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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老八端着油灯,坐在她身边,从头到脚地欣赏着他在桔子身上留下的“杰作”。
桔子的屁股上,肩膀上,肋骨上,到处是血淋淋的牙印、黑乎乎的烧伤痕迹,两只曾被大龙奉为至宝的白乳上,也布满了鲜红、青紫、墨黑的伤痕。
老八的鹰爪在她的乳房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她的乳头已经肿胀不堪。
桔子闭着眼睛,全身浸在水淋淋的冷汗之中。
现在,她对老八那淫邪的目光已经毫无知觉,此刻她生命的唯一标志是起伏的胸脯。
老八的鹰爪又尖尖地伸了出来,一下一下地戳在桔子的伤痕上,刚刚还像死人一样的桔子又暴发出一阵惨叫。
“叫!再叫!我就喜欢听你叫!”他的脸上露出陶醉的怪笑,“记住:我老八能看上你,是你今生今世的造化!别不识抬举。你们这些骚货,个个都这么不识抬举……”
桔子咬死了牙关,不敢再叫,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
老八玩弄够了那些伤痕,把灯放下,这才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听着,从今往后,我就收了你这个信徒了。今天算是给你举行了一个仪式,以后每天最少一次来向我赎罪!记着,你们这些女人,个个都罪大恶极,上天堂之前都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超脱……”
天蒙蒙亮的时候,半坡村的村民突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声音从桔子她家传来,一阵阵地在山沟儿里回荡。
小多的妈猛地一把推醒了睡在身边的男人,低声地吃惊道:“你听!好像是桔子她奶奶不行了……”
男人嘴里嘟哝着,翻了个身:“人老了,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桔子和小多到现在没回来,也不知道咋样儿了?要是夜里找不到老八,没个地方落脚,碰上熊瞎子可咋整……”
“哼,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等她回来我再打折她的腿……”
“这丫头也不知道咋地了,老往老八那破房子里头跑,我担心老八那个老光棍儿不安好心……”
“怪人家干啥?是你那姑娘没脸没皮,哪有一个小姑娘跟着一群大老娘们儿往光棍汉屋子里钻的?真他妈的丢人……”
“你咋说得那么难听呢?小多那孩子八成是叫老八那些神神道道的说法给迷住了……好在她还没拿人家老八的钱,那桔子……不知从老八那儿弄了多少钱呢!”
“怎么回事?”
“今儿个桔子临走前给她妈一个大信封,里头装着满满一下子钱,都是一百一张的!”
“你咋知道是老八给的?”
“你想想啊,这半坡村除了老八,谁有那么多钱啊?”
“谁?大龙呗!大龙不是上哈尔滨做生意去了么?赚点儿钱算个啥!”
“大龙从来没回来过,也没听说他邮钱回来……”
“你们这些老娘们儿,就是喜欢盯着别人家的破事儿瞎起劲!”
“唉!咱们哪,就是干一辈子,也赚不出那么多钱来……”
“啥人啥命,啥也别说了,过你自个儿的日子吧。眼红人家干啥?对了,姑娘大了不中留,赶快把她嫁了算了,夜长梦多。”
“别介,别说小多不愿意,就是我看着那个老天巴地的宋老蔫儿都别扭。那人太没个人样儿了,才四十岁的人,就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钱也没有,地也种不好。我怕小多嫁过去受委屈……”
“你老惯她!现在好了吧?背着我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整不好,喂了熊瞎子,那就不委屈啦?”
“别满嘴胡咧咧!”
桔子家那边的哭叫声渐渐低下去了。
小多她爹妈刚要接着睡过去,一阵阵响亮的敲门就挨家挨户从村北头依次响起来。
“哎呀,老太太真死了!你听,报丧的人都来了。”小多妈又推了推男人。
就在这时,自家的房门猛然被“咚咚咚”地敲响……
第11章第一次出逃
桔子浑身像筛糠一样,一个跟头倒在地上,寸步难行了。
老八对女人的种种奴役手段之一的“毒品麻醉”,终于在千方百计提防着的桔子身上也起了作用。
她急急忙忙在身上搜寻着临跑之前从鸦片田里偷偷带出来的“烟葫芦”,只剩下两个了。现在开始得节省着用了,否则根本到不了家……
她把那黑乎乎的烟葫芦塞进嘴里,就像城市里的孩子嚼着一块香甜的巧克力那样。
蹲在原地,喘息了一气的桔子,终于又颤颤巍巍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现在,她的脚步远远不如刚才那么有力了,可还在不停地往前挪动。转着转着,怎么好像又回到刚才的地方了?桔子感觉自己好像永远也跑不出这大片大片黑森森的红松林了!
