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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洛红尘忽然双眼一亮,“对了,姬天血并没有在现场,这么说来你是早料到会有这层变化,所以才令她待在外围,这样就可以从外围发动突袭,破开阵法。”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对方居然敢在初次照面的条件下,发动这种类似大决战的阵势,的确是出于我的意料。不过对方目的应该并非是决战,而是探测我们的底牌,如果姬天血真的出手攻入阵法,那才是真正让他们得逞。”
俞子期奇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你没有感觉到吗?这个阵法似乎有些凌luàn,而且天魔luàn仙阵也不是什么强力的阵法,这是一种适合修士军队冲突时使用的阵法,影响范围广,可允许的误差大,但并不适合用来对付高手。而且现在就算有阵法帮忙,真正发动决战他们的胜算也不过六成五。”
“这样的胜算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如果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在杀掉我们,那六成五的胜算的确可以放手一搏,然而他们的眼光显然并非那么短浅,应该知道就算眼下能全灭我们,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元墟教只有那么点人,死一个少一个,可正道盟并非只有我们。我们可以败,他们不能败,一旦伤亡人数过大,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应付接下里的战争,所有的野心和宏图都无法施展。”
齐无憾笑道:“你这番话好生熟悉,貌似在胡疆之战中也说过同样的话,神州输得起,但狄族输不起,所以我们能选择冒险,但他们不能,你这摆明了是要欺负他们。”
“诶,大势在手,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就好比你明明握着神器,难道还要跟敌人赤手空拳打吗?所有布局,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优势,掩盖一切可以掩盖的劣势,而在所有优势当中,又以大势能发挥的效果最强,我又怎能放着一手好牌不出,却偏偏和人赌运气?我可不想做宋襄公的传人。”
“诶,宋襄公可是光明磊落的模范,正所谓君子不重伤,不禽二máo,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
在被敌人用阵法算计的当下,白庸跟齐无憾谈笑风生的表现,不管他俩内心是否其实很紧张,可依旧感染了周围的人,比如洛红尘等人虽是艺高人胆大,但并没有类似身临险境的经验,内心深处难免有所不安,而现在或是出于不服输的心理,或是被感染了信心,显得格外镇定。
“我们先结成圆阵,以防守为要,无论敌人如何攻击,紧紧镇守本位,不要擅自离开。”
白庸刚刚下了指令,就听见一个yīn森低yín的声音。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吞噬万物,生灵绝迹”
第十六章识破暗谋
第十六章识破暗谋
“魑魅魔官,让诸位久候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来者身披黑sè风衣,手中持着骷髅头的法杖,一身鬼气缭绕,于黑暗lù出一张枯槁的脸,脸上丘壑累累,就好像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农民,而他的手也不是绝顶高手返璞归真后美yù一样的颜sè,而是如同老树皮一样的粗糙。但是被千鬼拥簇的他,光是那份如同鬼王一般的气质,都让人无法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老头来对待。
随着他脚步的前进,鬼雾也纷纷向正道这边的观战峰靠近,厉鬼怨鬼恨鬼各种鬼物嘶吼着,向着诸人蜂拥袭来。这些鬼的力量都不算强,然而那股弥天盖地的阵势,如同cháo流般滚滚而来,以及鬼怪各种诡异和凶恶的造型,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此阵由我来吧。”
看见这一幕,连脾气温和的俞子期也觉得难以忍受,主动请缨。只见他拿出一张紫金符,一手持符,一手画印,沟通冥冥中的强大存在,口中念咒:“天元太一,启悟希夷,五帝降威,消魔却非,急急如律令。”
紫金符穿透虚空,传递五行灵气,无视天魔luàn仙阵的束缚,每一种灵气形成一尊帝君的形象,青帝赤帝黑帝白帝黄帝各自占据五方位置,催动无上咒术,轰向密密麻麻的鬼群之中,霎时哀嚎遍野,无数怨灵魂飞魄散。受本能指使的鬼群纷纷退避,不敢靠前。
