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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炸毁的暗堡旁机枪阵地这时忙着转移往后,四名敌人抬着高射机枪往后面的预设阵地去,行动得很快。张副排看着这些人消失在两道战壕的连线通道内,正要追过去,突然感觉到手臂上又一麻,枪握不住,掉了下去。他赶紧半跪下地,用左手将枪提起来,枪带斜挎挂在肩上。这样可以不理会受伤的手臂,勉力支撑射击。
趁着敌人的机枪阵地受到袭扰,火力减弱,涧水谷底的两名侦察兵飞快地跑过开阔地带,进入到对面林子,跟他们连长汇合在一处,抢占到有利地形,阻敌可能的增援。这边山坡上的侦察兵也赶紧行动,纷纷冲了下去。
机会难得,再不走,恐怕等会就没有机会了,或者很难说不会有其他的意外情况。在具体的战斗中无法预期,只能相机而作,见缝插针。向前进对身边的战友说道:“我们走!赶快下去。熊国庆,别恋战!赶紧撤离下去。”熊国庆正在装第二发弹药,要摧毁第二道战壕的敌一刚暴露的暗堡火力。
那刚暴露的敌人火力点似乎更加凶猛,刚冲下去的好几名侦察兵又在谷底里受挫,呆在原来特种兵跟手下呆着的地方,不敢动弹。越军武器弹药充足,常常是在一个地方打一阵就撤,换另一个地方。来不及撤走的弹药通常都是扔下不顾了,打过七九越境作战的人都熟悉这种情形。
看来对面山头上的敌人不多,不过又是采用那种老战法。眼见第一道战壕难以坚守便立刻放弃,转而进入到第二道战壕里去,继续顽抗。好在他们在阵地前面设置的雷场密度也不高,没有多大的阻击作用。
突然后面响起来激烈的枪声和呐喊声,不知道是没有料到后面会招致突然的攻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越军的抵抗显然在突然间变得无序,一片混乱。
在付出了不大的代价后,侦察兵们很快就由前后突击上去,成功占领了山顶表面阵地。只见好几名残余越军拖着枪,从反斜面坡上一溜烟进入丛林逃走了。他们的决死作战意志可谓相当脆弱,让大家白捡了若多便宜。
也许是闻讯赶来的其余两支分队战士加进入作战,从后面突袭,守敌招架不住,眼见增援无望,便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管他妈的阵地不阵地,逃命要紧!侦察兵们在那个山头得到了相当多的弹药补给,有两挺还能用的机枪,其中一挺是高射用的。
张副排兴奋不已,正要进一步打扫战场,突然想起下面的一个触雷战友还没有得到有效救治,只怕这会儿已经昏迷了过去,得赶快下去救他才是。“小王!战场交给其他人打扫,你跟我下去救米虾子。”他大喊一声,招呼战友往下去。
“是!”那个作战也忒勇敢的小王答应一声,拿着枪,顺势在地上捡起两个弹匣,插进腰弹带。
两人飞快地跑下到刚才受阻的地方,看到叫米虾子的战友已经晕倒在地。两人赶紧对他进行了急救。
特种兵带着他指挥的分队赶来了,下令加修工事。向前进带着他的人马还在山下担负警戒,刚才他跟经验老道的特种兵交换了下意见,决定先休整一阵,攻打敌人老巢的事情留到晚上再说。触雷地形复杂,大家只能利用白天侦查到具体方位后,再商量作战细节,派出精兵强将攻打。
现在敌人的这个前哨阵地变成了大家的坚守高地。不过真正在上面坚守的人不多,只有五六名,其余的人下撤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待命。
汇合了几方情报后,特种兵挑拣了几名特别精干的战士顺着刚才敌人逃跑的方向去搞侦查去了,其余人留下来休整,等待他们的返回。
夜晚会很黑,不利于行动,只能在傍晚时分到达敌人老巢附近潜伏起来,天擦黑时就动身摸进去。特种兵估计找到敌人老巢并返回来部署,时间够用了。他在临动身时,反复强调一定要等到他们的侦查情报,千万别自作主张,在没有他们探查到路径及其他情况的前提下莽撞行动。
一切只有等到下午时分再说了。向前进躺在山坡上的一个掩蔽浅坑内,心里想。
40。死亡丛林9。
太阳落下去了,闷热减退。
大家脸上流淌的汗渍渐渐变干,但向前进在喝水时感觉到双唇间咸咸的。水的味道很不好,沉淀剂让他感觉到恶心。
但是喝下了几口水后,昏昏欲睡的疲惫也好转了许多。他深吸了几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看样子,是要行动的时候了,时间过去了已经那么久。他默默地看了身边的战友们一眼。大家始终都没有说话,丛林里一片寂静,根本让人发现不到什么。
