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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挖出来丢掉算了。」
虽然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但是信长却仍不停的高叫着,并且调转马头朝向北方。
「如果自认是信长的家臣,就尽管跟来吧!我们有风神和雷神保护着呢!」
当他们进入大岳城时,负责守城的城将和城兵们丝毫不曾察觉;当然,这是由于嘈杂的风雨声掩盖住兵马之声的缘故。等到他们察觉时,四周早已布满了织田势的士兵了。
惊吓之余,他们的斗志早已消失泰半。
世事往往出人意料,表面看来绝对可以放心的事情,通常绝对不能放心。就像现在,负责守城的小林、斋藤两位将军,也只能「啊!」地叫了一声,因为站在他们眼前的人,正是勇猛如虎的信长。
「投降吧!如果你们愿意降伏,我就答应饶了你们的性命!」
这位决心、指示强烈的鬼将军侵入了。事到如今,除了听从他的指示之外,实在别无他法。
「只要你愿意降伏,不仅救了你自己的性命,而且还可以让你保住身为武者的颜面,怎么样?」
「好吧!」
「身为这一座城的守将,现在你们首先必须认清的一点是,这座城已经为我方所攻破了。」
「是……是……是的。」
「今晚此地的风雨也很大。」
「是的,是的……」
「我想你们的主君朝仓义景大概还不知道大岳城已经被攻陷了吧?」
「是的……是的……」
「天一亮你们立刻下山将此事告诉义景,这就是你们两人的任务,也是我信长为武士所保留的情面。」
「是的,是的……」
「笨蛋,可不要因为我放过你们,就高兴的睡过头哦!好了,退下去休息吧!」
「是!」
信长似乎把他们当成没有意志的傀儡一般,毫不客气的下达指示。这时,东方已经微微泛白,于是这两位败军之将就带着苍白的表情,冒着狂风暴雨下山去了。
信长再度发布了新命令:
「天色将明,大家休息一下,赶快睡一觉吧!这里是座山城,因此不必担心雨水进来,各位安心睡吧!」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命令啊!
到了十三日的近午时分,雨终于停了。
这时四处所见的,只是一片汪洋和如怒涛般排壑的湍急水流,间或漂浮着连根拔起的巨木,以及被风吹落的屋顶。虽然雨势渐歇,但是风却仍然强烈地吹着。
由于夜里攻城的缘故,士兵们的身心都感到极度疲劳,因此信长一声令下,很快地就如死般地睡着了。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去睡吧!」这么简单的命令,还会另有含意……
但是,当他们醒来之后,不仅开始猜测信长内心的想法。
「好了,现在开始准备进击!今晚朝仓势必定会趁夜将本阵由田神山撤至柳濑;只要对方一撤退,我们就随后追击,一举歼灭他们。快将我的命令传下去。」
当这项命令传至四面八方时,已是十三日的傍晚时分。这时,风势依然相当强烈。
「什么?今晚又要夜战!」
「难怪他会要我们去睡啊!」
来到大岳城的信长直属部队,很快就了解这项命令的含义,但是那些在其他地方迎接暴风雨的织田诸将却百思不得其解。例如稻叶、佐久间、丹羽、柴田、泷川,不!甚至连木下藤吉郎也不解的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到:
「真不明白大将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怎么会认为敌人会在这种天气里趁夜撤退呢?况且双方根本还不曾正式交战过呢!再者,朝仓势一定知道北近江至越前之间的山路极其险恶,他们当然也知道撤退比作战更危险啊!」
然而信长却似乎不曾考虑到这一点,只是瞪着迥然有神的双眼,静待夜晚来临。
入夜之后,情势依然未变。这时,风势已经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确是倾盆大雨。
「看来大将的预测有失误哦!即使敌军真要撤退,也得等到雨停、月亮出来之后,再不然也要等到天将明的时候啊!好了,今天中午没睡的人,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话刚说完,前夜和暴风雨博命而今天中午又不曾午睡的人,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了。
