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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山之所以会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无论是和尚或俗家子弟、老或幼,一律处死,一个也不准放过。唯有将这个使社会更加腐败的圣地彻底毁灭,才能使正义公理重见天日。」
然而,这并非所有人民的声音;革命的罗刹又给了已经失去生命的「传统」当头一棒。
就在此时,信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如鬼神般的身影。
那就是山门随一的荒法师。此人不仅有着六尺四寸的巨大身躯,同时也是人所称羡的金刚坊相模。
相模以和信长一样的强硬态度大声地笑了起来。
「神会罚你的。看箭吧!信长。」
「啊!你看他的箭……」
信长的身旁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相模手中的箭长达一尺二寸,而且已经搭在弦上;更糟的是,火枪根本无法对准荒法师发射;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虽然两人之间仅仅相距二十四、五步,但是信长却依然倨傲的挺胸坐在马上,笔直地朝着相模望去。
就在那一瞬间,箭由拉开的弓上射了出来。
没有人能预知这场战争的胜败谁属!
到底是高叫着替天行道的金刚相模胜呢?还是希世少有的革命猛将信长会胜?
就在箭由弓上飞出的下一刻间——
突然响起一阵马的悲叫声,原来箭正好射中了信长的爱马。
于是,信长的身体随着马一起跌落地上。
「啊!你害我损失了一只箭。」
当相模准备射出第二只箭时,信长很快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当他刚在大鸟居侧的大石边上站稳时,有「飕」的一声巨响滑过了他的耳边。
「换马来!」
在信长高声吩咐马夫备马的同时,金刚相模又取出第三只箭来,但是他永远也无法把它射出去了。
信长由森长可手中接过缰绳,徐徐地注视着四周,然后高声叫道:
「睿山的灭亡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能怨谁呢?」
阿修罗的剑
打从睿山成为圣地后的七百年来,即一直追求着成为世外桃源的梦想,而且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实现;然而,如今圣地却变成了地狱。
在每一座山谷之间,到处都有紧迫不舍的追兵,地上满布着被浓烟呛死的尸体、还有那哀哀求饶的小和尚们……
然而,织田军却全然无视于遍地哀鸿的景象,只是如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一心想夷平此地。
宽约四十步的根本中堂已经全被烧毁,山王二十一社当然也不例外。所有的神灵、灵社、僧坊、宝塔、佛像、经卷,都在顷刻之间随着火势而化为云烟了。
那些在八王子山间盲目的四处逃窜的老弱妇孺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在信长严厉的命令之下,所有的僧徒、儿童、智者、上人都无一得以幸存。在一阵烧杀之后,只见地上布满了数以千计的尸首,流洒在地上的血迹逐渐地汇成一条小河,在满是灰烬的地上缓缓流动……
历史对此将会如何评定呢?
难道一定要留许多血才叫革命吗?
玉石俱焚的举动,可以看出信长之憎恨对方已达极点。至于原先浅井和朝仓势认为信长绝对不会贸然攻入圣地的见解,完全是由于他们的浅见和错误计算所致;对于这点,后世史家又将如何评断呢?
