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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再谈论下去,鲁淑巧妙的转移了话题,相谈甚欢,傍晚时分,孙府将孙权所要之人送了过来,却是几个中年壮实婆子,看着她们强壮的体魄,鲁淑暗暗觉得心惊胆颤,孙权笑容可掬的告诉步儿,这几个女兵将伴随在她左右,以便随时保护她。
听上去是保护,可感觉上是监视,步儿嘟着嘴,百般的推辞,令鲁淑敬佩不已的是,孙权笑容可掬,目光却昭示着他内心的坚定与决绝,他所说的话也不是拒绝,但令人觉得无论如何,那几个女兵都会呆在鲁府,直到他下第二个命令为止。
步儿苦着脸,搜肠刮肠的想要找出一个可以令孙权放弃念头的理由,可是未及想出,孙权已经彬彬有礼的告辞,只听他柔声吩咐那几个女兵好好照顾步儿,追出去时,孙权已经打马远离,看着他的背影,这才觉察到心底的那丝寒气在冉冉褪去。(!)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二章 第五节 邂逅英雄谁似此(五)
第二章第五节邂逅英雄谁似此(五)
雨从半夜开始下。淅淅沥沥,风透过绣帘,惊醒了正在酣睡了步儿,她凝眸着着在风中飘飞的透帘,适才梦中的境像一一掠过眼前,在梦中,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琳琅满目造型奇特的瓶子,装着无数说不出的东西,日霜、晚霜、眼霜、化妆水、粉底、蜜粉、睫毛膏、唇膏、唇彩、眼影、胭脂、指甲油,太多太多的东西仿佛都化成了银子在对步儿微笑。
依稀仿佛记得自己在做一个奇怪的机器,通过那机器,仿佛看到了许多许多制做妆品的方法,例如说澡豆、例如说眉黛、例如说面脂,趁着还有一些记忆,忙起身用树枝沾着墨汁匆匆记下,只待天明,便立刻去找工匠,命他们按照这些方法,将那些脂粉研究出来。
梳洗过后,便要出门。孙权送的那几个女兵寸步不离的跟随在后,早已习惯了她们的存在,明明知道她们每日会将自己的一应动静回报至孙府,却又无可奈何。
工匠们细细的看过澡豆、眉粉和面脂的制做方法,每个人都深紧着眉,显得极为难一般,步儿静候良久,工头躬身道:“小姐,这些东西都不易找,就说这肥皂荚,十月才有,您让我们半月内制成,真真是为难我们了。”
为难吗?步儿有些不悦,却不表露,“那面脂呢?面脂应该可成吧!”
“看上去制做的方法很简单,”工头老实回道:“只不过咱们从前都未这般做过,若小姐要求,半月之内一定做出。”
“眉粉呢?”步儿几乎是步步紧逼,“还有那些梳妆用的工具,可以做出吗?”
“小姐,”工头的眉头展开,微微笑着,“眉粉却是最易做的,那些工具也很容易,只奇怪小姐如何想得出,若小姐喜欢,过几日命人来取就是。”
坐在轿中计算时日。再过月余新店便可建成,这些澡豆、眉粉、面脂和各类的梳妆工具,定然能为冲步阁带来更多的收益,不知为何,近来听人谈到曹操,心中只是忐忑不安,似乎他的大军即刻便要攻到江东一般。
赶到新店处,工匠们已开始后期的修饰,果然不愧是江东最有名的工坊,一应作工精细得令步儿有些欣喜,在工头和几个女兵的陪伴下,她检视着房屋一切的细节,那些精巧的架子和陈设令步儿欣喜不已。
给了工匠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请他们晚间到酒楼喝酒,众工匠齐声欢呼,满意的走出新店,一眼便看见孙权侯在自己轿旁,满面的悠闲,仿佛他在那里等候自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怎么来了?”步儿轻蹙着眉,恰到好处的昭示自己的不满,可是孙权恍若不见。面上的笑容仍然如花一般鲜艳,“你今日无事吗?”
“不,”孙权轻轻晃动手中的马鞭,语气轻快,“今日我要到子布府上去听课,特来邀你和鲁淑一同前往。”
“我有事,”步儿闪身坐进轿中,“哥陪你一同去吧!”
