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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夜总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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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情又大好了起來。这样的反复大起大落; 也倒真是我平生牟有的事。 

现在仔细想来; 
                  那就是萧妈开始发病的时候吧。 

可那时我人还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一心也只是想开溜; 没料到; 人还没到门后; 
                  脚就已经停在走道上。 


他; 款款而至。 

踏着冷; 从画中神仙似的下凡而来。 

向着我; 微笑着走了过来。。。 



3 

我知道就是他;一看就知道是他。 虽然说; 干我们这一行的人; 对人面相的记忆力说是不行是没可能的; 可是; 
                  我自己心里明白; 他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很深很深的留下了印象; 非常的深刻。 不需要任何附加的数据; 声音;爱恶; 身份; 
                  地位; 收入。。。 我清楚记得他英俊的轮廓; 而事实上; 我亦对他一无所知。 

他直直的向着我走过来。 
                  虽说这里只有一条路; 他亦未必是走向我。 可是当时就是以为;啊;他正在走向我。 

哈;我就像个花痴般愚昧。 

也许是为了替我解困; 再或者; 这纯粹是一个偶然; 他真的走在我前面; 向我笑着。 

他洁白的笑容向我闪耀着; 一时间; 我也忘记了反应。 呆了好一会;然后; 
                  我才吐出了几个字:「欢迎来临『东方』。」 

他从容的跟随在我身后; 
                  任由我凌乱的步伐带领着在『东方』内乱闯。不成; 我为什么要着急; 为什么要发慌; 不过就是一个客人; 一个一夜的客人。 

就这样我把他胡乱的塞给妮妮; 又或者是丝丝应付着; 自己却落荒而逃。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 
                  人已经坐在更衣室里好一会; 额上掌心都是冷汗。 我傻笑着; 不过是一个客嘛; 怎么好像遇到鬼一般呢? 努力的调整着心情; 
                  我不由自主的换过了一套套衣服; 穿着穿着还是不太满意; 到萧妈顶着一张臭脸来叫我时; 我身上穿着的却是一袭啡色的西装; 
                  当然; 少不免又是带有一点亮片的设计。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怨恨过亮片; 走在萧妈姗姗碎步的后头; 
                  我一边偷偷的用双手使劲的往下; 像是要磨破皮才甘心的往下抹着;恨不得就这样把闪闪发亮的部分都隐藏过来。有那么一点的预感; 
                  我知道; 我就是要见到他了。 

咯咯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妮妮脸上抹着闪闪粉红的笑容走了出来; 
                  当她那带着果香卷曲的头髪擦过我的肩膀; 我心里想着;我身上可没有这种好闻的味道。 

房间里还是半明不暗的; 
                  暧昧地用灯光拱托着黑暗的甜腻; 暗红小几上陈设着几杯别致的小酒; 下面托着半圆的衬纸; 上面用暗花雕出『东方』的名字; 
                  衬纸是白的; 那酒杯中的褐色反射了下去; 竟然也使它带有半啡的色泽。 身后的门轻轻的扣上; 不太响亮的咯一声; 
                  却震得我的身子彷佛要剧烈晃动起来。 就这样; 我们两个人独处? 

这时我才不安的抬起头来; 
                  在今夜第一次的正正看着他; 不过我很快的移过视线; 扫视了整个房间。 真的; 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我俩; 亦只有我俩。 

有点不可思议的; 我竟然还是醒着; 甚至走近他身边; 脸上摆着媚笑拿起酒杯轻沾过唇边; 
                  那种彷佛我才是个嫖客的轻挑神态梳梳的在空气中摇晃。 良久; 我才道:「就我俩?」 

他没有正面的响应我; 
                  只是把手搭上我的腰; 轻轻的使力促我坐在他的身旁。我也就顺势倒了满怀; 唇齿轻轻的刷过他黑黝而半卷的发际间; 
                  我然的听着他道:「我喜欢清静。」 

清静? 在夜总会找清静? 这是这辈子我听最可笑的笑话; 我忍耐不住 ; 
                  嘿嘿的笑得开怀; 一边手还不忘往小几上扫寻着酒杯; 可是却不太如意。 直到指间一暖; 
                  我惊讶的抬起头来;他的脸离我不过只够吞吐呼吸的距离;他的手抓着我的; 手把手的把酒杯握在我掌心之内。 

