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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想那轮明月?
古月安一下子明白了,他这一次要做的不是斩月,而是身化明月。
对于丁蓬的话,他选择无条件相信,因为他们是莫逆之交,更是生死之交,多少次在绝境中走出,都是靠着丁蓬的指点。
闭上眼睛,观想明月,其实古月安在对战秦无争时,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很快,他就已经在那副明月照大地的图景中,成为了那轮照耀大地的明月。
圆月高悬,只是四周围,却是无穷无尽的星海,明月虽皎洁而巨大,但当星海无穷无尽的时候,也足以噬月。
现在的情况便是,古月安身周都是朝着他飞快袭来的无尽星河,随便攻击哪个方向,都有可能被其他的星河给吞噬。
无处可击,无处可挡。
这就是无懈可击之拳吗?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们。”丁蓬又说。
“什么?”古月安不明白。
“听着,你要在最短时间里斩出五刀,这五刀,每一刀你都必须要用你最强的力量去斩,你要想象的是,你是明月,现在你要将自己从一轮完整的明月,化作无数碎掉的月华,你要玉石俱焚,吞没星河。”丁蓬的语速快到了极点,只因星河已经越来越近了。
玉石……俱焚吗?
“我明白了。”古月安立刻,开始调动全身的劲气,朝着心门撞去,然后在心门震击到第九下的时候,斩出了这一刀。
这一刀,他借给的傅魔刀,因为他和傅魔刀的配合时间最久,他们是最老的战友,真正说起来,他最懂的是傅魔刀的刀。
一刀斩出,他仿佛进入了傅魔刀的人生,他看到了大漠,萧索的长烟,广阔的天地,还有刀中的寂寞。
一刀开天地,天地……阴阳斩!
一刀出,古月安迅速回神,劲力再度撞击心门,复九下,斩出了第二刀。
这一刀,他借给了丁蓬,丁蓬是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武灵,他们一起喝过酒,一起洗过澡,可以说论默契已经超越了他和傅魔刀,所以哪怕在刀道上的理解没有那么深厚,古月安也迅速进入了丁蓬的刀中。
丁蓬的刀,是温润的,带着春夜细雨的细腻,还有那一轮隐没在天上云层里的圆月的魔性,他仿佛跟着丁蓬一起上了一座高楼。
小楼一夜听春雨。
古月安差点迷失在那种雨的湿润里,他连忙回神,斩出第三刀,劲气过心门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仿佛在开裂,过度频繁的使用九震之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负担,但是既然丁蓬说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斩出五刀,那么他就一定要斩出去,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运了。
第三刀,他借给了西门剑神。
剑神一笑,可令仙佛鬼神动容。
古月安不懂剑,却依然在西门剑神那一剑里,体会到了他的笑容的真谛,那是一种寂寞到了极处的消解。
寂寞,本就是人世间最深刻的情绪。
第四刀,古月安和绾绾在一起,他们仿佛一起在无限的星河里飞翔,他能感觉到这个心思百变的魔女的孤独和寂寥,因此仿佛绾绾下一刻出的天魔袖也更加的诡谲多变了起来。
第五刀。
终于到了第五刀,古月安的身体完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在将这一刀借给李探花以后,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灿烂的星空里,一轮明月骤然炸开,月华分作了无数份朝着四周围的星河席卷而去。
而他就在这其中之一里。
小李飞刀。
例无虚发。
古月安那一刻似乎化作了李探花飞出去的那一把飞刀,他穿过了星河,来到了星河的彼端。
“噗嗤”一声闷响,是长刀入肉的声音。
古月安从无尽的星河里睁开了眼眸,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黑衣人,他的面罩已经在强猛的刀劲里被彻底摧破,古月安的刀,也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的武灵已经不见了,漫天的拳劲也已经消散。
黄沙重新在风的带领下席卷起来。
没有血滴落,因为血被寒霜冻住了。
“没想到……”黑衣人出声,声音已经嘶哑,只因,他的势,他的无懈可击之拳,居然,被破了。
“是你。”古月安看着那张暴露在风沙里的脸孔,吃力地说道。
“是我。”黑衣人骤然笑着一掌击出,古月安连忙抽刀去挡。
随着一声近乎刺耳的刀锋擦过**的闷响,古月安被击退了数丈。
但是,黑衣人,已经到了极限,他强撑着身体半跪在那里,古月安也用刀拄着地,和他相对。
风沙渐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命运】
“本以为我踏入宗师境,杀你易如反掌,没想到……”黑衣人苦笑着摇头,“你可真是个让人永远出人意料的怪物。”
“倒不如说是,你太心急了。”古月安看着黑衣人,说,“张先生。”
“久违了。”
张先生,久违了。
张先生,姓张,岭南张家人,张横。
张家家主之弟。
江湖人称横行霸道。
当那张包裹着面孔的黑色面罩被撕破,露出了面罩下那张古月安毫不陌生的脸孔的时候。
古月安居然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一切已经预见了。
在姑苏,凡是跟黑衣人有关的人,除了张横以外,都已经死了,而这一次,边地行里,张落尘就是张家人,还在昨天晚上对他动手了。
那么结合一切线索,就只能是张横了。
不过有一点,古月安倒是没有想到。
张横从前的实力虽然强横,却应该还没有到宗师境,大概是最近才突破的,否则这一次截杀古月安的,不应该是他。
只能说是宿命和天意。