话音才落,便听孙权在轿外道:“去张府。”
气恼万分,这人如此讨厌,却听孙权悠然在轿外道:“子敬也会去。”
到了张府,果然看见爹爹坐在堂上,一见自己便露出欣喜的神情,忙跑到他身边,匆匆行礼坐下,转首却看见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坐在上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满面的不悦,想必他便是张昭吧!看他神情凶恶,这才想起,忘记向主人行礼。
重又站起,恭恭敬敬的向张昭行了礼,过了半晌,才听他拉长了声音,“请坐。”
气恼的坐下,鲁肃压低了声音,“步儿勿恼,子布平生最恨别人无礼,喝杯茶吧!只待一会儿诸葛瑾到来。便可开始了。”
诸葛瑾?这名字这般的熟悉,步儿侧首微一沉吟,扬眉道:“是诸葛亮的哥哥吗?为何弟弟效忠刘备,哥哥却效忠主公呢?”
不及回应,张昭已然听到,本已布满了不悦的黑胖的脸更着的凝重,看着步儿,几乎要翻白眼,他也不喜欢自己,步儿鼓着腮,却听孙权在耳侧道:“步儿,诸葛瑾的确是诸葛亮的哥哥,他一直居于江东,大哥起势不久,便前来投效,是江东的老臣。”
“主公之前曾说过,他想邀诸葛亮到江东,可惜被刘备抢先,”步儿握张昭听到,压低了声音,“为何主公不请诸葛瑾去请诸葛亮呢?”
“那对卧龙先生而言,实在太不恭敬了,”孙权仍然微笑道:“要请动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谋士可非易事。大哥应亲自前往才能表示足够的诚意,更何况刘备亲上卧龙岗三次才请出了卧龙先生。”
过了片刻,诸葛瑾果然到了,他连连的致歉,随后坐在鲁肃对面,一见步儿,便满面惊讶,待得知步儿的身份,他善意的微笑,但眼神却是冰冷的,步儿那般的委屈。为何江东这般多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呢?
振奋着精神听他们谈论天下大事,可是那般的无聊,几乎便要睡过去,感觉到张昭雪亮的目光,步儿强打着精神,作出全神贯注的模样,可是心里却转念工匠们是否能如期制出配方上的事物,又想到今年过于炎热,紫丁香许会欠收。
左思右想,突听有人柔声呼唤,转过首,鲁肃有些担忧的凝视着步儿,“步儿,你累了吗?神不守舍。”
这是离开这里的一丝曙光吧!步儿立刻点了点头,鲁肃关切的注视她片刻,转过身,正要开言,孙权已经长身而起,“师叔,我还得到大都督府去,就此告辞,子敬,我代你送步儿回府!”
不待鲁肃回应,孙权已走到步儿身后,笑容可掬,令人无法拒绝,看鲁肃点了点头,步儿嘟着嘴随孙权走出张府,那几个如影子一般的女兵又粘了过来,直到坐进轿中,她们才分散至轿侧随行。
“到冲步阁,”听到孙权如此吩咐,步儿突然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由微有些寒意,“步儿,你想用些点心吗?”
香甜的点心并没有平熄步儿的怒火,她冷眼看着孙权站在窗前注视着后院的一切。总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仿佛是厌恶,又仿佛是怜悯,好容易才将心神聚集在帐本之上,却听孙权缓声道:“步儿,西市也开了一家脂粉铺,那里的脂粉与冲步阁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疑惑的抬起眼眸,孙权从衣袖中缓缓取出几个木瓶,“你看吧!这是我晨间特意去买的。”
将瓶中的粉倒在掌心,细细的察看良久,真真的奇怪,果真一模一样,禁不住抬首看着孙权,他淡然道:“他们的售价比你低两成。”
立刻想到是冲步阁有人将配方卖给了那家脂粉铺,可是冲步阁所有的人都是自己收留的,难道真的有人这般做吗?不,问题应该出在工匠身上,不可能……,突然想到孙权适才注视那些老人的目光,禁不住怀疑出卖配方的人,就在那些老人之中。
“你知道是谁吗?”步儿扬起眉,面色微微发紫,“你应该知道了,才去那家脂粉铺吧!”
孙权没有回应,他只是仔细的观察着步儿的神情,“步儿,你的面色发紫,你不舒服吗?”
“不,”心跳得这般厉害,几乎要破腔而出一般,紧紧的抓住案几,“是谁?”
