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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越是殷勤,卫风越是惊疑。直至萧臻揭穿“家兄”之事乃卫风的把戏,使得卫某人一张嫩脸有些挂不住,又听萧臻发誓道:“皇天在上,如果我萧某人有相害小兄弟的意思,教我不得好死,五雷轰顶。”
卫风心中冷笑,忖道:“天上打雷倒是常见,却少见劈死过人。这誓等于没有,不可相信,老子才不上他的恶当呢,可是这些道士会邪法,又一个个属狗脸,万一翻脸的话……”
萧臻是头老狐狸,察言观色,知道卫风心意开始动摇,连忙作出十分亲昵状:“好教小兄弟知道,我师尊是句曲山里的神仙,栖云观的当家掌门施虎子真人。”
卫风奇道:“你们是茅山派的道士?”脑子里顿时想起大树上听来的奇闻怪谈。
萧臻喜道:“原来小兄弟知道俺们茅山派的名声。”这几句颇为自得,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
卫风当即又想到入山前那名怪客所唱的歌:“神仙若不死,大难势不止。”他想,如果真是山中神仙,倒应该见见,看看神仙是不是当真长生不死,还是鬼话连篇。倘若真有长生药,或是强身健体的灵药,为母亲她老人家求来一点,也算是做儿子的一份孝心。
想到母亲,又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冲着一张老虎皮而来,其中一个目的是给母亲做一件皮袄,不由的往地上的死虎瞄了一眼。
萧臻奇道:“怎地?”
卫风嘿嘿憨笑,将自己谋虎皮的那点心思和盘托出。
萧臻哈哈一笑,拍了拍卫风的肩头,十分亲昵的道:“原来小兄弟还是个大孝子,这点心意,愚兄一定全全代劳,包你满意就是。”
卫风听他一口应承,也就半推半就,鬼迷心窍似的,跟着萧臻等人去了。
出了这片密林,卫风还有些忐忑,加之天色黯淡下来,仿佛给前途蒙上了一层难以揣测的阴影。放眼处稍稍空旷了一些,走过一段,听到哗哗流水之声,以一种自高而下的迅泻态势,时高时低的跌落,发出一种奇怪的旋律,就是山泉自高而下,落成的瀑布。只是在这个时节,显得比较单薄,有气无力落在一个大水潭里。
一行数人沿着水潭,过了一座颤巍巍的木桥,听着水潭汩汩水声,卫风心中略定,又掐了一下胳臂,确定了自己尚在人间。过了木桥,到了一处窄道,两旁都是高高的山壁,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石阶通达而上,石阶这端与木桥承前后嫁接之势。
拾级而上,约莫都了千个台阶,终于见到了几处建筑,建在云深之处,山峰之巅。虽只露出一角,但超然幽静的道家气息,已约略可辨。看着虽是很近,但路在脚下,始知尚远,夜色之中,几个人又在山道上起起落落,最后从一条栈道通向山门。
山门草草,简陋之极,但另具一种气象。从山门进去,一条光滑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整齐延伸至道观正门,左右都是一片密林围簇,前排四株参天大树,遮天盖地,更增清幽。
萧臻介绍道:“这是敝派栖云观了。家师在大殿等候多时矣!”
