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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着眼泪祈求:“老奴并非有意挑弄是非,老奴只不过见那扫把星与三小姐走得太近,怕她会害了三小姐,一时心急才会说错了话!求夫人念在老奴多年来的忠心耿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了老奴这一回吧!”
杨婶虽然有错,但她毕竟是随自己嫁到沈家来的人,如若真把她赶出去,只怕自己的脸上也不大好看。回想二爷这些年来对白氏的态度,二夫人心中仍旧窝着一口气,论容貌论德行,她那样都不比白氏差,为何二爷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个死人?直到现在,白氏之死都成了他心中一块无人敢触及的死角,这叫她这个正室夫人如何自处?!
“念在你多年来为沈家出过不少力的份上,我暂时就不将此事报给二爷,你且要好自为之!”
杨婶赶紧磕头,千恩万谢:“二夫人菩萨心肠,一定会长命百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犯了沈家家规是事实,即便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我也不能徇私枉法,否则你叫我日后如何服众?!”二夫人招人将她绑起来,艳丽的眉目里满是冷漠,“拿藤条过来,依照家法,搬弄是非者抽二十下,对主子不敬,加抽三十下,再免掉三个月的月银。”
杨婶叫苦,但她知道,这已是夫人最后的让步,如若再不知好歹,只怕会罚得更重!
她只能咬着牙不做挣扎,任由婆子们将自己拖了下去,不时,就听见从院子里传出凄厉的哭喊,伴随着有节奏的抽打声,听的人心儿发颤。
书华稳定心神,努力不让自己去注意门外的声音,朝二夫人说起了厨房之事,将她之前与徐大娘说过的话再重述了一遍,不过语气更显谦恭,说完后,还不忘摆出一副只等着太太做决定的谨慎模样。
二夫人面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就连说话也软软的,与方才下令惩罚杨婶时候的模样判若两人:“这厨房的事情都已经交给你管,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我自是相信你的。”
连个意见都懒得给吗?书华不动声色:“太太才是家中主母,我不过是暂时管着厨房那儿,要真出了什么事儿,还不得靠着太太出面来帮衬?太太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在太太面前,我不敢托大。”
二夫人这才稍稍正了正神色,缓缓道出心中所想:“你说的办法倒是可行,只怕实施起来会略有麻烦,你且放心,账房那边我自会替你打招呼,至于厨房那边,你须得看紧点儿。”
“自然。”
“看你也是做好了完全准备才来与我说的,这虽是你第一次理家,但这几天的表现都还算不错,我倒是没有看错你。”
“其实厨房就那点儿的地方,每日也就那么些琐事,管起来并不麻烦,更何况,大姐之前都将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倒让后来接手的我省去了许多麻烦。”
三十六章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话落在二夫人耳中很是受用,她拉起书华的手,面上多添了几分关切:“我让你去管厨房,不是教你如何计较钱财,相反的,我并不希望你身上沾染上太多的市侩之气。你要记住,以后你嫁到婆家,最需要的是御人之术,厨房里的下人都是资历比较老但却无甚用处的老奴才,他们最会踩地逢高,最爱见缝插针,这种人最是容易驾驭,同样也是最难驾驭的。”
见她说的认真,书华当即也打起精神,细细听着。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前权利欲,只要给足了他们甜头,他们就会乖乖听话;但他们也是最贪心的,如若真的给了他们好处,只怕后面会一次比一次要的多,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正是如此道理。对付这种人,你所能做的,就是恩威并施,藤条与甜枣都得用上,让他们惧怕于你,却又不至于憎恨于你。”
书华点点头,似有所悟:“原来是这个道理,那我等下是不是该去给杨婶塞一颗甜枣尝尝?”
二夫人一愣,随即会心一笑:“你这丫头倒是机灵,真真的现学现卖!”
