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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布了雷,那么退回去的两山结合部处也应该布了雷。
如此想来,他才觉得后怕。这时渗透组的另一个战友向他这里爬了过来,给他报告他发现好几处岸边草丛里被大雨淋湿过后裸露出来的压发雷一角。
敌人在这里的雷都埋得很浅,基本上都是往河里要来沙石,地雷放地上,沙石一盖就完事。这便于事后清除,不留下隐患。看来敌人在河内高官下来的路线附近做足了功课,不但加强了兵力部署,到处巡逻,而且雷场也布置得很多。
看来在这里选择过河是不明智的。
向前进正要起身离开这里,往后面的山上撤退。忽然听到刚下来的那个山头上传来了低沉的猫头鹰的叫声。
黎国石透过望远镜看到上游转弯处的河流岸边走来了敌人的巡逻兵,距离不足五百米。
透过草丛,张文书也看到了,来的敌人有五个。
这些家伙全是黑布便装,带着斗笠,手持冲锋枪。
张文书转头看着岩石下面一点的向前进,向前进还没法看到敌人。正要起身,张文书已经伸出了手,给他示意了人数。向前进于是挥手叫他往后退,占据后面的山。任何时候遇敌抢占制高点,居高临下,是战斗取胜的关键,也是战斗中根据地形学要求要做到的。没有人想过要被敌人压着打,处于被动,往往就是个死亡的结果在等着。
向前进向他示意了后,张文书于是迅速调转过身子往上面爬。其实没有向前进的示意他也同样会那样做。
他在爬过身后的树干时,又转回头看了看上游下来的敌人的动静。从厚密的草林梢上看过去,只见到好几颗人头在动,由于戴着斗笠,张文书很难看到那些人的脸,。
这里的雾气暂时只悬挂在山岭上,没有压下来,不知道等会将如何。张文书往后退去了后,向前进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高地,由于海拔不够的原因,那山头上并没有雾气的笼罩。
他换了个姿势,想要接着往后退上山。突然之间,从新的角度看过去,对面山上出现了一座矮房子的一角。
这个无意间的发现让他大吃一惊,赶忙再往右边靠后移动了一点。完全看清楚了,那是敌人用原木搭建上的一座地面哨房,上面用树枝覆盖着。还好没有摸过去,否则将有一场战斗。
此时在后方的某处前沿阵地上,兄弟部队的人跟越军已经打了起来。
趁着浓雾,前线越军在大白天发动了一次较小规模的班组袭击,但是被换防的十一军战士及时发现,双方一阵猛烈开火过后,在互有伤亡的情况下,越军最终败退。但没过多久,他们发动了相当猛烈的炮袭。
在败退过后在进行炮袭作战,他们当然是不不甘失败,想要得到点什么补偿。
其实来偷袭的一个班的残余敌军并没有撤离回去,他们在山下的一个隐蔽地方躲藏着。他们将在炮袭过后,作为前出的突击小队,再次强袭目标阵地。十来分钟以后,他们再一次在灌木丛林的掩护下摸了上来。在他们的后面,是等着给河内来的高官做战果汇报的敌军精锐特工队员,进行玩命的自杀式打法的忠诚战士。他们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共有六十余人,统属一个上尉副营长带领,紧跟在那队残余特工后面。
他们得到死命令,同时也别抱了必死决心,一定要夺下这个阵地。
如果在河内的高官下来的那天没点东西汇报,那么前线的所有指战员都将没有好脸色看。河内来的高官代表着国防部,代表着党中央,他来到前线,是要在“来自北方强大的侵略者不断的往南推进,蚕食越南人名的领土”的关键时刻给前线节节败退的人民军做鼓动宣传,同时带来河内党中央的最高指示,进一步进行战略部署,抗击“侵略者”的不断进攻。
前线的越军指挥官倒没有想那么多,解放军太厉害了,夺下了老山主峰并抗击住越军的争夺后,他们开始不断地主动出击,往南推进,积极争取改变战略防御态势。解放军显然是在实践着“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兵家名言,面对这种攻势,他们根本没法抵挡。节节败退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一定要在河内的高官到来之前做出点值得汇报的成绩,显示前线抵抗的决心和战力。
