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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夜总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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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再也无力笑出声来。 

「既然。。。知。。。道了你还。。。。」我的话没法说完; 
                  肩膀上的力度就叫我不能自已的痛。 我抖震着回头看他; 果然看到了一微笑。 

「是不是?」他厉声的追问着。 

我也不想老在同一个问题内打转; 最后被人打死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 于是我说:「是的。。。」 

他露出嘲笑的神情:「你看; 早些乖乖认了不就好了吗?」 

当然我可不是这样认为。 
                  然后他又问:「你住在哪里?」 

我并不以为能把我绑来的人会对此一无所知; 
                  亦不觉得他们找我来单单是为了问这种无聊问题。 可我也无力猜测; 只好应着:「赤柱。」 

「哪头?」他把玩着打火机; 啲; 清脆的一声; 看来他又点了一根烟。 

「圣士提反湾。。。附近。。。」 

「很好; 很好。」我感到他满意得快要鼓掌。「真听话。 
                  你干的很好。」 

他的语气好像在赞赏一只狗一样。 接着他才问了重心:「你是不是和别人住在一起? 嗯?」 

果然。 我心下闪过一个念头; 想不到他们真的是为此来找我麻烦。 

「对不对; 
                  和一个男人一起住对吧? 嗯?」 他看我没有反应; 又补充说着。 

我像尸体一样看着他; 还是没有说任何的话; 
                  连眉毛也没有皱一皱。 

他似乎不太满意我的表现; 又粗暴的抽着我的头髪; 凑近了我的脸道:「要不要我提醒你; 
                  那个男人是袁君佐?」 

我这时才笑着回他:「我不认识。。。这个人; 也。。。没有和别。。。人住在一起。。。」 

「哦; 你不认识吗?」他奸笑着; 回身就向手下示意不知拿了个什么过来。 

然后他持地抬高我的手; 教我看得清清楚楚; 接着又在我眼前扬了一扬个玻璃制的汽水瓶; 
                  用略带威胁的道:「真的不认识袁君佐?」 

「我知道他。」我说;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稍为和缓后我又道:「我在报上看过他; 可是他不认识我。」 

「妈的; 
                  给你软的你偏要吃硬。」他又吐了句粗话; 一把我的手抓过来; 硬把我的小指塞进瓶内; 我有点望的看着他的举动;可也没有挣扎。 

工夫都准备好了他又向着我笑:「其实一切都是很简单的事; 只要你乖乖的答应拍段片子说袁君佐是个同性恋的; 
                  我就放了你。 好不好? 这样我们大家都好办事。」 

然后呢? 任由他受人指责; 
                  继而失去他现在在袁家争到的地位吗? 我傻笑着; 就凭我一句话; 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也太少看他了。 

他看着我眼中的波动; 以为我是动心了; 又说:「嗯; 答应不?」 

我软软的一笑:「不。」 

啪的一声; 我感到骨头都清脆地碎开了。 挣扎着抬眼看看; 只见那节小指经已不正常的扭曲着。 我不觉得痛; 
                  脑子只知道想着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应该在往东京的航班上。 我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是平安的。 

那人看着我没有预想的尖叫和哀号; 有点不甘地又把我的手指再塞进去; 啪; 干脆得像易碎的饼干捧。 

我这样的看着自己的手; 感觉不到有什么部份是属于我的; 有什么重的东西无力的滑下; 我定睛一看; 
                  原来是我的戒子。 

「头儿; 看来他还是不肯招的; 要怎么办?」他的手下看到我不正常的反应; 
                  心下也着急了;忍不着这么催问着。 

他抬起我的下巴; 冷冷的扫过一下:「你就是这么嘴硬吗? 
                  还是说你习惯了要在男人身下才能开口啊?」 

这时他的手下团团的围着我; 一个个不安好心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我呆呆的看着他; 他得逞的微笑着。 我又看一看天空; 日照熏人的热。 然后我盈盈一笑道:「这是吃饭的家伙; 
                  请大家爱惜着用。」 

