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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啊!……不管怎样的军队进来,通常第一天都会发生暴行啊!……」
第四天之后,这些传言有了更大的转变。
织田势的军队不仅未强奸、掠夺,还将所有街道整理得干干净净;以往暴尸于破屋之中,无人收埋的尸骸,也都由他们收拾干净了。
读者看到这里,应该回想到当初信长第一次上洛时的景象——他摇晃着铛车漫步而行,使京师的人们大吃一惊。
那时侯的他在拜访前将军义辉的室町御所时:
「——在开始着手于政治之前,京师街道上的所有死尸必须先加以清除。」
他昂然说道,而现在正是他实行这句话的时刻。
——那些有入侵暴行的织田势,非但没有杀害无辜百姓,还将已经发臭的尸体收拾得一干二净,这使得人民对他的看法完全改变,进而非常拥戴他。
「你们听到了没?信长先生不同于木曾义仲吔!上至大臣、大将,下至无名的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可以到他所住的东福寺拜访他,他也一定会接见每一个人,问他们是否有不足之处或询问他们的行业,听说他是个相当和善的人哪!」
「真的吔!而且还听说西阵附近的纺织业及地下钱庄的人都去了。信长告诉他们,大家都是京都的人,这里是大家共有之地,所以希望他们努力织出更漂亮的布让大家穿,共同努力使京都更美丽。」
「真的?……他真的要使我们京都变得更美丽吗?……这个殿下实在是个比我们想像中还优秀的人啊!」
「对啊!关于这件事情,以前那些因为京师沦陷而逃离的公卿们,在听到信长先生回来的消息之后,也都要陆续回京了!」
「真的吗?那些公卿大人们又要回来取他们的领地了吗?」
「在禁里有好多人去向他献礼物呢!」
「好!那么我也要回去告诉我们那条街的人,我们也应该派代表去拜访他才对!」
「是呀!是呀!我也要去告诉其他人。只要能一睹他的丰采,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得也是!他是前所未有的人物,而且拥有一只从来不曾有过的精兵,我们一定要好好对待他。」
就在这些传言之中,信长的风评在京师里扶摇直上。第四天之后,前来东福寺拜见信长的人在门前排成了一条长龙。
「借过!借过!请让我过去!」
好不容易才穿过这条行列的信长使者菅谷九郎右卫门回来之后,信长也正好由客殿退下来,他对着正在擦汗的九郎右卫门问道:
「怎么样?在所分配的那些宿舍里面,有没有人违反军令呢?」
「没有!一个也没有!」
「好!那么也没有人做出像木曾义仲那样不好的事情来吧?」
「那当然!殿下和义仲是不同的。」
九郎右卫门边擦着汗边回答道。
「什么?你说我们不一样……」
「一旦殿下说要斩,就一定会斩,因此谁都不敢违背你的旨意!」
「没有人对妇女、小孩子施暴?也没有人抢百姓的东西吧?」
「是的!就如你当初所下的命令一般,士兵们都相当遵守军律,而市民也因此非常感谢。」
「好!三好、松永那些鼠辈想要看着我们的军纪破坏,看来他们是白费心力了。」
「是啊!只要殿下还在,就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哈哈哈!好!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人最怕的就是松懈,当你在安心时,是最容易犯错的。现在你去告诉所有士兵,说我将要巡视市中,要他们将地上清扫得一尘不染!要他们好好工作,我一定会善待他们的。」