她一屁股坐在草丛里,只有呼呼喘粗气的份儿。
四周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松树,一片连一片,看不到阳光,所以也找不到可以辨别方向的标记。
桔子虽然从小在山里长大,可她进山的时候不多,偶尔去一回也都是结伴走,用不着操心记路。她只知道看树皮上的纹路和苔藓可以辩认方向,看树桩上的年轮也可以识别方向,可是这几百年的深山老林,根本没采伐过,哪里来的树桩?
她仔细看了看树身,由于常年不见阳光,那些老树上一律长着厚厚的青苔,根本看不出哪是南哪是北。
桔子的力气快要用光了,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真想放声大哭啊,可是她不知道距离老八的窝棚到底有多远,她不敢哭出声儿。
记得第一回从营地逃出来的时候,她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林子里偷偷地哭。那天早晨她刚被老八糟蹋过,浑身是伤,迈一步疼一阵,没跑出多远就不行了。
桔子从老八的窝棚出来的时候,有一种从鬼门关里逃生的感觉。
天已经大亮了,她踉踉跄跄地往窝棚里走着,想到她们面前去大哭一通,可是窝棚里的女人们都不见了,她们在老八的药材地里出早工。
每天早晨只要天一麻麻亮,哑吧就会把那些女人一个个地扒拉醒,趁着早饭前的那一两个钟头到地里去干活儿。
桔子这才知道那大片大片开着漂亮的红花的植物,就是老八种的大烟(鸦片),学名叫罂粟。好看的红花开过之后,已经结出了一个个淡绿色的烟葫芦。老八在迷魂谷里种了几十亩大烟,这些女人就是他的劳动力。
他把女人们种出来的大烟再送到邻近的小城里去,卖给那些毒贩子。然后,这些毒品就开始流到原始森林一带的村村落落了。
在这种交通闭塞的深山里,老八在代替着南方某些毒品产地的职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为当地提供着这种从解放前就开始禁了几十年,却始终禁而不止的“兴奋剂”。
原来老八干的是违法的事,种大烟,制毒品,是死罪呀!
明白了这个,桔子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连一分钟也呆不下去。她要跑!
那天晚上,干了一天活儿的女人们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哼哼呀呀地躺在草铺上捶着背。
桔子面对窝棚壁,一个人盘算着怎么跑。
这时候哑吧女人进来,比比划划地把小多叫走了。桔子看着小多刚走出窝棚的门,她就禁不住浑身打起哆嗦来。
本来她是想跟小多一块儿跑的,因为小多还没被糟蹋,她要救下这个丫头,让她好好嫁个人。再说,回家的时候,路上两个人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可是这回完了,她比老八晚了一步!
几个女人的鼾声很快就响起来了。
桔子偷偷溜出了门,她想起早晨逃跑的时候被老八下的牲口套子绊了腿,现在可得绕着走。
林子里黑得像锅底儿,雾气一阵阵地迎面扑来,呛得人喘不上来气儿。
刚走出不到五十米,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狼嚎。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照这样走下去,不用天亮就得喂了狼!她现在明白老八为什么整天悠闲自得地抽着大烟,就能让那些四肢健全的女人们俯首贴耳地供他发泄,为他卖命了。
桔子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她就地坐在林子里哭了起来,可怜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她怕惊动了老八,可就连哭也哭不成了。
后来还是傻丢儿他妈起来撒尿,听到了桔子的低泣,过来拉着她回到窝棚。
“傻媳妇儿!这深更半夜的,你想拿自个儿的肉喂那些饿狼呀?”
“我想回家……”
“回家?快别想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吧,老八要是不高兴了,你一天都活不成!”
“那老八……他怎么白天黑夜都敢从林子里走?”
“你还不知道?这山上的狼都是老八用人肉喂大的!狼见了他,亲着呢!”
“傻丢儿妈!你瞎说什么呀?看吓着桔子了!”大凤被惊醒了,在一旁及时地阻止了傻丢儿他妈那耸人听闻的话,桔子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又想起村子里那一年年失踪的女人,难道真的都被老八给喂了狼不成?