事实已经证明全线进攻是一种愚蠢的举动,在解放军这里讨不到半点便宜。他妈的愚蠢的苏联人帮着制定的北光计划简直就是一个自杀计划,那几天解放军的火炮太厉害了,在损失了将近四千人而又没讨到任何好处后,他们元气大伤,已经无力在短时间内去进行同等规模的进攻。他们实在是不知道河内是怎么想的,这么些年来居然抱着北极熊的粗腿,要跟解放军真刀真枪地干。世界上好像还没有解放军打不败的强大敌人,河内的人也许是头脑发热,也许是受了北极熊的愚弄,哄骗他们跟中国打,好自己看戏,破解解放军的招数?不管怎么说,现实摆在这里,每天都有人不断的死亡,不对称的阵亡比例是人民军承受不起的。
跟解放军玩大兵团作战是死路一条,丛林游击战么?他们显然更是在行,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打法。说白了不是适应,应该说是找回了感觉。所以这一次他们只是派了小股精锐部队,针对一个前突深入阵地进行连番扰袭,企图在该阵地上解放军不断减员逐渐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拿下该阵地。不是企图,而是务求。
在前线上,他们确实行动了起来,力求在河内的高官到达之前用实际行动拿出战果,表抗击决心。在防御浅纵深内,他们则在高官下来的视察路线上强化了保安巡逻。绝不能再让解放军占尽上风,要是下来视察的人在自己境内也给侦察兵渗透进来伏击或抓捕,那么在河内和全国人民那里都不好交待。
一定要让高官安安全全地来,安安全全地去。对于这个事情,军区司令员武力颇为伤脑筋。虽然前线不断失利,但是自己在河内还是站得住脚的,在黎笋那里的印象倒也没减弱。毕竟能跟中国交手的战将,在国内是不多的。在越北的山地丛林,虽然自4。28以来连接失利,“丧失”了大片领土,被解放军逐次“收复”,国内哗然,但是他已经尽力了。解放军的厉害,那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抗法抗美,尤其是抗美,几乎所有的中高级战将都经受过中国的培训,下级军官就更不用说,全都是按照着中国的战术战法来打的,中国是老师那是实实在在的,不是虚言。现在老师发威了,学生哪里抗击得住?还好是他,骨头硬梆,要是换了别的任何人,也许解放军早又打到谅山去了也未可知。只要他们愿意,想升级战争的话,那是很容易的。邓小平在北京控制着战争的局势,在开战之前便已定性为边境局部争端,要是他老人家发起火来,七九年的时候是有先例的。虽然那时解放军是吃了一些亏,但现在的解放军早已非昔日之可比。单就单兵武器,半自动他们已不再用了,前线士兵人手拿的全是清一色的全自动。他妈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普遍的AK…47对56半的历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越军优势荡然无存,这仗按照邓老人家他们四川人的说法那是还打个喘喘?
邓老人家在那边搞什么改革,中国大多数人民不光吃饱了饭,有的还成为了万元户,国家贫弱的面貌在不断改善,国力日渐增强,这在前线是明显感受得到的,与七九年的时候已是大为不同。岂止是大为不同,简直可以称得上天壤之别。国力就是战力,战力将直接导致战争胜败,在中国这样善战的国家,解放军决没有不随着国力的增强而战力增强的事。黎笋是个笨卵,作为政治家,他的头脑哪里有邓老人家好用?国家一直都在打仗,打得连士兵都没有鞋穿。吃馊饭团打赤脚的虽然不怕吃牛肉罐头穿鞋的,但是吃馊饭团打赤脚的绝对比不过吃牛肉罐头穿鞋的。打起来架来光力气上就没有,还打个喘喘?