「遵命!」
「还有,再次郑重地告诉各营房的人,要他们在每一个营房前立起一个布条,上面所写的内容和上次我所发布的命令一样——洛中洛外都不准对妇女老幼施暴,也不准强占人民财物,若有违背命令的行为,一律斩首。信长——你就这么写着吧!」
「是!」
九郎右卫门点头答道,而信长又忙碌地朝客殿去了。
对于接踵而来的参贺者,他不问他们的身份地位,不管是作大官的,或是平民百姓,他都一视同仁来会见他们……
这时的他,和四、五天前奔驰于战场之上的那位充满野性的鬼将军,简直判若二人,在人民的心目中,他已经深深印下掌管「天下人」的丰采。
「接下去呢?接下去的是谁啊?」
「是我!我叫里村绍巴,是个作连歌的人。」
「噢!」
这个取下头巾之后有着一股宗匠风的男人,坐在信长面前与他对谈。
「所谓的连歌,就是宗牧,宗牧即指仁。从前在我父亲家时,女人们所拿来看的东西,与这是相同的文学。」
「是的,是的。」
信长说道,然后向他招了招手,要他再往前去。
43 日本到手
里村绍巴曾拜在昌休门下,不仅擅长作连歌,也从关白近卫直家学习和歌,又曾跟随三条公条学习《源氏物语》,可说是当代的大文学者,只要是有心求学的公家、大名,几乎都跟他有亲密往来。
不!不仅是公家、大名而已,就连在奈良兴福寺的明王院里,凡是渴望学问的人,没有不熟悉他的,例如如今作为信长部下的明智光秀,与他也有旧识之谊。
信长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他招呼绍巴说道:
「怎么样?以你身为文学家的眼光看来,你觉得这次的战争如何?」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这次的战争……应该是这么说。」
「乍看之下,京师里面的人似乎都已被安抚下来,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内心仍然感到相当恐惧。」
「这也是因为令大家感到安心的是,新的时代似乎又来了……有人在口中如此传言着。」
「嗯!我就把它当作是一个学者所说的话吧!不过,你和松永弹正似乎关系特别好,是吗?」
「啊!这个是……」
绍巴脸色为之一变:
「因为在连歌席上受到招待,所以……也不能说不去的啊!」
「是这样吗?」
「是的,明智光秀先生也很清楚这件事情。」
「什么?你认识光秀?」
绍巴似乎松了一口气:
「是的。明智先生不但武艺好、会造城,而且在茶宴之中也颇擅长作连歌,可以说是当代少有的风流人物啊!」
听到这里,信长微微皱了皱眉根,说道:
「绍巴,请把你的那把扇子借我一下!」
他伸手向着对方。
绍巴又被吓了一跳:
「你说的是这一把吗?」
「正是!你似乎善于狡辩,看来你的连歌也应该作得很好才对,我就写一句让你看看吧!」
于是这么说着的信长就将绍巴的扇子打开,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砚,很流畅地写了起来。
「怎么样?我们有两把扇子,不如来个即兴游戏吧!」
「好,请借我看看!」
他接回扇子一看,上面写着:
今日之寿是日本纳入手中 信长
他的笔迹透着一股雄浑劲道。
虽然绍巴看来颇为讶异,但仍马上接了上面一句:
拿起舞过千代、万代之扇 绍巴
然后他又恭敬的将扇子呈给信长,信长看过之后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拿起舞过千代、万代之扇
今日之寿是日本纳入手中
这是绍巴表示在他的直觉中认为信长已经将日本纳入手中,因此所有人都应该追随他。
(这下子他总该满意了吧?)
