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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儿今日向老夫人请安去得晚了,老夫人罚她到祠堂跪两个时辰,那些妈妈们送夫人去了祠堂,便一直候在祠堂外,”侍女满面惊惶,说得又快又急,“可是刚才妈妈们进去祠堂,却发现夫人不见了,咱们几乎将府中翻了个儿,都不见夫人的踪影。”
互视一眼,孙权大步走向府内,鲁肃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跟随而去,此时祠堂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孙老夫人沉着脸站在祠堂外,显得极为不悦,看见孙权,也只扬了扬眉,“仲谋,你的夫人不知去了何处?”
“母亲,”孙权躬身行礼,“我想步儿还在祠堂中,她也许吓坏了,不敢出来,我这就进去将她带出来。”
看孙权走进祠堂,孙老夫儿微一犹豫,也迈走进大门,祠堂内一览无余,完全看不到步儿的踪影,孙权呆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此时鲁肃已经赶到,他高声唤道:“步儿,步儿,你在何处?”
睡得迷迷糊糊,步儿听到鲁肃呼唤自己,忙挣扎着站起身,“爹爹,我在这里,有东西缠着我。”
看帐幔不住抖动,孙权一个箭步走到帐幔前,轻轻拉开帐幔,果见步儿闭着眼睛站在帐幔后,孙权心情愉悦,“步儿,你藏在此处,真真让我们好找。”
不及回话,孙老夫人已怒声道:“我不是让你跪在此处吗?你为何到了帐幔之后?这般的不敬……。”
“老夫人,”看步儿怕得厉害,鲁肃顾不得孙权在场,“步儿这孩子身子极弱,从前神医华佗为她诊脉时,曾经说过要她有充足的睡眠,所以……。”
看孙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孙权忙轻声道:“子敬,母亲不会怪责步儿的,母亲,既然步儿找到了,天色已晚,母亲想必还未用过午膳,大都督送了许多的野味和时鲜蔬菜,我已吩咐他们调治好,母亲趁热尝尝鲜”
跟随在孙权和老夫人身后,鲁肃执着步儿的手,听她讲述这半月来的思念,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从前,步儿似乎从未离开过,“步儿,你累了便早些歇息,你看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
丝毫不觉得有错,步儿压低了声音,“她适才骂了我半个时辰,我跪在地上腿又麻又痛,她又罚我到祠堂跪两个时辰,爹爹,我可以回家吗?老夫人总是责骂我。”
看她期盼的眼神,鲁肃轻声叹息,执着她的手,缓步而行,走到厅外,待孙权转过身,鲁肃前行一步,“主公,老夫人对步儿着实恼怒,我想接步儿回家住些时日。”
不待孙权回应,步儿已经兴高采烈的回过身,吩咐侍女收拾东西,孙权明白若强行阻止,定会与步儿发生争执,绽出笑来,“好,那今日步儿回家去住,明日我去接她。”
一切恍若从前,步儿坐在庭院中,看鲁淑摆弄那些从市集上收集回来的小玩艺儿,“你看,这样就弄好了。”
接过鲁淑拼好的车辆,步儿满面新奇,虽然只是出嫁半个月,她觉得自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步儿,我今日去买东西的时候,听到一个传言,刘备将到江东,似乎是想向主公请罪,另外,他还想向尚香求亲。”
手一抖,车辆落在石桌上,“求亲?刘备已是一个老头子,尚香还不足二十,他怎会如此厚颜?”
“我也觉得奇怪,”鲁淑将摔破的车辆捧起,“但是我听爹爹说,大都督已经说服了主公,主公已同意刘备到建业来。”
孙权已经同意了?步儿更加的诧异,尚香是他的妹妹,他怎能利用自己的妹妹来拉拢刘备?想到这件亲事之后隐藏着的政治动机,步儿不寒而栗,连自己的妹妹都能牺牲,那么有一日是不是他也能牺牲自己?
那般的恐惧,步儿瞪大眼睛,听鲁淑轻声的道:“步儿,我觉得大都督和主公并不是纯粹为了尚香的幸福,步儿,你现在是主公的夫人,尚香与我们青梅竹马,你能帮帮她吗?”
这绝对不是大哥会说的话,步儿扬了扬眉,将疑惑强行忍住,“大哥,适才用晚膳的时候没有见到大嫂,她呢?”