耳边传来那人疯了似的叫嚣: 给我上; 我就不信上了他还能这样摆架子! 
                  接着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拉我的衣服; 团团的黑影遮挡着阳光; 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想要挣扎开压着我的身子; 又咬上几双摸上的手。 
                  口中一片咸腥; 我头昏脑胀; 似乎正有人正在用摄影机拍我; 但实在再也没有气力去躲。 

一双变了二对; 
                  三只变了六手; 越来越多的力量使我不能挣脱; 我只能无力的躺着任人鱼肉。 看着天色的青白; 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我的心思不在这儿; 却慢慢自动回带到过往; 在那许多许多; 很久很久以前的岁月中飞驰。。。。。。 



18 

二十三年前我大约一岁; 被一块蓝底白花的布包裹着; 
                  躺在一个半月形的藤篮里面; 那时在我身旁的; 是妮妮。 那时的风大概很冷; 后来有人告诉我; 当时我俩拚命的挤在一块; 
                  到孤儿院的人出来看到时; 只觉得我们两个像苹果的果心挤在一起; 两个篮子都空了大半。 

我的身上有一张出世纸; 
                  只余下我的名字没有糊成一片; 所以全院里几乎只有我没有参与大伴的改名字活动。 妮妮她抽到200; 结果她叫作容儿。 
                  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懂; 到底她是姓容名儿; 还是名字就是容儿呢? 可对一个孩子来说; 也没有必要去知道。 

她叫我秋; 这是那时她唯一说得清楚的一个字。 我和她特别的亲密; 被别的孩子欺负; 她负责尖叫叫来大人; 
                  我负责在这以前多捧他们几下; 午餐里的甜点; 我会剩下给她── 那时开始我就不太喜欢吃甜的── 她也很乐意消化掉。 
                  小时候的妮妮胖胖的; 两像苹果般可爱; 可是我却不太记得自己的样子。 

夏天是我们的生日; 我颇喜欢的; 
                  走在海水上用冲来的浪洗脚; 妮妮和我在海边跑着; 愉快得快要飞上天去。 那时的妮妮很美; 比现在还要来得动人。 



几只黏糊糊的手向我摸过来; 那上面大概都是我的血; 我露齿笑着; 马上脸又被打得歪到一旁。 



我的童年过得还算愉快; 不过很快我们就面临着人生的第一个危机 ── 我们快十二岁了; 
                  但想要收养我们的人还没有出现。 事实上孤儿院的小孩就像宠物店的动物一样; 越大越有卖不出去的危机; 
                  比较好的是我们不会被人道毁灭; 但是一开始我们的人生就遭受到否定。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要收养我们的; 
                  那是一个女人; 可是因为没有正当的职业; 而被孤儿院的人拒诸门外。 后来我听说; 那个女人姓萧。 
                  我也有想过到底那是不是萧妈呢? 可是被萧妈嘿一声的嘲笑过来; 她说: 傻孩子; 现在你们不都是我的契仔契女了吗? 
                  结果又没有什么分别; 你在意些什么? 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 那时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虽然被标着没有要的标签; 而且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从身旁离去是不太好受。 可是慢慢地我竟然有些满足; 
                  大家都走了; 我竟变成院内年纪最大资最老的大哥; 显然一个孩子王立在地上; 真是好不威风。 
                  那时是个孩子所以很容易就满足于此; 那个时候也可以说得上是幸褔; 当然那是相对现在而言。 

那时是个孩子所以有梦想。 我想长大后当个什么事不做也不会饿死的人; 而妮妮则想当个公主。 
                  我不知我们算不算有实现梦想; 不过孩子的梦总是短暂的。 很快我们就忘了梦; 而在现实之中醒了过来。 



几个男人骑上我的腰; 那重重的压力迫得我的内脏怪不舒服的。 但当然没有人会顾及我的感受; 
                  贪婪的眼睛四处搜掠着; 在我身上盖上一层覆着一层的油腻。 



十三岁我在孤儿院的帮助下进入了一间著名的公立中学; 虽说是公立; 但那些同学的外表都很风光; 
                  我比他们强一点的只有头脑。 我并不愿意贫穷; 也许你可以说我的性格就是贪慕虚荣; 十六岁我开始在晚上到酒吧当工读生; 
                  名义上我是个见习的酒保; 但实际上我也卖春。 出乎意料地我有点受欢迎; 我惊讶地发现完来很多人有此需要; 特别是男人。 