所以败局已定!可不能怪他武力。
为了稳定前线军心,他得到小道消息,河内也许还会给他升官,由中将上升为上将。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将完全不能卸下肩上的这副重担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每天这样跟解放军打,总讨不到便宜,屡战屡败,他已经害怕或者是厌倦了。河内也许是看透了他的心,在乏有能人的情况下,武力应该是最了解解放军及最好的对付解放军的人选,那么,给他一顶高帽子戴着,让他继续用肉牙去啃这块硬石头。当然这是河内的政治家们运用他们聪明的头脑考虑的事情,只会这样来算计他,让他鸡蛋碰石头。这不过是小人只见。要是河内的政治家们有一半邓的头脑就好了,但是很遗憾,河内的人中,暂时还没有这种具备长远目光的人。包括北极熊,都是他妈的蠢卵蛋子一个。
对于这一点,他很不满意。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军人,搞军事打打仗,这还可以混混。搞政治,他自认为不是那个料,就不参乎了。就算打仗,也要看情况。像之前的抗美战争,跟面团似的美国大兵打打也还可以,混得了这一晚饭吃吃,而要跟中国解放军打,到目前,世界上好像还没有谁那么笨。尤其是跟他们的陆军,那简直就是自杀!
在经历过的日子里,他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能跟中共解放军陆军部队打仗的人还没有生出来!武力何人,这般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他心里苦啊!
河内必须要安抚住他。只有他,还勉强可以跟解放军陆军过个一招半式,不安抚稳住,那是绝对不行的。
那么,就再给他一顶高帽子让他戴着,也许这他爱这个调调呢?
在武力一面看来,这个消息虽然未经证实,但是他如何不知道空穴来风这句中国成语。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黎笋这老狗手里的一条值得利用的狗而已,而主人对忠诚的狗,通常是不乏赏赐的。给他个上将,在黎笋那里看来不过是一项虚荣,但是在他这一面,却早吃够了中将的苦!他是在拿命去拼,维护着这顶高帽子,而若再给他个上将,我的乖乖!这回啃的不再是硬石头,得要用牙齿去咬中国的钢铁了。
但作为军人,武力有自己的准则。他深知自己是国家柱石,是全国人民及军队的核心。自河内将中国视为头号敌人,国家一切,都以对抗中国为首要任务。在北方,他统领着百万大军中最好的军队,他就像是中国古代的长城。
但是他这面长城远没有中国的坚固。
跟中国陆军对打,真的不是什么轻松活路。苏联人为他们也想尽了办法,就差没直接出兵了,但是苏联兵的战力,从阿富汗看来也不见得怎么样。而且苏联人来到这里了以后,一向是高高在上,指手画脚,参与制定的那些个作战计划,高明个喘喘!他一点都看不起。
要论武器,打常规战,他们用的都是苏、美两国最先进的,但是在解放军这里居然讨不到任何便宜。他妈的,这解放军到底是不是人?记得当年印度也是用苏美两国的最好的武器,同样被解放军打得屁滚尿流。解放军啊解放军,你怎么就那么厉害呢?现在河内的人又要下来了,河内的人下来,说白了,无非是督战!
不好耍,真的不好耍。谁要是认为跟解放军陆军打仗是件轻松的事,那么就请他来试试看!除非这个人是神经病,才会说这种自大而又不要脸的话。
下来督战么?督战也是这个样子,反正吃奶的力气早原先的时候都已经使出来了。
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现在倒要看看河内来的高官,能带来何等高见。他妈的那些都是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下来一趟,无非就是要多让几个人去送死。河内来的,河内来的又怎么样?有本事亲自跟解放军过过招?没本事就不要下来丢人现眼。虽然想起来心中不满,但是人家毕竟是河内来的,安全还得保障!