如果说张横可以耐心一点,再巩固一下境界再来杀古月安,也许古月安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但也有可能,到时候古月安已经成长到了张横根本无法抗衡的程度了。
所以说,是老天爷要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一决胜负。
最终,是古月安将命运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击败了张横。
“动手吧。”张横半跪在地上,伤口因为他用内力朝外逼出侵入他体内的寒霜内劲而开始解冻,鲜血一滴滴从他的身体里滴落,看着在古月安身边一个个再度出现的武灵,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你算是我的半个老师。”古月安站起身,虽然他的身体状况同样很差,但是他可以用练功点数将已经使用了绝技的武灵们瞬间解锁,在拥有四个武灵的情况下,张横根本不是对手,但他却并不想以群殴来结束这一场对决。
“我不想你走的太难看,来吧。”他说着收起了雪焚城,用残存的内劲强行逼出了三寸刀芒。
“最后一战,就让我们以烈火焚琴,决出胜负吧。”
看着古月安手旁的三寸刀芒,张横笑了起来:“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若是我输了,那就是我学艺不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正是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吗?”古月安已经摆出了出刀的姿势,其他的四个武灵,果然没有动的意思。
“那么,如你所愿。”张横也强行站起了身,手一侧,逼出了一道刀芒。
下一刻,烈火焚琴起。
两个人几乎就是镜像一般,在相对着演练着一样的招式。
烈火焚琴,起势第一刀极慢,之后越来越快,渐入佳境。
两个人在风沙里起舞,不像是在做生死对决,反而如同在演武一般。
终于,散序过,中序到了尽头,是入破之时了,两个人骤然,出刀。
烈火焚琴,一刀焚城。
刀光闪过,风声呼啸。
两个人背对而立。
最终,张横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掌间刀芒消散,捂着流血的胸口,缓缓跪倒在了地上,然后死了。
死时,面对微笑,似乎是在说,周兄,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注意,宿主成功击杀宗师境武者,奖励六十点练功点数,并且全身状态恢复全盛时期的一半。”
一瞬间,古月安觉得全身的疲惫消散了大半,指掌之间的力量也回来了许多,但他表面上还是表现出无比虚弱的样子。
本来,他还在想要不要趁此机会进入练功房,因为他的身边,可是还有着一个人在虎视眈眈的。
不过他没想到,居然在击杀了张横以后,除了奖励练功点数,还有恢复一半状态这个福利,之前可是没有的,想来可能是因为杀出落日这个任务的限制以后,多出来的一个额外奖励,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必进入练功房了,毕竟只有一次进入的机会,用了就没了,这是真正的救命的东西,能不用当然不用,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运转内息,不用太久就能恢复很多,哪怕就是现在动手,也是能打能逃。
“你怎么不出手?”古月安装作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靠着长刀拄地才能面前支撑的样子,背对着那个他已经忘记了叫什么名字的长生剑宗弟子说道。
“因为我不爱占人便宜。”那人缓缓说道。
“你不爱占人便宜?这个理由,倒是很新鲜,所以你是打算等我恢复好了,再来杀我吗?”古月安干脆坐下了,但还是没有转身,仿佛就是在等着那个人来偷袭他。
“有何不可?”那个人出乎意料的大方,大方到愿意等自己的敌人伤好了再出手。
从这一点上来说,是真的无比大方。
这个世界上,绝对很少有人会错过对手重伤的机会出手的。
甚至,古月安还听到对方故意坐下所发出的声响,这是为了彻底让古月安方心,他是真的不会出手。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人?
“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暗中偷偷发出了信号,让你的大师兄赶紧带人来一起杀我,如果他还没有死的话,因为,你觉得你不是我的对手,哪怕我身受重伤。”古月安对此实在不无怀疑,因为昨夜的杀机,他实在对这帮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任何的信任。
除了秦无争。
只是他现在也有点摸不清这个他忘记了名字的人的底细,他并不清楚这个人的实力到底如何,在之前那短暂的不算是交手的交手中,他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的实力,也许比他还要强。
但他又觉得很荒谬,如果说这个人真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在长生剑宗籍籍无名呢?
必然是已经大放异彩,名满江湖了。
不过无论如何,对方不出手,暂时还是正中他的下怀的,他完全可以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出手。
只是,对方真的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古月安不信。
第一百八十章 【半块干饼】
对方真的给了他这个机会。
这让古月安感觉到极其的吊诡。
一直到夜幕低垂,对方都没有出手,任由古月安坐在那里恢复。
两个人居然就真的那么在风沙里坐了一天,谁也没动。
当最后一丝天光消散的时候,古月安忽然有些饿了,他在身上摸了摸半天,只找到了一块干饼,连水袋都在那场风暴里丢失了。
他拿起干饼正打算吃,忽然朝着背后举起了干饼道:“喂,吃不吃?”