清晰的看见鲁淑面上的尴尬,步儿更加好奇,“怎么了?”
“步儿,我和月容半年前就和离了,”这般的震惊,步儿瞪大眼睛,半年前便和离了,自己竟然不知,而且半年前,他与张月容才成亲数月,听鲁淑尴尬道:“我觉得自从与月容成亲,她总是与步儿争执,处处与步儿作对,爹爹不喜她,我也烦不胜烦,便与她和离了。”
心下感动,鲁淑孩子气的笑了,“其实我对月容也觉得很抱歉,若当日不是我执意要与她成亲,也不会闹得如此不快。”
“哥,要你劝说我的人是谁?”步儿伸手握着鲁淑的手,“哥,你从不会利用我,这个人是爹爹?还是尚香?”
看鲁淑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是绿萝,她昨日与桃花回来探望爹爹,无意中听我提到此事,便说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尚香……。”
大哥总是这般善良,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步儿微微笑着,“步儿,你会不会帮尚香?”
“会,”步儿肯定的点了点头,看鲁淑孩子般的笑了,“但是我不会去找主公,因为这世上能帮尚香的,绝对不会是主公。”
看鲁淑惊愕的瞪大眼睛,步儿恬淡的笑了,“能帮尚香的,只有陆逊,哥,我明天便得回去,趁着天色未晚,你命人去唤陆逊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虽觉诧异,但鲁淑仍然站起身,“我这就去。”
看他走得这般快,应是非常关心尚香,步儿微微一笑,起身便要走进屋中,却见鲁肃与孙权并肩走了进来,孙权笑容可掬,快步走到步儿身边,伸手拉起步儿的手,“步儿,母亲已经不再生气了,她要我接你回去……。”
回去?禁不住转过身,鲁淑已经从后门离开,想到铜镜中的影像,步儿轻轻颤抖,转身对孙权展颜笑道:“我难得可以回家,我想明日一早再回去……。”
“那也好,”孙权兴高采烈,“那我就陪你在家里住一晚。”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五章第一节多少楼台烟雨中(一)
第五章第一节多少楼台烟雨中(一)
有孙权守在一旁,步儿坐拥愁城,捧腮坐在案几旁,愁眉苦脸的孙权和鲁肃对奕,鲁肃转首看见步儿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柔声道:“步儿,你若累了,回房去歇息吧”
趁机站起身来,不待孙权说话,便飞一般跑了出来,一眼便看到鲁淑引着陆逊走进院门,连连挥手让鲁淑将陆逊引到庭院外,他们刚刚走出院门,孙权已跟随而至,“步儿,喧扰了一日,你也累了……。”
“权,”伸手执起孙权的手,“母亲那般生气,你要说服她,定然累了,我已吩咐人备水让你梳洗,你好好儿的歇息吧”
待孙权进房沐浴,步儿飞步走出庭院,听到脚步声,陆逊和鲁淑齐齐转过身来,陆逊躬身行礼,“陆逊见过夫人。”
“陆将军无需多礼,”步儿一边微笑回礼,一边示意鲁淑到一旁巡视,待鲁淑快步离开,步儿才敛了面上的笑容,“你应该已经听说刘备自荆州启程,他到建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负荆请罪,其二是为了向尚香求亲。”
细细察看陆逊面上的神情,他面容镇静,应该已经获知消息,步儿不由奇怪他的平静,难道他已有办法帮助尚香脱离大难?犹豫片刻,仍是笑道:“陆逊,我想知道你准备如何处置?”
看陆逊面上浮出疑惑,“夫人,陆逊不解夫人话中所指?不知夫人可否明示?”
明示?还需要明示吗?步儿颇觉不悦,“我知道你与尚香情投意合,应该已经互许鸳盟,此时尚香面临抉择,作为男子,你难道不应该为她承担吗?”
眼看陆逊面上的释然,他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般的大意,难道他已有十成的把握?步儿不由微微的皱眉,却听陆逊道:“夫人有所误解,在下在乡间早有婚约,与小姐结识之初,便已明言,所以在下与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焦急的将他唤来,竟然得到这样的答案,细看他的神情,坦然而又镇定,在自己逼视下,没有一丝瑟缩,显然没有说谎,呆站片刻,步儿淡然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小姐脱离此难?”
