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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的吩咐过后,他又笑着回头对浓姬说道:
「你听到了吗?阿浓!信玄派使者来了!」
「武田家派……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信长对侧着头思考的农姬说道:
「这就是狐与狸之间的斗争啊!看看到底谁是说谎高手!你等着瞧吧!阿浓!」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信长即拿起放在一边的大刀,疾风般的跟在森长可的身后离开了房内。
「现在会有武田家的使者来……」
这个消息是的浓姬一时之间感到困惑,根本无法冷静地加以判断。
织田家所派出的平手、泷川、佐久间等三员大将都在三方原战死、战败,甚至家康也曾陷入九死一生的险境;在这种情况下,信长怎会等着武田家的使者来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难道他要背弃家康父子,与信玄结盟?)
浓姬不禁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信长不可能这么做的!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呀!思及于此,浓姬又振奋地昂然挺胸了。
「——他说过要使信康安心的!」
难道他会背弃自己的女婿吗?不!这不像信长会做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怎么可能……)
浓姬立即命侍女将蒲生鹤千代找来。
「鹤啊!你现在到大厅去,看看主君和武田家的使者究竟谈些什么,立即回来告诉我。这是为了让我自己了解状况,希望你能把所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不住地颤抖。
绝交问答
大厅内坐着表情严肃的武田家使者小山田左内晴茂及他的两名随从。
信长慢慢地走进他的身边,开口说道:「使者!欢迎你来到敝处!」
然后命令陪同他一起进来的其他将领:「你们都退下去!我和使者有事要谈!」
接着他又如往常般地望着天花板,对站在身旁的浦生鹤千代说道:「鹤!你就留在这里吧!或许我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武田家的使者似乎大为松了一口气。
对小山田左内而言,身为交战当中出使敌方的使者,原来就已够让人忐忑不安的了,一旦再和织田家的家臣们并列一座,将使他产生更大的压迫感。
当众人退下之后,信长压低声音说道:
「去年我曾派遣使者前去贵处,此番你们是特地来回礼的吗?信玄先生怎么说?他答应了我所提的事情吗?」
使者以严肃的表情说道:「随从!把带来的东西拿到这里来!」
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很快地拿出一个包着紫色布巾的方形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个白木箱子。
「我们主君请你把它打开来看一看!」
「里面是什么?」信长非常沉静的答道:「是个人头吗?」
「是个人头!」
「那么我就打开来看看!阿鹤,把它拿过来!」
鹤千代立即将盒子拿到信长面前,这时信长突然粗野地上前揭开箱盖,望了里面的人头一眼。
瞬间,整个大厅内充满了尸臭。
原来那是为了织田家而战死三方原的平手泛秀的首级。泛秀那已被梳洗、整理过、双唇紧抿成一字形的首级,即使在这杀戮无数的战国时代看起来都是那么悲惨。
信长看过首级之后,平静地说道:
「请你回去转告信玄先生,就说信长非常感谢他的好意。」
「只有这样吗?」使者讶异的并拢双膝:「这并非我们向你示好的礼物啊!我家主君之所以派我把这人头送来,主要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有意与我方继续往来!」
信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安心吧!我会把我的心意说明清楚,以便让你回去转告信玄的。阿鹤!你先去把这人头拿下去,好好的把它供奉起来。」
「请等一下!」使者突然急促的将身体往前倾,说道:「希望你不要误会!」
使者的表情很焦急:
「你曾经派遣使者向我家主君表明你对武田家绝无恶心,既然如此,此番你为什么又要派兵支援德川军呢?难道你只是表面与我方和好,私底下却与我们的敌人交往吗?我家主君之所以将泛秀的人头送来,就是想要知道你对我方是否怀有二心……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就决定与你断绝往来,所以请你不要误会我方的意思!」
信长再一次微笑的点头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打从心底谢谢你们的好意啊!阿鹤,命人为使者准备酒菜!」
「不,请等一下!既然我是来和你们绝交的使者,怎么能接受这种款待呢?」
「你说你叫小山田,是吧?」
「正是!」
「你真的是来当使者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好吧!那我们就不要喝酒吧!」
「什……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你这使者也该用点头脑啊!好吧!对于信玄的用意,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那么你是决定与我方绝交……」
「我说我明白了!哈哈哈!我还有些事情想请你转告信玄先生呢!」
「我只是一名送人头过来以表明名与你们绝交之意的使者,除此之外我根本没有必要听你解说呀!难道是我们误解了你不成?」
「使者啊!……」
「什么事?」
「我和德川家既是姻亲,而且姊川之战时,家康还亲自率军前来支援我;基于这两点,难道我不该在形式上为他尽点义理吗?」
「呃!这个……」
「好了,我相信你们对这件事应该相当明白才对!泛秀乃是由于无法及时逃走,以致丧命……我想信玄先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我知道我在派出第二队援军之后又于中途召回的举动,必然会使得家康永远不能原谅我,但是这都是由于他在三方原采用的作战方式太过违背常理的缘故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信玄先生也应该知道现在他的一兵一卒都非常重要,毕竟他们是上洛之战的主力!好了,你就回去这么告诉信玄先生,我相信他一定能充分了解我的意思!」
相同的话题不断反复之后,使者侧着头说道:
「这么说来,织田先生对武田家并无二心喽?」
「哈哈哈……这还用说吗?即使你不明白,只要你能将我的话带到,我想信玄先生一定能明白的!」
「但是,在我看来好像……」
「不会错的!因此,我才特意不让我的心腹家臣们参加这次的会议啊!万一这件事为家康所知,他一定会大为愤怒的。」
「嗯!」
「怎么样?你完全明白了吗?」
「但是……」
「即使你不明白也无所谓。不过,对于你不辞辛劳的将平手先生的首级送回我方的好意……我要再次地谢谢你……请你回去之后就这么告诉信玄先生吧!」
这时,信长又故意提高声调说道:
「不论家康如何顽强,至多只能支撑二、三个月……因此我认为信玄先生必须让兵士们在冬季里养精蓄锐,千万不可太过勉强啊!……请你回去后把我这些话转告他,并且提醒他多多注意自己的部下!」
使者彷如坠入五里雾中一般。
(信长到底是敌是友呢?)