严格说来,此次战乱的原因乃是由浅井和朝仓势从坂本城逃到此地,以致山上的僧徒全部惨遭杀戮。
更甚的是,在这些被杀的人当中,绝大多数的人根本与此事毫无关联,只是由于其中一小部分人决定帮助浅井和朝仓逃避信长的追击,以致造成全山被烧毁、所有僧徒全被杀害的局面……
比睿山大中之堂佛法已经衰微
上苍亦为此三灾深感叹息
暖阳依旧照着二十四郡之湖水
二千刹道场已成灰烬
天子之愿有如高挂的日月
山王权现依然经得风霜
纵使白发苍苍神佛仍在
历经七度苦难沧海已为桑田
天龙寺的果彦和尚曾经如此歌咏,甚至远在京师的基督教传教士也曾说道:
「——由于信长的严厉命令,致使士兵们不敢松懈的找出所有遁逃者,并且把他们全部杀死。对于一五七一年这个令佛教徒永世难忘的受难日里,也可以说是圣米赛亚的祭日啊!」
在日本的《西教史记》亦曾记载:唯一为此事感到高兴的,只有基督教士们;但是对于一向依赖传统而生活的日本人而言,这确是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在检视过八王子山之后,信长对神情黯然的光秀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遭到天谴呢?光秀!」
光秀的脸色愈加苍白了。
「这都是由于大将军的威光所致啊!……」
虽然嘴上这么回答,但是他的心中却不这么想。
「嗯,看来你好像还有满腹疑问似的?我从你的表情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是的……对于这件可怕的事情,我担心我可能会一直做恶梦呢!」
「哈哈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灭睿山的人,不是我信长啊!」
「但这毕竟是神佛的职责呀!」
「这一切都是睿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担心灭了睿山会遭到天谴的人,才会遭神罚呀!」
信长突然改变语调,说道:
「无论如何,这次你也贡献了不少力量,因此我决定将坂本城交由你来负责,就算是对你的奖赏吧!」
「啊……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只是吓吓浅井和朝仓而已,真正的作战还没开始哩!」
「是的……」
「我很快就会发兵攻打小谷城,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先回京一趟,好好的指责公方先生一番。」
「遵命!」
「表面上还是装作向他提出谏言,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你不妨明白地告诉他,既然我信长连睿山也不放过,他就应该有所警惕才是!」
「是的,我明白……」
「不过暂且不可轻举妄动……」说到这里,信长突然沉默不语。因为光秀似乎有点动摇的样子。
(看来这家伙的胆子不大嘛!……)
原本他想告诉光秀对公方采取诠议处分,但是这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好吧!那我们立刻下山回京吧!」
「是!」
「想必皇居的营造应该已经完成,我们正好趁机收刀,好好的庆祝一番。」
这么说着的同时,山中依然四处可见余烬未熄的烟雾,正袅袅地随风盘旋;终于,信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事实上信长并未舍弃阿修罗的心灵,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当信玄得知他烧毁睿山时,那一脸惊吓的样子。
皇居落成
皇居落成于元龟二年(一五七一)十二月十一日,总共花费一年十个月的功夫才营造完成。
当初开工之时,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段期间内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开工日期为去年的二月二日。当时信长还特地将家康招到京师,两人一起商讨由越前出发攻打朝仓的时机,一心以为从此天下即可太平无事。
没想到由于浅井长政的背盟,而使得局势逆转,从此接二连三地发生血腥之战。
当他侥幸的由越前逃回京师之后,五月时即发生了六角承祯的长光寺之乱。
六月,有姊川大会战。
七月,有野田、福岛的举兵作乱。
再加上本愿寺也加入了这场战争,更使得整个情势有如点燃引信的火药一般,随时可能爆发燃原之势。
自从与浅井、朝仓议和之后,已历五次会战,先是出兵长岛、讨伐睿山、在信贵山对松永的牵制,然后又到摄津、班师返京;值得欣慰的是,他营建皇居的宿愿终于得偿了。然而,此时的他却无暇仔细的观赏皇居内部。
在他人眼中看来,此时的信长有如恶鬼罗刹一般,殊不知这正是他之所以能在四面楚歌的困境,仍然毫不迟疑的往前挺进的关键。
虽然皇居的营造已经完成,但是京童们的脸上却浮现了复杂的表情。
