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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的。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先不说什么小灵子、女魔头的,一旦婉儿大小姐知道了,我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司徒豹摇了摇头:“唉,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那小子虽然跟咱们不是一心,可也不至于非得弄死他呀。你们既然知道大小姐她……咳,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柯老三说:“我现在也有点后悔。那小子挺厉害的,要真是被大小姐收了,倒也不错。”蒙昆瞅了柯老三一眼。柯老三赶紧说道:“你放心,除了咱们几个,别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是不是,大胡子?”司徒豹点了点头。
曾可以带着白鹿司和裘如龙,护着柳如梦乘坐的马车赶往栖霞山。这一带的路比较好走,马车走快了也不显得颠簸。曾可以让柳如梦掀起帘子,看看沿途的风光。柳如梦没什么心情,只会在曾可以叫她的时候偶尔看两眼,大多时候是闷坐在车里发呆。曾可以从侧面的车窗看着闷闷不乐的柳如梦,又喜爱又心疼,尽量找话题哄她开心。柳如梦对别的似乎都不感兴趣,只是说起栖霞派的事,会多问几句。曾可以见她终于有了爱听的话题,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尽量详细地跟她说。柳如梦听完了,目光轻轻飘到远处,若有所思。曾可以想她是在欣赏外面的风光,也就不去打扰她。
傍晚时分,来到栖霞山脚下。曾可以到近前介绍道:“妹妹,前面就是栖霞山了。可惜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只能先绕道去栖霞镇投宿,明日再上三茅峰静怡庵拜见明秀师太。”柳如梦在马车里坐了一天,也已经很累了,便轻声说道:“全听哥哥安排。”
当晚他们便在距离栖霞寺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吃过晚饭,柳如梦进入自己的房间。往床边一坐,想起吴秋遇,又默默难过了一会,然后就开始回想曾可以跟她说过的明秀师太和栖霞派的事。
第二天起来,曾可以本想先带着柳如梦去栖霞寺看看。柳如梦说:“我想先去见一下明秀师太和栖霞派的姐姐们。”曾可以见她对栖霞派如此感兴趣,便陪着她往山上走去。白鹿司和裘如龙不想打扰他们,便在后面远远跟着。
来到三茅峰,看到右前方山道旁有块巨石,上面刻着三个红漆大字:栖霞派。曾可以陪着柳如梦走过去,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院落,门口上方的牌匾好像写的就是“静怡庵”。他们正要往前走,忽然从巨石后面转出两个栖霞派的女弟子,挡在道上说道:“前面是栖霞派弟子清修之地,不接待游人。请两位自往别处去看吧。”曾可以拱手道:“在下蓟州曾可以,陪着我妹妹来拜见明秀师太,劳烦二位师姐去通报一声吧。”那两个栖霞派的女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嘀咕道:“曾可以?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序灵,你有印象吗?”那个叫序灵的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嵩山选上临时盟主的那个曾可以?”曾可以兴奋地点头道:“正是。”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纳闷:嵩山的事刚过去没几天,她们怎么会认不出自己?难道她们俩没跟着明秀师太去嵩山?
