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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信长逃跑。」
「——那个大呆瓜只有一人,他渡不了河的。」
约有三百名士兵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追赶到河中。
信长站在小舟上冷眼旁观著。当追兵接近小舟时,信长开始举手指示最先渡过河的洋枪队向河裏射击。如果当时信长让洋枪队殿後,那么这将可能成为「尾张的憾事」。
此刻,洋枪队已拿起了点火把,正等待他的指示。当命令一下,第一队开始「嗒嗒嗒」地发射,接著第二、三、四队也采取行动。等第四队结束射击後,第一、二队又接著不断地射击。终於,河面上的敌人一一的倒下,就此消失。此时信长已悠然自得地站在对岸了。
不!不仅是大良口的渡河,其後在渡木曾川时,他也曾遭到野武士的袭击。下了清洲城,到处呐喊著「——义龙胜利」。不用听也知道,岩仓的城主,织田伊势守的部下现在已经在附近村落展开纵火的暴行。
这可以说是一个四处充满饥狼饿虎的战国时代,如果信长的军队受到打击,甚至还要派出救援部队的话,那么他们也一定无法重返尾张的国土。对於这一点,道三与信长同样具有卓越的战略眼光。
「阿浓,岳父蝮是自己讨死的,我也无可奈何,看来我还是睡我的午觉吧!」
信长带著毫发无伤的军队返城。现在他似乎已经忘了今川、吉良、斯波三者同盟之事,又移住到清洲城的本城。他沉默著,像是心有所思。
弟弟信行,依然与柴田权六继续策动著。
由於让林佐渡进入那古野城,因此他们的实力略损。尤其信长出击美浓而传来义龙胜利的消息後,对方更是充分显现蠢蠢欲动的迹象。
但是对方也不希望由自己一方先揭出反叛的旗子,因此也忍耐地等待时机的来临。但是自始至今,信长所采取的各种方法,只不过是要对方睁大眼睛,放弃这种蠢蠢欲动的想法。
「父亲蝮死後已经成佛,你多为他诵经,我到外面走走。」
从美浓回来至今已有一个月,小麦已经收割,农事告一段落,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正是五月中旬的时候。
信长如此告诉浓姬後即出了城,跟随其後的,便是担心信长的前田犬千代、丹羽万千代、毛利新助等小侍童们。
「离我远些,今天我想一个人走。」
他们只好保持距离地跟随在後。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草帽上,在别人的眼裏看来,他像是游手好闲的武士,轻轻松松地朝五条川的东边走去。清洲城位於五条川之西,东边建有市场及商店,地方逐渐地扩大。
现在这条街的商店超过三十家,这是由於信长政策所反映出的繁荣。
信长不喜欢按著世间的常理与人类智识来行动,他认为战术战略及政策与道德礼仪没有两样,所以不喜欢依常识来行事。他认为如果受限於常理,则很难向前跨越一步,如此一来,当然难有进步。这如同腐臭之水的沉淀物,只是永远停留於恶臭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改变。信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说左,他却要说右,人说白,他偏要说黑。然而这并不是他在性格上对事物仿一种毫无意义的扭曲。在这世上,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反抗「古来的常识」,他憎恨这些东西。
信长不像他国的武将般痛恨敌人间谍的出入。他看到很多领主在国境内设有关卡,如果有他国的人要入境,则须缴昂贵的通行税。见到这种情况,他总会说:
「这些人真笨!」然後抱头大笑。
所以在他的统辖区内,废止所有关卡的通行税,让商人可以自由的进出。
这在战国时代是一项创举,也是大胆的作风。如此一来,各国的商人可以轻易地进出此地,或留居此地。这使得清洲城的街道更加繁荣,同时,百姓也较他国来得富有。
「啊!看起来真繁荣。」
说著,他向东边的市场慢慢走去。斗笠下的信长,面带微笑地看著熙来攘往的人群。
人群集中的地方也是金钱聚集的场所,如果这裏的百姓都很富足,那么信长的胸中也必定会感到很充足。
不!谁都想不到让他们自由地进出,却是获益匪浅。