一方面是始终保持忠诚的勤皇家,另一方面却是一举烧毁王城镇护的圣地睿山的暴虐者;到底何者才是他的本心呢?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信长呢?所有有的人都迷惑了。
在参加过皇居落成典礼之后,信长立即风尘仆仆的赶回岐阜城,准备迎接新年。
当然,这不会是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年节,因为紧接着他马上就要在元龟三年(一五七二)发动另一次会战了。
因此,当信长率军由京师返回岐阜城时,军士们的怪异装备令夹道欢送的京童讶异得发不出声来。原来那些骑马武士的脚上并未穿着笨重的战鞋,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支威力十足的洋枪。
这些士兵们所穿着的军装不似去年春天攻打越前时那么华丽耀眼,身上仅着一件南蛮铁兜,足蹬一双便鞋,看来有如来自地狱的「死亡使者」,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显得非常严肃。
由于他们的衣着全为咖啡色及黑色,因而不禁令人联想到一列手持枪弹的勾魂使者在暗夜中行动的景象,令人怵目惊心。
即使在雄兵林立的战列当中,信长仍是最耀眼的一个。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南蛮帽子,穿着一件红皮阵羽织,再加上一件横批的虎皮,双眼露出炯炯精光;从远处望去,有如一只剽悍无比的猛兽。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下一步又会怎么做呢?……
这是任谁也想不出来的答案,因此,往日京童们的欢呼声也消失了。
信长一回到岐阜,立即听取由各地传来的报告,并将浓姬叫到房内。
这时正是元月三日的午后。
「阿浓!过年是很忙的哦!」
「是啊!」
「如果你明白了,就快去把小妾们和我那三只小猪叫来吧!」
「你怎么又用这种粗暴的话语呢?他们都是你的爱妾和孩子的生母啊!希望你说话客气一点!」
「你说什么……现在根本不是修饰言语的时候,我说她们是妾,她们就是妾,快去唤人吧!」
浓姬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再度谴责信长。
「那么,我这就去将三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叫来!」
「不仅是叫他们来而已哦!」
「那当然……按照殿下的脾气,我大概可以猜出是什么事了。」
「什么?你已经明白了?你这小聪明的女人!」
「是的。对于你这曾经一次娶了三名小妾的殿下,我当然必须非常了解才行。」
「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如果你真的明白的话,那么就赶快说来听听吧!」
「你打算让这三个孩子一起完成元服仪式,对吧?」
「嗯!你真的知道!」
「当然!而且,你准备让他们带着自己的母亲守护城池,是不是?在你回到岐阜之前,我就猜到你可能会让三个孩子一次完成元服仪式,因此我也预先做好了准备。」
说完之后,浓姬静静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三子元服
就在浓姬走出房间不久之后,长男奇妙丸带着弟弟茶筅丸、三七丸依序地走了进来。
奇妙丸的生母为生驹的阿类,茶筅丸乃为吉田的奈奈所生,三七丸则是浓姬的侍女深雪所生;其中茶筅丸和三七丸同龄。
事实上,信长对于孩子并未怀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只是基于实际利益而生养他们罢了;对一般人而言,这实在是相当罕见的情形。
当然,信长并非喜好女色之人,更不是一个会被女人的爱情所屈服的男人。
打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地告诉对方:
「——为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虽然这件事已经众所周知,但是如果要在所有的小妾和孩子面前谈论这种事情,必然会引起孩子们的愤慨。
从孩子的命名上,就可看出信长根本不重视他们的存在。当长男生下来时,由于他觉得婴儿的脸长得非常奇妙,因此为他取名为奇妙丸;由于次男生下来时头发就非常稀疏,因此取名为茶筅丸;至于三男三七丸,则是由于在三月七日出生;这种轻率的命名方式,真可说是绝无仅有的啊!
如果不是身为父亲的信长有一股伟大的志向驱使他不断的前进,或许孩子们早就反抗了呢!
「我决定在今天为你们举行元服仪式。不过,由于正在非常时刻,因此无法请人为你们加冠,只好由我这做父亲的亲自动手了。」
「是!」
口里这么回答,但是三个孩子却彼此看了一眼,因为他们至今还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的也是!
