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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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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移上中天,空气渐渐变热,好在东夷城就在东海之滨,有海风无日无夜不止地吹拂着,还可以忍受。加上大棚遮住了大部炽烈的阳光,前来观礼的天下宾客们,除了擦汗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埋怨。

忽然间,剑庐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不知多少挂鞭炮在这一刻炸响,纸屑被震得老高,烟雾也开始弥漫了起来。

似乎这是一个讯号,整座庞大的东夷城内,每一家商行的门口,每一处民宅的门口,都同时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就连那些往常挂着红灯,夜夜笙歌不止的青楼,也将灯笼换成了白色,在楼前放起了鞭炮。

姑娘们已经换了素净的衣裳,带着一丝不安一丝惘然地看着剑庐的方向。

商人百姓们站在自家门口白色招魂幡的下方,看着眼前鞭炮炸成碎屑。

妇人怀中的婴儿,被东夷城中不分南北,不分东西,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响亮鞭炮声惊得醒了过来,哇哇大哭。

整座东夷城,尽是鸣鞭之声,哭泣之声,微微刺眼的硫磺味道随着烟气笼罩了整座城池。

鞭碎有如人之一生,烟腾有如渐渐离去的灵魂。

范闲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在北齐上京城外听到的那阵鞭炮,暗自默然,心想不论是庄大家,还是四顾剑,其实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都一样的崇高。

剑庐外的大棚下,在云之澜的声音中,所有人向着那架黑色大棺跪了下去。

范闲也跪了下去,然后听到了云之澜所代为宣告的四顾剑遗命。

不出意料,四顾剑在临死的时候,终于还是宽恕了云之澜曾经动过的异心,命他接任了东夷城城主一职。云之澜一向主持剑庐俗务,精通世事,由他接任城主,以他内心那种不忿,一定可以与前来接受东夷城的南庆人,形成一种比较完备的制约。

范闲并不在乎这个,他沉默地听着,只是在想,四顾剑只有把剑庐传给十三郎,那么自己才有可能利用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真正地控制住那可怕的十二把剑。

正想着,他听到了云之澜最后的那句话,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

……

“范闲母籍东夷,吾亲授剑技,实为大材,命其主持……开庐。”

第七十八章 应作如是想

范闲的眼睛微眯,眼瞳微缩,然后很直接地在大棚前方站起身来,直挺着腰身,静看着正朗朗而颂的云之澜。

此时剑庐四周的人都是跪着的,哪怕是庆国的使团成员,也在四顾剑这位大宗师的灵柩前,很真诚地跪行下礼,这是来之前,庆国皇帝陛下便亲自核准的细微礼节处,没有人出现半点问题。

于是乎范闲长身而起,便显得格外刺眼,里里外外上千人,就只有他与云之澜站在黑色的大棺前面。

范闲此生不愿跪人,除天地父母之外,便是每次上朝跪皇帝老子,他的心情也不是怎么愉快,今日肯用心跪下,乃是尊敬强者,尊敬逝者,然而云之澜所传述的遗言震惊了他,也把他心中对于四顾剑的淡淡敬意全数化成了隐隐的怒意。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云之澜所转述的四顾剑遗言,这是剑庐十三子跪于床前同时听到的话语,云之澜不会做假,也不敢做假,于是乎,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了小范大人,已经霍然站起身来的小范大人。

母籍东夷?

亲授剑技?

实为大材?

主持开庐?

无数双震惊疑惑有趣的目光打在范闲的身上,却没有让他的衣袂有丝毫颤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云之澜,似乎想分辨这句话究竟是自己的幻听,还是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透露了四个信息,四个四顾剑想宣告天下人的信息。

范闲的母亲是叶轻眉,叶轻眉虽然助庆国崛起于世间,但她毕竟应该算是东夷城的人,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至于亲授剑技一事,四顾剑的遗言里既然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也就信了,一位大宗师,本来就有资格传授小范大人四顾剑的真义。而至于实为大材这个评价,众人也认为小范大人当得起。