卫风这时才相信萧臻,消除对他身份的疑虑。走进观内,卫风闻道一种奇异的香气,根据卫风的贫苦大众的生活经验,自然不晓得是什么香料,但这香沁人心脾,使他不由沉醉于这有意无意营造的意境中。
阵阵吟唱之声从广场彼端传来。一座构造颇具匠心的大殿出现在卫风眼前,这声音正是殿内道士唱道情,祥和超脱的内蕴,整齐又动人心扉,丝毫不沾染尘世之气,将卫风这市井之人,渐渐从尘世抽离一般。
卫风一路所见所闻,都觉得这茅山派的作派,虽不是很讲排场,但事事透着一点奇异,随和中有些做派,无为中有些作为。与相传不问世情的神仙,毕竟有所差异。他却不知这是茅山派的晚课必修,诵的是有名的“三茅真君宝诰”。
正当他灵魂为之收紧,脚步为之放慢时,殿内的声音骤歇。几十名玄服青裙的道人,鱼贯而出,神情严肃,像是练兵的方阵突然解散,虽然紧迫,但仍显得有秩序。
萧臻领他进去,垂首向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道士行礼。那道人顶着玄冠,黄裙绛褐,肩头披着绛帔二十四条,华丽庄严。长相俊雅,双目透着慈和,两条眉毛规模不小,向下搭垂,使得两眼在张合之间,显出一丝慵懒的神色,说不出的抒情闲适。高高瘦瘦的身躯,挺拔如山,有飘飘欲仙之态。
这身装饰,卫风是看不明白的,只是隐约觉得这人是道士们的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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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魔灵转生
第三章成仙问题(下)
“师尊,您老人家要见的人,弟子已经带来了。”
卫风已隐约猜到了这中年道士的身份,听萧臻如此说,更知道这道人就是他口中说的什么施虎子仙长了。
施虎子一摆手,萧臻等立即知情知趣地退了下去,一时间,只留了卫风和这施虎子在场。他深知道人定有下文,便摆出了不怕开水烫的造型,等待道人发难。
施虎子果然没令他久等,马上就开口了:“贫道施虎子,忝为茅山一派掌门。请问小哥高姓大名?”道人的声音柔柔细细,相当的斯文。
卫风不得已,只得客气相对:“有劳仙长垂询,叫我卫风便成。”
施虎子微笑道:“那贫道就倚老卖老了,卫公子可知道我请你上山所为何事么?”
“你怪我杀了你那畜生呗!”他心里这么想,口中却要装胡涂:“实是不知。”
施虎子道:“卫公子不妨一猜。”
卫风心道:老天真,毛病!脸上却是沮丧之色:“仙长似乎对我上山之事,早已料到,否则你如怎么会交代令徒要我上山?难道仙长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施虎子道:“未卜先知不难。来是不来,见是不见,一切自在缘法中有个定数。贫道依天行事,因势而定,是以卫公子不必吃惊。”
卫风生平最头痛的就是这些似是而非,绕之又绕的所谓玄机妙理,直奔主题问道:“原来一切是天数之定,那么贵派纵虎伤人,想来也是天数所定了。”这几句话针锋相对,颇为尖刻,大有一言击倒施虎子的架势。
施虎子表情自然,丝毫不因卫风突然发难而略显手忙脚乱,反问道:“猛虎可曾伤得卫公子分毫么?”
理直气壮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原来剑拔弩张的气势登时受挫,老实防守道:“是不曾伤我,那是因为我的本事,但以往十几条人命,总不是谣传吧。”
施虎子断然道:“确是谣传无疑。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原本是愚夫笨妇的长项。我们修道之人,向来不予辩解。”
卫风心中冷笑不止,心说你哪里是不辩解?而是大辩而特辩,十足的巧舌如簧!当下只是嘿嘿笑了几下,对施虎子推的一乾二净的作为,十分的气恼。
施虎子道:“卫公子一定以为贫道是设法开脱,我带你去看一件事。”
卫风奇道:“什么?”施虎子笑而不答,径直外走,出了大殿,穿过广场。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男人只好乖乖跟随,不知道施虎子在这关头,却带自己看什么东西去。不过大概也是不会杀人灭口的,毕竟刚才人多他都没有让他的那些狗腿子动手,活命应该是没问题了。
道观之侧那片密林居然另有去处,望左拐了一个弯,绕过了一片在竹林,来到了一个亭子旁。这亭子与峭壁相接,凌空而建,下面仅仅由几十根粗细相差不大的竹枝支撑,使亭子不至于坠入山崖深处去。只是这几十根竹枝十分巧妙,一层层打横支着,临在半空,如同山壁中伸出了一只只大手,将亭子托在空中,虽然有摇曳的感觉,但人走在上面,却还很安稳,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心理作用。
施虎子的大袖在峭壁间轻轻一拂,暮色中的山雾,竟从两边悬崖间散去,露出一道大大的裂口,施虎子道:“卫公子请看。”
卫风朝他所指之处瞧去,见几十米之下,对面的山坡上,一只猛虎张着血盘大口,正朝一个樵夫扑去。那樵夫明明是在行路,却没有丝毫反应,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已落在虎吻之中,转眼喉管就被咬断,一头一脸被啃的面目全非。
卫风“哎呀”一声,骂道:“妖道!果然不是好人。”手中钢刀在手,直往施虎子身上捅去。只听“扑哧”一声,钢刀贯胸而入,透背而出,竟将施虎子刺了个对穿,在他身上开了个天窗。施虎子大叫一声,后仰躺下。
卫风顿时傻了眼,怎都没想到施虎子居然没有抵抗这一刀之力。不论施虎子以什么高上的法力反击或者闪避,哪怕是将自己打入悬崖峭壁,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令他觉得错愕。他一点都没想到,这道人不闪不避,竟然这么就让自己一刀摆平了。他这一刀虽充满愤怒,却也没想到要取施虎子性命,一时间倒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只是脑子一片空白:“我把他杀了……这厮却到底是好人还是妖邪?如果是妖邪,怎么会让我这个普通好汉一刀就结果了,难道是我卤莽,误会了他?”