序灵转头对另一个女弟子说:“序郑师姐,你在这看着,我去禀告师父。”那个叫序郑的点了一下头:“你去吧。”序灵转身走了。序郑说:“请两位稍等一下吧。”曾可以点头道:“多谢师姐。”这时白鹿司和裘如龙走了上来。裘如龙问:“公子,这不就是栖霞派了么,怎么不走了?”序郑见又有两个汉子走过来,马上警惕起来,大声说道:“请你们退后几步。栖霞派重地,不可乱闯。”曾可以赶紧回头,摆手示意白鹿司和裘如龙退后。“你!”裘如龙心中不爽,但还是听了曾可以的话,往后走出几步,气哼哼站下来。白鹿司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裘如龙的身边。
柳如梦对曾可以小声说道:“哥哥,要不待会我自己进去吧。栖霞派都是女弟子,你们男人进去怕是不方便。”曾可以微笑道:“还是看明秀师太怎么说吧。我好歹在嵩山当了几天临时盟主,她不至于连门都不让我进吧。”说着,他得意地看了序郑一样。序郑也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望了一眼静怡庵的门口,什么也没说。
时候不大,进去报信的序灵回来了,忽然看到裘如龙和白鹿司,也有些惊讶。序郑问:“师父怎么说?”序灵说:“曾公子,我师父说了,栖霞派都是女弟子,不便接待男客,所以只请这位姑娘进去。你,哦,你们几位,在外面稍等一会吧。”曾可以一脸尴尬。序郑偷偷笑了一下,对序灵说:“师妹,你带这位姑娘进去。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柳如梦见曾可以难堪,赶紧轻声说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栖霞派有规矩,咱们就听她们的吧。”曾可以见柳如梦这样说,便尽量堆出笑脸说道:“我没事,在外面等一会没关系。妹妹跟她进去吧,别让师太等急了。”柳如梦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序灵往里走。序郑闪身挡在曾可以面前。
曾可以看了她一眼,尽量不把内心的不爽表现在脸上。他转身走到白鹿司和裘如龙的身边,笑着问道:“你们觉得栖霞山的风景怎么样?”白鹿司知道曾可以心里的尴尬,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果然名不虚传。我们俩有幸跟着公子来这看看,一定把柯老三他们羡慕死了。”裘如龙也说:“就是。咱们这是第二次单独跟着公子出门了。上一次是去五台山。”曾可以笑了笑,心情好多了。
柳如梦跟着序灵走进大门,发现院中只有一排草房。虽然门口牌匾上写着“静怡庵”三个字,但是这里看着根本不像是一座庵堂。院中有几个栖霞派的弟子正在练剑,看到序灵带了一个美女进来,纷纷停下来观看。其中有一个看着比序灵稍大的女弟子上前问道:“序灵师妹,这位姑娘是谁呀?”序灵愣了一下,她还没问过柳如梦的名字呢,又不想被师姐们取笑,便对柳如梦说:“姑娘,我序馥师姐问你叫什么。”柳如梦便对序馥说:“我叫柳如梦。听说栖霞派的明秀师太人很好,各位师姐也都不错,所以想着来看看,拜见一下师太和各位师姐。”序馥笑道:“姑娘好会说话。柳如梦,很好听的名字,人也漂亮。”柳如梦娇羞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如何回答。序灵赶紧解围:“序馥师姐,我们先去了。师父还在里面等着呢。”她们刚刚迈步走开。另外几个女弟子便涌到序馥的身边,小声议论道:“那个姑娘真的很漂亮。”“是啊,可以跟我们的云双师妹有一比了。”
序灵带着柳如梦来到明秀师太的房间外面,轻轻推开门:“师父,如梦姑娘来了。”史云双也在屋中,正陪着明秀师太说话,见序灵带了人来,便站起身往门口看去。明秀师太说:“请她进来吧。”柳如梦跟着序灵迈步进了屋。当日在嵩山,明秀师太不愿跟着曾可以等人去少林寺闹事,便自愿留在封禅台守护柳如梦。柳如梦见过明秀师太和史云双,此刻见到她们,赶紧上前施礼:“柳如梦见过师太。”史云双在嵩山只匆匆看过柳如梦一眼,当时没怎么注意。她自己也是个美人,现在看到柳如梦只会比自己更美,便忍不住盯着柳如梦仔细打量。
明秀师太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如梦姑娘,你也看到了,我这里除了老尼以外,都是女弟子,实在不方便接待男客。所以只能请曾可以公子在外面稍候,请姑娘进来代为传话。你是曾公子的朋友,他到栖霞山来找老尼,有什么事吗?”柳如梦说:“不是他要来找师太,是我想见师太。”明秀师太和史云双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史云双对序灵说:“师妹,你先出去守着吧。待会我送如梦姑娘出去。”“是,师姐。”序灵转身出去了,返身把门关好。
明秀师太问柳如梦:“姑娘到栖霞山来游玩,是路过此处看到了,顺便进来看看,还是找老尼有事?”柳如梦说:“我是专程来拜见师太的。”“哦?”明秀师太稍稍停顿了一下,示意史云双去给她搬把椅子。史云双把椅子放到柳如梦身边,轻声说道:“如梦姑娘,先请坐吧。”柳如梦诚惶诚恐:“多谢师姐。”史云双笑道:“说不定我还比你小呢,再说,你也不是栖霞派的弟子,可不要再叫我师姐了。”柳如梦看着史云双,稍稍愣了一会,又转身望着明秀师太。明秀师太态度和蔼地说道:“如梦姑娘,请坐吧。”“哦,好,多谢师太,师……”她看了一眼史云双,刚要叫出师姐,想到刚才史云双说的话,便住了口,轻轻坐下。明秀师太问:“不知如梦姑娘来找老尼,有什么事?”