我不安地看着杯中翻腾着的酒; 点点滴滴快要溅出杯边的水珠咚一声又落回杯中; 
                  这样的反复跳跃着的动态引诱着我的视线。 我把心一横; 举手就要把杯中的液体灌进去; 但他还是没有把手放开; 
                  在眼睛斜视过去的瞬间; 他凝视过来; 以一杯酒的时间; 四目交投。 

到那杯全倾了; 
                  他又说了一句:「别喝得那么急; 这样不好。」 

他说; 这样不好。 我回神过来; 他不是说对身体不好; 
                  可能是在说看在他眼里全无仪态不好吧; 我一边猜度着他的想法; 一边又想再来一杯; 
                  可他还是用着掌心把我的手包在里头;想动也动不了。 

感觉到他的吐息近在迟尺; 我心里一急; 
                  想回过头来拍开他的手。 可是又马上改变主意; 大概是真的醉了吧; 我不客气地打量着他的脸; 真的很好看。 高高的鼻梁; 
                  深陷于两旁黑褐的眼; 半薄的嘴唇带着点酒后的湿润; 那副深刻轮廓带着点冷酷的味道; 有点像个混血儿; 亦有点像个天使。 哈; 
                  天使; 我嘴嚼着口中可笑的词汇; 越是落力的把眼光放在他的脸上。 

真的是很奇怪; 这样的近黏着他; 
                  心里竟不如先前般慌乱; 感觉也踏实了许多。 他就是那么的紧靠着我; 我落在他怀中; 折花般乖巧的躺着。 我打量着; 
                  时间会过去多久。 

他没有太在意;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管我; 只是默默的用空出来的手拿着酒杯; 
                  贴着好看的唇形沾着沾着。 我们同在这个厢房里; 没有说贴心话; 也没有如平常般嘻笑; 好像所贪图的真的只是个清静。 

然后他就说:「今天晚上你跟我走; 可好?」 

那态度好像真的在询问着我的意愿; 
                  其实我又那有选择的余地? 我盈盈的一笑; 酒杯抵着胭脂般红的双脥说道:「我可是很贵的。」 

他有点怪异的望向我; 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那神情看在我眼里; 竟然又和叫作苦涩的感觉有几分相像。 

于是我又接着说:「不过只要老板你付得起; 那又何妨?」 

我是真的很昴贵的; 
                  寻常找一个小姐出街; 一个晚上顶多是六千多块。 可我不比她们; 我是个男人; 我要卖和她们相同的服务给男人; 
                  代价会高出很多。 几乎每次我都免不了受伤; 而且不是躺躺几天就会好的伤。 于是我收的很贵; 最小也应该说; 很不便宜。 
                  就当是医疗费用也好; 自我保护的措施也好; 因为我收的贵; 要我出门的人也少; 我也因而乐得清闲。 

其实亦无妨实际的说一说我的价钱; 一万五千块一个晚上。 

可是带着那么昴贵的我; 
                  他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在尖东海旁静静的牵着我的手走着; 一如所有的情侣一般。 

我抬起头来看着身旁的他;完全无法理解他慷慨和温柔的用意。 

离开『东方』的时候也是; 
                  除了在表情上对我穿得休闲的样子表示稍为惊讶外; 也别无其它。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海风略过; 
                  我的酒己经醒了; 其实即使我想醉; 也着实的不容易。因为; 我已并非全无经验的了。 

对了; 在很多事情上; 
                  我已非全然陌生。 

我们站在没有船会来的码头不知等着什么;他旁若无人的从后拥着我; 唇瓣靠近我的耳朵; 
                  然后就是他沉厚的声音:「你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笑着; 也没有表示什么。 四下一看; 这个时间谁也不在; 
                  于是我再安心的往后靠。 