当一件事情反复的叙述时,往往会使人因而产生错觉,以致无法正确判断,这也是人类的一大弱点。
「怎么样?现在正是过年,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不,这件事情……」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再勉强,那么就请回吧!不过,我希望你能故意在表面上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
「嗯!这个……我会的!」
「好吧!阿鹤!酒菜不用了。我们方才所谈的事,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别忘了,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一旦事情泄露,那就属你的嫌疑最大喽!」
「是!」
鹤千代高声回答道。之后,使者立即告辞离开了。
供奉头颅
「殿下……」
「你很烦吔!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儿为我倒杯酒呢?」
「是啊!我是在为你倒酒啊!」
「什么?阿浓为我倒酒?难道你还在学我吗?人间五十年……」
「不!我是在说狐和狸是很适合的一对呢!」
「嗯!今年的蝮似乎也变成狐狸了哦!」
「殿下!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交谈对手。」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呢?今天早上你不是还要我多派些援军到冈崎城去吗?」
「是的!不过我看你好像已经派援军去了嘛!」
「哦!我吗?」
「正是!你已经把那武田使者唬得团团转了。」
「嗯,你已经从阿鹤口中得到消息了?」
「正是,不过这个消息却令我阿浓感到十分高兴,因为殿下毕竟送了你那未出生的孙子一个很好的礼物啊!……」
「那是礼物……你都明白了?」
「我也是只老狐狸,所以对殿下的心思……」
「嗯!哈哈!」
信长嗤鼻一笑之后,突然瞪大了双眼说道:
「阿浓!」
「什么事?」
「你可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冈崎城哦!」
「哈哈哈哈!」
浓姬笑着拿起酒瓶,在信长的杯中倒酒:
「你看这四周是不是显得特别明亮的样子?」
她又笑了起来。
「信玄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殿下派援军帮助德川家,不过现在看来家康先生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
「这件事我倒不知道!」
「在我看来,等到使者将你的话转告信玄之后,他又要开始感到迷惑了。」
「我已经说过我不知道这件事了呀!」
「哈哈哈!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啊!殿下!到底信长这家伙还会不会再派援军来呢?……如果他不会派援军来的话,我又何必急着攻打家康呢?……毕竟此地距离京师尚远,一旦在此耗费太多兵力,那么……这就是信玄现在的想法啊!只要他一想到这些,不就不会再对家康发动猛烈的攻击了吗?」
「嗯!你还是跟以往一样烦人!」
「这么一来,家康一定能够趁这段时间补足他在三方原所损伤的兵力。」
「……」
「等到信玄和家康再度决战时,也正是雪溶樱花开的时候——这就是殿下所谓好好利用这段时间的上上之策吧!在这段期间内,冈崎的公主即可平安生产,而京师的事情也将发生很大的变化……」
「阿浓!」
「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吓人呢?」
「京师的事情……你到底听谁说的?」
浓姬笑着摇头不语,并且再度拿起酒瓶:
「这种事还用问人吗?只要顺序推演不就可以知道了?如今看来,将军义昭在京师已经不具有任何作用,这正是把他逐出寓所的大好时机啊!」
「嗯!」
「等到初夏一到,上杉先生就会开始活动,这么一来,信玄再也不能以应将军义昭而发军上洛为借口,而必须引兵而还了……这时正是攻打浅井、朝仓的大好良机……这么看来,殿下今年也没有多少时间能留在我阿浓的身边了,好吧!今晚就好好的度过吧!反正今年必定是个很愉快的新年,所以我们也不需要用小鼓来庆祝了。」
说到这里,浓姬突然起身来到信长面前,伸手接过装着平手凡秀首级的小木箱,恭谨地把它放在棚内。
「平手先生!你也和殿下喝一杯吧!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她在凡秀的首级面前倒了一杯酒,神容肃穆的在内心默念着,一边擦掉滴落眼角的泪水。
信玄挖干井
武田信玄今日特地骑着马由轰目木本阵到其他阵营中巡视了一番。
武田势已经在佐佐良濑、黑坂、杉山原等地取好了阵势,由四面八方将野田城团团围住。
因而流言四起,人们传说虽然家康在三方原遭到重挫,却仍然如铁钉般的牢靠,以致信玄迟迟未能攻下野田这座小城。
然而,信玄对这些流言丝毫不以为意。
野田城的确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城。这座背对着本宫山、山腰处有一大片竹林的小城,和长筱城、山家三方众的山寨等顽强的大城相较之下,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乡城而已。
尽管如此,武田势却在四十天后仍未能攻下此城。这时,严冬早已过去,四周已经有了初春的气息了。
镇守野田城的城将,即是管沼伊豆一族的管沼新八郎正定(又叫定盈),所率领的兵力不过九百人……
此外,家康还特别派遣同族的松平与一郎忠正到此担任军监,如以往般发挥德川军特有的坚强意志,顽强的抵抗敌人的进犯。
武田势开始对野田城发动攻击,是正月十一日,而今都已经是二月末了,由此看来,世间之所以会有信玄无法攻下这座城的流言,也实在是不无道理!
