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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夫人知道这事儿之后,便将书雪叫到跟前训诫了一番,说是尹家娶她回来,为的就是相夫教子,现在倒好,尹翔非但没有变好,反倒变得愈发不思长进。
尹夫人本来就不大喜欢书雪这个儿媳妇,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小儿子,训话时候语气难免重了些。
书雪被她满脸通红,却又觉得无比委屈,回到房里之后,兀自伏在桌上哭了许久。
那天晚上,尹翔又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旁边,对着台上的镜子发呆。身旁侍候她的晴芳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便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她几句。
书雪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原本清丽的容颜也显得很是憔悴。面对晴芳的关心,她只是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便将她晴芳打发了出去。
她望着镜子里泛黄的容颜,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既累又委屈。若换做从前的她,这个时候肯定早已掀桌子摔东西,不顾一切地去发泄了。可是现在的她,已然没有当初的单纯冲动,即便有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一个人躲在屋里头哭。
她忽然有些怀念从前的自己,做事只需要凭自己的喜好,不用去旁顾左右。
那个时候的她又父母陪在身边,无条件地宠溺她,饶是犯了错也可以被原谅。那个时候,她有任性撒娇的资本……可现在呢?想起父亲被气晕过去的情景,还有母亲那狠狠的一巴掌,她只觉得全身心都疼。
这是第一次,她后悔了……
晴芳是书雪的陪嫁丫鬟,自小陪在书雪身边,对书雪还是有些感情的。她担心书雪会出事,不敢走远,出了门之后就老实守在门口。她在门口站了许久,听不到屋里有半点动静,心中又觉得奇怪,便转身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屋里的情况。
她见到书雪还坐在梳妆台前面,动也不动,像尊石雕似的,看不到半点生气。
她觉得这样子的书雪看起来很可怕,想要过去劝劝书雪,可她毕竟只是个小丫鬟,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更加不该想。她咬了咬下嘴唇,便又转过身,继续老实地守在房门口。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天亮,书雪还坐在梳妆台前没动,直到尹翔醉醺醺地推开房门,一头栽倒了床上,书雪方才北人惊醒了一般,缓慢地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木然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尹翔。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她明明都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为什么还要将她往绝路上逼?
她准备侍奉尹翔宽衣洗漱的丫鬟们支出去,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尹翔半梦半醒的样子,眼眶一点点地又变红了:“我们谈谈好么?”
闻言,尹翔扭头瞥了她一眼,而后又合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书雪收拢手指,死死揪住衣袖子,她抿紧嘴角,又道:“母亲今天找我谈了谈,她很担心你。你……你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了,对身体不好,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苦,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你懂什么?”尹翔脸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维持着背对着书雪的姿势,只是他的声音透露了,他现在其实还是清醒的,“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的事情你少来插手。”
书雪一愣:“我没有,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尹翔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易遭,索性坐起身来,冷眼斜睨着她,“你不是要好好谈谈么?那好,我们现在就把话摊开了说”