伸手将步儿抱起,“我带你去医馆。”
服了汤药,急促跳动的心渐渐平缓下来,注视着步儿的面色浮起一丝红晕,孙权终放下心来,他皱着眉,“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卖配方的人定在冲步阁中。”
伏在孙权背上,步儿只觉得异样的疲惫,孙权走得很慢,“步儿,你若累了,便睡一会儿,等你醒来,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果然放心的闭上眼眸,几乎便陷入梦境之中,感觉上自己似乎是跌落到了水里,四面八方都是水,那些水那么的温暖,温暖得就像今日的阳光一般。
用绢巾轻轻擦拭着步儿面上的泪,她仍在梦中,却未停止流泪,这般的伤心,是卖配方的人负了她吧!
鲁肃紧皱着眉,叮嘱绣娘细心呵护,走到厅中,孙权仍然在坐,他已脱下被步儿眼泪浸湿的外袍,面带一丝淡笑,“子敬,步儿睡了吗?”
“嗯,她仍在流泪,”鲁肃缓缓坐下,“仲谋,你不应该告诉她,三日前淑儿便发现了,步儿是个傻孩子,她觉得她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待她好,她费尽心力赚银子,只是想帮更多的人,却不知那些人负了她。”
“子敬,我已经知道是谁卖的配方,”孙权突然抬首,面上尽是淡笑,“若步儿知道,会更加的伤心,让鲁淑不要再查下去,这件事,我来办。”
看他洁白无暇的面容上仍然带着如鲜花般艳丽的笑,眼神中却闪烁着利刃一般的光芒,“子敬,你是君子,有的事,非做不可,君子不便为,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吧!总得有人来做恶人。”(!)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二章 第六节 邂逅英雄谁似此(六)
第二章第六节邂逅英雄谁似此(六)
几场雨后,气温降到宜人的程度。不知不觉间,城中的桂花开始陆续开放,金色的桂子如同米粒般大小,香气却盈满了整个建业府,就连低垂在船头的云层上也仿佛带着桂子的清香,只需要一阵微风,那馨香便会随大雨一同倾盆而至,今年的秋天来得这般突然,仿佛没有一丝的准备,秋天已经到来。
坐在船舷旁,含笑听孙仁和大小乔闲话家常,手中的书卷从上船始,便未翻开过,配方泄露的事如一块大石压在自己心头,似乎连喘息都异样困难,最初的悲痛过后,唯一的想法便是也许只卖脂粉已经不能满足盈利的需求,还需要开发新的产品来满足市场的需要。
“步儿,你在想什么?”孙仁微笑的注视着步儿,轻盈的提裙走到步儿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是在想你的冲弟吗?”
急急的收回思绪,与孙仁轻声谈笑,站在帘后的孙老夫人皱眉看着步儿额上的桃花随着她面上神情而变动,这孩子精致的容貌后似乎隐藏着一头猛兽,一头能够令江东覆灭的猛兽。
这感觉自第一次见她便在心中根深蒂固,从未对任何人言说,只是偷偷的隐藏在心里,只待有一日,旁人如自己一般视她为洪水猛兽,可是时日渐过,却有些失望的发现,她仅凭那浅薄的美貌便引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
多么的悲哀,孙老夫人缓缓的转过身,注视着大乔缓步走进船舱之中,她不时回身注视着并肩坐在船头的孙策与孙权,面上的笑容温婉可人,当她的目光停留在孙策的背影之上,那么的深情款款,那么的情深缱绻,禁不住将步儿放在一旁,带着一丝笑意想,这世间能配得上策儿的,只有她吧!
“大乔,”孙策与孙权并肩走进舱中,“去将步儿和尚香唤进舱中,很快便要下雨了。”
听他将步儿放在尚香之前,心中便异样的不悦。无论如何,尚香是他的妹妹吧!可是听上去,他对步儿的关心似乎更甚于尚香。
围坐在桌旁,步儿乖巧得如同陌生人,看她彬彬有礼的品茶,就连面上的笑容都那般的刻意,异样的不悦,尚香心无城府,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便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般推心置腹,“步儿,听说冲步阁昨夜大火,可曾有人伤亡?”
大火?步儿不由愣住了,天还未明,爹爹就催着大哥将自己送出城,无人告诉自己冲步阁起了大火,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不由神情大变,转过首,孙策一脸的诧异,显也不知此事,而孙权却面无表情,步儿心中一抖。难道这场大火是孙权所为吗??