然而午夜十二点一到,大岳山顶上再度响起了法螺声,接着又传来进击的大鼓声,使得熟睡当中的士兵纷纷惊醒过来,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真是奇怪啊!」
当他们飞奔而起时,信长早在一旁以手示意他们在山前排成队,并且如疾风似的展开行动。
率军的大将们很狼狈的急着唤醒部下,一旦士兵们比总大将信长更迟上阵,一定会使他暴跳如雷。
「大家动作快一点,快啊!」
「无论如何,先追上大将再说吧!把鞋子带着,到了马上再穿!还有,千万别忘了刀和枪!快点!」
就在这时,朝仓义景的本阵所在的上空,突然出现一片赤红的火光。
事情果然如信长所预料的一般,大岳的小林、斋藤两位大将果真将信长奇袭的威力告诉了朝仓义景。为了把握制敌机先,义景决定舍弃地理位置不利的田神山,并且亲自在本真放火之后再率军撤退。
「追啊!我们必须在天色未明之前赶到敌人背后,让他们吓一大跳!我们一定要追上总大将才行啊!」
就这样的,织田势的稻叶、佐久间、丹羽、木下、柴田、泷川等大将紧跟在信长身后,越过了地藏山。
当他们忐忑不安的来到信长面前时,意外的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有信长才会在这样的夜里打头阵!当我想到这点,突然发现我必须领先其他人更早一步到达这里。」
「啊!那个、那个人到底是谁?」
秀吉发狂似的叫道:
「我们必须驱散敌人才行,大家赶快前进啊!快点,前面正是前田又左和佐佐成政哪!」
士兵们「是」地回答之后,立即勇猛的朝着北国街道冲了过去。
对于前田和佐佐机敏的行动,信长并未加以斥责……不过,由此他也发现自己手下的大将们彼此都不愿输给对方……
这么一来,如果朝仓势认为信长不会在这样的深夜里由背后追击,那么结果可就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这时风、雨都停了,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久已不见的白云。在这种晴朗的气候下,到底对何者有利呢?追逐者或是被追逐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凄凉的腥风已在此时吹起
追击战
同是作战,追击者与被追击者的心理却有天壤之别。
不对,对被追者的意识而言,却必须承受双重的心理压力。除了一心想要逃到安全地点之外,还必须随时警戒在背后追赶的敌人,所以谁他们的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追击者。
天色将明之际,朝仓义景终于进入了柳濑城,并且立即召开重臣会议。
因为朝仓义景早已料到信长必定会从后追击,因而才毅然舍弃田神山,并且放火烧毁本阵。
「——现在根本没有放火的必要啊!」
虽然老臣山崎吉家极力劝阻,义景却听而不闻:
「无论如何,总不能将我们一手建造起来的城寨平白留给敌人利用吧!而且,即使他们看到火光而知道我们已经撤退,也必须花费一段时间才能武装完毕,到了那时天都已经亮了呢!而那时我们早已到达柳濑了啊!所以这个中途堡不如放火烧毁,以免为敌人利用。」
事实上,义景之所以决定撤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认为一旦退到柳濑,就可以和敌人进行持久战。
然而信长却对此有他独特的见解,而且曾经仔细的观擦过田神山的地形。
对织田势而言,城寨起火即意味着朝仓势已经撤退,结果反而使得士气大振,兵士们纷纷全神贯注的搜寻此次进击的目标。
发觉到这一点之后,义景立即在半途兵分两路,派遣一部分杂兵将敌人引到中河内口,自己则带领本队经刀根口抵达柳濑。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种兵分两路的作战方式并未导致信长判断错误。
打从一开始,信长就算准义景一定会从刀根口到达柳濑,然后再退至敦贺表。由种种事实看来,义景的行动果然完全符合它的判断。
因此,尽管已经已经丧失了大半军力,却仍摆脱不了织田势的追击。这个事实使他非常惶恐,因而一抵达柳濑即立刻召开军事会议。
「这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啊!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在义景的催促之下,首先开口的是山崎吉家:
「我认为诧美越后先生这次的行动太过轻率了。」
「吉家!」义景出声制止了他:「我并没有要你评价这次行动的对与错,而是问你以后的作战方法啊!」