虽说是即兴之作,但是信长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想赞美他,因为他的确是个需要留心的人才……
当信长这么想着时,又将自己手中的白扇打开来,写下同样的话。
「在这两把扇子上面,我都写了相同的一句话,这一只再给你看看吧!」
「遵命!」
(难道他真满意得要将两把扇子都写上相同的东西吗?……)
绍巴略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扇子,然后信长笑了一笑,将另外一把扇子抛在绍巴面前。
「绍巴!」
「是……是的!」
「你和松永弹正感情特别好,是吗?」
「这……这个……」
「那么这另外一把扇子,你就帮我拿到松永那边去吧!告诉他这是我和你两人合送给他的礼物。」
在那一瞬间,绍巴的脸色更加苍白。
虽说只是讽刺,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了。刚刚是自己太过轻率的说话,才会被信长嘲笑为盲目的追从者。不过如果再深一层考虑,对方的意思是:
「——假如你真有心追随我,那么就去说服松永弹正,要他向日本强者信长降服吧!」
应该也可以把他的话想成这个意思。
「明白了吗?你愿意帮我把它交给他吧?」
「是……是的!我一定会交给他的。」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啊!……)
绍巴双手平伏在信长面前,心里有股很大的震撼。
捶击大地
「报告!明智先生有事晋见,他已经来到外面了。」
提早结束与参贺者的会面,现在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的信长,当他的身边侍卫向他报告这件事情时,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什么?光秀那个光头来了?让他进来吧!」
信长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并未离开桌前。
「主公,听说今天又来了很多参贺者?」
光秀进来之后就坐在信长的面前,很恭敬地行了一礼。
「那又怎么样呢?光头!」
「噢……你倒叫我光头!好吧!在今天的参贺者当中,有一位叫里村绍巴的连歌之师也在,对吧?……」
「光秀!」
「是……是的!」
「那位连歌之师有到你的营地去吧!」
「听你这么说,主公,绍巴告诉过你,我和他之间的交往情况了?」
「我是不明白你跟他之间的交往情况,但是我却知道他与松永弹正有所交往,所以我才跟他开了一个小玩笑。怎么样?在他那边也有松永的密使来吧?」
「这倒是教人吓一跳的事情啊!」光秀睁大了眼睛看着信长:「既然知道这件事,你还把那把扇子给他?」
「光秀!」
「是!」
「我很忙,赶快把你来这里的用意说出来吧!战争还没结束呢!」
「噢,很抱歉!我必须依照顺序先说绍巴的事……」
「不照顺序来也没关系,先说结论吧!」
「是!那么我就先从结论说起。松永弹正久秀今天经由绍巴的仲介,已经向我们降服了。」
这时光秀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两眼闪着光辉。
「谁呀?」
信长象是不明白似地问道:
「他是来降服你,还是来降服我信长的?」
「你怎么开这种玩笑呢?……当然是降服主公啰!」
信长又微微地笑了起来,说道:
「这么说来,那家伙也派了密探留在京师里,伺机观察我信长的作法,并打探这里面的事情啰?」
「是的。绍巴离开主公之后,马上拿着你交给他的那把白扇子回到家中,准备派人送到信贵山去,然而松永的使者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主公你的眼睛啊!……不过,对那边的事,我们该怎么办呢?」
「什么?……」
「你说什么,当然是松永弹正久秀归顺的事啰!不管如何,松永他是杀害前将军义辉公的罪魁祸首,而且也是当今近畿拥有第一大势力的人……」
光秀又以一如往常的调调,极严谨地追述着事情的顺序,然而信长却只能是很干脆地摇了摇手。
「光秀!」
「是!」
「有脚步声来了,这个话题待会再谈。」
「等会……再说吗?」
「来!你听,这就是细川藤孝的脚步声,我说现在还在战争之中啊!」
光秀不太高兴地紧闭嘴巴,就在同时,信长的身边侍卫已将细川藤孝带了进来。
「藤孝——」信长大声叫着他:「通往摄津山崎街道要卫的青龙寺城,是你以前的居城?」
「是的,那是自我祖父以来的居城,但是现在已经被岩成主税助夺去了。」
「岩成的兵力如何?」
「他有二千人在守着城哩!」
「好!你去把那座城抢回来,明天早上你就带着你的部下入城去吧!」
「啊……」
藤孝几乎屏住气息:
「话虽如此,但是我的手下即使全部召集起来,总共也不到三百人啊!而岩成势却有二千……」
「但是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战术啊!」
「啊!这话怎么说?」
「在我信长的战法之中,我绝对不会做这么粗心大意的事。今天当我会见那些参贺者的时候,就已经派了柴田、蜂屋、森、坂井等人为先锋,把那座城取到手了。」
「什么?那个……青龙寺城?」
「哈哈哈……是的。你啊!在你的头脑里,只会做一件事,若是再多一件事啊!你就忙不过来了。如果照你这种作法,想要平定近畿还真不知要费多少光阴呢?明天早上我就要从京师出发,前去扫荡摄津、河内那边了。快速度是我信长的本领,如今既然青龙寺已经到手,你可以回到公方的身边去了。」
对于这么突然的事情,藤孝呆楞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光秀!」
这时信长再度看到光秀那不服的眼光。
44 光秀冷汗
「接下来该和你说话了。怎么样?你有守护京师的自信吗?」
此时光秀那光秃的额头突然冒出汗来。
因为信长的话太令人吃惊,而使他显得非常狼狈,不过光秀仍然极力掩饰着。无论如何,信长的处置一向都是教人措手不及的啊!