月光下,陆逊扬起眉,长身深施一礼,直起身时,面上的笑容已经一扫而空,“夫人,请恕在下无礼,在下却觉得小姐应该应允这门亲事,她也是江东……。”
越听越觉得恼怒,在陆逊心中,似乎孙仁就应该为江东牺牲一般,步儿断然道:“她是江东的什么?你们男子平日里自诩英雄,到了这样的时刻,就毫不犹豫的要牺牲女子,难道这是英雄所为吗?”
一时之间真真的难以回应,陆逊张口结舌,步儿傲然转过身,面上的骄傲尽数消散,心事重重的回到房内,刚刚坐下,孙权已推门而入,满面笑容,仿佛将一切的心事都深藏在心底一般。
看他若无其事,步儿心下难受,面上茫然的笑着,静静听他细细讲述孙老夫人的愤怒,在他的口中,孙老夫人的愤怒如同鸡虫之争的小事一般,明明知道他为此付出的努力,想到他对尚香的无情,仍然觉得心寒。
靠在孙权怀里,静静注视着挂在窗边的新月,心潮涌动,不知应如何为尚香解脱迫在眉睫的大难,不知何时孙权醒了,他微笑着注视着步儿,“你在想什么?”
步儿仍然惆怅的注视着天边的新边,“我在想如果有一日需要我为江东牺牲,我应该如何自处?”
明显感到孙权的手臂僵硬了,他应该猜到自己发现了他与周瑜的计谋,过了半晌,才听孙权沉声道:“我在接到奏报之时,也觉得诧异,我不敢相信刘备竟然这般的无耻,可是大都督说用此计,可以将刘备诓骗到建业,只要刘备在我们手中,不相信诸葛亮不交还荆州。”
说到底,还是为了荆州,步儿轻声叹息着闭上眼睛,孙权缓缓将步儿揽入怀中,语气带着一丝悲伤,“步儿,我这个主公常常得受制于人,有的时候,明明不想,却偏偏得接受。”
也许果真如此吧自己不是江东的主公,所以无法体会他的心境,只不过为了荆州要牺牲自己的亲人,那是否值得?
“如果我能做决定,我一定不会让尚香嫁给刘备,”孙权的手臂如此用力,仿佛心中充盈不满与厌憎,“步儿,如果我能做决定……。”
不知为什么觉得虚假,仿佛他这般用力的强调此事自己无法做主只是为了将一应的责任推脱给周瑜一般,他仍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无奈,想必此事已经无法回转,也许只能依靠自己了。
“步儿,”不知何时孙权停止了辩解,伸手轻轻抚着步儿的长发,“我也不愿尚香嫁给刘备那个老头子,只要刘备到了建业,我立刻便逼他放弃迎娶尚香。”
应该相信他吗?步儿在心里轻声的问自己,却觉得他是那般的不可相信,为了荆州,自他以下,仿佛都为荆州发了疯,为了荆州,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牺牲的?
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朦胧睡着,却又恶梦连连,从梦中惊醒,孙权已经起身梳洗,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如继往的笑容可掬,“步儿,天已大明,我们得快些回府中,免得母亲着恼。”
匆匆的起身梳洗,吞下燕窝粥便已孙权拉着飞步走出府门,甚至不及与爹爹道别便被推到车中,马嘶声里,马车已经箭一般的驰向孙府,静听孙权不停催促,应是对孙老夫人颇为忌惮,心中一动,突然喜上眉梢,也许能救尚香的,只有她了。
回到府中,便笑盈盈的跟随着孙权去向孙老夫人请安,她心情仍然郁结,注视步儿的视线如常冰冷,“你们来了,起身吧”
款款坐在孙权身侧,听他含笑与孙老夫人寒暄,数句之后,孙老夫人面上的神情便缓和不少,步儿不知自己竟会如此的聚精会神,仿佛不敢遗漏孙老夫人说的任何一句话,一盏茶的功夫,便明白孙老夫人并不知道孙权和周瑜私下的计谋,心中有了底气,就连笑容都自然了许多。
坐了近半个时辰,孙权要与众大臣议事,便匆匆离开,步儿坐在下首,看孙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在孙权离开之时便全然消失,冷冷的目光就连三月的春风都无法令它解冻,步儿毫不在意,“母亲,这几日天气晴好,正是制胭脂的好季节,步儿昨日归家,正遇到工坊送来本季的新品,寻思着送一些给母亲和尚香……。”
“尚香去柴桑了,”听到步儿关怀孙仁,孙老夫人的面色微有缓和,“既然送来,便放到尚香房中去吧”
目光转动,步儿伸手捧起茶碟,“母亲,尚香比我大几个月,计算时日,也应该挑个好人家托付终身了,不知母亲可有好的人选?”
