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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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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祥城虽说取回来了,但现在的冈崎城却由今川家守护著。在父亲信秀时代织田家的重臣鸣海城的刚勇、山口左马之助,今天都已归顺今川,占领了太高、沓挂两城,在那中间的丸根、鹭津等要塞也被控制住。鸣海城是隔着热田川的笠寺的城主户部新左卫门政直所主持。这也是当初织田家内部在争家督时,导致他投向今川家。  

而这笠寺城,可说是义元要攻入尾张的咽喉地带,非常重要,他们以此为重要据点。为了要加以监视,义元更是派遣他的心腹冈部五郎兵卫在大蛇岳建筑了围墙。  

如果就这么置之不理,则有可能尾张不是受到由东方来的侵略,而是大家背叛织田家,就如山口、户部等叛臣卖主求荣一般,这是可想而知的。  

但也不能因而出兵,一旦出兵,那就导致义元的大军前来呼应,这不成了诱敌入尾张了吗?  

所以,这可说是又痛又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殿下,就连殿下,对这地方也束手无策啊! 」这是根阿弥上次和他会面时所说的。  

「怎么会束手无策,如果这种场面就能难倒我的话,那么我又如何能在这乱世里有一番作为呢! 」信长豪放地笑著说。  

就在这事发生的几天后,现在已是今川家的忠狗笠寺的户部新左卫门政直每天都会向义元报告尾张情报的书信被拦劫到,而交到信长的手裏。信长这个人也真能想出用伪笔信作为策略之一,为此他平日的准备也终於被派上用场,诚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好!那么我就说伪书的内容给你听了,根阿弥。」  

「是,我已准备好了。」  

「文件由你想。寄信人是户部新左卫门政直,收信人是我信长。」  

「原来如此……你要让义元以为他反了。」  

「安静点写吧!好!这是由户部送来的书面报告……近来的今川义元。」  

「近来的今川义元……」  

「正当内政多事,又逢想举兵西上,为此,我也努力让他早日决定西上……」  

「正当内政多事,又逢想举兵西上,为此,我也努力让他早日决定西上……嗯,这倒是个很妙的内容呀!」  

「叫你闭嘴写,好了吗……以往,尾张一直伪装内政多事,所以,谨慎地不敢出城进攻。令逢今川义元大举西征之际,鸣海、笠寺会假装跟随他,我已和山口左马之助协谈过,我们只等著您的命令,断却他们的后路,和本队的军队做挟杀计划,一定取得义元的首级回来献给您。」  

「嗯! 」就连根阿弥的双眼也都圆睁了:「内容就是这样,由那个户部新左卫门写给殿下的。」  

「是的!好了,如此一来,我们这边暂且没有必要出城去攻打今川,也不怕他来攻打了。」  

「您真是高明!」根阿弥拍拍自己的额头说这:「照您这么说,户部和山口都是殿下的大忠臣了。」  

「不要多说话,赶快把它写好。」  

信长这么说著,就走了出去。根阿弥一斋又成了原来半身不遂的病人了。 

15。反间之计  

对信长而言,最大敌人是今川义元。  

因而不管用何种计谋,一定要延迟义元西征的时间,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来巩固国境,  

这也是因为双方的势力还太过悬殊的关系。按当今情势看来,今川家可动员的兵力就达四万名左右,而织田家,却大约只有五千名。而且,在这当中还必须留下一些兵力来对付美浓方面的势力,那么所剩的是不足对方十分之一的劣势了。但是他当初就没有降服的意思,而想起用根阿弥的伪书,这是信长唯一能起死回生的奇妙策略。  

根阿弥很快地就把那封伪书写好了,信长拿到那封信之后,马上叫身边侍卫之一的石桥干九郎来。  

从吩咐他到写好也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可说是根阿弥又完成了他的一件艺术作品——户部新左卫门的伪书了。  