在当时来讲,所谓的武人元服仪式,即相当于成人式。在接受这项仪式的同时,即等于向世人宣告自己已经成为一名武将;由此可见这是一项相当严肃、庄重的仪式。
此时,身为父母的必须为孩子准备一顶乌纱帽,祝福他们迈入成人生涯,而且通常都是由与父亲有最好的交情、最有名望的长辈为他们加冠。
「东西准备好了吗?快拿到这边来。」
当信长高声问道时,浓姬立即指示侍女们将理发用具、乌纱帽、坩杯、箱台、镜台送进房内。
这时三人方才明白父亲话中的含意。
一般而言,乌纱帽必须请他人为孩子戴上,然而情势今非昔比,因而只好由父亲亲自加冠——当然,这表示他们已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同时也是宣告信长有即将派他们出城作战的意思。
这时的长男奇妙丸年仅十五岁,而他的两个弟弟也只有十三岁。
仪式的进行由理发开始,首先将童髫解开,编成三条如大人般的发辫,然后再将乌纱帽戴于头上。因此,必须有人在他们面前拿着镜台,以便看到自己成为大人时的模样。之后,再到另一个房间换上事先准备好的成人服;等到穿戴妥当之后,即开始进行坩杯仪式。
坩杯属于古礼的一种,也就是必须敬献三杯酒,然后再为孩子取一个成年后的名字。
然而,信长却根本不遵守这些传统的礼仪。
「好了,如果东西都准备妥当,仪式就要开始喽!理发由阿类负责、坩杯交由阿浓,镜台和乱箱的工作,则交给深雪。奇妙丸,由你开始。」
「是!」
奇妙丸以笔直的姿势坐在母亲面前。
身为生母的阿类小心翼翼的为他编织发辫。由于她们非常清楚此刻的信长正处于危机当中,因此更是战战兢兢的深怕出错。
一待发辫辫好,信长立即随手为他戴上乌帽。
「怎么样?感觉如何?」
「嗯!我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武者了。」
「好!这么一来你就可以继承我的身后了。」
奇妙丸哈哈地笑了起来。
「很好,看来你的胆识似乎不小。好了,现在先去换衣服,然后我要为你献上三杯酒。」
「是!」深雪立即由乱箱中取出成人服为他换上。
「接下去!」信长深深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下,三人依序进行元服仪式。
「怎样?感觉如何?」
「我觉得松了一口气。」次男答道。
「那么你呢?三七丸!」
「我觉得自己真正成为武者了。」
「嗯!你倒跟奇妙丸很相像。好吧!你们都去换衣服吧!」
当三人正沉醉于戴上乌帽的感觉时,信长的表情却已经变得非常严肃。
浓姬在三人的杯中倒入了一点酒。
「祝福你们三人的武运昌隆。」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好笑似的又问道:「怎么样?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奇妙丸!」
「是!」
「现在我要为你们换名字了。我准备为你们取的名字,必须让全日本的人民一听就知道你们是最勇猛的大将,因此我要将我姓名当中的信字赐给你们。」
「是!」
「所谓日本第一的名字,也就是要你们绝对不能做出可耻的事情来。」
「是!」
「从今天开始,奇妙丸就叫做织田勘九郎信忠……所谓的忠,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就是为父建造皇居的心意啊!」
「织田勘九郎信忠!孩儿必当铭记在心!」
「很好!阿浓,你把贴有纸条的刀给他吧!」
「是!」
浓姬很快的将大小为一组的刀交到信忠的手里。至此,奇妙丸的元服仪式总算大功告成。
「茶筅!」
「是!」
「由于你是北田家的养子,因此从今天起你就叫做北田三郎信雄!明白吗?」
「是……是的!孩儿明白!」
「好吧!把东西给他。」
「是!」
「接下来是三七!」
「是!」
「你是神户家的养子,因此从今天起你就叫做神户三七郎信孝。万一情势不好,或许你和你的哥哥信雄会在北伊势成为人见人怕的恶鬼呢!」
「我绝对不会比哥哥们更坏的。」
「笨蛋!怎么能这么说呢?即使更坏,又能怎样呢?我的意思是不能输啊!」
「好的!我绝对不输给他们!」
「好吧!把东西给他!」
就这样的,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