕,是不是得象小说里写的那样,要给他安排暖床的?想到这里,她就咬牙:就算是在古代,嫁了古代男人,也休想她会这么做!如果有人敢来跟她抢人,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尽快办婚礼也是件好事,至少,等胡飞在京城露了脸后,打他主意的女人会少很多。至于以后,就看她的本事了!
只是这样纠结的心情,足足缠了她好几天。为什么她不能见胡飞呢?自打他回来,除了最初在茶楼相见时,匆匆说过几句话外,她就没跟胡飞交谈过了,真希望能见他一面,把心中的不安都告诉他,让他给她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
春瑛犹自在候嫁中忐忑不安,胡飞也没安心到哪里去。他是单身一人在此地,即便请了温郡王主婚,又捎了信叫庄上的管家等人来协理,也有无数的事情要他操办。同时,南京应天府、苏州府甚至杭州市舶司衙门也找上门来了,他还有无数事情要跟他们交待,数个大城的官员们要宴请使团成员,他顶着王爷义子的名头,又是在此行中立了大功的,目标太醒目,不得不硬着头皮随其他团员一起去应酬应酬,不到三天,便再受不了了,求了义父发话,才脱开身来。
庄上的管事老张悄悄将胡老大母子的事报给他知道,又因为他无父无母,按照本地婚礼习俗,需得女性长辈出面才好,便问他要不要知会胡老夫人一句?胡飞冷笑一声,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叫这两个仇人,还要老张瞒住这件事,免得胡鹏到时候来捣乱。有温郡王坐镇,请他做男方高堂即可。
除此之外,按本地习俗,婚前数日,男家主妇要亲自为未过门的媳妇上头的,既然不能请胡老夫人,就请苏州知府夫人出马好了。谁知道胡飞这边才打算下帖子去请,那边厢,温郡王已经送了信给留守南京的妹夫应城伯,让妹妹应城伯夫人来一趟。于是,胡飞的长辈都齐全了。
已经回到苏州的挚友李叙,担心胡飞只在常熟有房产,迎新时来往苏常两地,耗时太久,又太累人,便替他在苏州城里买下了一个三进三出、后头带着小花园的宅子,当作新婚贺礼将房契提前送过来。胡飞感激得握住他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温郡王知道后,便拍了拍李叙的肩膀,道:“好!可见是知心好友,想得周到,小伙子有前途!”李叙笑了笑,一脸温文谦恭。
胡路两家都热火朝天地准备着,虽然时间很赶,但双方都有意要把婚礼办大。胡家这边,是胡飞有心要给春瑛挣个脸,温郡王又心疼这个义子无父母长辈操持;而路家那边,则是路有贵有心要在发达后,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路妈妈更是存了显摆的心思,于是,双方都可了劲儿地尽自己所能。春瑛劝了父亲好几回,要量入为出,别为了自己的婚礼就牺牲了以后的生活质量,路有贵才略收敛了些。只是两家人发出去的请帖,却几乎涵盖了半个苏州城,大小官员有,各行各业的富商有,连织户和船工们都受邀去喝一杯水酒。加上使团其他后生们的婚礼,整个苏州城都惊动了。更别提还有随着使团来大明作客的各国王侯们,在见识过江南繁华后,也有心要参加这几场婚礼,好好乐一乐。
苏州知府见状,便想要在那些冲着温郡王的脸面赶来贺喜的官员显贵们面前露露脸,声称苏州城近百年来,还是头一回有这样的盛事,作为父母官,也要表示表示,于是便命人在太湖边上备下许多烟火,又在城内设置花灯夜市,宣布要“与民同乐”。
到了温郡王面前,他早已备好说辞,从夸奖王爷的义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材、前途无量,进而发展到夸奖使团上下所有团员,都十分精明能干,为大明出使西洋,立下无数功勋,扬我大明国威,更是万世流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温郡王领导有方,出洋的船队多了,怎不见那些人有这么能干?!然后他话风一转,殷殷切切地自谦了一番,说自己虽然不怎么地,但托了皇上洪福,苏州府百姓富足,吃饱喝足之余,也希望能来点什么新鲜的娱乐。于是,这灯市烟火就出现了,这都是为了庆贺我皇三十圣寿,苏州百姓诚心恭祝皇上寿与天齐啊!!!