「 千九,你最自满的是拥有一双快腿,对吧!」  

「正如您所说,跟殿下的马比起来,不常输的就是我千九郎呀!」  

「我现在有个任务给你,很重要的任务。」  

「您的命令,我那儿都去……看来,好像是要到很远的地方。」  

「不,就只在眼前而已。你携带一封密函到笠寺去。」  

「笠寺……笠寺不就是户部新左卫门的城吗?这可不是容易的呀! 」  

「为什么?不去吗? 」  

「您知道,户部新左卫门和山口左马之助都已背叛了,现在是今川的部下,他们是叛徒。」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再说,他们是今川家的新人,而今川义元特派他的心腹冈部五部兵卫守卫在大蛇岳的城堡裏监视这两个新人,以防他们通风报信给殿下,所以,那儿的监视是非常严峻的。从织田领域到笠寺的各个通路,不管多小的小路,都有卫兵严格地守卫。」  

听到这里,信长不由得会心地微笑了。  

「千九! 」  

「是!」  

「那些卫兵就是我们的目标。记住,你去到笠寺之时,尽量地伪装,不要令人起疑。」  

「只有去的时候吗?」  

「是的。并不是拿密函去的,重要的是回来。」  

「什么?回来……」  

「是的,回来的时候,由你自己判断,走最容易引人起疑的路回来。而且必须要让卫兵看见你,叫住你。记住,当你被叫住时,对方一定会要求看那包着密函的小包,到时,你就把那小包抛出去,保住自己的生命逃回来就算完成了任务。」  

干九郎歪著他的小头思考著。  

「这么说,这封密函是可以给那些守卫的卫兵了。」  

「是的。然後将来会产生什么变化,你就安心地等着谜底揭晓吧! 」  

千九郎朝著信长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好!我明白了!」他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这也是从小就在信长身旁长大的一位侍卫,所以,他能明白信长这种恶作剧似的奇策。  

「记住,万一在中途被捉的话,你的头就没了! 」  

「回来途中被捉,也会被斩的呀!我千九,还不想这么早死呀! 」  

千九郎也不问这里面放着是什么内容的密函,就接过了那小包走出了信长的房间。当天夜晚,他乔装成商人的模样,从热田向笠寺城去了。  

千九郎当夜就在笠寺外的一个小屋裏睡著,在这儿夜裏决不会有人来。只要能忍受住那股臭味,这比庙裏、神社里的地板下还要安全多了……而知道来这里,也是因为孩提时代常跟着吉法师野游而得知的。  

等到天一亮,他就马上离开了笠寺。  

若是在笠寺就被捕的话,就太没面子了。必须要假装是从笠寺来的才可以。先爬上热田川的上游地带,那儿有个樱衬,那边的道路,听说是监视最严格的地方,就往那儿去吧!他故意在卫兵们看得见的稻田边的小路旁吃著饭。他手裏握著大饭团,两眼不停地向四周观望著,就在这么观看了两、三回的同时,不禁想起孩提时代,跟着信长一起到郊外来撒野的情形。  

这是初夏时节,令人怀念的草香,弥漫了田野四周。  

「喂!你是从哪来的! 」  

正当他在担心卫兵们怎么还不来之际,终于被卫兵看见了,于是连忙把手中的饭团都送入嘴里。  

「你是问我从哪来的吗?我巳从那边的街道来的。」  

「那边是指哪边?是从笠寺来的吗? 」  

「嗯!你看到了呀!怎么会被猜中呢? 」  

「喂!你还要往哪儿去?」  

对方是手持六尺棒的六个人,他们边问,边一手把干九郎给揪了起来。  

「问你要到哪儿去,你懂不懂,是不是? 」  

「懂!懂!我有耳朵呀!接下来要到前面的八幸村去,然後……」  

「然後呢?」  

「那就不一定了,我是个商人!」  

对方开始怀疑他了,这也是他故意要引起他们的疑心,所以才这么简单地就想骗了他们。  

「这家伙有点可疑,叫什么名字,家住那儿? 」  

「家……在离鸣海不远的地方,名叫疾风的勘六。」  

「什么?疾风的勘六,奇了!奇了!那有商人取这种名字。」  

「怎么会没有,会叫做这种名宇,也是没办法呀!我的腿长,跑起来也快!今晚还在三河, 说不定明天就在尾张或美浓,为了经商,所以都要用飞的。由於我用飞毛腿来代步,因而得到了这种绰号。」  

