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铁链悬挂的黑色石坝,上面有一些简单的雕刻,似乎是用来放下隔断水流的。如今悬挂在水流之上,黎簇不得不注意才能不让自己被这些石坝撞到。
随着水流往这个排水道的深处漂移,这些石坝越来越大,感觉上下水道也越来越宽,聚集的白骨也越来越多。他的体温也越来越低,冰凉的水让他远离了疼痛,浑身的麻木让他不那么难受,但是他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然后慢慢再次陷入了黑暗。一切都结束了,除了……除了……他忽然再次惊醒,发现水流变得平缓,自己搁浅在了一个石滩上。
这是一个垂直的洞穴,洞穴的底部,全是细小的石块,已经全部被水流磨成了比砂砾大一些的卵石。
整个洞穴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底部的石滩,中间高四周低,四周在水面下,中间在水面上。所有小碎石头都是黑色的,冲刷得像黑色的围棋一样。
水在这里非常平缓,能感觉到水流在往这些软石下渗透。这应该是滤水体系的一部分。水从这里被缓慢地滤入地下的暗河河道内。Ⅴ9㈡
这些水是从哪儿来的?是雨水?还是本来就是这个废墟地下的水?如果是雨水的话,为何现在自己还活着。不是应该已经被腐蚀干净了吗?
他抬起自己的手,低头看了看,手苍白,出现了无数的溃烂点。他意识到不是自己没有被腐蚀,而是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难道自己的脖子被摔断了?他努力扭动身子,一脱离水,重力立即让他的膝盖剧痛无比。他立即惨叫起来。但是疼痛也让黎簇瞬间脱离了那种混沌的状态,他大吼了几声,爬上了干燥的石滩顶部。
他仰卧着,看到了从洞顶上垂下的犹如瀑布一样的植物根须。洞壁上也是,大量的植物根须贴着洞壁蔓延下来,和上面不同的是,这些树根应该已经全部都枯死了。磷光从水面下透上来,整个洞穴被一种魔幻一样的绿光朦胧着。
他看看身上的皮肤,腐蚀得非常厉害,即使治好了,估计也是一个类似于严重烧伤的人。但是自己还得庆幸走运,因为这里的水腐蚀性已经明显减弱了,可能是混合了一些地下水的缘故。否则自己应该早变成白骨了。
黎簇脱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去查看伤口。他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已经完全变形,剧痛丝毫没有减弱。他忽然想到学校,想到自己在座位上写作业,看隔壁班的女生穿着白裙子从窗口走过,还有老师的吼骂声……单纯、安全的日子,那时觉得无比厌恶,现在想想,真叫人神往。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光线,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在绿光中慢慢显出了轮廓。他看到在那些植物的根须中,隐藏着很多的浮雕和雕像,因为和这些藤蔓几乎已经融为一体,很难察觉。
距离还是较远,他看不清楚细节,但是其中的雕像,体积很大,他看到了其中一座被藤蔓缠绕的雕像,动作相当熟悉。
“哦,shit!”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地方,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但是他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个人的雕像。他惊呆了,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20世纪80年代开始修建的这个沙漠地下建筑,奇怪的建筑结构,无数的信息在他脑子里胡乱蹿来蹿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这里所有的一切,是这么个用途。”黎簇明白了,他懂了,他觉得好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随即他心里涌上一股悲哀,他只休息了一会儿,抬头从背包里取出绳子和钩爪,做了个绳套,尝试够到那些根须,把绳套绑上去。
根须离他有三四个人的距离,他抛了几下,绕上了一条手臂粗细的树根。他挥动了一下手臂,现在无论动哪个地方,都是浑身剧痛。
他躺倒在地,筋疲力尽,吞了口口水,就着喉咙里的血咽下去。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绳子的另一头还系在他的腰间,他没解开。
他不是睡着了,事实上,他终于晕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梁湾的文身
在另一处,梁湾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这是3区一个靠近核心的地方,她一路毫无目的地乱走,等她冷静下来,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房间是她一路过来,看到的唯一的“房间”,其他的入口全部通往的是另一条管道。房间里有废弃的桌椅,造型很呆板,但是用料相当考究。让她决定在这里休息的是,这个房间有一个通风口,有一股暖风从这个通风口涌出来。在阴冷的管道内,这股暖风让这个房间很有安全感。
房间的尽头,也有一个水池,这个水池是封闭的,从边上墙壁上的很多挂衣钩和木头长立柜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洗澡的地方。在墙壁上还有怀疑之前装莲蓬头冲淋浴的装置,现在都消失了。