但我个人而言还是比较喜欢女客; 她们都会像疼孩子般疼我; 偶然也会给我买点小东西讨好我。 她们只会说我好香; 
                  好可爱; 不像那些男人一样要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 但是我没有后悔; 那是代价; 想要活得更好的代价。 
                  这个世界当然没有免费的东西; 你也可以说我大可不必如此。 可我不愿意以长时间的忍耐换取垂手可得的东西; 万般不情愿; 
                  所以我宁可有代价。 

原因可以有很多; 结果就只有一个; 我开始了我半娼的生活; 而且感觉良好。 
                  我足以独自活着; 而不需要别人的羽翼庇荫。 大约就在这时我和妮妮失去联落; 她逃跑了; 和一个小伙子私奔。 

我和她的命运冥冥中连在一起; 成为所谓的命运共同体; 到后来和她在『东方』以同样的身份相遇自是后话; 
                  但终归我和她总是有丁点的不同。 我比她多念了两年书; 而且自以为可以超脱于命运; 可我没有。 有时我想; 
                  和妮妮过着一样的人生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可我到底不是她; 也永远无法变成妮妮。 



感觉到一个个男人在我的身体进进出出; 没所谓; 不过等于是一夜内接了二十个客吧。 
                  但是我的身体似乎不如脑海般冷静; 手脚不由自主的痉挛着; 液体不停的从我身上流开。 



别人在自习室拚命地用功时; 我在酒吧后搬着木箱; 别人在上补习班的时候; 
                  我努力让自己不在课堂上睡着; 因为这是我唯一学习的机会。 几乎一有空我就会温习、做作业、复习、 做过去的试题。 
                  休息不存在于我的世界; 时间被工作、课业和性占据。 我不懂那时为什么要活得这样拚命。 也许我以为我会变成什么不同的东西;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 

这样活过会考的日子; 我顺利地在中六中占了一个席位; 大家依旧埋头准备着高考; 
                  而我还是没有一个朋友; 同时我亦不需要任何一个。 既然没有一个朋友能肯定我活着的方式; 所以我还是决定不需要任何一个。 

世界非常的公平。 

尤其在它能占到便宜的时候。 

然后我十八岁了; 
                  彻底的脱离任何人象征式的保护。 我活着; 考了进大学; 有一笔足够的钱供我升读下去。 一切似乎很顺利; 
                  但这最终亦只是一个妄想症病人的幻觉。 世界固然七彩缤纷; 但那又是一个买不起水彩的人所能够负担的? 

在大学里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是我的学系最顶头的教授; 同时亦是我的恩客之一。 到了今天我仍清楚记得他的疯狂; 
                  想必那时他对我亦是印象深刻。 

我向他笑着; 嘲讽着他于阳光下的退缩; 亦笑着自己的傻劲。 
                  我明知道自己是超脱不了的; 对于之前我曾有过的所有幻想; 都在这一刻澈底被迫粉碎。 

一切根本没有分别; 
                  不过是时间; 时点; 场所的不同。 我仍旧是个娼妓; 他还是个嫖客; 我来来往往的绕了一圈; 
                  不过是一时间被愚蠢所支配的天真作怪弄出来的闹剧。 

当一个人永远没法跳出他应有的角色的时候; 他应该放弃。 

大约念了一年多; 我再也无法在一群天真单纯又可笑的人中间再待下去; 我交上了退学的申请表; 
                  离开所有一般人生的光明面; 走入我喜欢的黑暗中; 完全被遮蔽着; 非常的安心写意。 



痛; 
                  一系列麻痹的痛从下身传来。 血液沾满了躯体; 照射下来的光线令我陷入恐慌之中; 在纠缠的躯体间我使劲的跑向阴暗的地方; 
                  这明显引来广大的不满; 肢体间的冲激越发粗暴; 我的腿被拉得更开; 超过一个的冲击冲着我而来。 可我还是依旧的爬着; 
                  肢体的感觉不再; 我甚至无法肯定我是否真确的在活动着。 尽管如此; 我还是在努力爬向黑暗。 