今天家康也出来了。
由于他将本阵置于笠置山上,因此除了可以由外牵制武田势之外,也可以随时支援城内的守军。
信玄在巡视营地回来之后,立即命人吩咐典医将剪好的药汤送来。
「玄庵,胜赖在这段留守期间会不会来?」
「会!不过我还没看到他呢!」
「好吧!这药还是跟以前一样苦啊!」
「的确,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所患的这种胸疾,必须有充分的营养才行……所以请你在骑马巡视营地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啊!拜托、拜托你!」
「哈哈……说得也是!一旦我乘坐轿子巡视营地,一定马上会有人传说我生病了;如此一来,敌人必定会大为高兴的。」
「所以我才要你多多摄取具有营养的食物啊……从今以后,你多吃些鱼肉,好吗?」
「好!好!好!自从我入道之后,即再也不曾吃过鱼、肉,不过如今为了进军上洛,也只好开禁了。好,那么就吃鸡肉吧!你快命村人送些鸡来!」
「遵命!我现在立刻去办!」
典医退下之后,信玄缓慢的移动着身子,微微的笑了起来。事实上,虽然信玄的身躯相当肥胖,但是却显得非常健朗,根本看不出半点罹患胸疾的样子。
当然,他绝对不会毫无理由的耗费四十天的功夫攻打野田这座小城。
他之所以命人将平手凡秀的首级送回给信长,主要就是为了达到威吓作用,以使信长的敌对态度有所改变。然而,虽然使者回来之后一再强调信长并无二心,但是信玄却不是那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这只老狐狸!」
这次一定要让你不能再在那边碍手碍脚……基于这层考虑,于是信长特意派遣同族的织田扫部作为使者,来到了位于轰目木的信玄本阵,不断的向信玄表明信长绝非武田势之敌的立场。
但是信玄却不为所动:
「——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的心里这么想着。就在同时,他的心底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或许信长也算计到与我为敌的不利之处……)
他的想法逐渐有了转变。
因此,他暂且在轰目木调养胸疾,并且为前途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待积雪融化,上杉谦信就会立即由背后发动攻势,对越中的一举一动造成巨大的影响,同时朝仓价也会立即展开行动,与浅井家联合作战……
就是为了妥善分配大坂的本愿寺、京师的将军及大和的松永久秀等处的兵力,以致必须花费四十天的时间,信玄一点也不在意世间的传言,仍然按照自己事先的计划进行作战。这样,当初春来临,时机也成熟了。
这时,信玄又和家康展开了另一场竞赛。他特地由甲府召来挖掘师傅,在野田城的城壁之下挖了一个大洞穴,将城内守军们赖以活命的饮用水全部引到这个穴中。
野田城的城兵并未发觉敌人所进行的这项工作,当然更没想到地下的水已有大半流失了。
(很可能城兵们根本想不到敌人会采取此种作战方法……)
此时,野田城的守军们也应该发现井水有日渐干涸的现象了吧?想到这里,信玄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城将管沼新八郎与松平与一郎狼狈万分的表情,他很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落城之笛
「报告!四郎胜赖先生与山县昌景先生一起求见!」
「什么?胜赖和三郎兵卫来啦?马上带他们进来!」
「遵命!」
身边侍卫退下之后,信玄微笑的坐正身子。这时,胜赖和昌景跟在小侍卫身后走了进来。
「父亲大人,这次我们可说是大为成功呢!」胜赖兴奋地说道。
「你安静一点!」信玄以严肃的声音叱道:「先让昌景先生说吧!」
然后朝着昌景点点头。
「是!正如我们所预料,井水即将干涸,而且对方也已察觉此事,因而长筱的管沼伊豆以作手奥平道文为军使,正朝此地而来,看来似乎有开城投降的打算呢!」
「新八郎和与一郎都愿意降服了?」
「正是!原本担任军监的与一郎还非常顽固地坚持抵抗,但不论怎么说,没有水就无法生存了呀!」
「那么,现在他们还相信信长会派援军来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