他在斜坡上的中间位置,前后左右都是人。这里地形很好,可以控制很大一片地方。往下可以看到前方的一条山谷,那条山谷中草丛里应该有流水,刚才在中午太阳照射到时,反射着耀目的光亮。
去侦查的人手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情况顺不顺利。从刚进入中午到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向前进倒有点担心起来。这里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一再发生战事,敌人一定加强了十二分的戒备,稍有不慎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那么前去侦查探路的人会遇上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但是他不能动,他必须得要静心等待。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好让感觉到有点麻痹的大腿松弛一下。四周的丛林里地气湿润,他刚才睡了一会儿。这里一直很宁静,如果没有任务,他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可他不能长时间享受到这种宁静,很快他就得要再去战斗。他看到在他旁边不远的那个瘦高个侦察兵也挪动了一下身子,可能是长时间的趴卧着身体部位不适,同样地感觉到腿脚麻痹。那个侦察兵眼眶深陷,脸庞瘦削无肉,但是人还很精神。向前进跟他谈过话,知道他姓刘,竟然跟自己的上级营指挥官是同村本家,辈分还比他们营长高。他在掩蔽坑里趴着,身上覆盖这厚厚的伪装,乍一眼看上去,很难发现到他。
这种斜三角眼,瘦精精脸部无肉的人一旦爆发是很有力量的,尤其在对敌时手段会很残忍。向前进看着他,无端地这样想。不错,对敌人就应该是这样,不能有半分的怜悯和同情,任何迟疑都只是妇人之仁的表现,要倒大霉和吃大亏的,那是在拿生命在玩耍。先敌开火为何会被每个人奉行?当作对敌时的第一要诀?就因为你不残忍,不先敌开火,敌人会在你的犹豫中先杀死你。
这是求生的本能,任何人都一样,它是那样赤裸裸和血淋淋,来不得半点虚伪。
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残酷无情!这是每一个铁血军人首要遵循的原则。他想任何一个铁血军人都应该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人,对敌人残酷无情,那么对待自己人呢?自己的同志,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那又不一样了。柔情与悍戾并存,这才是一个好军人的表现。
向前进突然在这个下午想起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自己杀了甚多人,但是却从没有过罪恶感,想起来反而有一种满足,有一种英雄的豪气。自己,包括自己身边这些同生共死的战友们,每天所想的不都是怎么样才能更多地消灭敌人吗?活着就是为了要消灭敌人,是不是有点令人不可思议?不敢想像?但是作为战士,作为上了前线的军人,不杀死敌人又还能有别的选择吗?简单地讲,上了前线就是来屠杀敌人的,否则你就等着接受一个字——死。
这是文明社会和和平时代的道德家们所不能理解的。文明社会和和平时代的虚伪仁慈往往使得惩治邪恶不力,社会得不到最大程度的净化。造成此种现状的原因之一就是常常有一些没经历过血火洗礼的道德家和人权卫士们在吃饱了撑的以后总会跳出来说话,用妇人之仁来宽容邪恶,削弱打击的手段和力量。或可以这样说,真正懂得生命价值意义、善待生命的只有军人,因为只有军人的铁血手腕才能换来文明和和平。
铁血!在四周的寂静中,向前进想到这两个字,对这两个字突然升起一种异常亲近的感情。铁是什么?铁当然就是自己手中的武器!杀人的武器。血呢?血是生命,是赤城,是忠勇。铁是冰凉的,血是炽热的,这是两种最不可能的组合,但是在军人这里,两者却那么地融洽,合二为一,无法分离开。
“我是一名战士,命运是战场。我披上征衣,从不容迟疑。。。。。。”他又想起那首歌,此时唯有这首歌才能唱出他心中的寂寞。