「没错,我现在要说的,正是作战方法啊!」
炫目的阳光从被暴风吹走一半的屋顶上直射下来,使得四周的景象更显得荒凉。
「当初你决定出阵时,即不肯听从我的谏言,又不肯驻扎在敦贺表……结果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织田势似乎决心对我方穷追不舍,而柳濑也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因此我劝殿下还是尽快带兵回到敦贺表,做好进击的准备吧!……否则这块地就要被踏平了呀!与信长公作战,除了争取时间之外,别无其他良策!事到如今,希望你能采纳我的意见。」
义景沉默不语,只是不时地望向诧美越后守。
「越后,你有何看法?」
「这个……」诧美越后屈膝向前,慢慢的由怀中取出一张纸来:「这是今日我在感慨之中所作的诗赋。」
「现在、现在……哪是吟诗作赋的时候啊!」
「你说得没错!但我们是继承祖先而来的大国,负有传承的责任,因此宁愿轰轰烈烈一战,也绝对不能屈节辱志。对我来说,遭受他国追讨是我毕生的耻辱!……所以我才留下一首诗,万一不幸战死沙场,希望你能把它带回故乡,交给我的家人。」
「这么说来,你决定留在此地与敌人对抗喽?」
「是的,殿下明察……为了让殿下平安的返回故乡,也只好如此了……希望你能答应!」
「嗯,好吧!既然是你诀别的诗作,不妨念出来听听吧!」
「是!请你仔细听着。」诧美越后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朗声诵道:
千悲万恨涌心头,
谁计今夜赴黄泉。
遥望故乡泪满面,
陈尸沙场义感天。
举座鸦雀无声。
越后不仅决心拼死帮助义景尽快返回越后,而且劝诫他一旦回到故乡之后,万万不可再流泪了。
「你呢?扫部助!说说你的意见吧!」
被义景问及的朝仓扫部助,非常锐利的看他一眼。
「这次的出阵全都由于殿下的独断,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
「难道你是在责备我?」
「不敢!但是此时所要争取的是时间,到底你要采纳谁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死在他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所以你还是赶快回国吧!这样才能稍稍弥补我们的遗憾啊!」
「……」
「殿下,难道你还在犹豫不决吗?这是决定朝仓家命运的关键时刻啊!……你必须尽快做好决定,否则不仅你自己会感到后悔,连你的后代子孙也会蒙羞啊!」
「主公!」
这时山崎吉家也屈膝劝道:
「我们这些老臣们的看法完全一致。如今武田信玄公是不可能来到近江路了,因此我们不得不承认此次的出阵确实过于轻率。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臣等只希望殿下速速回国,不要让我们死得毫无代价啊!」
「嗯!这么说来,你们都认为我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没有武田家的缘故?」
「臣等不是这个意思……事情所以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完全是由于我们的思虑不够周延,和武田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如今信玄公也不可能再上洛了。」
「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把这里交给你们,自己先行撤退了。」
「那么我们黄泉之路再见吧!希望你好好珍重。」
听到这里,义景忍不住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传令又来报告:
「敌人距离我们只有七、八丁远,此刻我军正在那一片泥泞的树林之中,与他们展开一场苦战哩!」
诧美越后守看了山崎吉家一眼,说道:
「那么我这就出阵与信长公一战!」
「再见了,殿下!」
两人在义景面前如风般的消失了,接着扫部助也继续跟进了
朝仓败走
信长望着这片被浊流夹带的红土给弄得满目疮痍的山容,不禁蹙紧了双眉。
另一方面,义景终于在众人的敦促之下离开柳濑了。为了让义景平安离开,山崎、诧美两位大将及朝仓扫部助的部队纷纷来到山道前,阻止织田军的前进。
(到底他们必须争取多少时间,才会停止抵抗呢?)