那暗中的一光吸引着我的目光; 血滴得如雨下一般使我无法完全睁开双眼; 只是看见了那闪闪亮亮的光; 
                  我终于爬了过去; 把那光盖在手掌之下; 直到完全看不见为止。 本来我想紧握着它; 可指头再也无法服从指令; 
                  只能软软的摊放在其上。 

但光还是成功地被隔开了。 

我精神也为之一松。 

我知道; 那是我的戒指。 



19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待到他厌恶为止; 没想到在那以前; 我却率先坏掉了; 而且破烂得粉碎。 

第一次醒来我躺在急症室的床上; 身边只有医生; 护士; 和一堆等待录取口供的警察。 
                  我迷糊地挥挥手不想再理他们; 却被自身的体重所制; 动弹不得。 有许多的人翻过我的身体; 纱布和浓厚的药味层层的向我盖过来; 
                  血液流开去; 结成啡啡紫紫的结成一团。 

我的眼皮被人强翻开来; 一点白光照向瞳仁; 刺眼得教人讨厌。 
                  蓝衣的人问我觉得感觉如何; 我干裂的嘴却像黏起了的一样; 只能在未稳固的裂缝中吐出一个字:「痛。」 

这时我隔壁好像也躺了个重症病人; 他在那边猛呼着痛。 我听着他的话; 似乎就可教心思远离自身一点; 
                  于是我听着。 他说: 我的腿好像有几千条虫从里面嚼食开来; 一只只爬到身上咬啊咬啊咬啊。。。 

敬佩于他惊人的想象力; 却不知痛极之时; 根本不会有这种闲心去想; 就一味只会感到痛; 痛; 痛。 
                  那个人听了我的话; 马上又替我扎了一针; 这时我的手脚却痉挛起来; 使得又有十多只手抓着我按下。 不料我的反抗却越发激烈; 
                  一把就将附近的东西纷纷扫落; 甚至把遮隔用布幕也扯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却越想就越没法控制身体的动作; 像一只灯蛾在火中挣扎着。 这时身边站着的几个孔武有力的警察也前来帮忙; 
                  几乎要每二个人按着一只手才能把我制着。 啡啡黄黄的液体溅出针筒; 我又昏睡过去了。 

然后我在一间独立的病房中醒了过来; 身旁没有任何一个人。 我无意识地按了电铃; 来的人一脸坦然的看我; 
                  问问我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的就走掉了。 我知道自己和刚才待的地方全然不同; 有人帮我转院了吧? 可脑子糊成了一片; 
                  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然后我醒着又昏过去; 昏过去又醒着; 花香满了一室; 我知道有人来过; 可也没有气力去管。 
                  印象中有警察来过; 问我要不要提出起诉; 我摇摇头; 他们却马上说不用这么快回答; 想清楚一些也不迟。 我再摇着头; 
                  摇得自己都觉得脑瓜要掉下来了。 我哪有那个资格? 再者把事情公开了; 对他也没有好处。 

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都走了; 我舒了一口气; 受不了他们可怜着我的眼神压迫; 走了也是好的。 
                  但我还是用呆滞的眼神看着那扇门; 彷佛下一瞬间就有什么玄幻神奇的东西从中飞跃出来。 我看着门; 
                  有如一生就为它打开的片刻存在般看着。 

门的确是打开了; 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轻轻的唤着:「妮妮?」 

那当然不会是他; 他最少要在日本待上一个多月。 我和他非亲非故; 又怎会有人去告知他我的事呢? 哈; 
                  我又暗地里嘲笑了自己一下。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想也未必会来。 

「是我。」她柔声的道。 
                  一进来又把手上抱满的无忘我和满天星随意阁在小几上; 那白啊紫啊牢牢的吸着我的视线; 以致我没有看清妮妮进来时的表情。 

「你有什么需要的; 秋?」妮妮坐到一角的椅子上; 样子不甚分明。 

「太亮了。」我无力的示意着。 妮妮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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