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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小声说道,并且闭起双眸。
幼儿身上传来一阵乳香,就如丈夫身上的体味一般,使得她的悲哀更加深了一层。
56 感情军议
阿市的预感果然没错,在小谷的山王曲轮迎接来自越前的快马之后,气氛就变得紧张而带杀气。
「什么事?到底发生什么事?」
从走廊下急匆匆跑向久政房间的重臣们的身影,映在年轻侍卫们的眼中。
「终于出现了……」
「什么啊?在哪里……」
「织田势啊!他使人误以为他是要由京师回到岐阜城去,然而实际上却从坂本进入若狭,现在已经从金崎城攻
向一乘谷来了。」
「那么先前使者山崎长门守先生所担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
「这或许是由于朝仓家的意图先被信长所发觉的缘故吧?无论如何,现在我们要准备作战了。」
下一瞬间,远藤喜右卫门、弓削六郎左卫门等隐居派重臣,和小野木土佐、赤尾美作、浅井石见、藤挂三河等
家臣们,陆续从久政房间消失了。
当他们密谈了约有半刻钟时,本堡垒的当家主人,也就是久政的儿子浅井备前守长政终于来了。此时重臣们全
都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言,只有隐居的久政为小队满面怒容的长政说道:
「备前先生,请原谅我们吧!本来这次军事会议应该在本堡垒开才对,但是由于你娶了织田家的女子为妻,所
以我想还是应该在这边开比较保险一点。」
长政对这番话并不引以为意,他坐下来看看一座的人,开口说道:
「如果大家都认为我的夫人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好了,继续开军事会议吧!」
「这样就好。方才到达的快使说,对方已经在手筒山率先开启战火。」
「是使者这么说的吗?」
长政轻声地向他父亲这么问道,并说:
「我们不能因为山崎长门先生对我们说过一些条件,就背弃了和织田家的誓言啊!一旦出兵,或许织田势会由
背后攻打我方,我们是首先破坏誓约的人,这之后的结果如何,各位曾经想过吗?」
「关于这件事啊!备前先生!」
这是久政开口说道:
「你怎么能说是我们自己破坏了立下的誓言呢?当我们家与织田家交换誓书时,织田家曾经写下绝不与朝仓家
敌对的约定,然而现在信长自己却大大方方的公然违背他所立下的誓言,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死守着那些誓
约啦!因为是信长他先破坏誓言的啊!」
「父亲大人!」
「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难道就因为对方先背信……就因为这个理由,我们就必须参加这场战争吗?」
「不仅如此,如果与朝仓家联合作战,我们还有获胜的把握;打胜了,自然对我们有好处喽!」
「听你这么说,你是有致胜的把握喽?」
「是的。信长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及希望而极力笼络将军,所以朝仓家已经派使者到将军那边去揭发这件事;
同时寄身于朝仓家的斋藤龙兴、甲斐武田、睿山、本愿寺、六角承祯等人也都已经秘密结合,准备打倒信长。
在这种时刻,如果我们用最擅长的山路打法与朝仓家会合挟击信长,一定可以使信长军队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
,然後我们就可趁机在九分九厘谷底彻底消灭他们,这对我方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呀!」
「正是,」远藤喜右卫门向前一步说道:「加入不在这里消灭信长的军势,浅井一家一定会灭于信长手中。你
看信长不仅杀了自己的弟弟信行,又躲了斋藤家,还能算是一个讲道义的人吗?信长之所以会与人结成姻亲关
系,都是以取得对方土地为出发点,因此这次我们除了打仗之外,不做他想」
「闭嘴,喜右卫门!」
长政大喝一声:
「你刚刚是说织田先生一点也不顾道义,是吗?」
「难道殿下不认为我说得很对吗?」
「那么我问你,依恃织田先生的力量而回到上洛、藉织田先生的力量而登上将军宝座、以织田先生的力量而建
造了二条御所的将军家……口口声声称呼织田先生为父,说他是救了自己的再生之父而写下感谢状的将军……
在墨迹未干之际,就忙不迭的和朝仓、武田、睿山、本愿寺秘密联合起来对付织田先生……你认为这样的人就
有道义可言吗?」
「这……既然是将军家和信长……那当然不一样喽!」
「你不能因人而异,说他们所走的路也不同啊!」
「那当然不同!一方是要治理天下的人……而且在将军眼中看来,信长的确是个具有野心的家伙!他是个狡猾
的男人,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了,在你眼中,将军是个能治理天下的人吗?」
长政苦笑着望了一眼喜右卫门之后,又转向他的父亲久政说道:
「道义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因此不能作为你违背誓约的依据。既然将军家和朝仓家有密命存在……这样,不易
的是将军这一方啊!察觉这件事情的织田先生会攻打朝仓也不无道理,因为是朝仓煽动将军、扰乱这个世界的
平静阿!……」
「长政先生!」
「对于你们的见解,我实在无法苟同!」
「看来你还是被你的妻子牵着鼻子走了啊!」
「你说这话未免太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真是,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认为浅井家之所以能有今天,使谁给予的呢?你要记住,是