「一夜之间就可以走到美浓,愈说愈奇了。」  

「不!一点都不奇呀!」  

「好了!把那小包拿出来我看看。」  

「不可以,这是我的腰带呀!要是把腰带拿下来,那么会……呀!不!」  

一切都如信长所枓的。  

其中的一个人就从他的脖子边硬是要拿下小包里的密函,另一个人则抓住他的膝盖。  

千九郎假装膝盖被按住,就这样地留下那小包,然后提起他那自豪的双腿跑了。他边跑边发出「哇!哇! 」的怪声,向著织田境内跑去。  

「捉住!捉住那可疑的人。不要让他逃了。」  

但是不多久,他们与千九郎之间的距离,却愈来愈远了,那些守卫只留下了那个小包。  

「先把它打开来看吧!」其中的一人说道:「我愈想愈觉得那家伙的眼神不寻常。」  

说这话的人打开了小包,发现里面放着污渍的内衣裤。  

「把整个打开来看。」  

「呀!密函。」  

「什么?上面写什么? 」  

六个人同时朝著那块脏布条裏看去。  

「——织田上总介信长殿下、户部政直。」  

炎炎的夏日阳光照射在深令人看一眼就不易忘的圆滑字迹上。  

「那家伙,故意用这脏……」  

「赶快送回去给冈部先生看。」  

这样,那天中午,义元的监视官冈部五郎兵卫,看著那封密函之后,不由得叹口大气。  

到现在为止,看来是这么忠于今川家的户部政直和山口左马之助,原来暗地裏还和信长私通着。  

「核对一下笔迹就知道了,这真是户部的字迹呀!这家伙,还真教人疏忽不得。」  

就在当天,冈部五郎兵卫派出快马,把这封密函送往骏河的今川义元那儿。  

正当义元完全地相信这两个人而准备出兵西征之际,这使得他火冒三丈。  

「好!现在就把户部新左卫门叫到骏河,砍下他的头来。」  

而且,听说他等不及他到骏河,就在吉田的地方斩了他的头。由此可知,义元是气极了。接下来,被误认是同谋的山口左马之肋父子也遭到同样的命运。  

信长假借他人之手,替他诛杀了叛臣,又使得义元延缓了上洛之战,策略着时巧妙。 

16。藤吉郎奉公 

此时利家很严肃的反问著,一旁的十阿弥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十阿弥!」又左卫门终於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这是很重要的谈话, 你在一旁窃笑,岂不太无礼了?」  

「对不起!请你原谅。」  

然而十阿弥虽然这样说,却仍继续笑著。  

「我虽然拚命忍着不笑,但你这只狗的问话方式也未免大过严肃了,使我觉得奇怪而不得不笑。」  

「你又说了!你的嘴可真毒啊!……」  

「是啊!你想想!你是因为担心主君生气而必须消失的人,居然还问主君你要到哪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  

信长听了之后,不由得微微笑著。  

「你们不要再争了!十阿弥,你能读我的心吗? 」  

「是的!我非常清楚殿下的心思。」  

「好!你若是真明白了,那么就不需要告诉你要别哪里去,因为这就是要驱逐你的意思。」  

「是的!我明白。」  

「好!那么十阿弥,你将被又左卫门斩死,然后成为死尸,就如此的消失了。」  

信长说完之後,便离开房间走了出去。  

「十阿弥!」  

「什么事啊?狗! 」  

「你一直都有点小聪明,你说你明白,到底你明白些什么,何不说出来让我听听呢? 」  

「这么说来,狗啊!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自己要去哪里吗?你真是一个不开窍的人啊!你想想看,现在殿下每天为了今川将要进攻的事而烦心下已,如果你住这方面想的话,就应该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又在炫耀你的小聪明了,我只是比较谨慎罢了。」  

「那么你就要谨慎的把这件事给做好喔!反正我也快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你到底要上哪里去啊?」  