“唔,杀鬼降魔咒,好应对,那么再看此术如何。”
魑魅魔官一手按住魔杖顶端的骷髅头,骷髅头空虚的双眼立即发出yòu人心魂的红光,然后便见他快速念动咒令,那些被击溃的鬼魂碎片全部被集中起来,而残存的那些鬼怪也一个个发出临终前的哀鸣,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取一样,快速向着某一点汇聚,凝结成一方鬼胎。
沉如渊、闇如晦,yīn影之中,鬼胎中隐约传来心脏律动的声音,敲起阵阵颤栗的异氛。天魔luàn仙阵中的魔气被它疯狂吸取,一股莫名强大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扰luàn天地,令人感受到一种叛luàn生灵的意志。
“万鬼祭魔咒居然是这么古老的咒术,以千兽卵的jīng华为婴胎,生祭千鬼,召唤鬼皇……怎能让你得逞”俞子期双手翻飞如蝶,再启一符,以最快速度施展术法,“帝寿所期,景霄dòng章,帝德日熙,黄龙降天”
紫金符燃烧,化出一方旭日般的炎球冉冉升起,升至顶端后炸裂开,钻出一头天龙对着鬼胎怒冲而去,声威赫赫,如日中天,dàng尽邪氛。
但鬼胎似有感应,一声尖啸,散发出强悍的鬼道力量,凝聚出一只巨大的鬼手猛地抓住龙头,拼死紧箍,任凭巨龙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而且越箍越紧,最后全力一握,将天龙硬生生捏爆,化作灵气散布天地。
击破天龙符,鬼胎好像打架得胜的xiǎo孩子一样,得意地发出桀桀怪笑的声音,令人心生烦躁。
“哈哈哈,正道群雄的力量只有如此吗?不敢放开手出招,是在担心会引来全面的强攻吗?不过,你们再这么犹豫下去,可就只能眼睁睁看鬼皇出世哦”
魑魅魔官也是同样以yīn森森的声音怪笑着,他xiōng有成竹的自信并非空xùe来风,要击破鬼胎的自我保护屏障,只能发动绝招,然而远距离的绝招会遭到他的拦截,除非是dàng魔道君东方易亲自出手或者拉近距离后出绝招,否则是伤不到鬼胎。但无论是dàng魔道君出手,还是引得其中一人离开观战峰,都对魔道大大有利,这便陷入两难之境,离又离不得,待又待得不安心,只能眼睁睁看鬼胎孕育强大的魔气。
策军师真是想了一个好计谋
就在魑魅魔官得意忘形的时候,齐无憾跟白庸同时出手了。
“刀剑三绝——刀剑化神”
“万剑天罡”
刀罡剑气一合并,化作巨大的hún元兵器,携带浩浩天罡气剑,如同率领大军的将军一般,气势汹汹的踏蹄冲阵。魑魅魔官xiǎo心防备,却发现这两招都不是冲着自己来。
hún元兵器竟是率先攻向扇那夜迦,面对刀剑三绝,纵然她实力超绝,也不得不谨慎以对,用出防御绝招当下此招。而在她被刀剑化身阻挡的时候,刑无sī快速chōu身退离。
“别想走”
四大魔将早就全神贯注,等待时机出手,此时四人同出想要拦下刑无sī,然而白庸的绝招万剑天罡纷纷扬扬而来,令他们不得不为之一顿,威力散开的绝招,虽然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削弱,可也不是能全然无视的,尤其在四将都各自负伤的条件下。但他们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开刑无sī,各自使出绝招,试图拦阻。
同一时刻,洛红尘、冼凡心、俞子期与石墨羽四人也一同出招,拦截四大魔将的招式。八大绝招对撞,上演华丽的一幕,各种能量爆蹿,魔元道元儒元相互竞技较量,地动山摇,鬼哭神嚎,风云变sè,原本就松散的天魔luàn仙阵被震得摇摇晃晃,几乎瓦解,问鼎峰半截山峰在这一击下崩解。在山腰上布阵的元墟教弟子中,修为弱的直接震晕,稍强一些的也被震得吐血负伤。
由于绝招爆发的强悍气劲,引得地形变化,加上烟尘弥漫,一下子遮住了视线。这时魑魅魔官心中忽的升起一股不安,他突然想到,似乎还有一人尚未出招。
“不妙鬼胎有危险”
“天法三式——法绝天下sī”
后退向观战峰的刑无sī在半路突然改变方向,向着鬼胎奔去,同时送出刑天剑,刑天剑上汇聚强横无边的力量,一串串禁戒罪恶的律法文字缭绕其上,然后每一个字化作道剑气,最后爆发出万道锋利剑气刺向鼓动的鬼胎。
鬼胎发出厉声尖叫,再度召唤鬼爪,如山峰般挡在自己身前。然而这一次鬼爪并没能建功,轻易的被剑气穿透撕破,剑气余势不止,同时鬼胎也被击伤,被剑气dòng穿的伤口如同烧焦般漏出黑sè魔气,它痛得发出刺痛人耳膜的悲鸣。
但悲鸣很快就戛然而止,后续跟上的刑天剑直接将其斩为两半。而刑无sī也顺势收回刑天剑,同时脚下一点,回到观战峰。
这一回是无比默契的配合,明明同样打出绝招,却因为攻击对象的转变,换取到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从而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成功。试想如果白庸跟齐无憾攻击鬼胎和魑魅魔官,而刑无sī攻击扇那夜迦,先不论能不能伤到鬼胎,刑无sī肯定无法是从问鼎峰的圆台上脱身。