“我不饿。”对方回答。
但古月安只是笑了笑,然后将一张干饼撕成了两半,朝着对方发声的方向扔了过去:“吃吧,我没下毒。”
虽然都是武道高手,内力高强,足可以达到类似于辟谷的境界,但到底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还没有成为餐风饮露的仙人,武功再高,也始终不能当饭吃,古月安因为巨量战斗饿了,对方也应该差不多了。
至于说为什么要给对方分一半……
“吃完了好杀了我吃肉吗?”对方接住了半个饼,说道。
古月安并没有理他,自顾自吃了起来,半张饼实在算不了什么,吃下去反而更饿了,但好歹算是充了一些饥。
“你叫什么名字?”古月安拍了拍肚皮突然说道。
“无名小卒,何足挂齿。”对方还是没有打算说出名字。
这让古月安确认了一点,从头到尾,这个人都没有说过他叫什么,而不是他真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
“我现在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长生剑宗的人。”古月安觉得奇怪,太奇怪了,之前他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个人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个人显得无足轻重,大家都会选择性地忽略他。
可现在想来,这种忽略正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当然是。”对方很是肯定地说道。
“我不信。”古月安不太相信了。
“因为我不趁着你受伤杀你?”对方找到了一个关键的原因。
“有一方面是这样,但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谜团太重了,让人根本无法和你现在的身份匹配起来。”古月安现在有些好奇他到底是谁了。
“杀你是我师兄要做的事,并不代表就是我要做的事。”那人道,“古先生现在伤应该好了泰半了,我要走了,你要拦我吗?”
“你……”古月安听了这句话,却是一惊,“之前其实是在替我护法?”
“古先生,我们此行目的乃是为了一探那怪物的究竟,不管是为了大陈还是为了万民众生,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那人缓缓说,“现在看来,古先生应该是答应让我离开了,那么,希望我们可以在古鲁莫丹再会。”
“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这片沙漠的话。”古月安现在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相信这个人,要不要杀了这个人。
他现在有些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真的那么想的,还是在演戏。
如果他真的在演戏的话,那么古月安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和对于人的内心的把控。
最终,古月安让他走了。
而他最后说的是,谢谢你的饼。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让古月安彻底放弃了杀意,但也是因为从始至终,这个人的确没有对他出过手,甚至是在他表面上看起来最虚弱的时候。
从目前来看,这个人,好像真的是在帮他护法。
“看不懂。”古月安自语道。
“就这么放他走了?”丁蓬抱着双臂看着已经消失在风沙里的那个人,像是不理解。
“姑且就算是还他帮我护法的恩情好了。”古月安长身而起,他的确是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他开始辨别方向,当然,是去古鲁莫丹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古鲁莫丹的具体位置,但是往北就没有错了,以古月安现时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一个国家,倒也不算是特别难的事情。
而且,虽然遇上了种种事情,看起来,似乎是这一次的探查古鲁莫丹,也不过是越子离他们想要围杀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但是,古月安还真是对那种吸血怪物十分的好奇,想要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以及,越子离他们未必会真的就放弃了去古鲁莫丹,到时候在沙漠里没有遇上他们,去了那边,可能还有碰面的机会。
到时候,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就当是一次试炼好了。”古月安呼吸着深夜已经变得极其干冷的大漠的风沙,打算出发了,越早走出这片沙漠,当然越好。
武功越是高深,对于整个世界的感知就越强,那么分辨方向这种事,自然是不再话下的。
寻找到了北方的方向,古月安立刻拉开了身形,悄无声息地犹如一条冷血的蛇一样,在沙地里急速地滑行着。
他的轻功一向不算出众,但是在此时,倒是有些得了上乘轻功三味的意思,绝对节省着体力,轻盈,最低限度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完美的沙地前行。
古月安甚至打算给自己这一套临时想出来的轻功运行方法取一个名字,叫做沙地蛇形功。
不过他又觉得这个名字不算是特别霸气,也不够文雅,好像并不符合他现在的逼格。
就在他一边思绪翻飞,一边在狂沙大风里前行的时候,他忽然,一下子,就停住了。
就如同一匹正在狂奔的马,被拉住了缰绳而立止了,极其的突兀。
只因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极其突兀的人。
那个人,就在狂沙的尽头的一个沙丘上,古月安的夜视能力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人。
可是,在古月安的感知里,最初并没有感知到这个人,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又如同是,这个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种荒谬的宿命感,再度来袭。
这个感觉告诉古月安,这个人,很危险。
而事实上,也的确就是如此,这个人立在没有星月的风沙里,明明飘渺的好像不存在,可古月安只要有动一动的心思,就好像如鲠在喉一般,怎么样都不舒服。
这个人,就是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