正值皇帝寿诞将近,各地陆续有“祥瑞”出现,苏州知府根本不担心自己这番作为会引来皇帝不满。温郡王被他绕得眼晕,糊里糊涂的,但听着似乎是挺高兴热闹的事,回头一看,各国使节都在呢,总要叫他们开开眼,涨涨大明的威风,于是便点头了。
这些话传到路家时,春瑛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从此撒手不管——又不是她和胡飞要热闹的,虽说是被人利用了一番,但似乎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受的事,她纠结那么多干嘛?
就这样,亲长、宾客、宅子及一应用品都安排妥当了,眼看着离回京的日子还有四天,要娶妻的使团成员却有七八个,各人算了吉日,发现都在同一天,甚至是同一个时辰,都有些发傻,只有温郡王毫不在乎,大力一摆手:“一起办吧!”苏州城就彻底热闹起来了。
第二卷 公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苏州城好热闹
第三百三十七章 苏州城好热闹
说是要一起办,其实只是最重要的迎亲、拜天地等部分而已。在婚礼之前。还有好几个步骤,是要各家各自办的。因时间紧急,这边温郡王才发话,那边厢众人就已经忙活开了。
春瑛悄悄挨着窗边,看楼下众人将陪嫁的东西打包好,用挑担装了,蒙上红纸,依次送出去,心里暗暗数了数,不由得乍舌。幸好这里头有一半以上是人家送的,有的是感念与路有贵的交情,有的是看在胡飞的面上,不然光是这份嫁妆,就足以让才有了点家底的路家倾家荡产了。
客商们借来的船连同路家本身的以及另外借的,总共凑齐了三十艘,运着满满当当的嫁妆担子,沿着河道往胡飞的新宅子驶去。无论是胡家还是路家,都有心要显摆显摆,于是那船队不是顺着直线路程过去,反而绕了大半个苏州城,把好几条最热闹的河道都走了一遍。
这却遇上麻烦事了。这苏州虽说河网密布。民众大多依水而居,平日的交通就是靠小船,但天长日久,人烟又密集,难免有堵塞河道的现象,河面宽度已不如早年了。如今又恰逢春季,正是水量不足的时候。如果只是小船还好,偏偏三十艘中等以上的船只一起下水,再加上另外七八家的送妆队伍,城内的河道倒有大半被这些船给占去了,偶尔迎面相遇,几乎没撞在一起。幸好路家请的船夫船娘们经验老到,用撑船的竹竿互相撑着对方的船身,勉强交错而过,方才避免了水上交通事故。但到了傍晚时分,就听说有两家送妆的船撞上了,其中一艘船有半船的东西掉了下水,船上的人都忙着打捞,最后还损失了两副分量十足的赤金镯子,也不知道是沉到了水底,还是叫人混水摸鱼贪了去,不论是新郎家还是新娘家,都甚觉晦气。
春瑛还来不及为别人家叹息,自己便先忙个不停了。先是应城伯夫人来给她上头,也就是把头发梳成一个髻,表示已经成人。其中又夹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比如根据时辰不同。改变坐立的方位以祈求喜神保佑等等。春瑛哪里听说过这些规矩?只能僵硬着随人摆布,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了。
不过事情又有些复杂:本地请来的喜娘,自然是照南边儿的风俗行事,可无论是胡家还是路家,都是北方人,素来是照北边儿的习惯度日的,尤其路妈妈又是个爱讲究“规矩”的人,于是,遇到南北风俗不同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一番争执。最后应城伯夫人出面,说服双方各退一步,“南北合而为一”,没想到最后互相妥协的结果,却是弄出个四不象。应城伯夫人见状,脸上端庄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做完自己负责的部分就早早告辞。她一走,路妈妈又跟喜娘争辩起来,而春瑛不停地起身坐下忙了大半天,早已累得有气无力,根本不想开口了。
这般忙了一日。春瑛晚间早早沐浴了睡下,第二天天刚亮,又被挖起床来。她忍不住抗议:“昨儿不是议定了,要傍晚时才出门么?如今该做的都做了,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路妈妈瞪她一眼:“你当出门子就象平**出门逛街这么简单么?要预备的事多着呢,快起来洗嗽!”
春瑛不禁抱头****,深深感觉到,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结婚都是一件累人的事!