人员回归齐整,白庸这边的人马齐齐将东方易护在中间,结成两圈圆阵,三外三内,体力较好的俞子期、石墨羽以及齐无憾站在外圈,而负伤严重的刑无sī、冼凡心还有白庸站在圈内。
魑魅魔官痛惜收回失去胎息的鬼胎,然后跟上四大魔将,一起进攻正道的观战峰,扇那夜迦在稍事休息后也随即跟上。
这时就出现奇怪的一幕,明明是多位高手hún战,产生的威力却比不上之前的两人决战,正道这边只守不攻倒也罢了,魔道这边却是出工不出力,个个起招的气势看上去惊天动地,打出来后却连原本一成的威力都不到,雷声大雨点xiǎo,正道这边守起来还真是轻松加愉快,若非白庸坚持不让还击,恐怕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出手反击。
不过虽是虚有其表,但气势做到了十成十,不说其他,光是绝招出现前的天地异变那是一个也没削弱,只见天空中乌云滚滚,闷雷阵阵,罡风烈烈,鬼哭神嚎,甚至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地煞之火熊熊燃烧。
其他人或许是二丈和尚mō不着脑袋,白庸倒是心中透明,对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bī出己方的底牌。他们在外部以粗鄙的阵法围困,就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看出里面的玄机,如果光看引发的天地异变,恐怕就会觉得里面早已打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哪能猜到根本是sè厉内荏,金yù其外败絮其中。
而白庸在明白对方企图的情况下,却选择消磨时间,就是相信姬天血能看出其中破绽,做出隐忍不发才是最好的判断。如果换成其他人,他还真没有这份信心,无论是杀伐决断的刑无sī还是xìng格偏软的齐无憾,抑或者是他的师傅东方易,作为外援隐藏在外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采取的行动九成九都是先破阵再说,哪怕心中存有疑窦,也不敢去赌。
但姬天血不一样,她的心思缜密不下于白庸,而且取舍果断,作为曾经的王牌杀手,看待事物上同其他人不同,很多可能会选择静观其变。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双方如演戏般走马观huā般打上半天后,姬天血仍是没有出现。魔道这边的策无遗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他猜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对面没有隐藏的底牌,另外一种被那名伏兵看穿了内中的安排,虽然感情上偏向前一种,但理智上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元墟教主本来想要出手,想进一步增强威势,被策无遗拦住,他也非常忌惮在王对王中先手落子,最后在无奈下喊停所有魔将,中止了这场战斗。
第十七章抛砖引玉
第十七章抛砖引yù
元墟教的临时据点,离问鼎峰jiāo战后过了一天。
大堂上,元墟教主站在中央,诸魔将分列两边,其中四大魔将居于右,军师策无遗、扇那夜迦、魑魅魔官居于左,另外还有那头黑豹盘卧在王座旁,打着盹。
策无遗对当下情况总结阐述道:“主公,此番作战失利,我方已经失了先手,战势开始倾倒向对面,想要重新扳回优势,必须要做出改变,不能坐以待毙。”
在正道送来战帖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穿白庸的打算,然而在面对这接近阳谋的计谋,他知晓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能放过增强己方威名的机会。他对问题的思考与白庸的想法重合,在不知晓对方布局的前提下,与其一味的阻碍对方的布局,不如加快自身的布局。正是基于这一判断,他还定下了要借此机会引出正道所有底牌的计策,如果能引得dàng魔道君出手则是最大,总之要最大可能的发挥此次jiāo战的效果。
不过单从结果而言,他的计策似乎是失败了,正道面对围攻,死死守着阵地,既没有强行反攻,也没有人从外部发动攻击进行援手。虽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对方根本没有准备底牌,但策无遗还是想将事情放在最坏的情况下进行策划。
“前次是对方主动提出挑战,令我方陷入被动,导致接下来的变化cào之于他人之手,因此接下来我方就该主动出击,抢回先势。”
盖樵帆笑yínyín道:“逆转大势,这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到的,光是xiǎo打xiǎo闹可全然不会有作用,军师是想到什么妙计了吗?”