「你这个样子。。。」他温热的吐息又传了过来。 

「不好吗?」我马上反应过来。 

「不; 很好。」他轻抚着我。「比平日清爽。」 

「那就好。」我满意的笑着; 然后又没有说话。这实在不是一个陪客的应有的本份; 可我什么也不想做。 

他任由我放肆着; 非常的柔软。 

然后他暖着我; 直到天色发白。 

「天亮了。」我说。「已经过了一晚了。」 

「我送你回家吧。」他会意卖我的时间到了; 
                  就这样的说着。「你家在哪里?」 

「大埔林村。」我随便应着。 

然后我们步行到他停车的地方; 
                  一路上也没有多说话; 直到他停车; 在村口前放下我时才首次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来干什么?」我笑着敷衍。 

「不知道; 就不懂怎样去称呼你。」他的声音却有点认真。 

「那你不是已知道了吗?」我笑得更是开眉。「秋啊; 你不就知道我叫秋?」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不知怎的我有点动容; 其实我什么都不该说; 以后; 
                  我就后悔了。 当时真的什么也不应该说。「霜秋。」 

「姓呢?」他不甘心的追问着。 

「不知道呢。」我慢慢走近我曾经远离的座驾; 他人好好的坐在那里。「也许在这种情况下; 我应当姓莫。」 

「莫。。。霜秋。。。」他喃喃地的道;好像得到什么宝贝似的。 

其实我曾经真的姓莫; 
                  很久以前曾经说我叫这个名字; 甚至已经是萧妈收养我以前的事。一个没有人用的名字; 他视为珍宝; 我轻笑着。 

他看着我的笑容好久; 见我再也没什么留下的意图; 于是他又问:「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你要叫我作什么呢?」 

我把脸靠过去; 轻轻的道:「老板; 我叫你老板。」说着; 就吻了下去。 

他起先有些错愕; 
                  不过很快就适应过来; 温柔的回应着我。 我们亲了一个久久的; 绅士的吻。 

「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接吻。」在空隙间他笑着。「因为我听说你们的灵魂;都在那上面。」 

我还是笑着答他:「你可以; 你可以吻我。」 

一会儿以后; 引擎发响; 他和他林宝坚尼尘而去。 
                  我呆呆的站在这里; 甚至没有用手去我的唇; 那被占满的感觉满布嘴唇;彷佛他仍在亲吻着我。 

接着我走向巴士站; 
                  迎来一辆空空的N271; 我走了上车;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我想;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我一定会住在林村这个平静而美丽的地方; 只可惜; 我虽是凡人; 但却不普通; 因此我并不属于这里; 我自己选择了不属于这里。 

车摇摇晃晃的开向我真正的家; 阳光顺着车身流泻下来; 刺得我眼睛发涩; 但仍是吃力的盯着外面看。 

多么美的太阳啊; 

我满足的按着车窗笑着。 



4 

电灯半明半灭; 到我掏出锁匙要把吱吱作响的鐡閳打开时; 一只飞蛾向着门前的灯飞来舞去。 我无力的想; 
                  要是想要个灯蛾扑火般死去; 也请你去找一罩能烧死你的灯吧。 我们这个世界一开始; 就受不了哭哭啼啼的活; 
                  也容不了拖拖拉拉的死。要死; 就请你干脆的死掉吧。 

呆呆的看牠半饷; 我又自讽的笑了起来。 哼哈; 
                  最近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我竟然会无聊得和飞蛾说话呢。。。 一旦有了这个意识; 我开门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起来; 
                  把我的飞蛾朋友忽略过去了。 

一股冷风因着倒流现象抽了过来; 我耸起肩膀; 
                  半侧着身走进屋内。灯慢慢的亮了起来; 在清晨不甚分明的阳光下显得非常明亮。 我随意的把上衣一阁; 
                  身子就倒在那张从来都好像破草的床褥上; 被单因着我的粗鲁而半旋成一涡; 可我也无心去管; 反正睡的人只有我; 
                  又有谁要去在乎? 可能; 老妈一般还是会管吧;不过前题是; 如果我也有一个妈妈的话。 

有的没的想了个天南地北; 我眼前开始昏暗起来; 从来我都无缘神精气爽地亲吻阳光; 
                  今天自然也是不出意料之外的了。 不过可以这样倒头大睡; 就已经比以往还在念书时好多了; 我这样的想; 慢慢就失去了意识。 