书华憨笑两声,再闲扯了些话,就起身告辞,恭谨地退出了屋子。
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衣角,二夫人摇摇头,心中暗暗冷笑:这回倒是让这丫头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书华走到院子里,杨婶那五十下藤条已打了四十多下,见她此刻恹恹地跪在地上,已是去了半条命,背上的衣裳被血渍浸染,看着触目惊心。
她走过去,朝那执行家法的护院挥了挥手:“暂且停停。”
护院应声住手,握着足有手腕粗的藤条站到一边,只等着抽完最后那几下就去交差。
书华走到杨婶面前,缓缓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白瓷瓶,塞到她的手里:“这里面是上好的伤药,你且拿回去擦用。明天出府,我会让橙心跟你一辆车,到了别院那边就放她一天假,也好照顾你。”
杨婶神智似有恍惚,迷迷糊糊地点着头:“多谢小姐美意……”
“你今日实在太过莽撞,如若我不将你带到太太面前,只怕那些话就会借由其他人传进父亲耳中,届时,你受的处罚只怕会比这重上数倍,这些个事情,你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老奴,明白……”
“这家法是太太下的命令,我不好违抗,你就当长个教训,下次莫要再如此莽撞。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父亲,厨房那边我也会替你打好招呼,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于剩下的,你便自求多福吧。”
“我,我是她的陪嫁丫鬟,她竟然……还如此狠心!”
见她面带恨意,书华只说了句宽心,也不再多言,起身朝旁边的护院说道:“最后几下轻点儿,好歹她是家里的老人,这把年纪经不起这么大折腾。”
“是。”
她点点头,施施然离开二夫人的院子,准备回屋里去。
书华的心情看似很不错,正好碰上雪停了,兴之所至,她独自踩着厚厚的积雪,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今晚就要搬出去,她琢磨着二哥那边现在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他屋里就只有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君庆的妹妹二丫,还是个没甚气力的奶娃娃,能帮得上什么忙?!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抬脚就朝二哥院子走去。
才刚进门,就见尹阳在屋里忙得团团转,大包小包堆得满地都是,紫灵正忙着收拾寝具,君佩忙着将物什打包,二丫就在旁边叠衣服,因着手短脚短,整个人差不多都快要塞到箱子里去了,两人俱是忙得满头大汗,只恨不得再生出几只手来!
见三小姐来了,尹阳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向她问好:“三小姐怎么得空来这儿转了?二少爷还在宗祠,恐要等会儿才能回来,您先坐坐吧。”
言毕,就要请她到桌边坐着。书华赶紧摆手,指了指他身后成堆的包袱箱子:“我来这儿就是想帮帮忙,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收拾的?我也好搭把手。”
尹阳客气地推辞了几句,她可是自家少爷最宝贝的妹妹,若让他知道自己指使他的宝贝妹妹干活,还不得把他给剥皮拆骨了?!
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书华不由暗自好笑,也懒得再与他啰嗦,径自跑到二丫身边,帮着她叠衣服。尹阳见拦不住,只能随了她的意思。
二丫见是三小姐,开心的笑弯了眼,一边干活一边向她打听姐姐的事情。
哦,对了,二丫现在改了名字,叫做云小,四等丫鬟。
等到忙完了这边的活儿,天色已然半黑,二哥却是还没回来。书华等了会儿,仍不见二哥踪影,想着这会儿还得回去用晚饭,打算先行离开。
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出发了,自己屋里的行李还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
尹阳担心天黑路不好走,便提了个灯笼,硬要送她回去。
两人走得不急不缓,只听得见踩在雪里咯吱咯吱地响,偶有残雪从树梢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风很凉,书华裹紧了身上袄子,将小半个脸都塞进了白色狐毛围脖里,静静跟在尹阳身后。就这么走了没一会儿,书华忽然瞥见有两个身影偷偷摸摸地从远处走过,直直朝北面走去。
书华记得,那条路直通后门。
借着地上透亮的雪光,她定睛一看,见走在前面那个人正是三夫人身边的黄喜,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是男的,身形矮小,走路时候弯着腰,贼头贼脑,一看就知其绝非善类。
书华招来尹阳,指了指那两个身影,轻声吩咐道:“你且跟上去看看,最好派个人跟着那个男人,等查清了那个人的身份,再回来禀报于我。”