我——你的父亲,以及你的祖父所给你的。还有,为什么北近江佐佐木源氏的六角和京极两氏都不敢对我们出
手呢?那是因为有朝仓家作为我们后盾的缘故,因而使得我们浅井三代能在近江附近站稳脚步;这种恩义我们
怎能遗忘?信长对我们又有什么恩义呢?好吧!看来你是被你的妻子牵着鼻子走喽!你不愿意出战也无所谓,
我一个人也照样能作战,身为一个武人,就有武者该讲的义气,而你却是个没有心肝的家伙!」
「父亲大人!」
「好了,我不想听了。如果你认为信长可怕,那你就和你的妻子一个鼻孔出气吧!」
「现在我再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说完。如今由于织田先生的努力,才使得这个世间稍微恢复和平
,一旦这时打败了他,又有谁来平息这个战乱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
「喔,那时将来的事啊!朝仓先生可以,武田先生可以……不!你也可以做啊!现在连鲶江城的六角先生也已
相互约定要一起出兵了,这是大家都可以做的事情。」
听到这里的长政,不禁紧闭双眼及双唇。
看来他的父亲久政已经成为一个完全不看时势,只活在自己偏狭观念中的老人。
从他居然选择那个缺乏远见的六角承祯为搭档,说他将来也能平定这场乱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长政实在想不通那些老臣究竟怎么鼓吹久政的。
此刻他们认为能号令天下、平定天下的人,是现在的将军,因此根本无法与他们会谈下去了。
(……家中的气氛如此昧于时势,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
想到这里,长政不觉流出泪来。
长政迎娶阿市为妻,或许就是这件事的起因。像阿市那样与生具有倾国之姿的美女,使得家中所有人对她种下
嫉妒的种子;如果没有这种嫉妒心,他们一定会有更广阔的心胸,冷静分析刚才长政所说的事情,然而如今他
们再也听不进去了……
「喜右卫门,你去告诉刚才的那名使者,就说备州先生不与我们同行,至于我这隐居的老人,则必须履行这世
间的道义,因此我一定会率先打头阵,请他回去告诉他们,要他们安心。跟织田先生有什么誓约可言?……」
从久政的言谈之中,可以明显感觉出他心中的气愤,情绪的高昂。
「遵命!」远藤喜右卫门站了起来。
「等一下!」
长政再次大声叱喝他:
「军事评议的结论是由我长政决定,现在我已经明白父亲和喜右卫门的意见;接下来,美作,你说说你的意见
吧!」
列席的重臣们彼此互看一眼,此时他们心中明白父子之间的意见完全相背,因此谁也不愿马上回答。
被指名的赤尾美作守清纲将膝盖微微向前一屈,表示了他的赞同,于是其他人不由得从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卷四 天下布武之卷
统一日本之梦,非信长所独有,朝仓氏、武田氏纷纷整军经武,兵燹逐鹿。
信长的妹婿浅井长政,为了父亲久政与朝仓氏之义,走上与信长敌对的悲剧之路;武田信玄,这位全日本第一武将,也在生命的暮年,奋勇踏上上洛之道;还有夹缠不休的本愿寺徒众……在困扰着信长。
织田信长在审度天下形势中用兵……
决裂
时序进入春天,温暖的阳光洒遍北国大地。
春天是万物滋长的季节,春阳更准备一口气孕育出万物似地,毫不吝啬的散发出光与热;或许这就是天地间的
自然景象吧!战事仍然继续进行,就在且战且进的情况下,信长的部队从敦贺攻向金崎城,再由手筒山城进陷
钵伏山东南的木芽岭下。一连串的仗打下来,兵士们身上的铁兜早已在骄阳肆虐下变得有如火衣似的。
截至目前为止,一切情势正如原先预料一般,织田与德川两家的联合势力,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以
「势如破竹」一词来形容可说再恰当不过了。在今天的木芽岭战事结束之后,他们决定将军队驻扎在山麓下,
看情形明天(一五七〇年四月二十八日)大军就可以一举攻向朝仓氏的本堡一乘谷城去了;现在他们正在前往
一乘谷城的路上。
「怎么样?光秀!过了木芽岭后,前面的路应该比较好走吧?」
信长高兴的对正擦着额上汗水走进帐内的光秀说道。光秀虽贵为先锋,却被命令得帮信长喂马。
「是的。过了木芽岭后,就只有一条道路,因此非常利于大军前进。」
「金崎城的朝仓景恒并不怎样嘛!原先大家都以为这座城不好攻,没想到我们不到一天就把它攻下来了。」
「正是!我们的行动可真是神速果敢。我猜,景恒现在大概很狼狈的逃到义景那去了!」
「我想也是。不过,这次要想攻下一乘谷城,恐怕要两、三天时间吧!」
「的确。但是,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一点好,千万不能慌张行事。」
「哈哈哈……说得也是!如果两、三下就击溃对方,那岂不是太使你没面子了吗?无论如何,朝仓毕竟是你以
前的主家啊!」
当他说道这里,森三左卫门的儿子长可端着一个盛着水的青木桶子走了进来。
「看来,也该开始考虑攻下一乘谷城后的一些事情了。」信长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天,他们将在此驻扎一晚,略事休息;而且,信长将要与全体士兵共进晚餐。
信长的麾下部将与德川军队东西并列,两方部队就在那一天浓似一天的绿叶中张起了营帐。
「怎么样啊?光秀!你觉得在我身边很委屈吗?」
「不!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松永久秀……」
「哈哈哈……久秀啊!不过,他这次倒是很活跃喔!他似乎很了解我带他来此的用意。」
「没错!但你这么说也未免太讽刺了吧!」