如今京师已被他们攻陷,一时之间也没有敌人敢来反击。光秀非常明白这点,所以他认为信长现在可能会暂且在此休兵养息,他一直都这么想着的。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将现在京师的文化人都介绍给信长,并且可以开始为自己在义昭宫中的任官运动。由于从前自己曾在信长面前出过丑,因此他也要向信长显示知识人的力量。
此次京洛之战的最大敌人松永久秀,也由于自己的充当中间人而愿意顺服归降,因而他想信长应该为此而相当高兴才对,于是光秀得意地来到这里。
对此,信长完全不如自己所愿,他根本无意与这些知识人交际,也没有兴趣在宫中任官,而对松永久秀的归降,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现在他居然又一副准备出去打仗的态势。
况且既然松永久秀已经降服,又何必留守京师呢?他的这种性格,实在教人很难计算得出他下一步的行动。
「很抱歉……」光秀不解地说道:「位于京师通往摄津、河内要道之上的青龙寺城,既然已经压制住,又何必急着去扫荡它的附近呢?」
「光头!」
「是!」
「你根本不明白我信长的志向!」
「就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才要劝你在这里休兵,应该尽量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战争才对啊!」
但是信长却认为他的话简直不可理喻,因此又问:「你可以为我守住京师吗?」
「哦!不!对于这件事,我当然是有自信……」
「那么我再问你一件事情,既然京师有你守着,为什么我还要在这边休息呢?」
「你这句话有弦外之音……」
「什么弦外之音?这是我信长的志向啊!我的志向并不是上京来就算结束了,我的志向没有那么小,平定天下才是我的目的,我要使全日本的百姓都能享受和平。你不要再让我说这种废话好吗?你瞧!尽管我们一再三令五申地命令士兵,但是今天仍有部下四郎、五郎调戏路过的妇女……现在他们正反吊在寺门前的大树下,等着处刑呢!人就是这样子的,难道你要我把你的脑壳剥开来清洗、清洗,你才明白吗?」
「……」
「你所想的,就是我信长应该在这里好好休养一番,但这不就中了敌人的计吗?不久我就会变得和木曾义仲一样。信长此生的目标就是平定全日本,只要一日不达到这个目标,我就决不休息,你明白吗?」
光秀面红耳赤地呆在那儿,这时细川藤孝——
「很抱歉请容我插句话……」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把头低下去:「如果遵照你所说的,那么明天早上我就在青龙寺城为你准备好一切。」
「好!好!光秀,如果你也已经明白,就退出去找菅谷九郎右卫门商量一下京师的事吧!」
「那么……我先告退!」藤孝站了起来,而光秀仍然坐着不动。
因为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松永弹正久秀的事他还没有得到结论。
「光秀!你难道还有不明白的吗?」
「我已经明白了!劝你休息,的确是我光秀的错误……」
「是嘛!你应该这么想才对啊!你也要为摄津、河内诸将考虑考虑才对!在我信长的作战方式里,是绝对不允许粗心大意的。」
「是,我明白了,但是,关于松永久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