孙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打开香炉,扔了一块檀香进去,檀香灰扬起,如同孙仁迷茫的未来,在重重的心事之下,孙老夫人不自禁的与步儿讲述起心事,“其实我心中属意陆逊,前些时日我曾特意将公瑾唤来,原来陆逊在乡间早已订亲……。”
订亲吗?自己何曾不是与冲弟互许过终身,最终的结果如何呢?步儿面上浮出一丝狰狞的笑,她急急的垂下首,慢慢将突然泛上的心痛压回到心底深处“母亲,放眼江东,也只要陆逊与尚香最为相配,我看尚香很喜欢陆逊,难道母亲不想玉成此事?”
看孙老夫人面上的神情波谲云谪,想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步儿也不相逼,款款起身,便想告别,孙老夫人突然睁大眼睛,“如果与陆逊订亲的那个女子不介意做小,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心中一动,这的确也是一个好办法可以令目前的困局出现转机,步儿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孙老夫人,“步儿,我想你到柴桑去接尚香,顺道去探望陆逊的家人。”
从未有过的语气,仿佛昭示着她内心强烈的不安,步儿躬身领命,退了出来,细想下来,要玉成孙仁和陆逊谈何容易,首先就得确认陆逊是否愿意迎娶孙仁,自己昨夜刚刚与陆逊翻脸,爹爹的为人自己清楚,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唯一的人选便是周瑜。
站在长廊后的花树旁,看周瑜大踏步走近,他果然看到自己,放慢了脚步,“步儿,你站在此处做什么?”
“大都督,老夫人要我做一件事,我好生为难,”坐在长廊里,微笑着注视周瑜,“尚香看中了陆逊,但陆逊在乡间早已订亲……。”
“原来步儿是要充当媒人,”周瑜有些不耐的打断步儿,剑眉飞扬,“既然尚香喜欢,那么就由我去问问陆逊他是否愿意迎娶尚香……。”
“大都督,”步儿站起身,笑容更盛,“老夫人不想陆逊因为尚香而辜负订了亲的那个女子,如果她愿意,可以以平妻的身份一同嫁与陆逊。”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五章第二节多少楼台烟雨中(二)
第五章第二节多少楼台烟雨中(二)
注视着陆逊,周瑜不知要如何开口,虽然相识不久,但陆逊的性子已有了解,要说服他接受尚香并非易事,可是想到步儿眼中的期待,周瑜颇觉为难,早知就不要为了摆脱步儿而应承帮忙,此时如此骑墙,只觉异样的棘手。
“大都督,”陆逊看完手中的公文,抬首注视周瑜,“在下认为诸葛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微笑着听他讲述诸葛亮下一步计划的猜测,面上全神贯注的倾听,心中却在转念如何将步儿所托委婉的道出,待他中途停住,周瑜面上笑容不变,“伯言,我听吕蒙提起,你在乡间已经订亲,不知何时便是你们的婚期。”
提到自己的私事,陆逊面上浮出一丝羞涩,犹豫片刻,才轻声道:“定在明年四月初十。”
四月初十若无刘备到荆州提亲之事,还有充裕的时间让他了解尚香,可是现在……,“伯言,小姐很喜欢你……。”
话未说完,便清晰的看见陆逊面上的防备,想必步儿早已打草惊蛇,要说服他,更加的不易,周瑜强压下心中的叹息,“伯言,老夫人极是宠爱小姐,她对你也很满意,夫人明白你的心意,便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应承,与你订亲的女子过门是平妻,而非妾……。”
“大都督,”陆逊满面涨红的站直身,一向儒雅的声音都变得粗豪了,“我的亲事,是父母指腹为婚,而且对方知书达礼,温柔贤静,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娶小姐为妻。”
自从与步儿相识以来,似乎自己时时便被此等琐碎之事纠缠于身,周瑜不由恼了,一拍案几,“好了,我也是受人之托,我真真的不明,小姐聪明可爱,虽然性子稍有些任性,但这一年来,对你却是言听计从。”
沉默片刻,陆逊淡然道:“大都督,陆逊心意坚定,绝不会负我未过门的妻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