不待书雪开口,尹翔就紧接着说道,语气极为冷漠:“沈书雪,我原本以为,即便我们两个没有感情,应该也能老老实实过完下半辈子。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是一个喜欢耍手段的女人,我不清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就在我们两个之间解决,不要牵扯到外人”
尹翔的话,像是一把利刀,扎进了书雪的心里刺得她鲜血淋漓
她忍住心痛,看着他冷笑:“外人?哪个外人?是那个住在你心里的外人?你不是要把话摊开说么?那就把话说明白些,别藏藏掖掖的”
尹翔心中虽然还在为书华的事情感到痛苦,但他彼时口中的外人并非书华一人,其中还包括无辜没了孩子的书月,以及伤心难过的锦绣园的二老……在他认为,书雪如果想要闹,只要关起门来,随她怎么闹都可以但他不希望这件事情波及到其他人。
眼下听到书雪的质问,尹翔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愈发烦躁。他站起身,看也不看书雪,便大步往房门走去:“我去书房睡,没事别来烦我。”
等到房门被狠狠摔上,还坐在床边的书雪终于再度掉下泪来,心中的委屈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袭来,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吞没,委屈点燃了愤怒,怒火又带出了仇恨……是的,她恨,她恨不得书华去死。
在她的心里,忽然想起另一个陌生又冰冷的声音——那就让她去死吧……
那就,让她去死吧……
书雪微微一愣,她是真的恨书华,可一想到真要让书华去死,心中又有些犹豫。这个时候,那个冰冷的陌生声音又在她心里响起——只要她死了,你就可以不再痛苦了……
只要她死了,你就解脱了。
往事又在书雪的脑海里幕幕回放,那些强烈的恨意再次燃起,令她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的燃烧。
她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想了又想,最后打定主意,将晴芳叫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书雪的话,晴芳立刻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书雪,不停地摇头:“少夫人,此事万万不可”
“我叫你去,你就去”书雪皱起眉头,露出几分不耐,“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你舅舅把你卖到勾栏里,是谁花钱把你赎出来的?现在就是你报恩的好机会你老实听话,只要这次的事儿成了,你姥姥的药费我帮你出了”
最后一句话让晴芳砰然心动,晴芳自小没有父母,接住在舅舅家。舅舅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人,舅妈就是这样被打怕了,自己找了个绳子上吊自杀了。全家只有姥姥对她好,她后来进了锦绣园干活,正好被分到了书雪的院子里。书雪怜惜她的身世,对她挺不错的,后来她舅舅为了筹集酒钱,竟然借着姥姥病重病重的理由,将她从锦绣园里骗了出来,然后将她以两贯钱的价格卖到了勾栏里。
锦绣园里的下人都是有记载的,晴芳虽然只是签了三年的契约,但契约上的时间还没到,她人就不见了,锦绣园里的管事便将这件事情上报,最后在查出真相后,书雪立刻就叫人去勾栏里将晴芳赎了出来。再之后,晴芳就用自己赚来的工钱,将姥姥从舅舅家接了出来,独立供养姥姥,可前不久姥姥生了病,急需一大笔医药费,这对每个月只有一贯钱的晴芳而言,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这个时候,书雪对她的承诺极具诱惑力。
想起姥姥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晴芳咬了咬牙,艰难地点下了头。
第41章害命
当晴芳找到住在城北的蔡牙婆时,蔡牙婆正在张罗自家儿子与城郊门町胡家女儿的婚事,本来就小的院子里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在准备成亲时候需要用到的东西。
晴芳来找蔡牙婆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只说她之前听人说蔡牙婆是城里最好的牙婆,撮合成功的有情人不计其数,所以她也想请蔡牙婆帮忙相看相看。
晴芳表现得非常诚恳,一番奉承之言倒蔡牙婆夸得心花怒放,终于有人承认她比城郊门町那个胡李氏要强了
但她很少见到又女孩儿家主动找上门来要求相亲的,不由多问了几句。
晴芳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叫桃花,自小无父无母,家中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她靠着父母留给她的半亩田过日子。如今都已经及笄了,却在婚事上面发了愁,无奈之下,只得厚着脸皮来求蔡牙婆帮忙找门合适的亲事。
这事儿倒也合情合理,蔡牙婆便将她的情况登记下来,说是等到自家儿子的婚事办成了之后,就帮她去城里找找,让她过两个月再来这儿。