见她说得颇为严肃,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好似那挂在屋檐上的冰凌子,教人无端生出几分敬意。尹阳赶忙低头应下,将手中灯笼交予小姐,随即轻手轻脚地追着那两个人离去。
书华拎着灯笼,心中琢磨着那两个人的事情,走了没多久,竟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若不是一直等在门口的君庆喊了自己一声,只怕这会儿都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
第三十七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进门,就见君翠与君瑶正在把所有的箱子和包袱挪到一起,只等着护院等下过来将行李搬到马车上。书华扫了一圈,不见橙心,便问她去哪儿了。
君翠与君瑶相互一望,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
书华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见她们这般扭捏,反倒激起了好奇心,逼问之下,两人这才松了口,说橙心得知她老子娘受了伤,赶紧回去帮忙照料了。
书华的心思沉了沉,她本意的确想让橙心回去照料杨婶,但橙心此刻不说一声,就擅离职守,却是让她心生不悦。
只听君瑶又道:“橙心姐姐向二夫人告了假的,并没有故意离职。”见小姐还是沉默不语,君翠与君瑶不免有点儿后怕,借着传饭的功夫,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君庆走进来,帮小姐脱下身上的斗篷,放到衣架上,细细弹去上面的冰雪,再放到屋角的火盆上小心烤干。
趁着这个功夫,书华把要搬出去的物什都向君庆问了一遍,在心里留了个数。等到君瑶与君翠将饭菜端上来,君庆正好将斗篷烘干了,将斗篷收好后就过来一并伺候着小姐用饭。
刚吃完饭,尹阳就来敲门了。
见尹阳双颊泛红,额角冒汗的着急模样,书华猜着是事情查出来了。她让君翠与君瑶将碗筷收拾下去,留着君庆在旁边伺候,屋子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火盆时而发出噼啪响,屋里被烤得暖哄哄的。
尹阳站在两丈开外的屏风外,恭敬地低头回报:“小姐今天让奴才去查的人,有眉目了。”
“说。”
“那人姓王,人称王二麻子,是个出了名的赌鬼,无亲无故,名声极差,平日素爱偷鸡摸狗,是个不折不扣的宵小之辈!”
书华略一思忖:“你可还能再找到他?”
“奴才见此人从沈家后门出去,恐他与沈家有何关联,就特意派人盯住了他,小姐若要寻他,这事儿并不难。”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书华赞赏地点点头,“如若发现他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就立刻将此事禀报于你二少爷!”
“是。”
“你回去将此事告知二哥,让他把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捎上”
尹阳有些不解:“为何不直接将此事报给二爷,让他出面解决不是来得更干脆些?!”
“捉贼拿赃,咱们没有真凭实据,父亲不会信我们的。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静观其变。”
尹阳似有所悟:“奴才明白了。”
“嗯,你先回去吧。”
书华让君庆送他出去,她望着梳妆台上的收拾匣子出神,等到君庆回来,她忽然吩咐道:“把屋里的首饰银钱全部装起来,我要一并带走。”
君庆也不问为什么,赶紧应声称是,迅速将所有的首饰银钱收拾干净,打包装入最大的那个箱子最底下,最后还不忘上一道锁,将锁得钥匙交给小姐。
书华将钥匙用红线串好,挂在脖子上,放在厚厚的衣服里。她不忘将那两张宝贵的房契翻出来,又寻了两张宣纸,当场裁两张和房契差不多的大小,让君庆磨了墨,仿照房契写了起来,等抄完之后,她让君庆用手指沾了点红泥,在假房契上按下两个鲜红的手指印。
她将真的房契仔细叠好塞进怀里,假的房契小心翼翼地放到衣柜的衣服底下,等到这一切都做好后,来搬行李的护院们到了。
等到护院们将行李全部搬走后,书华让君翠与君瑶先行去安置行李,自己则带着君庆留在屋里。眼看着院子空了,到处都看不见人的时候,书华让君庆弄来一袋面粉和一个老鼠夹,开始屋里忙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满意地拍掉手上的面粉,领着君庆快步朝正门走去,路上还见到不少僧人进来沈家。来到大门口,时候已是不早,大家早已到齐,只差她一个人。
见到自己是最后一个人,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向各位道了歉,这才在君庆的搀扶下,钻进了第二辆马车。书华从未晚上出过门,此刻坐在马车里,心中难免雀跃。她撩起车帘子的一角,偷偷描着外头的景象。
唔,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几个行人提着灯笼匆匆而过,啥都看不见!
