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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掌握舆情,东厂在京城各处都派出了大量密探,这些人没有什么很强的本事,但混迹街头巷尾,刺探消息却是一绝。这两个人正是东厂的密探。
宾客有不少人拾起银锭,纷纷上来问张钦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钦培一脸懵b,已经让这突发情况吓得不轻,被人逼问之下,更是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在场的几个锦衣卫低级官吏在细细辨认过银锭质地和银锭上的司印刻章之后,面面相觑,他们显然都已经认出这批银锭就是前不久被劫的冰敬银。
这时,容易成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模样的专诸从西墙之后悄悄地溜回至厅堂之上,站到了围在张钦培身边的几个北镇抚司锦衣卫身后。
不一会,院外就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只见一批手持长刀,戴圆帽,着皂靴,穿直筒褐衫的东厂番子闯了进来。
东厂一到,气氛立即变得凝重肃杀。
……
此时此刻,在张钦培府发生的一幕,严龙是没有看到的。
因为他从清晨开始就在锦衣卫总署内办公,至少有数十个人看到他一直在指挥佥事厅内批阅卷宗,而典韦则在他身旁帮着整理文案!
第295章 抄家
(ps:感谢awesom3lei、长夜慢慢无人陪的打赏,谢谢你们!)
张钦培府邸之中。
东厂的番子亮出腰牌高声喝道:“东缉事厂番役奉钦命搜拿要犯,此处一应人等全部呆在原处,不许擅动,否则按同案犯论处。”
这名说话的番子是东厂番役十二棵中的一个档头,手下掌管着东厂的一些普通特务与打手,平时专门负责捉拿寻常官员与百姓,狐假虎威倒是可以,若论真实的武力,比起东厂的精锐“天堂”“云堂”的杀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在京城之内,东厂权势薰天,番子们通常只要一亮出东厂的金漆招牌,大多数情况之下,根本不用打,要捉拿的人就束手就擒了。
这名东厂档头接到密探(其实就是一些街头的地痞流氓)的密报后,得知被劫的赃银出现在张钦培新宅中,如获至宝,立即带齐兵马从邻近这个坊区的卫所赶来捉人。
这个档头站于前院台阶之上,挺着腰杆,一脸威严地道:“谁是此宅的主人,站出来?”
张钦培脸色发白,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便上前一步,躬身向这名档头道:“小人张钦培,就是这幢宅子的主人,今天是我新宅入伙的喜日,上差们有幸驾到,令敝宅蓬荜增辉,不如就请各位上差进内堂饮上一杯入伙酒如何?”
这名档头冷冷地看了张钦培一眼道:“好,你自己承认了是这宅子的主人就好。众差役听令,将这劫银凶杀案的主谋犯给我擒下了!”
一众东厂番子喧然领命,就要上前动手。
张钦培一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慌乱,但也知道东厂来人必是跟厅堂里满地的银锭有关。他急忙上前连连摇手道:“上差们,冤枉啊,请听张某一言。我也不知道那些银锭为什么会藏在我府中的墙里,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在下的,请上差们查清楚后再捉人啊。”
他这一解释,这名档头更是听得冷笑连连,突然拔出腰间的苗刀,一下就架在张钦培的脖子上,怒喝道:“有哪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有没有冤曲,回到我们东厂再说。”
张钦培听说过许多关于东厂捉人之后,栽赃陷害,曲打成招,敲诈勒索,最终还要害人性命的事,听说自己要被锁拿到东厂,不禁吓得双腿发软,为保住性命,他口不择言地对这名档头道:“上差,小人乃锦衣卫北镇抚使张扬的堂兄,请上差们看在你们同朝为官的情分上,听一听小人的申辨。”