这种事在其他国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是他让一些人才流入这裏,也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使得天下的事更快速地传到这地方来。信长在这个市场内已挖掘出一些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人物。
其中包括来自堺港的洋枪制造者、来自小田原的刀鞘制造者、生於甲斐的涂料师,以及来自南蛮的枪身制造者等。
如果遇到下雨的日子,这个市场会搭起类似小马屋的木房。然而今天是个好天气的日子,周围树荫下到处可以见到小商店。
信长悠闲地逛著,他看到有一堆反面朝上的箱子,其上置放一些针线,於是他就来到这店的门前。
「好久未见你来卖针线了。」信长在这家店的门口停下脚步:「生意好吗?」
对方抬头看著信长。
「这里景气不错,还是来这裏较有赚头,除了这裏、骏府与小田原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不见人潮,没有人就没有东西,没有东西就没有钱。」
「我说卖针线的,你是哪裏人?」
「就在这附近啊!但是这附近以前不是什么奸地方,所以我就四处为家了一段日子。」
「噢!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说这裹比以前慢慢地好起来?也就是这块土地要比以前来得好,是不是?」
「是的。人们常说那个大呆瓜和那头大笨马,如今那个阿呆是清洲的大将,这位爱马如命的马殿下,还真是异於常人,他的作为还真是非比寻常。」
「你说的马殿下是指信长吗?」
「是的,但是那匹马不同於其他的马,它的毛好,而且眼睛锐利。首先,你瞧,从泉州的堺港到此,人潮云集,这是有目共睹的,在别国通过关卡还要缴交通行税,如此一来,有谁会去那个国家,既然无法招徕人群,又如何能使金钱落入该地。但是本城的马殿下,即看清这一点,所以先集合了人群,既然有了人潮……那么钱就会滚落於此,所以我看这马殿下,将来一定是日本的首富。」
「嗯!」
信长点了点头。
曾经有人称赞过他的战术与战法,但是被称赞将来会是日本的首富,这倒是第一次听到。
「卖针线的,你今年几岁了?」
「你看我像是几岁呢?」
「你看起来满大的!但又好像很年轻,你说这个城的大将像是匹马,我看你倒像是只猴子。」
「武士,你怎么这么说呢?小时候我长得肥胖可爱,檀那寺的和尚都叫我日吉丸呀日吉丸,非常的疼爱我。但是为了生活而奔波,所以脸都皱了,不过我还是满喜欢自己的脸,我今年二十岁。」
「噢!这么说来也像,但是如果说你是三十岁,倒也像是个三十岁的人。」
「武士,你别取笑我了,倒是让我看看你的人相。」
「什么?你会看人相?」
「是呀!在卖针线的同时,我也观察人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都会!四处走走,也充实了不少,这也是为了谋生呀!」
「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为了生活也吃了不少苦头,就帮我看看吧!」
说著,对方抓起鹿爪似的手指搔著头。
「嗯!武士,最近你会遇到贵人,这个人的出现,也正是你开运的时候,从此以後时来运转……只是你的个性急躁了些,这即是你的缺点。」
「原来如此,这么听来,最近我可望得到功名利禄了?」
「是呀!看你现在无所事事,倒不如去找本城的那位马殿下,既然有意出仕,那么跟著这位马殿下是最好的。」
信长抑制内心奇妙的感觉,而望著那年轻人散发金色光芒的眼睛。
「在这附近除了他还有谁可以跟呢?」
「还有骏府的一个人,我曾看过他的相,他就是以前在此做人质的一个小孩,不过如果是我,我还是要跟随此城的马殿下。」
「你在骏府碰到的那位,叫什么名字呢?」
「是三河松平清康的孙子,他的相貌很好,即使与人争吵的样子,我也很欣赏,所以我还特地问了他的身世。对了!他的家人说他叫竹千代,他去年完成成人之礼,现在名叫元信。他的夫人即将临盆。可是我看他还像是个小孩。」
「卖针线的!」
信长从怀裏取出一锭银子。
「喏,这是给你的酬劳。原来竹千代已经娶妻了。」
「你认识这位清康的孙子?」
「嗯!那已是七、八年前在尾张时候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了……」