他转了千百个念头,仍不能安慰自己。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笑,声音好不熟悉。连忙转身,施虎子竟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还故作亲密拍了拍卫风肩头,似乎浑然不记得适才发生的事一般,而胸前也完好无损,连身上道袍也没有半个破洞,更不要说一刀穿胸了。
卫风本来是个胆大的人,但此时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施虎子回魂报复来了,连退好几步,勉力提刀,悚然问道:“你是人是鬼?”
施虎子正色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乃是修炼得道的神仙,卫公子信不信?”
卫风想说不信,但却情不自禁点头:“若不是神仙,怎有这手段?”随即厉声道:“便是神仙,也不能这样伤天害理,纵虎伤人,不是妖孽是什么?我跟你拼了。”
施虎子连连摆手,温和的道:“卫公子瞧清楚了再下手杀我。”
卫风忍不住朝山下再张一眼,却见那只大老虎,正抱着一个大木桩,在那啃个不停,哪还是适才的樵夫,地上的血迹也荡然无存。
卫风半信半疑道:“你使得什么障眼法,迷惑我凡胎肉眼么?”
施虎子不以为忤,嘴唇微动,示意卫风再看下去,但见白烟一闪,那猛虎早已变成一道黄符,施虎子手一招,那道黄符腾空飞来,落到施虎子的手掌上。
卫风眼睛都快掉出来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施虎子笑道:“此乃道法仙术,上古传来,变化多端,妙用无穷。”
卫风对茅山派这手纸符变猛虎的把戏早有认识,还是认定这是术士的障眼法。
施虎子见卫风不以为然,又语重心长的道:“本门的道法,以画符见长。有正一盟威箓直至上清法箓凡九部,若能通晓,即为大洞法师,非但飞升有望,得享仙禄也不在话下。”
施虎子身为茅山派掌门,说这话的用意已经十分明了,显然是有招揽卫风入山门修炼,修习继承茅山派九部符箓的意思。否则以他一派之尊,怎有这闲心与卫风在此扯淡,将本门的机密坦然相告。
卫风似懂非懂,浑不在意,而且对这茅山派也没什么好印象,否则如果换成普通人,有机会得到仙人指点,怎能不欣喜若狂,当场跪拜,求为收录,成为门下走卒?
眼看那施虎子满怀笑意,显然也是在等候这种效果。
哪知他左等右等,卫风只是毫无反应。斜眼一瞥,卫风居然好整以暇,看起了四周的风景,对眼下的大好机会,熟视无睹。施道人的媚眼可算是做给了瞎子看了。
施虎子自怨自艾,以为自己的说词不够生动,又清清嗓子,续道:“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于外者。因此老而不死即谓之仙。仙,迁也,迁入山也。凡我三清教下弟子。上至三清圣境,下达洞天福地,三岛十洲,得长生者,所在多矣。而我茅山派有幸,历代都有出色弟子修炼得道,位列仙班。”
卫风虽然严重反感这种斯文腔,但也担心这道士翻脸,因此也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哦”的一声,算是置答。这一声“哦”,又给施道人无限的动力,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尝闻《仙经》有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似贫道修行三百年,历经魔难,已证得长生之身。虽忝为地仙,若想举形升虚,成为天仙,尚需努力。”
他完全不顾卫风的感受,大谈特谈神仙经,头头是道,颇为自得。却使一旁聆听的男人苦不堪言,卫风市井出身,家境贫寒,没钱跟上时下服散之风,加上最近晓得父亲死于石发,因此对成仙之说,更是嗤之以鼻。这时见施虎子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其用意若隐若现,但尚未完全浮出水面,只得耐着性子听他唠叨下去。
施虎子果然具备十分良好的传道授业的职业耐心,不厌其烦道:“我三清教下以元始天尊为首,而玉帝则为万法之宗。有道是『九九道成成至真,三清四御朝天节』。三清是宇宙万物的创造者,四御则统率天地万神,四御又以玉皇大帝为尊,他总管三界,十方,四生,六道的一切阴阳祸福。凡我地仙欲升天仙,皆要玉皇大帝赐紫袍,符节,玉膏,金丹白玉等物,等级高的,还可加九锡之命。然后到东海中心方丈岛,受太上玄生录……”
卫风见他没完没了,终于忍耐不住,问道:“道长说了这么一堆成仙成道的事情,小子也听不太明白。只想请问,不知做神仙到底有什么好?”