这名档头听罢,看着张钦培怪笑道:“哦,原来是锦衣卫的人啊,那就更好了。小的们,还不动手?!将堂上所有人全部都给我捉起来,不要走漏一个。”
东厂番子,立即动手,拳打脚踢,高声喝骂,叫堂上所有人跪下。
几名锦衣卫的百户见了,心中有气,其中一个叫陈滨铨的踏步上前,指着东厂番役们道:“你们东厂的人不要欺人太甚,我们锦衣卫的人岂容你们说抓就抓的。”
那名东厂档头见了,怪叫一声道:“唷,原来锦衣卫的陈滨铨百户也在这啊,这就更巧了。来人啊,先把他给我拿下。”他以刀戟指着陈滨铨,对身旁的其他东厂番子下命令。
东厂番子飞扑而至。
陈滨铨冲动之下,说出刚才的气话,之后立即就后悔了。因为赃银在堂上,东厂前来拿人,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自己这样地公然阻挠东厂办差,依律被视为同犯,到时要杀要剐则完全是东厂说了算了。
他正踌躇着要如何应对。
突然,在他的身旁两侧传来了暗器激射的锐响,只见漫天的亮光从他的手臂两旁象网一样撒出,笼罩向那几名朝他冲过来的东厂番子。
这些暗器名叫柳叶片儿,是一种形状象柳叶,但体积只有柳叶十分之一的铁制刀片,属于锦衣卫们惯常使用的非常有名的暗器。
这些柳叶片儿有一大把,一撒出去,立即射死了靠近的那四名东厂番子,还打伤了旁边站着的两名番子。
那名东厂档头亦在暗器笼罩范围之内,但他的武功较好,一个腾身跳起,堪堪避过那些袭向自己的柳叶片儿。
陈滨铨见状,心中的惊骇可以说是无以名状,他连忙回身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两名锦衣卫同僚,急声问道:“你们怎么出手了啊?!”
那两名锦衣卫一脸懵b的看着他,连连摇头。
东厂档头落回地面上,大吼道:“统统给我拿下,有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东厂番子扬起兵器朝在场的几名穿着便服的锦衣卫冲过去……
随后,宅子外面又有增援的东厂番子蜂涌而入……
里面杀声一片,但在张钦培新宅子背后的胡同里,却是静得很,专诸悠悠然地在巷子里穿行而过。
他还是那副大腹便便的商贾模样,十足十就是一个要去花街柳巷寻欢的猥琐大叔,没有人可以想得到他是一个杀人不留痕的顶级刺客。
方才他在张宅里,一直不动声色地藏在那三名锦衣卫身后的人群里,待东厂厂卫与锦衣卫起冲突后,抓住时机,在人群夹缝中施放出那些柳叶片儿,他放暗器的手法又快又隐蔽,即使是先天境的高手都难以看清,便别说是在他身旁的那些普通人了。
他放出暗器时,力道拿捏得正好,既可以杀了几个东厂番子,但又不至于让他们伤亡惨重。这样一来,便造成了锦衣卫畏罪拒捕,杀害东厂执刑人员的现场假象。
东厂的人一死,现场一片混乱,他趁着众人四散逃窜之时,借机溜入内堂,又从内堂潜至后院,并从后院翻墙而出,整个过程有如行云流水,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阳光正好,京城里还刮起了风沙,太阳照着灰蒙蒙的一片尘霾,将苍穹下高高低低的宫殿与宅邸院落映照得如同幻境里的虚影。不一会,专诸在一片风沙中消失不见。
张宅里持续传出刀兵相伐之声以及惨叫声,过了一会,一切重归平静。
随后,东厂番子们带着一大批张府的宾客鱼贯而出,这些人手上绑着绳索,被东厂番子推搡着往东厂诏狱而去,一路上哭天抢地的,好不凄惨。
张钦培全家人以及余下一名被生擒的锦衣卫则按照超级重犯的待遇被戴上枷锁,关进了铁囚车,一路尾随队伍而去。
此情此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东厂之势,可窥一斑。
第296章 猜疑
当天,消息就传到了张扬那里,听完之后,他震惊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打翻了。
前来禀报的侦缉署锦衣卫从未见过张扬如此慌张的模样,愕然地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张扬平复了一下情绪,问这名锦衣卫道:“消息确实?!”
“千真万确!”
