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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美妇人放下调羹,眼神黯淡,叹了口气,“老祖宗,怕是回不来了吧……”
张启军望向云宫之外,之所以称之为云宫,从这望出去,是整个星宿城内,离天边的云彩最近之处青龙之首!
他看向那蚂蚁似的队伍已经出了内城正东门,喃喃道:“我可从来没说过,化龙池就在城中啊。”
城里阳光灿烂,是个好日子。
半间酒楼的后巷,有个老人坐在木盆边洗碗。
老人有洁癖,碗从来都是要洗三到四遍,一直都是亲力亲为。这间酒楼,从年少起经营,到如今,差不多上百年了。在他店里吃过饭的,都已经死了几代人了。往前二十年,或许有人还喊得出他的名儿来,如今再也无人记得起他姓甚名谁。
只是厨房灶间的那一碗碗星宿小面,都是出自他手,吃面人不知做面人,只知道有半间酒楼,小面甚好。一旁放着的米缸,上边已经布满了青苔,老人看着掉落在一旁的缸盖,喃喃道:“你想去告诉我啊,何必藏藏掖掖的?老爷,你好歹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如此这般?”
米缸下面传来两声轻咳。
……
……
钟岳跟着大部队,已经走出了外城。众人不解,然而张三和张四一言不发,两人走在最前边,开始还应付几句张若虚的问话,后来回答得心烦了,也就不理睬了,爱跟着不跟着。
钟岳从一开始的走在最前边,已经慢慢混到了队伍的尾巴后,若即若离。如今有张家两位总管在,他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但是等会儿就不好说了,要是站在那三个对手身边,可能他连隐匿的机会都没有。
吸引火力的老苟又消失了,这可就成了他孤军奋战了。然而他还是同样的态度只是看看,莫要招惹钟某人。
原以为走个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然而走到了晌午,几乎是离出发快两个时辰后,他们才走到了深渊之侧,抬头就是壁立千仞。
包融阴沉着脸,“这是在戏耍我等?带我们出城做甚?化龙池呢?”
“这里就是化龙池了。”张三淡淡道。
“张大总管,莫不是在说笑呢吧?这里一滴水都见不到,何来化龙池之说?堂堂圣人之家,难道还要开这种小孩子玩笑,故意让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浪费时间?”
张三轻蔑地看了眼包融,“《周易》有云,潜龙在渊。金鳞又岂是池中之物?”
一直没有说话的贺知章叹道:“难怪这么多年,无人可知化龙池位置,好一招瞒天过海。”
张三手中大笔挥毫,一道墨韵化作龙纹,朝着龙渊边上飞过去。
“化龙池内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各位量力而行,被伤着了就莫赖张家。这里本就不是星宿城,老爷和小姐在城中静候佳音。”
说完,张三和张四就站在了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跟随而来之人。这无疑就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诱惑,圣人传承,这种事情,若非消息早已被吴中三大世家拦截,恐怕传出江北,都会有无数青年才俊赶来争夺。
吼!
一声龙吟自山涧传来。
张三笑道:“苏醒了呢。龙圣传承,就在画龙之下。”
不需要多说什么,众人纷纷朝龙渊之内敢去。你追我赶的,这晚一步,可就毛都捞不着了。
看到众人都进了龙渊,张家两位总管插袖立在一侧。
“此地暴露后,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那总比星宿城被盯着好。龙渊虽然危险,可是更危险的,是人心啊。希望钟不器能够活下来吧。”
“嗯,活下来,就有变强的那一天,现在在吴中四士面前,还太弱了点。”
张三腰间的一块玉佩忽然碎了。原本还云淡风轻的他顿时瞳孔一缩。
“何方宵小,居然敢觊觎我圣人门庭之物!”
两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星宿城内赶去,如果钟岳这个时候看得到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两平日里老态龙钟的古董,居然开了挂似的,跑得比博尔特还要快……
第三三四章 人心叵测
“诶,你们看见钟不器了没?”