待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大婚礼服,头发梳起高髻,再戴上重重的金冠时,已经过了午时。她饿得头晕眼花,小声求了荷嫂半日,才求得了半碗莲子桂花汤圆,勉强垫了垫肚子。才歇了口气,路妈妈又带着几个邻居家的大妈大婶们进门,手里拿着脂粉盒,不知怎么弄的,居然给她敷上了厚厚的粉、红红的胭脂,说是这样才“喜气”。春瑛盯着镜中“面如霜月、唇如樱桃”的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顿时产生了翻白眼的冲动。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好不容易,吉时到了。门口的唢呐声一起,路妈妈便招呼着众位大婶们出去看花船,自己却回头重重拧了女儿腰上一把。春瑛正累得耷拉着脑袋,冷不防挨上这么一记,“哎哟”一声。眼泪就下来了。路妈妈还在旁边小声喊:“快哭!哭得越大声越好!”才说完,自己便先嚎啕起来。
春瑛就这么一边流泪、一边干嚎着出了房间。没办法,哭嫁是规矩,本来她是应该哭的,但老实说,这么几天经历下来,她不笑场就已经够镇定了,哭这一关还是留给外力施为吧。
胡飞穿着大红喜服,胸前还傻瓜似地缠着大红花球,头上顶着插了金花的山寨版乌纱帽,正站在堂中。春瑛隔着大红绣花纱罗盖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现在大概也同样是一副傻样。好吧,这就算是扯平了。
两个年青人都没经历过如此叫人无语的婚礼,只能由着旁人摆弄,把该尽的礼数都行过了,方才踏上迎亲花船,一路吹打着,往这次婚礼的主会场驶去。
苏州城还是头一回办这样的集体婚礼,温郡王喜热闹,知府大人又要显摆,因此拜堂的程序,是定在府衙大堂进行的。虽然把人生大事放在平日问案的公堂上办,让人觉得不太吉利。但无奈是父母官大人的意思,众人也没法子了。所幸今日的公堂披红戴花,十分喜庆,丝毫不见平日的肃杀气氛,倒也叫人心里欢喜。
七八对新人分了三排站好,各家的父母也都各自就座,温郡王兄妹俩自然是在首位。知府衙门的总捕头往前一站,打算充任礼生唱礼。温郡王一见,脸都黑了,重重咳了一声。苏州知府打了个冷战,忙把那位满面络腮胡子左脸颊上还明晃晃地顶着个大刀疤的总捕头喊下来。让战战兢兢侍立在旁的礼生上去,婚礼才得以继续进行。
春瑛此刻的心情怎一个“囧”了得?托福,她也是在现代社会里活过二十几年的人了,什么荒唐事没见过?因此表现得十分淡定,至少面上毫无表情——反正顶着红盖头,有表****家也看不到——旁观的众人一对比其他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新人们,再看一眼无论站立下拜还是转身走动都举止优雅面带微笑气度端庄的胡飞与春瑛,都在心里暗叹:果然是大家风范呀!不愧是王爷的义子义媳,哪里知道春瑛此刻心里想的是:快把事情办完吧!
忽然,她觉得有人在扯动她手里的大红花球,顺着红绸子抬头看去,隔着红罗盖头对她眨眼的,不正是新郎胡飞吗?他朝她笑了笑,又扯了扯手里的绸带,做了个镇定的眼色。
他是在安抚自己吗?春瑛觉得心里一甜,方才的浮躁也减了几分。
好不容易,拜天地拜堂的仪式全都完成了,又烧了纸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送入洞房”的程序要稍稍做个修改,改为“送回新房”,每对新人都由各自的家人护送着,坐船各回各家去了。
知府衙门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组织的能力,又或是他们完全没想过,这种事也是要组织秩序的。连新人带近亲长辈在内,还有观礼的各国王侯、官员和乡绅再加上各自的近身侍从——因场地有限,一般侍从都在堂外等候——一大帮人加起来过百了,呼啦一声都往堂外涌,是个什么局面?温郡王的脸已经完全黑了,胡飞忙招手叫过他的侍从耳语一番,那人便提声高喊:“别乱!一家一家地来,慢慢走,不要急!”如此喊了几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春瑛跟胡飞本是排在最前一排的,又不是有心要争先的人,因此落在了最后,受到的影响倒是最小。耐心地等着其他新人和家眷都出去了,方才动身。歪头一看。门槛边上掉了只大红绣鞋,上头是鸳鸯的图案,也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