保障那厮的安全,这有多方面的考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安全那么重要。有些是象征性的意义,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明白的。
武力能做的,当然就是加强他下来的路线上的兵力部署,昼夜巡逻。
在他这里,他倒不用怀疑自己的话没有人听,他统领的毕竟是全国最好的部队之一,他的意志得到了最彻底的执行。
每天都有各地方各区域的巡逻报告送到他手里来。今天他关注着的地方的第四次巡逻报告还没有到。按照要求,还有三十分钟,报告就会送到他手里。
他关注着的地方,敌人顺着河流的边沿直接往下,越来越近。
这些人不知到是什么身份,听着他们的说话声音,有那么几秒钟,向前进直感觉到像是在唱歌。他们的声音尖细而有韵律,中音偏高。他们说的应该是某种少数民族的语言,故而懂得一部分越语的他才没法听懂。
几人隐伏在树林里,透过林中草叶缝隙向下看着。敌人沿着河流边沿过去了,而后顺着河流走向,直接往下走,拐入了一个湾头。大家正要现身出来,忽然又说听到草叶的悉悉索索的碰触声,响在左边。
还有人,敌人的另一股巡逻队沿着树林边过来了。
糟糕!看来敌人是在同一条路线上排成两队,一上一下过来的。上暗下明,大家都只看到下面的那股巡逻队员,而没有发现上面山边过来的。
向前进和张文书的位置还不能达到隐伏要求,都在往后退。刚才他们为了观察的便利,躲藏在山边,现在情况相当不妙,从响动声音来看,敌人就在旁边二十来米的地方。
向前进悄悄蹲起来往后退,突然一瞥眼间,看到下面往前转了个湾头的越军已经涉水过了河,到达了斜对面,正向着他想要过去控制的山头行进。前面的人已经进入树林,他赶紧用望远镜看过去,倍数不对,等他调整好倍数时,只剩下了两人,前面的一人在一丛灌木旁只露出上身。还好,他看到后面一个家伙的大腿以上部位,没有水淋淋的样子。他迅速在脑海里判断出也许那边有木桥之类的设施,可以顺利地到达对岸。
这是个新发现,在这边的敌人就要过来了的时候,他还能如此处变不惊,应该说是相当的冒险。这边敌人过来的速度应该相当慢,不会马上就到达他们这里。在继续往后退的时候,他思忖着刚才通过观察看到的敌人情况,进一步在脑海里强化着刚才的判断。
从时间上看,刚才敌人过去了并没有多久,现在又转回了头来,可见湾头一定有木桥。眼前这丛林中的河面并不太宽,也就十来米,下面湾头处由于两山拥挤,河面应该变得狭窄起来。
山边的敌人越来越近,他们简直是在搜索,小心翼翼。
这些人是武力手中王牌之一,他们来到这里,肩负着重要使命。确保河内高官的沿途安全,这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3。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黄昏在不自觉中来到了众人身边。
所有人到达了一个山间小坝子的边沿,由于一路奔跑,体力消耗过大,大家喘息着,靠着山边放缓了脚步。到处是一片白色,能见度相当差。雾气在这种低海拔地区也这般浓密,是大家预料中的事。在阴雨天气,这地区黄昏时候通常就是浓雾起来的时候,大家借着它的掩护,拼命翻山越岭,赶了好一程路。
刚才在那条河边,最先奉命向山上去的两名队员上了山后,发现岭上原来是裸露巨石,反面的悬崖不可攀登。于是两人顺着山岭继续往前,展开警戒线,上行了三十多米。透过林中缝隙,他们发现了从河流边下来的特工,于是潜伏在树林里等待动静,如果下面打起来,他们将从上面进行有效支援,将敌人消灭在河岸边的可视距离内。
两人静心等待了一会,敌人下去了,战斗没有打响。不一会儿又听到那边还有过来的声音,两人心想这下糟糕了,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根据敌情,两人悄悄折返,想要下到山边,在距离向前进他们隐伏的地点二十米左右潜伏着,企图在近距离内阻击敌人的继续搜索。
当时营长带着后续人马还在那边山上,看到大家在敌人过去了后还没有现身到河边,望远镜里向、张两人的身影反倒是往身后的山上撤,晓得是又有了新情况,问题很棘手,这里鞭长莫及,心中不免相当焦急。
还好,向前进派上去潜伏的战友在往下来时,发现到前面是一个山坑凹陷地,两人判断了一下地形后,只得往右边调过头来,在山坑这边趴着,枪口伸出草丛,指着前面敌人的来向等敌人来送死。
向前进听到身边草丛灌木叶片的哗啦声,心中确实着急,由于看不到是什么人,只得跟张文书两人迅速往山上撤。到了山岭上时,看不到一个人,不知道其他战友哪里去了,只有巨石裸露在眼前。爬上去后,发现反面的悬崖很高,下面也没有人。向前进跟张文书都心想这下坏了,不知道自己人到了哪里。向前进乐观一些,想他们很可能已经顺着山岭上去了,他倒不如何地担心。
回过头来,平视过去,隔着河谷对岸的那小高地上哨卡房看得很清楚,向前进直指那里,两人都不敢站起身来,赶紧爬回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