「是的,就是这种年龄,他的夫人年纪好像大了些,是今川馆的侄女,也是关口刑部少辅的公主。他的相貌不错,将来一定会成大器。」
「卖针线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呀!我叫木下藤吉郎。武士,现在我也要想方法,如果我成为武士,将来也会成功的,你要记得呀!」
「我会的,你愿意仕用於本城的大将吗?」
信长因为对此人颇感兴趣,所以如此地问他。然而这位藤吉郎的回答,却是令人感到好笑。
「是呀!我要在近期内骗取到成为马殿下的部下。反正在人世间就必须选择适合自己的跳板,如果选的不好,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你瞧,美浓蝮的道三,即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结局像他一样,那也是徒劳无功。这位武士,我们就把这匹马当做跳板吧!」
「跳板……」
「是呀!主君本来就是部下们的跳板呀!」
信长从藤吉郎的面前离开了。
(这家伙真是可恶,那个皱皮猴……)
在此之後,他又出现严肃的脸色,叹了一口气。
「噢!竹千代已快要为人父亲了。」
信长已经二十三岁了,如果说人生只有五十年,那么他已经过半。在这一瞬间,他的感触良多,朝著人潮望去。他终於点点头,走出了市场,迳自回到城裏,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些跟来的小侍童。
78、寻妾
「阿浓,我有话要告诉你。」
回到城後,信长叫著红著眼从佛堂出来的浓姬。
「来这边坐吧!」
说著,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浓姬依信长之言坐到了他的旁边,她望著丈夫。
「是的!」信长回答:「在东边的市场,有一只猴子说要把我做为他将来成功的跳板。」
「啊……一只猴子?」
「不!这件事以後再说好了。他又告诉我有关竹千代的事情……啊!就是三河那没有父母亲的孤儿,那个松平小孩竹千代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是竹千代公子的事……那只猴子……」
「那只猴子也是人呀!他把我的外号称做马。不过,这倒也无伤大雅。那个竹千代到骏府当人质,今年也有十五、六岁了,他已经娶了妻,即将为人父了。」
「什么?竹千代快要有孩子了……」
浓姬话说到了一半,脸突然抬不起来。是的,不错!浓姬嫁到这裏已有八年,两人有夫妻之实也已有六年,但是浓姬却一直都没有孩子。
「竹千代的夫人即是今川义元的侄女,也就是关口刑部少辅的女儿。」
「你在想些什么?至於那关口刑部少辅的女儿,根据密探的报告,义元和鹤姬有个非常可爱的养女,她的本名是濑名公主。」
「喔……这又如何呢?」
「义元将其掌上明珠嫁给年纪比她小的竹千代,用意何在,难道你不明白?」
「这……居心何在呢?」
「想想看!他讨伐竹千代的双亲,现在心中难免有些畏惧,最近今川义元会率兵上洛。」
「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如果他要上洛,首先就要压制三河,而三河唯一可以利用的即是松平党。如果松平党的党主竹千代和自己的养女结婚,那么他会顾及这种恩义,况且两人之间又有了孩子。如此一来,因为竹千代的关系,使得父子夫妇都成为他们的人质。这么一来,不论松平党是否愿意,也势必要成为上洛战的先锋。他们已开始为这件事作准备了。」
「嗯!听起来是很有道理。」
「现在我也下定决心了。」
「殿下,你下定什么决心?」
「阿浓,我想要娶妾。」
「你……想要拥有小妾吗?」
「你会嫉妒吗?你又不能生育,可是我信长思子心切啊!」
浓姬睁大眼睛,静静地凝视信长。是的,信长是该有自己的小孩了,可是这种话由丈夫的口中说出,是多么令人感到悲叹,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你别保持沉默,有话尽管说好了。」
「殿下……」浓姬压抑自己激昂的感情:
「阿浓是不愿意为殿下所试探的。」
「你这么说是因为我叫你不要嫉妒的意思吗?」