晴芳开心地千恩万谢,然后拿出自己带过来的酒坛子,塞进了蔡牙婆的怀里:“您帮了俺这么大的一个忙,俺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给您,只有这坛子酒,算作是俺的小小心意”
蔡牙婆赶忙客气地推拒。
晴芳又道:“这是俺自家酿制的酒,是俺爹生前就埋在地下的,说是等俺成亲之后就拿出来喝。如今他已经不在了,我又不喝酒,便想着把这酒送给您,请您帮俺找个好婆家,了了俺爹娘的心愿,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听到她这话,蔡牙婆心想这酒埋了这么久,味道必然极为香醇。便没有再跟她推辞,蔡牙婆一边笑着收下酒,一边与她打包票:“桃花姑娘,你且放心了有我蔡牙婆在,一定保管你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完下半辈子”
晴芳羞红了脸:“那就有劳您了”
如此约定好了,晴芳便先行离开了。在她走后,蔡牙婆进到屋里,将酒坛子稍微揭开了一个小口,凑到嘴边闻了闻,味道醇香无比,只是稍稍一闻,也能知道这酒必定是陈年的佳酿
蔡牙婆本意是想将这坛酒留作儿子成亲那天,用来招待客人的,但还没等她将酒坛子收起来,就有人过来喊她,说是沈家五姑娘决定买下蒋家在城郊的那座宅子,让她快些带上契约过去。
听到这话,蔡牙婆心中一喜,沈家有财有势,眼下成了这么一大笔生意,必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她看了眼晴芳送过来的那坛子酒,干脆带着这坛酒去沈家,等到生意正式敲定了,她就将这坛子酒鲜花献佛地送给沈家五姑娘。到时候若能讨得沈家五姑娘的欢心,肯定能多拿几个赏钱,等到有了钱,她家儿子的婚事也就可以办得更加风光,让那胡家不敢小瞧了她。
一想到这里,蔡牙婆心里越发欢喜她立刻带上蒋高氏留在她这里的契约,拎上那坛子酒,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等到蔡牙婆从家里出来时候,原本早已离去的晴芳忽然从她家附近一处角落里冒出来,晴芳一眼就看见了蔡牙婆手里的那坛子酒,心中稍稍一定,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她看着蔡牙婆坐上船,方向是朝着城西。她立刻也找了个只船,顺着河道往城西行去。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船只到达城西码头,她跳上河岸,抬头张望了一番,早已不见了蔡牙婆的身影。她想了一下,向街上行人打听了一下沧澜园的方向,然后快步来到了沧澜园。
她估摸着蔡牙婆不能从正门进去,便又绕到了沧澜园的侧门,正好见到蔡牙婆从侧门进去,立刻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悄悄子啊暗中观察。
话说蔡牙婆高高兴兴进了沧澜园,见到了沈书华和沈书画,脸上更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行完礼之后,她就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契约,放到书华面前,笑道:“您看看,这就是契约,要是哪里觉得不好,咱们现在就改。改好了之后我再送给蒋家少夫人看看,她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去一趟衙门,正式把这事儿给办了。”
书华将契约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转手交给书画看了看,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便点了点头:“咱们什么时候去衙门签字画押?”
蔡牙婆立刻说道:“我前几天翻看了黄历,后天就是个黄道吉日,最适合出门与约定契约。我明天一早就去一趟蒋家,跟那蒋家少夫人将这事儿说清楚,咱们后天早上辰时约在衙门门口见,您看如何?”
书华对这些个黄历不是很在乎,书画也对这些没研究,两人合计了一下,便一起点头道:“一切依你。”
见到生意已成,蔡牙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赶紧契约小心地收入怀中,然后拿出那坛子酒,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家自制的酒,埋在地下已经有些年头了,今天刚刚挖出来,准备留到我家小子成亲时候招呼乡亲们用的。这一坛子算是我给三姑娘和五姑娘的谢礼,多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以后若是还有生意,千万记得再来找我蔡牙婆”
书华不大喝酒,但见到蔡牙婆一番好意,便点了点头,示意青巧将酒坛子收下,然后接着说道:“这笔生意多亏了有你才能成,为了答谢你,我特别在摆了桌饭菜,你若是赏脸,便留下来吃上几口水酒,算是我们对你的谢礼。”
蔡牙婆自是求之不得,立刻忙不迭地点头应下:“承蒙姑娘关照,以后有机会,必定再来登门拜访。”
随后,书华就让青巧将蔡牙婆带下去吃酒席了,至于她与书画,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蔡牙婆的酒席是事先就预备好的,所以她被待到会客的花厅里时,饭桌上的菜肴都已经摆好了。只等着她一入座,就能开怀大吃了。
