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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斤把两锭银子捧到小灵子面前,说:“都怪我,害你们没了白马。这是卖马的银子,你们收好了。”
小灵子手一推,说:“这银子就留着给兰英姐姐治病吧。你可得当心些,别叫坏人看见,偷了去,抢了去。”
孟五斤和兰英还要推辞,经过吴秋遇和小灵子一番劝说,才勉强收了,千恩万谢。
叔侄俩相互扶着回去歇息。孟兰英仍忍不住回头望望吴秋遇和小灵子,心中百感交集。
吴秋遇对小灵子说:“灵儿,你别生气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小灵子瞅了瞅他,扑哧一声笑了,说:“我早就不生气了。你不相信我,是让我很伤心。后来我把你引入陷阱的时候,看得出你是真心惦记我。你气了我一回,我也整了你一回,咱们俩扯平了。”
吴秋遇见小灵子不再生气,也跟着傻笑。说起陷阱,他忽然问道:“灵儿,那么深一个陷阱,你是怎么挖出来的?”
小灵子说:“那不是我挖的。当时我迷了路,从那走的时候也差点掉进去。幸亏你教过我几招身法。我发觉脚下松软,赶紧往后一撤,才躲了过去。”
“不是你挖的?”吴秋遇一头雾水,“那里怎么会有一个陷阱呢?”
小灵子说:“估计是有人在那儿设下圈套,准备害人。没想到被我无意中发现,先给你用了一回。”
吴秋遇点了点头,庆幸道:“幸亏被咱们先发现,叫我把陷阱给毁了。要不然,还不知会害多少人呢。”
小灵子好奇地问道:“秋遇哥哥,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吴秋遇说:“我用短剑在旁边挖了几个洞,一步一步踩着就上来了。”
小灵子问:“那你又是怎么找回来的?”
吴秋遇不解地看着她,说:“我原路走回来的,怎么了?”
小灵子难以置信:“我可是走了好几回呢,每走一回就做点记号,费了好大工夫才转出来。你怎么直接就能走出来?”
吴秋遇笑道:“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倒有认路的本事。这原路返回算是简单的了。”
小灵子听了,不禁摇头苦笑。
……
夜里,孟兰英辗转难眠,侧身看了看熟睡的小灵子,心存感激。她心中暗想:“二叔那么冤枉她,她不但不记仇,还救了我,又把银子给我治病,真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小灵子聪明机智,又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她才是秋遇哥哥的好伴侣。”至此,她已经决定放弃吴秋遇。
第二天一早。
孟兰英起床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小灵子问:“兰英姐姐,你干什么?”孟兰英说:“小灵子,我和二叔商量好了,我们今天就要走了。这两天多谢你和秋遇哥哥的照顾。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小灵子劝了几句,只是孟兰英去意已决,她只好说道:“那就吃过早饭,让秋遇哥哥送你们去渡口吧,免得路上再被坏人骚扰。”
孟兰英感激地看着小灵子,点了点头。
吃罢早饭,孟兰英跟小灵子道别,小灵子不免又多嘱咐几句。孟五斤对老叫花子也多少有些不舍,老叫花子也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然后,吴秋遇、孟五斤、孟兰英三个人出了客栈。吴秋遇送他们叔侄二人一道去渡口。
日上三竿。吴秋遇还没回来。
小灵子兴冲冲来找老叫花子,开口问道:“想不想跟我去关帝庙逛逛?”
“好啊,好啊。我随时都有时间。”老叫花子本来在床上躺着,一听可以出去逛,马上翻身起来。
两个人锁了门,便从客栈走出来。
老叫花子问:“不用等那个傻小子吗?”小灵子瞪了他一眼:“你再说他傻,我就不带你去玩儿了。”老叫花子忙说:“不叫,不叫。不过,真的不用等他吗?”
小灵子说:“说好了今天要去关帝庙,他知道的。回来见不到我们,他自己就会去找的。”
老叫花子嘟囔道:“去了那这么久,他怎么还没回来?就是我这腿脚慢的要去送,现在也该走回来了。”其实,小灵子心里也在嘀咕这个事。
北冥教青衣堂的堂主康奇与小灵子擦身而过。他旁边还有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腮下胡须浓密,身上全黑的装扮更显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小灵子虽然不认识他们,也不禁扭头多看了两眼。
那大汉问康奇:“康堂主,那个人是何来路,打听清楚了没有?”