张扬深吸一口气,问道:“督帅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这名锦衣卫道:“督帅现在不在锦衣卫总署内,听说是回府了。我已经派人前去禀报了。”
张扬颤着声音道:“快,快备马,我要去督帅府。哦,不用了,我自己直接去吧。”说罢,张扬象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张扬连护卫都没有带,从诏狱出来之后,他便策马疯狂地朝刘侨府上飞驰而去。
一路上,张扬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这么多年来,在他心底深藏着的所有恐惧终于爆发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栽赃别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被别人栽赃!
他不相信张钦培能做出劫银车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一旦张钦培被定罪,以东厂的办案风格,他也在劫难逃。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生命与仕途即将走到尽头了,他不甘心啊!!!
诚如刘侨所言,以他之才,做个尚书都绰绰有余。他之所以一直委身于北镇抚司,是因为他还有更高的追求!
那种登顶一呼,底下万民匍匐的权倾天下的感觉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就为了这一个理想,他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刘侨所在的那个庞大的权力集团,任劳任怨十多年,结下了无数的仇家,杀了无数的人,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得享那种无上的尊荣!
然而,张钦培出的这一摊事,再加上东厂的介入,还有皇帝的关注,他瞬间预感到自己会被整死,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山一样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张钦培那个蠢货,废物,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到底是谁栽赃到他的头上,如果让我查到,我一定生撕了他……如果……如果还有如果的话……”一念至此,他的心就黯然得如同那即将沉下的夕阳。
从诏狱到刘侨府上,距离很远,但他只用了半刻钟就到了。一到府门前,他从马上飞身而下,身形如电,直扑入府门之内。
守门之人刚看清张扬面貌,张扬已经问他道:“督帅在哪?”
守门之人见张扬面色凝重,眉宇间如同聚焦了雷云似的就要爆发出来,心中知晓肯定是出大事了,便连忙道:“督帅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督帅知道我要来?!”张扬眉毛一扬问道。
“是的。督帅亲自叮嘱小人,张大人一到,请即刻请到书房一叙。”守门的人恭敬地道。
“嗯。”张扬平顺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朝刘侨书房急步走去。
到了书房,张扬一跨入门内,便见到刘侨背负双手站在一幅名为《江山烟雨图》的画前伫立着。
“关门!”刘侨知道张扬进来了,便对他说道。
房门关上,室内一片死寂,外界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
刘侨率先说话了,他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就算张钦培是清白的,魏忠贤亦会捉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他根本不会给我们任何喘息和申辨的机会。”
张扬一听刘侨的口气,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他勉力稳住身形,趋前一步对刘侨道:“督帅,这很明显就是栽赃,皇上难道不察?!”
刘侨叹道:“皇上处事,不在于清白,而在于有用还是没用!”
张扬喃喃自语地道:“是了,是了,皇上继位四年来,从未整肃过锦衣卫,难道此次会拿我们开刀?!”
刘侨道:“天威难测!”
张扬忽地抬头,满怀希望地望向刘侨道:“督帅救我!”
刘侨镇定地道:“你不用慌,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一丝机会的。”
“什么机会?”张扬眼中闪着光。
“只要你在狱中一口咬定你跟张钦培虽是亲戚,但从未有任何来往,东厂的人便拿你没有任何办法。我在狱外会继续主持推进我们之前拟定的那个最终计划,待银锭熔铸完毕之后,我们锦衣卫就会对外宣布我们已经侦破银车劫案,并将银锭做为物证上呈,这样一来,便可混淆视听,让此案变得扑朔迷离,真假难辨,到时我会以证据不足,不可定罪为由救你出来,你在东厂诏狱所呆的时间不会太长。”刘侨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对张扬说道。
张扬眼神空洞地望着刘侨道:“督帅的意思是让我进东厂的诏狱?!”