问题在于这些信息里都隐约透露着一种味道,一种亲近的味道,一种要把范闲生生往东夷城拉的味道。

母系指的是血缘亲疏,授剑这是师徒之义,大材这是东夷城对范闲的认可。

而至于最后让范闲主持开庐,则是重中之重。

剑庐现世数十年,真正有开庐收徒仪式,也不过二十年出头,每一次主持开庐仪式的不是别人,正是四顾剑自己。

除了重伤待死的这三年外,四顾剑对于剑庐的开庐仪式格外重视,这也造就了天下间的一个默认。

凡主持开庐者,必是剑庐的主人。

四顾剑的遗言指定范闲开庐,自然也就是把这座蕴藏着无数高手,阖计三代弟子的剑庐,交给了他。

……

……

这确实是范闲没有想到的。这两天里,他还一直在思考,要通过怎样的方式,才能真正地让除了云之澜之外的十二把剑为自己所用。十三郎不用考虑,这位年轻人的性情已经被他摸透了,那其余的剑庐高手呢?

没有想到,四顾剑提前就替他想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却让范闲一下子懵了。

三个信息,一个遗命,剑庐归于己手,从今往后,自己说的话便等若是当年四顾剑说的话,一座山门就此归于己手,似乎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但范闲清楚,美妙的背后其实是四顾剑藏着的狠厉。

这是一根针,扎在范闲和皇帝老子之间的一根针。身为庆臣,却成为了剑庐的主人,皇帝的心中会怎样想?就算皇帝再如何信任范闲,可是能眼睁睁看着范闲手中明处的力量越来越大?尤其是当东夷城表现得对范闲如此亲近忠诚的情况下!

即便皇帝胸怀如大海,自信如日月,根本不在乎什么,但是情绪呢?人都是一种被情绪控制的动物,皇帝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私生子太过明亮,甚至快要亮过自己。

天空之中,永远只能挂着一个太阳。

范闲盯着云之澜的嘴唇,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四顾剑在临死之前,终究还是涮了自己一把,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了下去。

云之澜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自然而平稳地将四顾剑所有的遗言讲完,然后走到范闲的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请。”

请什么?请上座?请而后请?范闲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眼角的余光下意识里往场下瞥去。此时场中众人已然起身,却还在用那种惊愕的表情,盯着黑色大棺前方发生的一切。

范闲看了使团官员处一眼,尤其是那位礼部侍郎。礼部侍郎感应到他的目光,皱眉思考许久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庆国使团内部两位大人的思想交流到此为止,这位礼部侍郎自然知道小范大人在担心什么,只是眼见着东夷城便要归顺,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到大局。庆人对开边拓土的野望太浓烈,以至于这位侍郎认为,陛下不会因为小范大人擅自接受剑庐主人的位置而动怒。

范闲沉默地思考了许久,在脑海里评估着此事的利弊,尤其是猜忖着皇帝老子知晓此事后。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云之澜并不着急,微带一丝嘲讽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范闲知道对方在嘲讽什么,就和父亲所说的一样,自己表现得确实有些首鼠两端,不怎么干脆利落,只是……这些人哪里知道,欲行大事者,必要小心谨慎,更何况是面对着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帝老子。

最后范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说道:“没想到令师死都死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既然要帮助小范大人立不世之功,剑庐弟子自然要投入大人帐下。”云之澜似乎听不出他言语里的尖刻,说道:“天时已经不早了,请大人接剑,然后前去开庐。”

范闲没有动,忽然开口问道:“开庐之后,剑庐三代弟子便皆听我指令?”

“不错。”

“那你呢?”他看着云之澜的眼睛,微笑说道:“如果我让你去挖三万六千根蚯蚓,你会不会答应?”