梁湾在椅子上休息了很长时间,她毫不怀疑,黎簇和苏万已经死了。在混乱中她跟着杨好跳进了滤水池。那个男孩子,丝毫没有顾及她,只顾自己跑了。男人在任何场合都靠不住,特别是这种需要他们能靠得住的时候。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倒计时还在跳表。而离吴邪说的,活过三天,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不管吴邪当时的话是什么意思,至少事实是,在这里活过三天确实非常难。
她在水池里洗了把脸,意识到这个水池里的水非常干净,干净得吓人,显然这里用了非常简陋,但是有效的滤水设备。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脱掉了所有的衣服,走进了水池里。这里的水有些温度,她开始清洁身上的每个毛孔,让她感觉到一种令人眩晕的愉悦。她把头埋入水中,让自己冷静下来。荧光棒的光线不强,但是在黑暗中这样的体验,让她有一种在做SPA的错觉。
她抬起头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发烧了。高压环境下,她的身体经常会没有原因地发烧。她看着自己的肩膀,白皙的皮肤上,慢慢开始出现花纹。那是一只凤凰的图腾。
她从小就对自己的文身非常迷惑,她并不知道这个图腾是什么时候刺上去的,这个只有在体温升高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图案,她只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相同的现象。
梁湾从水池里出来,用自己的衣服擦干身体,虽然会带上一些汗味,但是这里实在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使用。体温没有继续升高,她的头有一些晕,感觉还能坚持。
她在水池里把衣服全部洗干净,挂了起来。全部做完之后,她坐在那张木头躺椅上,靠了上去,全身赤裸的,虽然她知道周围出现人的概率很小很小,但她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紧闭着双腿,双手护住胸部,缩在椅子上面,从风口上传来的暖风,迅速地烘干她的衣服和身上的湿气,暖洋洋的,她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但她不敢睡着,每次有睡意的时候,她都强行让自己清醒。
身上的文身时隐时现,这是他们家庭的一个最大的谜团。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图案是在中学一次发高烧的时候,她当时想跑步出汗,让自己的烧尽快退下去,因为第二天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辩论会。那一天她晕倒在家里的浴室里,她的妈妈看到了这个文身。
她百口莫辩,但是相对于父母的不信任,困扰更来自:这个文身到底来自哪里。
她曾经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是来自孤儿院这种地方,否则自己身上隐藏着一个文身这种事情,父母怎么可能不知情。
没有人知道这个文身是什么时候文上去的,这么复杂的图案,肯定不是胎记。这也是她内心一直想学医的原因所在,她希望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然而事实证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这个会随着温度而变化的文身,不会是普通的文身,它一定代表着什么不同的意义。
房间里没有灯,这里的光线因为墙壁上有光泽的反射,实际的空间显得大很多。梁湾搂着自己的胳膊,想着很多很多的事情,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想着自己如果不在乎这些东西现在又是如何。
也许早就结婚了,现在躺在某个男人的怀里,刚刚温存过,不用担心四周的黑暗,不用担心煤油灯的灯芯烧完,不用担心这边的水是否有毒、是否干净,也不用担心黑暗中是否有东西会突然出现……生活会无比简单。
这个文身在所有的人生关头,让她往一个自己不愿意的方向前进,一次一次把她逼进自己无法控制的人生里。
很累很累,但是她仍旧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她知道自己只是害怕,而在琢磨这些东西,只是为自己现在的这些行为找些理由,但说实话,实在太难了。那一刻她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她觉得在没人的时候哭,只是宣泄自己的情绪、消耗体力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的体温越来越高,文身越来越明显,暖风已经无法让她感觉到温暖。
衣服早已干了,她放弃了内衣,直接穿上了外套。把外套收紧,身体的线条就露了出来。
她用手摸着自己身上的线条,她不否认自己是一个非常标致、身材很好的女人,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会让很多男人心动吧。如果她就这么悄然地死去,这会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吧。
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她在黑暗之中伸展着自己的四肢,摆着各种不同的pose,看着光照着墙上的各种倒影,她毫无意义地做了几下,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平面图就在包里,她在桌子上摊开,找到了这个区域的那一张。她找到了自己房间的位置,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离皇陵的核心区域已经非常近了。
自己可能一个人到达那儿吗?到达那儿又是为了什么?