「当然是到阴间去啰! 」  

「十阿弥!」  

「你干嘛变了脸色呢?你那生气的样子,就好像纪州狗的狗食被人抢走时的模样,那个脸真是很像啊!」  

「你!难道连我你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裏吗?」  

「这只狗还真是不明白啊!我所得到的命令是要被杀,然後死去。死了的人还能到那儿去呢?那当然只有阴间啰!难道你以为死人还能在骏河边走来走去吗?」  

又左卫门气的微微颤抖着,他实在不了解这个人的嘴巴为何这么毒,再加上他又有个女人般的朱唇,这使得他话中带刺的意味更浓,也益加令人无法忍受。  

利家竭力控制怒气,并且站了起来。  

「你真是个惹人生气的家伙,将来即使被杀死了,也怨不得谁。你的身体就像个女人似的,我在想万一被杀了,你的灵魂究竟会化成何物?我问的是这个啊!」  

「哈哈哈!你这只狗倒也能想到这点。那么我再告诉你,一旦我被斩了,我的灵魂便会和我的身体一样,同时由这世上消失,这样将会使杀我的人成为人们的笑柄。」  

前田又左卫门早巳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他还继续留在这裏的话,他一定会立即杀了他。  

「那么,十点时我在堡外等你!不要忘了!十阿弥。」  

「啊!狗啊!狗啊!你是真的明白了吗?要是你还不明白,那么就像个男子汉一般的坦白说 出来,我可以教你啊!殿下所讲的诂,请你教我好不好啊? 」  

十阿弥急急忙忙追出来说道,然而这时候前田又左卫门利家早已在走廊外消失了。  

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木下藤吉郎从刚才就一下睁开眼睛,一下又闭起眼来。睁开来觉得太刺眼,闭起来又怕睡著了。  

(今天,一定要捉住那信长……)  

地点是在清洲南边约三里的地方,亦即是在稻叶地川原附近的栎林裏。  

信长每天都会骑马来到这附近,这是他的必修功课。但今天却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在这附近猎鹰。这消息也是从他过世父亲的朋友藤井又右卫门那儿打听到的,他是一位足轻头。为此,他在此等候著。  

(我今年也已二十三了,总不能每年都这样下去。)  

说实在的,藤吉郎的放浪日子也未免太长了些。  

但在这段期间,他也绝不是都荒废在游乐上。换了十一种工作,包括野武士家裏的智囊,卖针线的,伪装成相命师等等,四处搜集情报来卖。  

当然,为了信长他也出了不少力。  

有一次,他在一个地方工作,但想到继续做下去也没什么出头,就和那些强盗们一同周游列国。  

因此,他的人生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也自信不落人後。  

虽然对於文字端正并列著的兵书,他不会读,也看不懂。然而,他一看见人的脸,就马上可以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想什么,他要的是什么,而且不仅仅是对人而已,即使是野狗的脸色,他也看得懂,甚至连不会出声的植物,他都能明白。  

(雇用到我的人,简直像挖到金矿一般!)  

而他今天的装扮,又可称得上是奇装异服了。他不知从那儿弄来青色起皱不堪的阵羽织的木绵,并且将它穿在身上,头顶上又插著两只生了銹的刀。  

外表看来,有如发狂的道士。  

而这道士的耳裏终於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站了起来。  

他一定是听到了由大地传来的马蹄声了。  

他有着又大又深的两颗眼珠子。脸的两侧有着大招风耳。他挪正了那件又宽又大的阵羽织的衣领,同时在腰间调整了适当的长度。  

就这样,在离他七、八间(一间约一。八米)远的地方,有两匹如疾风般奔跑过来的马停了下来。  

是信长和前田又左卫门利家。  

看来,其他的人都落在后面了,信长亲手把缰绳绑在树上。  

「又左,今天的天气真好。在这儿休息一会吧!」  

说著,他就往那美丽的草坪上坐了下去。  

「今天几号呀?」他又大声地问道。  

「是,九月一日,」  

「难怪萱草都长出穗子来了。真快啊!」  

信长好像在怀念什么事似的说著,这对他而言是少有的事。然後,他就将身体往後一仰,正当他睡著了的时候——  

「请帮个忙!」  

从林中发出了一个大声响,接著出现的是一个身穿藏青色阵羽织的男人。  

前田又左卫门吓了一跳地站了起来,他不想让这个男子太靠近信长,所以自己往那男子的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 」  

「我是想见见大将军信长公。」  

「什么?你想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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