施虎子一楞,自思从小修行,只以成仙为目的,却不曾想这个目的有什么好。神仙乐趣何在,也只好支吾道:“神仙者,与天地同寿…”
卫风接口道:“与日月齐光嘛!长生不死,自由自在,这我也听的滚瓜烂熟,除此之外呢?”
施虎子奇道:“这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得一件足矣!”
卫风大摇其头道:“人总是要死的,要是人人长生不死,那不是祸害吗?子孙想继承点遗产都不行,还得供养这些老东西,夫子都说老而不死就是贼呢;而况且人生在世,要是心里头不快活,长生不是更苦?心里有挂念,又哪里有什么自由自在?就算真是无忧无虑,无牵无挂,这样的长生,还不如行尸走肉,又有什么趣味呢?还不如死了投胎做猪。此乃小子愚见,道长不喜勿听。”
他说是小子愚见,实际上是剽窃了山下那怪客的大部分思路,加上自己的胡言乱语,加上在私塾读过几年书学来的一点之乎者也拼凑而成,倒将从没听过这种放肆言论的施虎子道人驳的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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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魔灵转生
第四章魔门来袭(上)
施道人道行虽高,但似乎没有尖牙利齿,面对卫风这等顽石,一点咬开的办法也没有,只得连声叹气。他的占卜之术颇为了得,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赐示,竟算出了丹阳郡内有圣灵转生的恐怖结果,因此故意用仙家之术,借此感应圣灵转生之人,山里老虎吃人,他布的局,而人们所传的猛虎伤人,其实是施虎子使出的障眼法,据他认为,凡人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而圣灵转生之人对仙家之术,冥冥中应该自有感应。因此施虎子眉头不皱就坚决认定小牢子就是圣灵转生之胎。这和卫风所想的什么王大嫂家的孩子实在是相差甚远,如果他知道施虎子想法的话恐怕都会干呕半天。
这圣灵转生之说在修真界传了几百年。魔门之人称为魔灵,与正道口中的圣灵,实际上是一码子事。两头都试图控制这转生之体,以光大本门。因此施虎子先生是对圣灵之事是很关心的,一心想让这圣灵加盟茅山派,自己也算是为本门立下奇功一件。
哪知交谈之下,施虎子大失所望。眼前这市井之徒除了好小人之辩,半点灵根也瞧不出来。而且冥顽不灵,对修道成仙的说法,贬的一文不值,态度极端恶劣。
施虎子只得反复安慰自己:“此子虽好小人之辩,然则不贪图长生,深谙无为之道,至情至性。说不定无为之处,反大有可为的地方。他不想修长生根,于道术一面,或有潜质,若能修我派九部符箓,得成正果,成为大洞法师…”
想到此处,精神又来:“卫公子不贪图长生,可见与寻常凡夫俗子大不一样,此是天赋其材,不可埋没。若得贫道点化,修我门中道法,他日成为大洞法师,行善为乐,度化众生,岂不也是一件美事?”
卫风心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看来做人太出众也是不好,弄得这道士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要收我做茅山派弟子,真是烦躁……”
他心里虽然胡思乱想,口中却并不含糊:“小子家中尚有老娘,怎忍心丢弃不管,自己修道?这种不孝的事,卫风是不敢做的,都说是『百善孝为先』,即便修成了仙人,行善为乐,那也比不过榻前尽孝这第一大善事啊。”
施虎子再次被驳倒,总不能唆使他抛弃老母,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事,非他正道之人说的出口,只得叹道:“卫公子真是善辩之人啊。”
卫风居然也跟着他的语气吟哦起来:“吾岂好辩哉?不得已为之耳!”
施虎子哑然,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