挖蚯蚓是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个故事里的有趣段落,云之澜没有听过,但并不妨碍他的回答无比迅速,很明显不论是已死的四顾剑还是此时的他,对于范闲的这个问题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如今是东夷城城主,既然任官,就是破庐而出了。”云之澜叹息说着,话语里却没有什么惘然的意味,“如今我已不是剑庐一员,大人是管不住我的。”

“原来如此。”范闲暗想四顾剑果然还不是完全放心自己,还要把最棘手的云之澜挑出事外。他顿了顿后,回以一个微微嘲讽的笑容,说道:“但你不要忘了,你这东夷城城主的位置,还需要我大庆皇帝陛下的御封,若陛下不喜你,你也是做不成的。”

云之澜面色不变,应道:“我想小范大人应该会让此事成真。”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极低,又孤伶伶地站在黑棺之前,不虞有旁人可以听到。范闲明白他的这句话就是在看自己究竟是愿意与东夷城的力量合作甚至结盟,还是回归到一位庆国纯臣的身份。

四顾剑死后突然冒出来的这手,确实打乱了范闲的计划,他必须担心京都方面的反应,陛下的反应。不过这一招虽然有些诛心,然而却不是范闲不能接受,至少比他曾经无比担心害怕的那个局面要好很多。

他一直害怕四顾剑在死后,会忽然遗命影子接任剑庐的主人。

那样一来,四顾剑便等于是逼迫范闲一系的力量,直接与皇帝陛下翻脸。

而眼下这一幕,虽然也让范闲和皇帝之间可能会出现一些缝隙,但四顾剑还是比较仁慈地多给了范闲一些时间去做准备。

想到这位瘦弱的大宗师在临死前布下这么多暗手,范闲不禁叹了口气,又想到苦荷死前在西凉和京都布下的暗手,这才知道,宗师之境界,不仅在于武道修为,而在于人心世事,无一不是妙心玄念。

范闲低头沉默片刻,又看了下方的礼部侍郎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握住了云之澜的手。

云之澜微微皱眉。

“笑一下,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得漂亮一些。我们以后就是伙伴了,就像我大庆朝廷与你们东夷城一样。”

范闲没有看他,而是微笑着将云之澜的手举了起来。

第二代剑庐主人与不知道第几代东夷城主的手紧紧地相握,在四顾剑的黑棺之前,在无数观众的眼前。

……

……

开庐仪式并不繁复,然而却自有一种神圣感觉在。范闲自己没有神圣的对剑的信仰,但是当他轻轻地推开草庐紧闭的门后,他发现剑庐弟子们对自己的态度隐隐发生着转变,那种恭谨与合作,开始有了些发自内心的意思,即便是王十三郎也不例外。

一应事毕,范闲回到了南庆使团,与礼部侍郎进入了一间安静的房间。这一次只是开庐仪式以及第二次谈判,虽然谈判进行得极为顺利,但终究还是最后的合并关口,所以庆国方面派来的官员最高级别的除了范闲,就是这位侍郎。

如果真是要宣告天下,东夷城归于南庆,只怕不止礼部尚书,或许连皇帝陛下都很有兴趣亲自前来,接受地图,享受曾是异国子民的万千东夷百姓跪拜。

礼部侍郎看着小范大人沉思无语,半晌后和声说道:“小公爷,不要太过烦心,东夷城方面想的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话虽是如此说,但总有些不妥当。”范闲叹了口气,温和说道:“还得麻烦大人赶紧写个折子,送回京都,必要让陛下第一时间知晓此事。”

他忍不住烦恼说道:“今天若不是忽然被逼住了,依理论,怎么也要有旨意才敢接手。”

“东夷城的人还是有些心不甘。”侍郎摇头说道:“不过陛下圣明,定能一眼看出这些人的挑拨。”

范闲笑了笑,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看出自己的烦忧,只是对方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他当然不会说破,皱眉说道:“看样子,我还得回京一次。”

“眼下谈判虽然顺利,但东夷城方面的抵触情绪依然很强。”礼部侍郎眼珠一转,说道:“若无小公爷坐镇,只怕事情有变。来之前陛下严旨,必须一鼓作气,将此事做成。我看公爷还是继续在此坐镇,这些具体事由,就由下官回京向朝廷禀报好了。”

范闲等的就是这句话,思忖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又道:“辛苦大人了。”

……

……

范闲的心上压着一块石头,他知道剑庐主人的身份,并不会让皇帝老子马上弱了对自己的信任,只是这些年里,自己有很多做的比较过头的事情,都是在从那份信任中挖肉吃,谁知道哪一天,这块肉就会被自己吃光了。

四顾剑这一手就是防着范闲将来会转手把东夷城卖了——他先把东夷城卖给范闲再说。宁赠范闲,不赠庆帝。如果四顾剑赌输了,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结局。而范闲和皇帝再如何闹腾,又关死了的四顾剑什么事儿?