想来,是父亲特意选了这条安静的路,免得人多不便车行。
书华失望地缩回马车,翻着手里的史册,越看越觉得这个朝代与宋代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是以汴京为都城,皇帝同样是姓赵,以及这里的风土风情,似乎与宋朝相差无几。
她之前还翻了些其他的地理书籍,发现北齐的北边紧贴西夏与辽国,西夏与辽国向北齐称臣,却时有冒犯北齐边境,局势像极了北宋。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碰上一个像赵佶那样的昏君,免得祸国殃民,自己跟着一块遭殃。不过,据她这些时候来看,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倒是个难得的好皇帝,这让她心中不免轻松许多。
书还没翻完,目的地就到了。
书华下了马车,随父亲等人进到宅院,这座院子看似年代很久了,里面的装饰摆置都相当老旧,但还算干净,显是来之前经过了一番打扫。
她被分到了东厢房的第三间房,大姐走住在她对面,左边是二哥,二哥的左边则是父亲与二夫人。
在搬行李之时,瞄到大姐那足有十来箱的物什,书华心底暗自咂舌,她满以为自己的行李已经很多了,却不想,此刻与大姐一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惭愧惭愧!
君翠与君瑶忙着铺床叠被子,君庆则将箱子里的书和衣裳全部叠出来,书华插不上手,一下子又成了最闲的那个人。她晃到隔壁的二哥屋里,见他们也在忙活,完全腾不出手来招呼自己。
见到妹妹来了,沈书才大步走过来,拉住她往外头走,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紧张地问道:“尹阳方才与我说,家里可能会遭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可能而已,如今大家都不在家,万一有宵小上门怎么办?把钱带在身上,小心一点总没错。”
他将信将疑:“那为何你只让尹阳告诉我,父亲那边怎地不说清楚?”
“父亲那么聪明人,何须我来提醒?!”
他挑眉:“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愚人咯?”
书华掩嘴轻笑,却是不再答话,拉着二哥便往回走:“今晚上你得好生歇息,明儿个还得带着我逛园子去!”
第三十八章好大的小姐脾气
第二日一大早,用过早饭,沈二爷就换上一身整齐的官服,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了,沈书才也跟着一块去了。
没了二哥陪着,书华只能一个人在院子里瞎逛,天气实在冻得磕人,没一会儿就失了兴致。她在往回走的路上,正好碰上二夫人与书画,相互问了好,二夫人顺口邀了她一块儿去暖阁喝茶。
书华反正闲着也什么事儿,点头应下,随着她们一道去了暖阁。
三人在外间的炕头上坐下,红秀领着几个婢子将一干点心茶水端上,整整齐齐地摆好。书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几乎很少见到炕头这种玩意儿,如今学着太太与大姐的模样坐着,心里在别扭之余,还有些小小的兴奋。
虽然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炕头真是个好东西,坐在上面盖着小暖被,手里再捧着一杯热茶,这滋味儿真是美哉至极!赶明儿,她也要把兰苑屋里头的那个炕头烧起来!
不时,四夫人也来了,见到二夫人几人早已在此处多时,纷纷扯动嘴角打招呼,好似之前的不愉快都是幻觉。
书华赶紧往里面挪了挪,让四夫人一道坐上来,四人围坐着,倒也不显紧。红秀与黄喜一道下去又短了些茶水瓜果上来,一屋子女人有说有笑,乍一看去,倒也其乐融融。
见到四夫人眼下略带黛色,书画道:“今儿个用早饭时,四夫人大早就来了,起得那么早,可是昨晚折腾得累了?”
“可不是。昨晚把那些个劳什子玩意儿搬来搬去,累得我腰酸背痛,加上睡不惯这床,怎么能睡得好?!”她瞧了瞧二夫人,“不过,若论今儿个睡得早,只怕谁也比不上二爷!也不知二爷今日怎地,天还没亮就出了门,连带着才倌儿也一块儿受罪。”
书画吃了块糖核桃:“这核桃是我昨日特意让厨房炒的,母亲,你平日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