正寻思间,只听舱外一阵急响,转过首,大雨倾盆,起风了,船摇摇晃晃,如同此刻纷乱的心,好容易才镇定下来,昨夜大火,到了此时,想必冲步阁已经化为灰烬,自己数年的心血也化为流水,想到大火后的善后,步儿来不及心痛银子,已觉得头痛欲裂。
船靠岸时,大雨仍未停歇,雨声击打船舱的声响,一如密集的战鼓,候在码头上的张昭不待船停稳,便走上了跳板,几乎摔到河中,他推开船夫的手,快步走进船舱,躬身行礼道:“主公,昨夜东市大火,数间店铺化为灰烬……。”
听张昭这般言,步儿只觉得心不停向下沉,孙策沉声道:“有人员伤亡吗?”
“幸好发现得及时,并无人员伤亡。”张昭面沉似水,但与店铺紧邻的两幢民居也一同焚毁。”
舱中一片寂静,步儿不敢开口询问,只是强行忍住,却听孙权沉声道:“起火的原因查清楚了吗?”
不知怎的,只觉得张昭有些不安,他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是冲步阁后院先起的火,住在后院的老人最先发现起火,可是昨夜风很大,加之近日天干物燥,火势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东市半数的百姓都去救火,这才勉强将大火扑灭。”
完了,步儿暗暗惨叫,若冲步阁最先起火,想必如自己所料,已化为灰烬,细细想来,应是那些还未及送出城的油脂起火,所以火势一起,便迅猛无比。
“步儿,”孙老夫人面无表情。眼神里却充满了厌恶,“冲步阁是你的吧!如此的大火,几乎将东市焚尽……。”
“母亲、大哥,”孙权突然站起身来,满面凝重,“这场大火绝非偶然,就由我来查清起火的真相吧!”
在得到许可之后,孙权冒着倾盆的大雨打马远去,想到自己数年的心血化为流水,步儿忍不住还是流下泪来,她不敢让孙老夫人发现自己流泪。只能躲在后舱默默流泪,正悲痛间,突有人轻轻拍了拍肩膀,步儿惊恐的转过身,却是孙策。
看到步儿流泪,孙策已觉得无奈,待看到她眼中的惊恐,更加的恼怒,可是又不便怒声斥责,只得沉声道:“步儿,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到冲步阁被大火烧尽,心中悲伤,”步儿泪流满面的转过身,虽然明知此时去到现场只会徒增伤心,却仍然想去一睹究竟,“我怕老夫人见了生气。”
真不知子敬是如何教导的这孩子,如此稚龄,张口闭口便是银子,前些时日收到廷报,她偷偷跑到**楼去卖脂粉,差一点儿被无赖抢劫,已是如此,还不知悔改,不由怒上心头,“你为何不担心那些老人的安危?难道在你心中,人命还及不上银子重要?”
本就悲痛难耐,听他恶言斥责,只觉得满心的悲痛便要破腔而出,忍不住怒声道:“适才张昭不是说过无人员伤亡吗?我投入在冲步阁上的心血,一点不比你投到江东的少,若有一日江东也被大火焚烬,你的伤心一点儿也不会比我少。”
从未有人这般的胆大,敢怒言直斥,孙策不由恼了,双眉高竖,“胡说,江东如何能被大火焚烬?你如此伤心。不过就是为了银子,小小年纪便如此贪财,真真的可耻。”
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步儿终是恼了,涨红了脸,“可耻的是你,我是靠自己的智慧赚钱,有何可耻?冲步阁养了那许多的老人和孤儿,你知道要多少的银子吗?”
听得恼了,扬手便要打她,却见她面上闪现出一丝恐惧之后,又浮出一丝无所畏惧的神情,“我才会屈服于强权,你是讨厌鬼!步儿最讨厌你。”
看她虽是满面的倔强,但双眸中仍然含着眼泪,孙策不由笑了,柔声道:“你再怎么不愿意,冲步阁还是毁了,那些老人本应由国家奉养,子敬曾经对我说过,要建立养老院和孤儿院,我早已命人筹办,目前已有眉目,冬天前便会建好,如此,步儿的新店便不用再奉养老人,步儿总该少赚些银两。”
“爹爹是好心,但银两投入巨大,仍得考虑社会集资,”步儿轻轻拭着面上的眼泪,“所以说,该赚的银子不能不赚。”
真真的无奈,孙策怕她再哭,便不再斥责,“如此甚好,雨将要停歇,我送母亲回府之后,与步儿一同到东市查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