“是啊,那小子之前不还在队伍里么,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群兴冲冲进了龙渊的人忽然被这么一提醒,四下张望着。
已经先人一步的包融和张若虚站在一处视线较好的山石上,四处搜寻着。
“这小子真够狡猾的,不知道猫在那个地方了。”
“算他手脚快。”
“贺知章已经摸过去了,我们也跟上去吧。”
包融笑道:“急什么?你真以为这张启军有这么善良,将圣人传承拱手送人?没那么简单,我们先处理了这些杂碎再说,至于贺知章,就让他和那画龙先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这么多张家供奉,以我们二人之力,怕是……”
“张兄你就瞧好吧。”
钟岳脱离了张家俩管家的视线后,就放慢脚步,在一处崖壁边贴上了黄符。张家供奉里新旧两拨人,虽然都是在圣碑前起誓过,但是有些死士,他本身就是对境界的提升无所顾忌,道心有缺或者厄难缠身,也心甘情愿。
钟岳不这趟浑水,所以直接就溜了。等过了好久,才慢慢前行上去。
两侧悬崖峭壁光滑裸露,纵使再如何身手矫健之人,都无法飞檐走壁入内,所以这进去的路,只有一条,至于深渊之内如何,钟岳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老苟在,那多少有个照应。也不知道这死狗是个什么情况,突然就失踪了。钟岳回味着张三之前说的那两句话,潜龙在渊以及金鳞岂是池中物。
这第一句很好解释,若是从这千刃山壁上看下来,就是深渊之地,潜龙蛰伏之处了。之前张三就说过,这化龙池凶险异样,那是因为那条张家老祖所画的龙,是被点了眼睛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凭这些蹲锋境的手段,钟岳觉得无法在那条画龙之下活下来。
如此说来,这是一条死路,也是张启军为何完全不担心,是否会被误入进来的人捡去便宜。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风云又指的是什么呢?
钟岳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有些蹊跷。这里不是刚刚自己藏身的那块岩石吗?
他眉头一皱,之前那条龙渊看上去就是笔直到底的,怎么可能会绕回来呢?还是说自己记错了。
他将地上的石子摆成了一个三角,然后继续前行。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当看到地上那三颗石子的时候,钟岳陷入了沉思,这么玄乎?一条道走到底,居然还能邪门地走回来,真是牛了个叉了。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朝前走去,神人九势无意地触动下,让钟岳的视线居然在闭目的情况下得到了延伸!
这是!
他回想起那日在兰亭经历的种种。
黑白的世界!
钟岳朝前看去,才感受到此地的玄机。居然不是一条直道?!
他沿着那白色空明的狭道慢慢朝前走去,并不担心会撞上什么东西,因为无论是人还是物,总会沾染点墨韵,世上哪有什么一干二净,无暇之人?等走了好一会之后,钟岳才看到两条岔路,原来这样啊,看来这条深渊入口,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无法闯进来。
可能也只有蹲锋境或者翰墨境能察觉到此处的玄机来吧。钟岳这个特殊的存在,只能说有点邪门的迷路了。
他走入那条小道的入口,发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不仅眉头一挑,这还死人了?
这几人,钟岳虽然不认识,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张家的供奉,都是被一击致命,看样子类似子弹被打穿的模样。钟岳不免有些郁闷起来,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岂不是一只小白兔?他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了。
如今【画骨八法】还是【画骨七法】问题,一直困扰着钟岳,阻挡着他以书入画的最后一步。如果是七法,那么钟岳可以说已经圆满了,但他心里不甘心,到底是为什么不甘心,他说不上来。
现在就此全身而退,或许在张家还能观摩《七圣图》,但是至于其他圣前墨宝是否可以借阅,这就是另说了。难道要为了借阅,出卖自己的色相?
钟岳抖了个激灵,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本来贴着黄符跟个僵尸似的视线受阻,现在闭上眼反而是视野清明起来,他可以不对所谓的传承生野心,但是无功而返,钟岳也心有不甘啊。
朝闻道,夕死可矣!
麻蛋的,大不了退出副本!