「如果把那家伙留在京师,不知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呢!」
「的确!虽然现在还没发生事情,不过我们还是必须谨慎一点较好。」
「光秀!」
「是!」
「你明不明白为什么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吗?」
信长故作毫不在意的表情问道,然而光秀的脸色却倏的变得非常苍白。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曾经在这里当过官,所以你要特别防备我?」
「哈哈哈……原来你这光头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看来你真是个危险人物,我应该对你小心点才
是!」
「请你不要开玩笑好吗?……你这样对我光秀,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哈哈哈!不要摆出臭脸嘛!光秀!我嘛,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到底有多了解罢了!」
「啊!你的意思是说……」
「你应该明白才对。一旦越前之地被我们攻下,那么应该派谁来治理这里较好呢?」
「噢,这样啊……」光秀恍然大悟地又恢复了原来开朗的表情:「关于这件事嘛,我认为武功超群的柴田先生
是最适当的人选。」
「什么?你是说权六……」
「正是!要想治理好这一片地方,一定要具有刚毅性格的人才足以胜任……」
「我也是这么想,光秀!」
「照你这么说,殿下的意思是?」
「哈哈……光秀!我认为你才是治理这里的最佳人选。我的心意已决;不过一乘谷城并不容易治理,因此你认
为新城应该住在这附近的哪里较好呢?」
「是的。依我看,北庄(福井)是最合适的地点。」
「好!那么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吧!不过,你一定要先了解民心的归向才行。对了,待会儿我们要开会决定明天的进攻事宜,现在你和三左去将所有大将全部召集过来,先开完军事会议再一起用餐吧!」
「遵命!」
虽然外表看起来冷静沉着,但脸上却洋溢着孩子般纯真表情的光秀,在明白信长准备将越前交由自己治理之后
,精神抖擞的走出布幔。
旋即,他又回来报告道:
「主公!斥侯发现有匹快马从后进追着我们来到这里了。」
「什么?快马!」
「正是!森三左先生已经把他请到这里来了。从那人背后所插的旗帜来看,应该是浅井家的使者……」
在那一瞬间,信长突然全身僵硬地站了起来。
(由浅井家来的使者……)
由于很难向对方说明自己的立场,因而信长心中一直隐隐约约的对他的妹婿浅井长政有点不信任……
正因如此,所以信长一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胁。
当然,信长也很了解浅井家的家臣们对他并不具有好感;然而,他却一心想信长政终究能够压制住这股反对势
力。长政具有洞悉时势的能力,而且极为聪敏,应该也能了解信长所怀的大志才对啊!……
信长即是由于一直这么相信的,所以才竭力隐藏着内心的忧虑……
(然而,从后面追来的使者……)
看情形,浅井家并不打算派出援军了。或许,他只是为了调停织田与朝仓二家的战争而特地派了使者过来?……
不论事实究竟如何,这件事都使信长感到相当困惑。
如今,信长已不再对朝仓义景抱有任何希望,毕竟他也不过是个只会在将军面前煽动的角色罢了。原先信长念
在他到底系出名门,因此才不好公然惩治他,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的策动将军联合睿山的僧徒及本愿寺的信
徒来对付自己。不!如果他真有能力骚动他人,那也一定是武田信玄及上杉谦信等人都被他利用的缘故。
(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种问题……)
信长紧闭着双唇,青筋一一浮现额上。
「我是小野土木佐,是小谷城的浅井备前守所派来的使者,请让我参见织田先生。」
话声刚落,森三左卫门可成就已掀开布幕走了进来。
「小谷城的浅井备前所派来的使者……」
「带他进来!我信长自己也有耳朵哩!」
「是!」
三左卫门出去之后,信长对呆立一旁的光秀说道:
「暂时停止进击行动!还有,下令所有部将全力看好那只狡猾的狐狸久秀。」
他这么对光秀下令道。
这表示信长已经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使者的任务不在为了调停战事,而是表明浅井家与信长毁盟的决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信长的远征军就处于腹背受敌的窘境了。
光秀像是已经完全明白所有情况似的,宛如一阵风般的走了出去。与他擦身而过的,正是由森三左卫门带领进
来的浅井家的小野土木佐。
信长突然放声大笑。当他看到进来的小野土木佐脸上的表情时,他立即察觉到——
(最坏的事果然发生了!)
走进营帐的小野土木佐,额上不住地冒着冷汗,双唇及脸颊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虽然他的眼光直视着前方,但是握着刀柄的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你就是小野土木佐?」
「正是!」
「我已经知道你来此的目的,请你把誓书交出来,然后出去吧!」
信长大声地说道,然而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挺直背脊说道:
「我认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