柳如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往四周看了一下,忽然说道:“我看外面牌匾上写的是静怡庵,可是这里看着不像是一间庵堂啊。”明秀师太笑道:“我这个静怡庵本来就不是一座庵堂。”柳如梦听了不免一愣。明秀师太解释道:“老尼自幼出家,后来云游至此,发现栖霞山是个好地方,便扎下几间草庐定居下来。后来在练功时被游人看到,便传说这里住了一个会武功的老尼姑。有些家里有女孩子想习武的,便送到我这里来拜师。我没有别的本事,正好靠这个得些施舍,便拣那看着灵透的选了几个,教她们武功。一来二去,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便传说这里有个栖霞派,来拜师的也更多了。有些闲人也到这里闲逛。我见他们对我这些女弟子多有骚扰,便在外面巨石上刻下‘栖霞派’三个字,并让武功稍好的弟子轮流值守。又在屋外砌上院墙,门口挂上‘静怡庵’的牌匾,告诉外人这里是尼庵,让那些闲人自行止步。”柳如梦这才明白栖霞派和静怡庵的来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个门口和牌匾做得很气派,我在外面看到了也以为真是座尼庵。”
明秀师太说:“当然这里也可以看作是一座尼庵,不过只有老尼一个尼姑。我这里虽然弟子众多,但她们都不是出家人,早晚要回去的。”柳如梦看了看史云双的打扮,自然看得出来。明秀师太继续说道:“那个牌匾也不光是给外人看的,我题下‘静怡庵’三个字,其实更多的是给院子里的人看的。”柳如梦不解。明秀师太解释道:“我是出家人,在此修行,这里当然算是一个尼庵,用个‘庵’字不为过。至于静怡二字,则是给我那些弟子看的,也是我对这里生活的安排。‘静’指心静,心如止水,虽然号称栖霞派,却不轻易涉入江湖纷争。‘怡’乃和悦之意,告诫她们要彼此友爱,共享自在。当然,老尼也是这样做的。是不是啊,云双?”史云双点头道:“正是,师父。您待我们如亲人,姐妹之间也都彼此和睦,共享平和,确实做到了静怡二字。”
明秀师太点了点头,对柳如梦说:“老尼说了这么多,有点自卖自夸了。还不知如梦姑娘此来,究竟所为何事?”柳如梦站起身来,稍稍酝酿了一下,忽然说道:“我想留在这里,望师太收留!”明秀师太不禁愣了一下。史云双也觉得很惊讶:“姑娘也想跟师父习武?”柳如梦摇头道:“不,我不想习武,我要跟师父在此出家。”明秀师太和史云双更加惊讶。
柳如梦说:“我自幼没了母亲,爹爹背屈含冤多年,好不容易陈冤得雪了,他又……也不在了。本来还有一心哥哥可以牵挂,我们已经定了亲,说好给我爹守孝期满再成亲的。可是……就在几天以前,他也……不幸被大火烧死了。我现在已经没什么牵挂了,本想着自己沉湖死去,无奈曾公子他们看得紧,一直没有机会。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师太和栖霞派的事,觉得这里可能也是我的一个归宿,所以一到栖霞山,我就过来拜见师太。刚才听了师太的介绍,我现在已经认定了。我要留在这里,与姐妹们相处,终生伺候师太,永远不再出去。”
明秀师太这才知道她是认真的,于是说道:“姑娘先不要着急做决定。老尼有一件事还没有弄清楚,我想问问,你和那位曾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柳如梦说:“我和一心哥哥从海外回来的时候,在大海上遭遇鲨鱼和海匪。是曾公子救了我,把我带回蓟州。后来他母亲卢夫人看到我,收我做了义女。说起来,他算是我的哥哥。”明秀师太问:“那你想留在这里的事,曾公子知道吗?”柳如梦摇了摇头:“我没有和他说过。”明秀师太说:“这不是小事。他既然是你的哥哥,又是他送你来的,你应该先跟他商量一下。”柳如梦说:“我不能跟他说。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明秀师太说:“他送你到这来,就在外面等着。你进来就不出去了,他做哥哥的怎能放心?”史云双也说:“是啊,如梦姑娘。你要直接留下了,他准会以为是我们把你扣下了。到时候闹起来,你在这里也留不下。”
柳如梦望着明秀师太,央求道:“师太,您帮我去说吧。就说我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出家了,让他们回去吧。”明秀师太不禁犹豫。柳如梦扑通跪下,继续哀求。明秀师太叹了一口气,先把柳如梦扶起来,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可以出去见见他。等我回来咱们再做决定,好不好?”柳如梦轻轻点了点头。明秀师太让史云双留下照顾柳如梦,自己迈步开门出去。