康奇说:“昨晚我派人跟过去打探了。他跟丐帮的人搅在一起,还从飞叉门救了个人。一时也看不出来路。不过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好的身手,看来必是师出名门。”
小灵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两个人。她隐隐觉得,他们说的那个人像是吴秋遇。
老叫花子见她停住,问道:“怎么了,丫头?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
小灵子低声道:“不要说话,咱们跟上那两个人,看看他们要干什么。”老叫花子出门全仰仗小灵子施舍,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便悄悄跟在后面,偷听那两个人说话。
那大汉点了点头:“从你对他武功的描述,很像是中原武林至尊翁求和的门下,至少也有‘随心所欲手’的影子。最后打你那一掌,应该是‘降魔十三式’中的一招。”
“随心所欲手?降魔十三式?”康奇当了六七年的青衣堂堂主,也算是有些资历了,可这些他听都没听说过,不知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两种武功。他还有更为好奇的问题,于是问道:“路大长老,这些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个大汉原来就是被康堂主及其属下奉若神人的北冥教的大长老路桥荫。听康奇问起这两样武功的来历,路桥荫想了一下,说道:“都是几年前的往事了,今日不必再提。几个月前,彭玄一探听到神医济苍生的去向,派李袖去请,不想这李袖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既然那个人说见过他,这也是意外之喜,希望这次能问个明白。康奇,你怎么了?”路桥荫注意到了康奇的表情变化。
“几个月前?彭……彭堂主,他还活着?”康奇瞪大了眼睛,“那怎么……”
路桥荫看了看康奇,笑道:“那怎么会安排你接任青衣堂的堂主是吧?哈哈,你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你只管安心当好你的堂主。”
康奇急忙说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彭堂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巴不得他早点回来。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他……以为他已经……没想到他还活着。太好了!请大长老禀明教主,还是请彭大哥回来重新当堂主吧。”
路桥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你。让你继任青衣堂堂主,就是他提出来的。”
康奇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彭大哥现在哪里?”
路桥荫说:“你不用担心他。彭玄一现在是教主的密使,等到司马教主再度出山,他很快就会升任长老。”
“那太好了,我得好好恭喜彭大哥。”康奇难掩内心的欢喜。他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问道:“教主再度出山?教主不是一直在挂月峰主持大事吗?怎么,他老人家也要下山?莫不是要巡查我等?”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路桥荫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说道:“呵呵,你不用心急,也不用紧张。不出半年,教主就会亲自接见你们。到时候,你们青衣堂的人都能见到教主。”
康奇当然高兴,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多谢教主和大长老对我青衣堂的厚爱。”
路桥荫嘱咐道:“这个消息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先不必告诉你的属下。免得他们张扬出去,让其他堂口的人知道了,徒生事端。”
康奇连连点头:“是,是,属下明白。”
走不多远,抬头看见“云来客栈”的招牌,康奇用手指着说道:“大长老你看,那就是云来客栈。那后生就住在那里。”
路桥荫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康堂主赶紧跟上。
老叫花子还要跟着往前走,小灵子急忙拉住他,小声说道:“他们果然要找秋遇哥哥,居然都找到客栈来了。我看那个人不好惹,咱们得赶紧去告诉秋遇哥哥,别叫他们遇见了。”老叫花子点了点头,便跟着小灵子一起去找吴秋遇。
北冥教青衣堂的八个人坐在大树下乘凉。堂主康奇陪着路大长老去寻访昨晚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怕人多碍眼,便留下他们在此等候。
一伙人谈论着路大长老的长相,猜测着他的武功。有人说:“路大长老果然英武,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物。”另一个人说:“那当然了。那可是咱们北冥教的十二位长老中,排名第一的护法大长老。”“那岂不是仅次于教主的人物。”“本来就是啊。我听丘岳旗堂的弟兄说,现在教主正闭关练功,很多事都仰仗路大长老。”“啊?这么厉害。”
有一个人一直坐着没说话,见众人说得越发大声,忽然冒出一句:“张青,这种话你也敢说?”众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说起教主闭关练功的那个张青问道:“怎么了,刘开大哥?”刘开说:“教规不准私下打听长老们和其他堂口的事。你怎么胡乱说起教主的事来?”张青急忙掩了口,吓出一身冷汗。
刘开又指着其他人说:“还有你们,在这大声议论路大长老,叫他听见了,小心帮规处置。你们以为长老们也像咱们堂主一样好说话?怎么连这规矩都忘了?”众人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刘大哥提醒。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堂主和路大长老。”
“我是那种人吗?”刘开瞅了那个说话的一眼。他又扭头说道,“张青,你去看看堂主和大长老他们回来没有?”