扫视过去,自己分队里的人散在四周。熊国庆跟马小宝挨得很近,在他的左手方向十米远,那里有一棵很粗大的树,树冠如伞盖,高高耸起。
突然噗地一声,宁静被瞬间打破。一只鸟飞过上空,惊动起丛林的树叶,哗啦响了一下。只是一下,大家都警觉起来,目光一下子变得异常锐利。每个人都在一瞬间充满了杀气,在紧张中用冷酷无情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每个人的枪都在跟前或身边的腐草叶中掩盖着,随时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拿起来开火。
没有动静。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等警哨人员的枪响,或者是等敌人的枪响,这是最坏的情况预计。
还好情况远没有那么糟糕。几秒钟后,传来了丛林中两声猫头鹰的叫唤,这是预先约定的安全讯号,表示自己人回来了。越南人的特工摸透了我们的习惯,讯号时时得要改动。兵不厌诈,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向前进爬起来,他得去参与作战执行计划。很快,已经升职做了连长的特种兵带着他的精兵强将回来了,他们走得很辛苦,身上全是汗。特种兵卸下弹药装具,他的兵却没有那么做,只是松开了上衣领口,用手扇风取凉。好几个人围在他们身边,听他们的敌情侦查通报。
敌人的老巢在过去西南方向两千米左右的地方,实际距离要比这远上数倍。山谷峡地不能走,雷场太多,也很容易暴露,只能走最偏僻的地方,上下攀援。这样一来势必会延缓到达的时间,得要马上出发。估计两千米的实际距离得走上至少两个小时,到达敌人老巢的洞口前方最快也得在傍晚六点多钟,没多少时间就断黑了。
“大家看好了,这是地形及路径图。我们分三路,请向排长带你的人顺着左边这条山梁走,跟我带领的中路保持在二十米到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左翼人不能多,一个战斗小组就够了,只是负责策应,担负警戒。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做,我亲自带领两个战斗小组为中路人马打前锋,中路也是深入掏洞的人,火力配置要猛,手榴弹要多带,没有喷射器,火箭筒配置三具。除了左右翼,另外我们还需要一个火力控制组的人在洞口外,将敌人的重机枪拿来用,到时放在洞口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小山包上。另外得两名狙击手,一名跟随我们,一名加强在火控组里。我看总的十八个人够了,其余的留在这,撤回山上去坚守。好了,现在检查装备,加强火力,火控组的特别要注意检查曳光弹和红外夜视仪。。。。。。”
时间很紧,向前进带着熊国庆跟黎国柱跟随他们前去执行任务,其余的人留下来。三人率先出发,往左翼行军,给主打分队做掩护,提供警戒,三人边走边吃东西。
前去的路果然不好走,经过一处悬崖,他们花费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这样尽捡危险地段走,一则便于隐蔽行军,二来也避开了的雷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这话没错。悬崖绝壁虽然难走,但是大家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攀援上下过苦功夫,不是问题。只要能在天黑前赶到预定点就成功了一半。
天越来越黑,丛林里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多度,冷冷的晚风吹来,大家倒是感觉到很舒服。大家身上带的全都是弹药武器,其余的都精简了,负重可还是不轻。一个多钟头以后,每个人都给汗水浸透了衣裳。
在天黑尽之前,所有人终于进入到了预定点,一部分人潜伏起来,一部分人忙碌着建立阵地。
向前进带着两名战友占据着左边山头,他们的下边是悬崖,高约两三丈。前面一片开阔,一条河流打横流过。河流的两岸开阔地荒草丛生,前面的山脚下有一座废弃的小木房。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住?