范闲再一次来到了东夷城外的海滨。他眯着眼睛,坐在青石之上,看着缓缓起伏的白色海浪,似乎在里面看到了四顾剑那双冷漠而没有感情的双眼。

“都在把我往那条路上逼,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很辛苦的。”范闲看着浪花里的四顾剑问道。

四顾剑似乎回答了一句话:“我应该爱你以及庆人吗?”

范闲摇了摇头。

四顾剑说道:“所以你苦不苦,庆国乱不乱,关我什么事儿?”

范闲望着海浪笑着说道:“我苦可以,但不能死,而且庆国不能乱,我爱庆国甚于你们的东夷城多矣。”

“是我们的东夷城。”

“我是庆人。”

“你不是庆人,你是天下人。”

范闲缓缓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心想自己其实并不是这个天下的人,可为什么却舍不得这个天下的人。难道……这是母亲大人留在这具肉身里的理想主义光辉终于开始散出来了?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果阻止不了血流成河的战争到来,如果改变不了历史的变化,那就离开这个世界,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应做如是想。

第七十九章 简单的征服

东夷城的事情依旧复杂而敏感,忽然间便要变成庆国的子民,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情。商人确实好利,婊子着实无情,可即便是商行青楼里的人们,依旧很难马上转变过来。这和做生意不一样,做生不做熟,那是为了宰客人一笔,而掌控自己生死的权力,最好还是放在熟人手里。这和青楼接客人也不一样,一点朱唇万人尝?姑娘们其实心里也都盼着从一而终的。

尤其是东夷城控制的那些诸侯国,早已经有了不平静的趋势。邻近燕京的宋国还好一些,因为这个小国的贵族官员们,早已经习惯了燕京大军的威势,根本生不出来任何反抗的意志。而另一些并不与南庆接壤的小国,一想到自己马上便要失去手头名义上的权力与奢华,而成为南庆京都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质,自然而然地开始在暗中进行一些事情。

这些小诸侯国的力量并不强大,所以他们所选择的手段也比较阴晦。暗中挑动着民间的暗流,往东夷子民们的情绪上撒着花椒,短短的半个月间,四处的抗争行动已经比前些日子变得激烈而频繁起来。

这些都是在范闲的预料之中,想和平接受东夷城,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小事,这是二十年来天底下发生的最大的一个大事件。

监察院八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大批文官,分批次进入了东夷城,与剑庐、城主府开始配合,发动了一波接一波的宣传攻势。加上四处在各国间的密探以及收买的奸细帮助,又有东夷城方面的顺势而行,关于和平,关于非战,关于共荣之类的宣传,轰轰烈烈地展开。

而镇压各地的抗争,避免这些抗争变成无法控制的民变,则需要东夷城自己出手。范闲不希望庆国的国家机器过早地开入东夷城,如果一旦溢出血来,东夷子民心中恨意更深,事态反而会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有三路义军被镇压下去,当然这些义军也不过是百余呼啸山林的贼寇而已。剑庐十二子,有十人被范闲派到了这些小国山林之中,负责压制,负责解说。至于效果如何,范闲还在等着反馈。

因为局势不定,再加上东夷子民天然的反抗心理,城内某些实力惊人的商行也开始有些不安定起来。面对着这种趋势,范闲很直接地与剑庐二弟子李伯华联手,用太平钱庄和内库的双重压力,直接震慑住了所有商人的异动。

同一时间,范闲与使团联名向京都方面急发十七道奏折,向皇帝陛下请示相关事宜,同时他在密奏里询问,关于各诸侯国质子的安排,是不是可以往下降一层级,以免逼得那些王公们狗急跳墙,在绝望之中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收伏一块疆土,并不是在纸上签个字就能完成的事情,关键在于收伏这块疆土上人们的心及意志,而这必是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

范闲并不着急,但他担心皇帝陛下太过着急。对于他而言,能够让皇帝陛下满意,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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