“好。”张青急忙站起来,走到街边去张望。其余众人一时没了话题,就都默默坐着。
张青望了一会,远处也不见堂主和路大长老的身影,正要转身回来告诉大家,忽然被人在脑后打了一下,昏了过去。
一个叫花子抗起张青,撒腿就跑。
由于刚才刘开已经好心提醒过,大家也不敢再多嘴,怕惹出是非。那几个人枯坐无聊,便用石子在地上乱划。有人忍不住说道:“这张青也真是的,堂主他们回没回来他倒是说一声啊。去了这么半天,连个招呼都没有。”
刘开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叫花子扛着张青往巷子里跑。他一下子站起来,招呼道:“张青被叫花子劫走了!快追!”
另外几个人也都看见了,急忙站起来,追了过去。刘开心细,怕堂主和大长老回来见不到人,特意在地上做了记号。
那叫花子肩上扛着一个人,竟然还健步如飞。青衣堂的人只能远远跟着,还一时追不上他。
刘开每过一个街巷,就要在墙上留下记号,便于堂主和大长老找来,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渐渐落在了后面。
扛着张青的叫花子走进串巷,只顾往前跑,头都不曾回过一下。青衣堂的几个人一路追赶叫花子,就来到了柳条巷。
叫花子扛着张青停了一下,发觉青衣堂的人已经追了上来,便急忙跨过墙上的缺口,钻到院子里面去了。青衣堂的人紧追不舍,相距也就三十几步。见叫花子把张青弄到那院里去,自然就都跟着跨过矮墙,冲了进去。
刘开在后面慢了一步,等他赶到柳条巷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不禁心中惊愕。
叫花子把张青扔到地上,蹲在一旁歇着。
青衣堂的人往前一冲,扑通扑通,便有两个人几乎同时踩中陷阱,掉了下去。
后面的四个人大惊。两个人赶紧想法搭救同伴,另外两个人警惕地观望着,怒问道:“叫花子,你平白无故抢我北冥教的人,你想干什么?”
那叫花子原本是背对着他们蹲着,这会儿站起来,慢慢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我不抢他,你们怎么会跟我到这来?”
四个人知道上了当,顾不得救陷阱里的人,急忙先拉开架势防范:“叫花子,你想怎么样?”
叫花子身形高大,只是长发遮脸,看不清样子。就听他阴森地说道:“马上你们就知道了。都出来吧,别让老子一个人在这忙活!”
霎时间,院子里又钻出十几个乞丐来,各持刀枪,围了上来。
青衣堂的人问道:“我们北冥教与丐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设了套要害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叫花子说:“这你们就不用知道了。上!”另外那十几个乞丐听到他一声令下,马上冲了上来。
四个人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抽刀应战。双方打在一起。
刘开在巷子里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青衣堂的人明显人太少,处与劣势,很快便一个个倒了下去,最后剩一个也被逼入了陷阱之中。
刘开在矮墙缺口一探头,被领头的叫花子看见了。那叫花子吩咐道:“那儿还有一个!留活口!”六七个乞丐马上扑了过去。刘开看不到院子里有活着的同伴,急忙抽身后退,转身就跑。
剩下的乞丐问:“三爷,下边的几个怎么办?也要活的?”那领头的叫花子说:“留一个活口就够了。”他一挥手,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众乞丐便一齐上前,把刀枪往陷阱里一通戳插。几声惨叫之后,陷阱里便没了动静。
刘开撒脚狂奔,只想着赶紧去给堂主和大长老报信。
后面六七个乞丐紧追不舍。其中一个乞丐摸出匕首,捏住刀尖,暂停了一下脚步,瞄准了刘开的后腰,便当飞刀一样打了出去。
刘开奔跑之中,脚步不稳,忽然大腿上被那刀子扎了一下,疼得他“啊”的一声,几乎向前扑倒。有个乞丐惊喜地叫道:“真有你的,六子!”