菜肴她是非常满意,只是对那酒水有些不大喜欢,这酒是书华与书画平日里喝的花酿,浓度不高,味道有些清淡,专门用来给夫人小姐们喝的。蔡牙婆习惯了外面的酒水,认为酒水愈加醇厚愈加好,这种不酒不水的东西到了她的嘴里,实在是不对味。
等到一壶酒喝尽了,青巧让人过来给她续酒的时候,她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你们这儿有味道浓点儿的酒么?这酒味道实在不对我的脾胃,喝下去一点酒味儿都没有”
青巧轻轻笑了笑,转身让那负责续酒的小丫鬟去弄些味道比较浓的酒水上来。
那小丫鬟带着酒壶去了厨房,可厨房的酒窖里只有小姐们用来消遣时间的花酿,哪里有什么浓度高的酒?找来找去,就只找到蔡牙婆自己送来的那坛子酒。
小丫鬟跟厨娘们请示过后,估摸着小姐们也不会喝那坛子酒,便将那坛子酒开了封,倒了慢慢一壶,亲自送到了花厅里。
当时酒一倒出来,蔡牙婆就闻出了味道,笑着与小丫鬟说道:“你这就酒可是我刚才带来的那坛?”
被她说中心事,小丫鬟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旁边的青巧听到这话,又见到小丫鬟的反应,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便将小丫鬟叫开,笑着与蔡牙婆说道:“人道是借花献佛,最后还不是献到你这儿来了?”
闻言,蔡牙婆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仰头就喝了个底朝天。
她一边咂巴着舌头,一边笑道:“果真是好酒啊,真该请你家姑娘来喝上两杯,这滋味绝对是太……太……”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话,她就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张大嘴巴,脸色发白,神情狰狞至极。
青巧大骇,干净上前来扶住她:“你怎么了?哎,你别吓我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蔡牙婆就晕死了过去,手脚抽搐,怎么摇都摇不醒。
青巧赶紧让人去把两位小姐喊过来,等到书华和书画匆忙赶到的时候,蔡牙婆已经开始翻白眼,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
书画立刻去派人请大夫,书华则留下来,让人将蔡牙婆从地上扶起来,扶到床上躺平放好。书华向问清了青巧问清了事情的始末,立刻就猜到是那就酒水有毒。
她让人将倒进酒坛子、酒壶和就被全部拿过来,亲自拔下一根银簪放到酒中搅了搅,结果银簪立刻就变得漆黑无比书华手中一颤,这酒中含有剧毒。
这酒是蔡牙婆自己带过来的,不应该是她自己下的毒,如果是别人下的,那他为什么就能确定这坛子酒一定能送到沧澜园来?难道说,那凶手就在这附近?
书华猛地站起身:“去请大夫的人呢?已经出门了吗?”
青巧赶紧让人去了前门一趟,回来禀报说,派去请大夫的人已经出门了,估摸着马上就要到这儿了。
书华捂住嘴,眉头越皱越紧,旁边的青巧看着她的神色不对劲,紧张地问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书华回答,就有下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说是有官兵朝着这边来了,看样子来势不大好。
闻言,书华反倒稳住了神,她转身端起那壶下了剧毒的酒,倒下一小杯,仰头就要去喝。青巧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冲上去将酒杯抢了下来:“小姐,这酒有毒啊”
“就是因为有毒才要喝,不然我们等下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书华甩开她,不管这酒水里是什么毒,只要控制好量,都应该不至于当场毙命。
就在书华又要去喝的时候,青巧一咬牙,猛地抢过她手里的酒杯,在书华震惊的目光中,闭上眼睛,一口喝了下去。
第42章真相
等到官兵们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书华抱着昏过去的青巧哭泣的样子,屋里其他的丫鬟婆子全都吓傻了眼,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那带头的兵差本名叫刘亮,以为长得三大五粗,说话做事又喜欢认死理,便让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牛老五。且说这牛老五一步跨进屋里,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微微一愣,他粗声粗气地问道:“刚才有人来举报,说这儿有人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华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下人忽然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