钟岳跨出了这一步,瞥了眼身边的尸体,只能说几位老铁心比天高,野心大过实力了吧。他继续朝前走去,而注意力更加集中起来,以防周围随时可能突发的情况。
“张若虚,包融,你们俩不得好死!”
“堂堂吴中世家,居然为了一己私利,如此卑鄙的暗箭伤人!”
张若虚、包融身边站着四个老态龙钟的张家供奉,瞧这装饰打扮,应该不是这几日才加入张记的供奉,很有可能潜伏了好几年了。
“你们几个老贼,对圣碑起过誓,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呵呵,老朽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之人,毕生破境无望,助少主人扫清道路,这是分内之事。”
这五六人满身是血,比之前那七八个被一击毙命的人更耐打,不过也是奄奄一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没想到包家居然早就埋下棋子了。”钟岳躲在一边,看着前边的争斗,他自然是不可能过去管闲事的。自己有实力,见义勇为,那是英雄,但是无畏地牺牲,这就没必要了,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
包融和张若虚负手而立,
“叶老、冥老,这里就交给二位了。尺老、大舅伯,还有张家几位供奉,跟我等进去吧,贺知章已经进去很久了,要是被他抢得先机,就坏事了。”
那个双手插袖,明显比其余几人高人一等的老头笑道:“莫要慌,那条点睛画龙岂是贺家小儿可以匹敌的?我已经墨书传音,通知家中法书境的高手过来协助了,用不了多久,必定将此恶龙斩杀与此!”
“好,那咱们就先去送贺兄一程。”
第三三五章 敲闷棍是一门艺术
张若虚边走边说道:“包兄,做事留一线,留他一条命吧,毕竟贺家实力底蕴都远胜于我两家,若是贺知章葬身于此……”
“莫慌。这里是何地?点睛的画龙,就算不是圣人的实力,那也是法书境的实力,杀一个蹲锋境之人,这很难吗?呵呵。”
张若虚和包融带着大部队离去,留下俩人料理后事。
几个身上满是伤痕,还在流着血的张家供奉从袖中祭起纸笔,凌空作画。
一面金刚小盾跃然于纸上。钟岳看着这等场面,比起张三法书境的手段那若得不是一点两点。
以纸作盾,那不如直接执盾,岂不来得更加坚固?
“几位先走吧,这里我当着,你们快去禀报大总管,诛杀这些居心叵测之人!”
“呵呵,化龙池内本就是尔虞我诈,你们不也是心存不轨才过来?现在想去搬救兵?就这破手段,螳臂当车!”
叶供奉笔中墨韵涌动,比起这个张家的画师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凌空凝墨,你都触摸到法书境边缘了,居然……”
“呵呵,井底之蛙,死吧!”
【含灵符上善,作字表中和】
两行杀气凌凌的大字朝那金刚小盾上拍来。
“快快助王兄一臂之力!”
几个伤得很重的蹲锋境供奉,根本连凝墨都做不到了,只能将墨韵朝着那个挡在最前面之人的背后输送过去,希望能挡得住那人书法杀笔。
砰!
就在书法与画作碰撞的一刹那,仿佛是长枪刺入了钢板一般,居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来。
然而仅仅是一息时间。
刺啦一声。
画纸撕得粉碎。
砰!
又是一声巨响,墨韵杀字瞬间湮灭!
叶姓老头和那个叫冥老的供奉都抱头痛哭起来。
几个口吐鲜血的人都惊了个呆,什么情况?居然拼赢了?
“何人暗箭伤人?”
“啊?血!卑鄙小人,我是包家外门执事,啊……少主救命!”
几个人看到两个老头摸着后脑勺,在地上摇摇欲坠的两老,显然是被某人偷袭所致。
“趁他病,要他命!”
“出手!”