索性那匕首失了准头,又扎得不深,颠晃了几下便掉了下来。饶是如此,刘开的步子也就慢了,渐渐被后面的几个乞丐追了上来。
几个乞丐扑上前,围住刘开便砍。刘开奋力打倒了他们两个,怎奈对方人手太多,他终于抵挡不住,身上被砍了十几刀,倒在地上,汩汩地流着血。
那些乞丐见刘开只剩半条命,便也不再下手,随便说了几句“叫你知道我们丐帮的厉害”,就走了。
刘开粗喘了几口气,由于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路桥荫和康奇在云来客栈没找到吴秋遇,便回来与青衣堂的那几个属下会合。见大树下空无一人,康奇心中纳闷,赶紧四下寻找。
路桥荫看到刘开在地上留下的记号,问道:“那是什么?”康奇看了一眼,叫道:“这是我堂下刘开作的记号。他们往那边巷子里去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急着去了。”路桥荫说:“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两个人便进了巷子,循着刘开在墙上留下的记号,一路追了下去。
一到柳条巷,就见刘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康奇急忙跑过去,在刘开鼻子底下摸了一下,叫道:“他还活着。大长老。”
路桥荫走过来,叫康奇把刘开扶起来,便出手给他运功救治。
刘开缓缓醒了过来,喘了几口气,脸上抽搐了几下,睁眼见是康奇扶着自己,一下子哭了出来:“堂主!那几个兄弟……”
康奇问:“他们在哪儿?”刘开用手一指那个墙上的缺口:“都在那里面。唉。”他说不下去,便只顾摇头叹息。
路桥荫快步走了过去。康奇说了一声“你先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便也跟着冲了过去。
一进去,就看见三个属下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伤口无数。康奇一一去检查了,发现都已经死了。又瞥见张青远远地在那边侧躺着,背上和两腿倒是看不到伤口。康奇急忙跑过去察看。等把张青翻过来,才发现他胸前有一大片血渍,像是用刀扎过的痕迹。康奇眼含热泪,疯了似的狂吼道:“都死了,他们都死了!这是谁干的?!”
路桥荫走到陷阱旁边,往下看了看,见里面一共有三个人,也都是青衣堂的属下。他强忍怒火,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难掩心中悲痛。
忽然听到下面好像有动静,路桥荫睁眼看去。有一个人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堂主,救我。”
路桥荫叫道:“康奇,快来!这有一个没死。”
康奇急忙跑了过来,好不犹豫地跳下陷阱,找到那个活着的属下,察看了一下伤势,便把他抱起来,双手往上托近阱口。路桥荫伸手接了,把那个人轻轻放到地上,给他运功疗伤。
康奇见另外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也就不急着把他们弄上来。赫然发现土壁上有可以攀登的凹槽,便小心翼翼地借助那些孔洞爬了上来。见大长老正在给属下疗伤,不敢打扰,想起刘开,便要去接了他来。
此时,刘开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哭道:“堂主,大长老。得给弟兄们报仇啊。”
康奇问道:“是什么人干的?”刘开说:“是丐帮!他们先是劫持了张青,把我们引到这来。十几个叫花子围攻我们。他们还有刀枪,我们寡不敌众啊。”
“你确信没有看错么?”路桥荫轻轻把那个重伤的属下放躺,看着刘开问道。刘开说:“我亲看看到的,是一群叫花子!他们七八个人打我一个,我再怎么眼花,也不会看错!”这时候,那个躺在地上的也挣扎着说道:“是丐帮!是丐帮!”
路桥荫站起来,恨恨地说道:“我北冥教与丐帮素无瓜葛,更没仇怨。他们如此下作,设圈套害人,当真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