「不仅如此,既然你要我阿浓不嫉妒,那么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哈哈哈……我不会打消此念头的。」
「这么说来,你是要定了?」
「是的,我不想多说,我最近较为空闲,想暂时离开你,去生些孩子,我要离你远些,你明白吗?」
「什么?你要离阿浓远一点?」
「是的,我要暂时离开你,四处去找小妾,我看还是不要让她在城外,乾脆带回城裏来好了。」
「……听起来你似乎已有中意的女子了?」
「是的……」
信长正经八百地说著。
「有两、三人呢!」
说著,他又做出挖鼻孔的旧习。
「有两、三个人?」
「是的!一、两个其实也不怎么够,我看还是要三个算了。」
「什么?」
浓姬呆住了,几乎忘了喘息。但接著她马上发现这件事有蹊跷。
这是当然的。如果是一个普通女子,听了他的话一定会不高兴,况且浓姬是个好强的女子,她的心当然更是难以平静。然而他现在一次就想要拥有三个小妾,看来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恋情。
现在她明白了。
她想起信长刚才提起市场的猴子说他是一匹马的事情。
(这个殿下一定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裏,她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竹千代即将为人父,那么信长想要孩子,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是除此之外,信长的脑海裏也必定涌现一些奇想。
浓姬这么想著。她是个不服输的女人。
「我明白了。」她双手交叉。
「我阿浓嫁到此地,本来就是有意要取殿下的首级,因此不会像世间女子般地嫉妒,如果殿下想要纳妾……」
「这么说来你是没有意见喽?」
「是的!阿浓绝对是相信殿下的。」
「好!哈哈哈……那么我要开始寻找小妾了。好吧!未来小妾的敦育问题就交给你了。而在世间的人都会认为我已远离你了,我要让他们有这种错觉。」
看来他有著需要深思熟虑的事。她望著信长拿著大刀起身,这种姿态像是昔日少年时要到河川狩猎般的毫不造作。
信长就这样快速地出城。
79、名花三朵之策
「喂!猴子!」
「什么事?侍卫。」
「别叫我侍卫,乾脆叫我狐狸马好了。」
信长出了城,便返回东市场卖针线的年轻人木下藤吉郎这裏,并且将他带到五条川西边的一个房间。
「狐狸马难道是你侍卫可以叫的吗?」
「别装蒜了,皱皮猴,你早就知道我是信长,你是故意称我是马,还要把我当成跳板。」
「嘿嘿……大将您都知道了,真是抱歉!」
「什么话嘛!我有事情要让你看,你可要仔细看哟!」
「大将,你就是这个样子,刚才看你的相时,不是告诉过你,你的缺点即是个性太急躁了。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忘了告诉我,你说最近我会遇到一个贵人,只要他出现,我就会开运。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指你自己呀?」
「嘿嘿嘿!」藤吉郎抱头笑著。
「真不愧是个大将,连这一点也看的清楚。」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要前来试探你,接下来所要看的事,你可要给我仔细看,我的运是否会开,一切都看你了。如果你能为我做点事,那么我也会像父亲般地把你给捡起来的。」
「什么?像父亲般……」
「是的,你的父亲不是已经死了,他以前也是我父亲的侍卫,也就是来自中村的百姓木下弥右卫门,是不是?」
信长说完,自称是藤吉郎的年轻人脸色骤变。
「到底不愧是一名大将,既然连这些都知道,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瞧你这张嘴巴,现在也居然和他人一样称我为大将了。」
「真是抱歉,但是你毕竟是我藤吉所看中的人啊!」
「又不是在演爱情戏,听起来像是农村的姑娘们所使用的话。」
信长的言语还是尖锐如昔。他们来到一间屋前。
「守门的,是我,开门呀!猴子,你跟我来。」
他大嚷著,然後进了门,在对方未出来迎接前,已经从庭院走到书院了。
「出羽,你在吗?我是信长,想向你要杯茶。」
藤吉郎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