策无遗谦虚道:“妙计算不上,但有一策jiāo由主公考量。刀将说的不错,普通手法是无法起到逆转大势的效果,除顽疾必须下猛yào,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主公可以直接向dàng魔道君下挑战书。”
“什么”
“好计策”
“此计万万不行”
一石jī起千层làng,面对策无遗的提议,诸将议论纷纷,各持己见。
“俺坚决反对这个计划,”向来只会执行命令,从不质疑的老实人丈百里出言,而当他看来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时,那股一马当先的气势不由得一缩,连忙解释道,“当然俺不是怀疑军师的智慧,也认为这个计划很出人意料,但是,这么就等于将教主置于险地。dàng魔道君威名赫赫,是跟教主同一级别的强者,俺也并非质疑教主的实力,但这种层次的强者对决,很容易因为一些xiǎo细节而导致战局变化,生死难料。”
音无律站出来道:“我附议。在没有对照的前提下,尤其是教主不曾与道君战斗过,不了解对方的战风,很容易会出意外。眼下的状态,还没到不得不让教主亲临险境的地步。”
忘剑心没有说话,但也点头,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倒是同意军师的计划,”盖樵帆提出不同意见,他察觉到三道带有怒意的视线,不过没有在意,继续道,“正是温水煮青蛙,也许咱们觉得现在情形还不错,没到拼命的地步,有所折损了,也会觉得还没有陷入绝境,等到咱们伤筋动骨,只剩下大xiǎo虾米两三只的时候,就算想拼命也没有那样的实力了。”
扇那夜迦附和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局势对我们不利,尽管只是xiǎoxiǎo的劣势,可就像准头出了差错的箭矢一样,虽然一开始偏差的距离很xiǎo,可等到远远shè出去了,就会发现相差的距离非常之大,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命中目标。与其等到事后再后悔,不如现在就放手一搏。”
魑魅魔官也表态:“属下也认为,这个风险值得一试。”
三对三,决定权到了元墟教主的手里,众人齐齐将目光移过去,对于这个众人争执得厉害的问题,阎无辜倒是没有太多疑虑,开口道:“向来只有主将身先士卒的榜样,没有胆怯害怕挑战的道理。之前的挑战,诸位不也同样冒着生命危险,同不曾jiāo手过的敌人战斗,此番轮到我了,岂有落于人后的道理。dàng魔道君的威名我早已听闻,今朝能够亲身一试,是一件令作为武者的我感到兴奋的事。”
此话一出,反对的三人也没话可说,丈百里扪心自问,遇上这种情况也没有退缩的道理,武者有武者尊严。他可以因为担心而劝阻大人冒险,却不能让大人失了尊严。
就在众人做出决定之后,策无遗却道:“大家想岔了,我的计策可不仅仅只是让主公发出挑战,事实上,在我预测中,dàng魔道君会应战的可能只有五成。”
这不可能众人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认为策无遗在撒谎,放下敌对的立场不说,dàng魔道君的为人还是很令他们敬佩的,那种强硬的xìng格,远胜过满口仁义道德的假道学,尤其对魔道中人的脾气。这样的一个人物,又怎么可能在面对挑战的时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