对面连山间的峡谷乱石堆生,那里就是进入敌人老巢的唯一通道,进去大约一百米才是洞口。但是洞口的敌人明暗警戒哨具体位置在哪里还没有搞清楚,特种兵的计划是走左边没有多少掩护的石山脊。
晚风越来越冷,气温的昼夜变化实在是太大。向前进趴在一块岩石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火控组的人已经在前突的小山包上悄悄架起了机关枪,这时枪口缓缓移动着对准前面的开阔地带。负责观察的狙击手一直都在查看地形,寻找可疑点。右翼警戒掩护的人已经迂回穿插到那座废弃的小木房后面的山上,他们要对那里做个彻底的探查,确保右翼安全。
向前进的左翼小组其实是处在河流去向的边沿,这边的地形相对来说又要复杂一些。河流在这个地段呈之字拐流向,要从左边山脊过去掏洞的小分队必须得从他们这边下到河岸边的开阔地上,涉水过河。而危险恰恰就在这里,要是敌人有狙击手之类的潜伏在对面的任何地方,在小分队涉水时就可以对他们形成有效杀伤。
“你这里怎么样?”是特种兵摸过来了。
“暂时还安全,我们的潜伏隐蔽应该没有问题。我想将左翼的潜伏阵地移到河那边去,这样跟火控组与右翼形成三角之势,可以相互策应。再说那边离洞口更近一点,我们可以在必要时在第一时间提供给你们有效支援。”向前进分析说。
“没错!只是过去时要特别小心,沿着他们的人常走路线,动作要快,穿过开阔地以后,在水里五秒钟必须要过河去,有没有把握?”
“这里的河水应该不是很深,没问题。”
“好!但下面的开阔地是高密度的混合雷场,要万分小心,遇到攻击时绝对不能乱跑,只能就地卧倒当活靶子。”
“犯傻的事情,谁没做过?情势所逼,明知不可为也得为之。放心,我们会没事的。你们先看着点,我们下去了。”
“好!动作要快!”
40。死亡丛林10。
转移阵地由下面的开阔地过对面去是个巨大的冒险,摆在眼前的一是雷场,二是敌人可能的潜伏狙击手。这两天发生的战事,一定令敌人警觉起来,在外围布置了观察哨和狙击手之类。所以在临动身前,向前进不大放心,又无意识地拿起望远镜来往对面的山头上看了看。历经无数战阵,现在的他在任何行动之前已经变得越来越冷静。虽然决定了拼着命去犯险,但他绝不会草率和盲目蛮干。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战场的形式,近二十人的战友,不必要的牺牲任何人都是不可原谅的。
这一看居然有了意外收获,可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望远镜里对面接近山边的一块岩石上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就这一下,让他的心突地提了起来。五百米不到的距离在高倍望远镜下如在眼前。但是看不到人影,草丛里也不再有任何的进一步动静。
望远镜虽然能拉近距离,但是却看不透后面密实的草丛里情况。刚才尽管只是些微的一点动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但是对于像向前进这种经历过太多死生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有人!有人在那里,这是他心里的判断。他坚信这一点,而且坚信在那里的一定是敌人的狙击手。
他紧紧地盯着那里,一动不动。他身边的特种兵教官被他突然凝固的动作搞得也有点紧张起来,知道他是发现了敌情。所以他也没有动,像是一根木头,藏在草里。
“什么情况!”他轻轻地问道。
“注意!两点钟方向,前突的三角型岩石上草丛里有动静。我们被盯上了,全都不要动!”他很冷静,声音低沉决断,不容置疑。
大家都紧张起来。
“注意那个角度,叫其他人找好方位,在有掩护的情况下慢慢退回去,进入树林里。”他接着又说。
“ok!”特种兵向跟在他后面的分队队员轻轻传下了口令。
后面的人一点一点地蠕动,慢慢后退。由于前突到岩石边沿,向前进他们几个人的身下坡度不大,敌人在上方,正好可以看到他们,现在只能僵持住,硬着头皮撑下去。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隔着河流两岸的开阔地带,刚才发现动静的地方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难道刚才弄错了,看花了眼?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冷静地等待,一动就有暴露的可能。“坚持住!”向前进低低地说。在周围都没有风的情况下,刚才唯独那里动了一下,不是人的话又怎么可能呢?他头脑中闪过第一次对阵敌人狙击手的情形。那时候是第一次上战场,作为新兵,在打出了豪气过后,完全忘记了生死,为了生存,不得不跟对方斗智斗勇。虽然差一点死在那狙击手的枪下,但是最终他赢得了那场生死决战的胜利,活到了现在。那一战得来的经验是——在跟敌人的狙击手相争时一定要有耐心,比谁的耐力强,能持久。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