「片刻之间……」
信长在口中喃喃念到,一边用手指计算着义景逃亡的速度。
「顶多只能走一里半到二里吧!」
大岳到敦贺之间约有十一里……那么要想要由此平安的抵达敦贺,最快也要明天早上。
因此,织田军必须不断的朝对方进击,绝对不能松懈下来。一旦追击攻势越猛烈,朝仓势就越容易在这连绵不断的山脉中失去联络,自然势力也就顿时烟消云散。
如此一来,织田军就可以在浅井长政父子尚未接到朝仓势惨败的消息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头攻打小谷城了……这就是信长绞尽脑汁所想出来的各个击破的策略。
「哦,现在在山谷中打仗的是谁啊?」信长对站在一旁望着山坡的森长可问道。
「是木下秀吉先生的部队。」
「哦,是猴子啊!他表现得不错!」
「是啊!他带着最引以为傲的侍卫们,追得朝仓扫部助和诧美越后的手下无处可逃。」
「那个呢?那个在山坡作战的又是谁呢?」
「那个啊,是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先生。」
「他们的对手是山崎吉家,对吧?」
「正是!其实越前也有许多相当优秀的武将,只是……哎,真是可惜。」
「哈哈哈!弱将手下也会有勇兵啊!」
「是的。看来他们似乎决心拼死一战,真是可悲啊!」
「你倒是很有见地嘛,长可!怎么样?依你看,义景大约何时可以逃到敦贺?」
「我认为应该是在明天早上。」
「明天?就是十四日喽?」
「是的。这一天正好接近满月,不论日战或夜战都非常合适。看来,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哈……这是正义之战啊!当然老天不会帮助那扰乱天下安定的朝仓义景喽!哎呀,你看!那边跑过来的年轻人是谁啊?」
「他的腰间帮了三个人头呢!」
「他看来真像个怪物!全身沾满了血和泥,连脸都看不清楚了。长可,你去问问他的姓名吧!」
「遵命!」
森长可慢慢的由马上下来,朝那名身绑大枪、正爬上山道的年轻人走了过去。
「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
「是!」
知道信长就在前面之后,年轻人急忙屈膝在地:「很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是一名相当勇猛的武者,但是看来职位似乎很低嘛!你到底叫什么?」
「是!我叫金松又四郎。」
「那些头呢?」
「是我在刀根山所取得的。那时候我嫌麻烦,所以并未问他们的名字。」
「你说你叫金松,是吗?」
「金松又四郎啊!」
「是的,大将!因为我不知道你就在前面……」
「现在这种时候,你也不需太过拘礼。」
「是!」
「我满欣赏你问也不问就杀了对方的个性哦!」
「哦……这倒令我感到意外,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褒奖。」
「不过,你的脾气似乎非常急躁!」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
「哦……大家都这么说吗?好,你把这个拿去穿在脚上吧!」
信长脱下穿在脚上的草鞋交给长可。
「啊!这不是大将的鞋吗?你要送给我金松啊?」
「笨蛋!这不是大将的鞋,而是那些徒步者的草鞋!不过,在某些时候,它可是最好用的哦!所以我年轻的时候,常常在腰间绑上亮、三只草鞋,就这么上战场去!我看你赤裸着双脚,这样是不适合长途跋涉的呀!你看!你的脚已经又红又肿,何况你又是那么性急的人,还是赶快穿上鞋子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好了,长可,我们出发吧!」
「是!」
「看来敌人的防线已经崩溃了,我们一鼓作气朝敦贺表攻去吧!」
说到这里,信长早已骑着他最自豪的骏马往前冲去,根本忘了还在一旁感激地涕泗纵横的金松又四郎的存在。
「看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在越前无人不知的山崎吉家的儿子已经战死了……」
织田军再度朝木芽岭的方向移动。这时,追逐者与被追逐者之间势力的差别,已经越来越悬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