刘侨叹道:“从形势分析来看,东厂必定会大范围搜捕张钦培在京城中的亲属,你肯定也是要接受审查的。”
张扬听罢,忽地低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压抑、委屈与愤懑,连刘侨听了,都得慌。
“督帅,难道您不知道诏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东厂跟我们的仇怨这么深,您觉得我进去之后,还能熬到您帮我平反昭雪的那一天吗?您觉得我堂堂北镇抚使可以呆在那样的地方吗?”张扬双眼通红地道。
刘侨一见张扬的神情,心中大惊,甚至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因为他很真切地感觉到了张扬发自内心的恐惧。
一个人一旦恐惧起来,可以做出任何伤害别人或者伤害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张扬执掌北镇抚司十数年,帮他做下了无数卑鄙的、肮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要泄露出去,几乎可以改变朝局。
他一直以来都极为信任张扬,因为张扬坚强、冷静、沉稳得如同一块磐石一样,从不恐惧,也从不妄言,但现在,这样的一块磐石居然开裂了,松动了。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甚至于升起了后悔的念头。
有的时候,不恐惧并不是因为坚强,只是令你恐惧的时候还未到而已。
张扬执掌锦衣卫诏狱十数年,看的都是别人的生死,他当然可以超然物外,镇定自若,但是当他自己也面临这种失去一切的威胁之时,也同样是无法淡定的。
刘侨稳了稳情绪,安慰张扬道:“我在东厂诏狱中还有些关系,我会亲自去打点一下,而且我也会禀明皇上,让他下明旨保你一条性命的。”
张扬深吸一口气,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对刘侨道:“督帅,我想逃!”
“什么??!!”刘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然后他猛然怒喝道:“不可,绝不可!!这等于承认你就是劫银车的主谋,那么北镇抚司将会变成朝廷的一个笑话。到那时,锦衣卫亡矣!”
张扬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拱着手向刘侨躬身行礼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回去交待一下家事和北镇抚司的事,然后静等东厂的人来抓我吧!”
刘侨惊疑不定的看着张扬,仿佛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似的。
此时,在刘侨的眼中,张扬竟是如此的陌生。
而在张扬的眼中,刘侨又何尝不是!
第297章 圣意已决
接下来的两天,京城之内非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相对于那些按部就班的人来说,这两天的刘侨可以说是最忙而且最操心的人了,他先后五次在内阁中为张扬之事陈情,却遭到了阁老们的无情讽刺,然后他又三次求见天启皇帝,皇帝都拒而不见。
这所有一切都让刘侨生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扬那一边,也很平静,在这两天以来,他只去了两个地方。
家里和锦衣卫诏狱!
而在严龙这一边,他并没有停下继续“坑害”张扬的脚步。
在张钦培出事之后,他找来了姜维和专诸,继续实施他整垮张扬的第二步计划。
严龙对姜维道:“我们要刺杀许显纯。”
姜维与专诸听罢,都问严龙道:“教主,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严龙笑着对姜维道:“这是为了给伯约你在锦衣卫中上位扫清障碍啊,同时,也可以再坑张扬和刘侨一次。”
姜维对锦衣卫的形势很清楚,严龙一点出关键,他立即明白了,频频点头。
专诸问道:“属下对锦衣卫的事,并不是很熟悉,请教主明示。”
严龙笑道:“张扬就要倒了,北镇抚使一职肯定会空出来,以天启一惯以来的用人风格,他必然会在一众锦衣卫司官中挑选继任者。这个实权位置有无数人在盯着,如何夺下这一职位,也成为了接下来的关键。以锦衣卫之中一众司官的资历与能力来说,许显纯与伯约无疑是两大热门人选。许显纯是魏忠贤的阉党中人,并且与张扬结怨很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我们现在把许显纯杀了,正好可以推到张扬的身上,不会惹来怀疑。障碍一除,以刘侨对伯约的信任程度,将伯约捧为北镇抚使的机率至少有八成。”
姜维听罢,问严龙道:“教主您的意思是……刘侨不会被张扬连累?!他可以在此次事件中独善其身?!”
严龙点头道:“嗯,这是我的猜测。刘侨在朝中的根基很深,他在内阁中必定也有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