她陷入了沉思,她明白自己的目的,但是她并不是很明白,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自己这颗棋子的作用。
这个所谓的,各种势力牵连的局面,到底是失控了,还是依旧在那些人的控制之中呢?
之前剧烈的爆炸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当时管道里传来了轰鸣声,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头顶的水泥片被震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今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并没有人过来找她。再等下去,她害怕自己的状态会发生扭曲。
她研究了一下,没有任何有把握的道路可以出去,于是背上背包决定走出房间,刚想出门,忽然听到了有个人在唱歌: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你知道吗?我们正在沙漠里,沙漠里没有青椒炒饭,这怎么怎么活。所以你们要感谢我,因为我给你们带来炒饭,虽然现在只有两盒半,但是总比没有的强。来来来来来,我们就是青椒炒饭帮。来来来来来来,我们就爱吃青椒炒饭。来来来来来,你听到吗?虽然你们也是绿色,却没有青椒和我亲。啦啦啦,所以青椒炒饭给你们吃,给你们吃,给你们吃。我们是青椒炒饭帮,我们青椒的好朋友,当然也爱白米饭,但是混在一起最好了。哦,忘了还有肉丝,忘了还有肉丝,You jump,You jump,You jump。肉丝肉丝,啦啦啦啦。”
她打开门,就看到黑眼镜背着苏万靠着门口,两个人满身是血,黑眼镜的眼镜的一片炸碎了,正在那儿唱歌。
梁湾看他们的样子,立即把他们让进房间里,让他们靠墙坐到地上。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梁湾疑惑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孩子太叛逆了,国家应该想想办法。”黑眼镜说道,“我被起码两公斤在极端狭小的区域内爆炸的C4冲飞了。找到你是因为光,你门没关紧,这点光在黑暗中对于我来说太刺眼了。”
苏万的耳朵在流血,人还在昏迷状态,黑眼镜把他拽到梁湾面前:“看看这小家伙还能不能救得活。”
梁湾翻开苏万的眼皮,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呕吐物,说道:“没有颅内伤的话,很可能是脑震荡……你在这里唱歌是干什么?”
“我以后有机会告诉你。”黑眼镜说道。
梁湾要给他做检查,被他阻止了,黑眼镜点上支烟,对她说道:“我们要败了,黎簇要死了。”
“何以见得?”梁湾只好用肉眼去看黑眼镜身上的各种伤口,心说,是你们要败了,不是我,不过看到病人就检查伤口,这已经成为她的职业习惯了。
“他离爆炸中心太近了,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这么巨大威力的爆炸,会伤到内脏。”黑眼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应该比我懂。即使现在没死,也撑不了多久,这种事情是没有奇迹的。”
梁湾叹了口气,黑眼镜碎了一片的墨镜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内疚。
把一个高中生拉到这种事情当中来,理所当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不是这种爆炸,也有其他千千万万的可能性。就算现在的小孩,和以前的孩子相比,心境上差别很大,但是孩子毕竟也只是孩子。
“保护一个人比伤害一个人要难多了。”黑眼镜看了看苏万的手表,“黎簇这个孩子的行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吴邪这次总算运气不错,可惜了,怪我没处理好。”
梁湾叹了口气,她不想指责什么,自己不是行家,就不要乱说话。她也坐下来,问道:“为什么这个孩子那么重要?”