几个垂死挣扎的人,本就是在搏命了,面对如此良机,求生**让他们殊死一搏,若是让这两人缓过来,那死的还是他们几个。
已经跑出十几米远的钟岳,手里两块石头上沾着鲜血。
“蹲锋境?看来搬砖对高手也好使啊,拿着笔一顿气势猛如虎,不如老子两搬砖!”他丢了搬砖,继续朝前赶去。
几人趁着包家的卧底一时重伤,殊死拼命,乱拳打死了老师傅,笔中墨韵杀气凛然,也不凝于纸上,直接执笔代枪,刺入了咽喉之处,终结了两人性命。
“前辈出手相救,我等没齿难忘!大恩大德,还请留下恩公性命。”
山渊间空荡荡地,毫无回想,几人也是伤势过重,就算是治愈,都会留下隐疾,相互搀扶着,朝外边离去。
这化龙池,人心比画龙更凶险!
……
……
其实钟岳敲闷棍得手,也有是艺术成分的。
首先,凝墨入道之后,无论是翰墨境还是蹲锋境的画师书家,身上都会散发着墨韵,这些看不见的墨韵,就像是人体的感知器官一样,让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和艺术判断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个蹲锋境的叶供奉,更是一只脚跨入了法书境,若是有人靠近,散发出来的墨韵必然是会有所警觉,可问题是贴了黄符之后,还开启神人九势的钟岳,就像是一个不存在与这个世上的人一般,这就很骚了。
无解啊!
当然钟岳这两砖头拍得也很有技巧性。
着力点、发力点还有额……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钟岳闭目之下,黑白主导的世界里,看事物的方式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
无论画师还是书家,他们的前提那都是人,人自然就有脆弱的部位,人体的脑干是一个很脆弱的部位。脑干受创,往往可能是致命的。当然钟岳这下手也有点狠了,不过对于这些不知生命诚可贵的老杂毛,没什么好手软的。至于那几张家供奉是否能活下来,这已经不是钟岳的事情了。
突然偷袭他是得手了,但是如果那两人缓过来了,必然是有所防备的,那时候处于隐匿状态下的钟岳再要跑,必然会被他们察觉,所以钟岳还是不冒这个风险了。
毕竟他尝试过,这个隐匿黄符并非是让他身为透明人,任意穿梭实物。这被误伤到了,那钟岳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最关键的还是神人九势加持下,他整个人的气息可以融合在天地墨韵之内,和这张黄符配合,钟岳或许不知道,就是法书境的高手在场,都未必能找到他位置所在。
留着钟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越往后走,龙渊内的路径越是宽阔,如果不是一直有一个方向指引着钟岳朝前走,凭借他的能力,估计别说得到传承了,不在这里迷路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等等。
钟岳睁开了眼,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一遇风云变化龙,可是之前张总管一笔点醒了画龙后传出的龙吟,这分明已经是真龙了,何来化龙直说呢?”
不对,讲不通。
钟岳看着已非陡峭到高不可攀的周围山体,决定朝一侧的山道上攀爬上去。身处深山老林中,最怕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钟岳心里隐隐有些怀疑或许那条画龙根本不是张僧繇的传承!
……
……
珍宝阁的地下通道,在沉寂了许久之后,扬起了一阵灰。
有些洁癖的酒楼掌柜的拿着手上的抹布擦着地板,“这些人真是……”
老苟皱着眉头,道:“什么时候了,你要不要点紧呐?赶紧给我去把禁制解开去!”
“老爷您等一下哈,我擦完这里就去。”
“赶紧的!”老苟提溜着麻袋,有些烦躁地喃喃自语道,“这回麻袋不知道够不够大。”
在一旁擦着地板的掌柜皱眉道:“老爷,米袋里的米掉地上了,要天打雷劈的。”
“就你话多,赶紧给我去解开来!”
第三三六章 好一条大龙!
山谷的苍莽之间,一条散发着墨韵的画龙,蛰伏在此地。周身缭绕的墨气,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罪恶龙王。
贺知章身上有一道血迹,眉头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个难处理的怪物。难道张僧繇还活着?不然没道理都隔了几十年了,当年的一条墨龙还能够如此蛮横地活在这山渊之内,能够脱离画壁而立于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