黑暗在包容着我; 可是过份的温暖却使我心绪不宁; 我甩一甩身体;想把缠着我的温度掉开; 
                  可是它怎样还是紧随着我;有点像某种东西; 但我却说不出一个所以来; 只是奔命的挣扎着; 想从中逃开。可那可恐还是紧随着我; 
                  一点一点的席卷着仅余的空间。。。 

我不要再这样; 我亦不想变成这样; 我。。。。。。。 

「铃铃铃铃。。。。。。。」一串铃声连绵的呼喊着; 我猛然惊醒过来; 汗湿了一身。 
                  我有气无力的把听筒从小几上拉了过来; 冷冷的触感就传到来耳上。 

「。。。喂?」我想把被子拉一拉; 
                  却发现它们都掉在地板上了。 

「喂; 秋哥?」 是妮妮。 

我半坐起来; 
                  弯下身想把被子拉回床上; 一边一心二用的回应着妮妮:「喂; 妮妮吗? 找我有什么事啊?」 

「什么事? 
                  架子可真大哦~~ 要你来上班竟好像是打扰了你的样子?!~」妮妮开玩笑的嗔声说着。「萧妈叫我喊你快快滚回来上班呢~~」 

听到这消息; 我却在这边装作极疲乏的样子:「。。。嗯。。。不要嘛妮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天刚接了客。。。」 

基本上不知为什么我的客人总是很粗暴; 每次不把我弄成重症就不甘心似的。 所以和客人出街过夜; 
                  就意味着第二天是例必不能上班。 久而久之; 我也把这当作是例休; 喜欢就大模斯样的迟到就迟到; 休息就休息; 
                  从来也没有人敢过问我的事。我知道这是萧妈疼我的缘故; 可是也从来没有感到什么对其他姐妹不好意思的。 

「嘿; 
                  你别装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昨晚的那个客人出了名是。。。中看不中吃的?~~」意在言外; 妮妮俏皮的一笑; 
                  却惊醒了我昏滞的神智。 

我把被子越发的拉上来; 想起原来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并不单单是我特别。 
                  猛然的醒悟使我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一股脑儿的往被子温暖处钻。 

也许是那阵默然教妮妮闷不过来; 
                  她突然有点生气了的样子跟我道:「喂喂; 别装作快死掉了啊; 今天不管你是用爬的也要来上班啊~!~!~~!~」 

「我在你心目中真的这样重要?」我诚恳的道。「妮妮小姐一天不见我就会辗转反侧?~」 

「去你的; 
                  秋! 今天本小姐生日; 你敢不来??!~?? 」妮妮在那头被我气得不行了。「何况今天萧妈又不能上班; 能撑场子的也只有你了。 
                  不想明天失业的话就快快的给我滚来!~!」 

我把耳朵远离电话; 
                  久久的听到那阵吼叫止住了以后随便的回了句「我知道啦」以后;就阁下了听筒。 这时我望向街外的天色; 
                  原来早已经鸦鸦啼啼的昏沉了起来; 结果今天一整天; 我也没有着实的见过正午的阳光。 

真是颓废的人生啊。 
                  我这样的下了注脚; 一边站起来要换衣服。 才离开了床立在地上;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却充斥着胸膛。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没有多管。 换好衣服就勿勿的出门去了。 

然后在火车摇摇晃晃的路上我才意会过来; 原来那床被的温暖; 
                  像极了他给我的体温; 原来。。。 
幸好公共交通公具并不会随着我的思潮而停滞; 到我从一次又一次的原来中回神以后; 
                  目的地就已经在我眼前了。 

我快步的走向『东方』; 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只是有一股动力要我快跑快走。 
                  所以当妮妮看到我焦急地到来的模样时; 也不禁吃了好大的惊; 嘴巴久久的不能合拢。「你生病了? 
                  怎么一叫你你就能马上来的了呢?~」 这是她下的结论。 

我也没有理会她; 只是自顾自的换起装来。 
                  今天的款式很简单;黑色绢面的; 只有左肩的一角有闪闪的写着几个英文大字; 我很满意; 这回总算是没有亮片的了; 
                  虽然还是闪闪的。 

「怎么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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