黑眼镜看了看这个房间:“考古学有一个最大的核心准则,就是谁也不会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100%的实际情况,一切的线索指向的都是99。999999%的真实,所有的努力都是让小数点后面的9的数量加大,但是没有人妄想能到100%。而在千年以前的考古体系里,人们更多的是在50%这个数量级来证明和反证明。”
梁湾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打断。
“一直到后来,我们发现了那种蛇。我们在当年的丝绸之路上的一些遗迹里,第一次发现了这种蛇的痕迹。这些蛇在当时是名贵的商品,从蛇的很多骨骼特征来看,这种蛇应该是生活在雨林里的热带蛇类,适合潮湿闷热的环境,但是蛇骨大量出现在丝绸之路上的古城遗迹里,说明当时它们正在被流通。”黑眼镜继续道,“这很奇怪,丝绸之路是一条死亡和财富交替的路,死亡代表着这条路十分危险,大范围的活物贸易,不适合这条路。后来果然,通过年代学,我们发现丝绸之路的这种蛇类贸易在这条路形成后的前十几年,就消失了。”
“至少考古的人是这么理解的,但是我们不这么看。”黑眼镜道,“这是区域性贸易,因为贸易路线的两头都没有这种蛇,蛇忽然出现在这条贸易线路上,说明产地就在丝绸之路上的某个点。当时正好有个机会,我跟着一大帮子人去了那边考察,结果一团糟,后来有个前辈帮了我很多,我才活着出来,幸运的是,我带了一条蛇出来。
“这种蛇有一对眼睛,额头上还有可以张开的鳞片,里面是一片红黑纹路的很像瞳孔的逆鳞,很像第三只眼睛,挖掉了,蛇立即就会死。”
黑眼镜从蛇沼中带出来的蛇,没有第三只眼,脑袋上只有一个鸡冠一样的突起,这是饲育的品种,可能是通过杂交或者自然选择下来的亚种。野生的蛇是黑色,而且非常凶猛。这种蛇的社会体系很像蚂蚁,无数的幼蛇没有生殖能力,有生殖能力的雄蛇和蛇后基本在巢穴内蛰伏不动。
“我把这条蛇带给了一个朋友,因为之前的那个前辈,说这条蛇带着一个口信。但是我的朋友并不是很能理解,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些迟钝。”黑眼镜叹了口气,“他同时也是一个顽固的人,他相信口信肯定在这条蛇的身上,他想把蛇拋开来,结果被咬了。送到医院之后,他醒过来,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接收到了信息。
“蛇的费洛蒙可以传递很具象的信息,他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理解了这个道理。很多之前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也得到了解释。
“这在整个迷局里,是一个卡死的线索点,意义非常大,但是他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黑眼镜吸完最后一口烟,道:“黎簇也有这个能力。”
梁湾内心有些嘀咕,犁鼻器这个器官还有很多东西未研究清楚,这种说法有根据但是作为自己的专业范畴,梁湾听到别人这么滔滔不绝,觉得有些可笑。
“到这种地方来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总是在猜测,越是复杂的情况,猜测出的可能性就越多,但是黎簇可以告诉我们,Ⅴ9⒉这里真切发生过的事情。”黑眼镜道,“他可以还原本来面目。”
“你们为什么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吴老板为什么不自己来这里和这些蛇玩过家家呢?”
黑眼镜小声道:“是因为这种蛇的费洛蒙是有副作用的。副作用是不可逆的,吴老板他,已经走得太远了。”
“什么副作用?”
“性格会发生变化。”黑眼镜道,“吸取这些费洛蒙,可能只需要几秒钟时间,但是它在你大脑里的作用,形成的效果是很长很长的。他等于是把一段记忆、一段经历,整段拷贝到你的大脑里,这几秒钟之后,你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