曾可以正等得无聊,慢慢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忽见静怡庵的门开了,他马上停止踱步,往前走了几步。序郑赶紧出手把他挡住。曾可以张望了一下,见只有序灵一个人出来,不禁一愣,大声问道:“序灵姑娘,如梦呢?”序郑回头没看到柳如梦,也觉得有些惊讶。序灵走到近前才回答道:“如梦姑娘正在和我师父说话。我在那闲着没事,就先出来了。”
等了一会,静怡庵的门又开了,这回是明秀师太走了出来。曾可以先向师太行礼:“晚辈曾可以见过师太。”明秀师太只点了一下头,回头吩咐序郑和序灵先退下,然后才对曾可以说道:“曾公子,老尼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曾可以知道一定跟柳如梦有关,便也回头看了看白鹿司和裘如龙。白鹿司和裘如龙自觉地又走出几步,但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要说什么。
曾可以说:“师太有什么吩咐,现在可以讲了。”明秀师太看了看曾可以,神情肃然地说道:“如梦姑娘跟我说,她要留在这里出家。不知曾公子是否知情?”“如梦要出家?那可不行!”曾可以当时就慌了。明秀师太说:“如梦姑娘说,她父母双亡,情人新丧,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她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本要寻死的,只是你们看护得紧,她没有得到机会。出家为尼,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归宿。”曾可以急忙说道:“师太,不是这样的。虽然她说的那些伤心事都是事实,但是还有我可以照顾她,还有我妹妹婉儿,还有我娘。我娘可是非常喜欢她。她如果真的出了家,我娘一定要急出病来的。”明秀师太说:“老尼也劝过她了,可我看如梦姑娘好像很坚决。”
曾可以焦急地说道:“师太,您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千万不能眼看着如梦一时冲动啊。她以后还有很好的日子要过,她不能……师太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这里不好,我是说……唉,我求求你了。”说着,便要给明秀师太下跪。明秀师太将袍袖一甩,将曾可以扶住:“曾公子,切莫如此。有话慢慢说。”曾可以稍稍迟疑了一下,心一横,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师太,我知道您是菩萨心肠。那我就冒昧跟您说了。其实,我不止把如梦当作妹妹,还把她……把她当作……我是真心喜欢她。请师太一定成全!”
曾可以由于着急,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白鹿司和裘如龙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裘如龙轻轻捅了捅白鹿司:“你主意多,赶紧帮公子说几句呀。”白鹿司微微一笑,走上前说道:“镇江有个金山寺,以前那里有个住持叫法海和尚,想必师太听说过吧?”明秀师太微微一皱眉,冷冷地看了白鹿司一眼。曾可以赶紧回头说道:“白兄,在师太面前不可放肆。”白鹿司说:“明秀师太也是个出家人。出家人四大皆空,没有喜怒,我想师太是不会介意的。我是希望水漫金山的事情不要再出现在栖霞山。”
明秀师太冷冷说道:“你想说我是法海是吗?哼哼,我虽然没有大的德行,可是有意拆散姻缘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曾公子,我单独出来见你,只想看看你的心意。你若真心对待如梦姑娘,保证不叫她再寻短见,老尼自然不会让她留在这里。”曾可以赶紧拱手道:“师太大德,晚辈自然清楚。您放心,我对如梦绝对是真心。我带她回去一定加倍照顾,悉心呵护,绝不让她再有轻生的念头。若有违此言,就叫我天诛地灭!”明秀师太这时才脸色稍好了一些:“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劝说如梦姑娘,让她暂且跟你下山。不过老尼有言在先,一旦得知如梦姑娘在你那里过得不好,我可能真要把她带回静怡庵。”曾可以连忙作揖:“多谢师太。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如梦再受一点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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