“桔子,你也别老想着跑了。实话告诉你吧,咱们进来的,没有老八带路,谁也出不去,你没听说有个迷魂谷么?这地方就是迷魂谷。”大凤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式。
“我知道。”桔子的嗓子眼儿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勒住,声音又细又弱了。尽管她早有预感,可一旦明确了,还是难以接受。
“再说,能进来也算是修来的福份,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得来的呀……你再这么折腾,坏了修行的大事,那咱们可就都上不了天堂了。”大凤的话让桔子听着有点儿云里雾里,难道她还觉得进了迷魂谷真的像老八说的那样,是“今生今世的造化”?
桔子觉得大凤这女人真的有点儿可怕。
可她还是强烈地想知道,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进了这座鬼气阴森的迷魂谷的。
桔子几次都是刚一问到这个,就被大凤打断了话题。
现在她看到大凤好像挺兴奋的,话很多,就趁势问道:“你们跟了老八进来的时候,他是怎么对你们讲的?”
“什么怎么讲的?就是俺们自个儿要跟来的呗!”大凤嘴一撇,一句话就把桔子打发了。其他几个女人好像受到了某种威胁似的,谁也不敢出声。
接着,有人哭起来了。那是兰子。
她是跟了大凤一块儿随老八进山的,听着她的饮泣,桔子猜想,她当初进来的时候肯定有一番说不出口的苦衷。
但是在大凤面前,兰子一直像一只被扔在老猫面前的小鼠一样,战战兢兢。
桔子现在明白了,自己跟大凤她们几个原来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是误入迷魂谷,而大凤她们是受了迷惑,自愿跟着老八跑进山里来“修炼”的。
难怪老八在村里的时候,总有年轻女人往他的小破房子里头跑!原来她们是被他迷了魂……
桔子想起了那些关于老八的传说:说老八是“送子观音”,说老八是活菩萨,说老八能使人返老还童……总之,老八在半坡村民的眼里,是个转世的活神仙。
“你们知不知道,种大烟是犯法的,要判死罪!”桔子试图用这句话来剌激她们多讲几句话。可是她又失败了。
桔子在黑暗的窝棚里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辨认傻丢儿他妈、大凤和兰子的脸色,她极力想从她们的面部表情上再窥探到一点儿什么,可是那几个女人的脸都溶在黑暗里了,就像掉进热锅里的冰块儿,越来越模糊……
小多的惨叫声从老八的窝棚里一阵阵传来,桔子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唉!作孽呀,小多可还是个黄花闺女啊。”傻丢儿他妈在铺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哝着。
“习惯了就好了。赎罪的事哪能那么轻松?老八说了,女人的罪孽深重,要脱九九八十一层皮,才能脱胎换骨……要不就进不了天堂的大门。”大凤总是一副久经风霜的老练样儿,她说这话时那轻松的语气,让桔子怀疑是不是从大凤嘴里出来的。这个在村子里安安静静、本本份份的女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会儿,一直不吭声的兰子说话了:“当初要不是听了你的,我哪能上这种鬼地方来?大凤,我叫你骗惨了……你死了肯定得下地狱!”
大凤一点儿不恼,只是十分虔诚地回了一句:“修炼不成可不就得下地狱么?所以我才按老八的意思天天赎罪嘛!谁像你呀,心一点儿不诚,还老想着要进天堂。”
“我可不想天堂,我就想着哪天来一阵霹雳闪电,把这个该死的迷魂谷烧个干干净净!到时候,该上哪的,就上哪,不想去都不行!根本用不着修什么炼。”
“罪过啊,你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还没修炼到家,还得再遭点儿罪!”
“遭罪算个屁?最好是痛痛快快地死……还不定谁先死呢?不得好死!”兰子突然露出狠相来,咬牙切齿地骂着。
黑暗中,桔子突然听到一阵“噼哩扑楞”的响声,好像是大凤扑到兰子的身上去了。
接着,传来了两个人的撕打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你们又窝儿里斗啊?还没等老八来弄死你们,你们自个儿先把自个儿整死了!”傻丢儿他妈恨铁不成钢地冲着黑暗中两个滚成一团的女人喊道。
那两个女人撕扯了半天,还没分出个胜负,这才慢慢地松开手,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上,分头躺下来,喘着粗气。
窝棚里充满了火药味儿,桔子吓得停止了哭泣。
“我那可怜的傻丢儿啊,也不知道咋样儿了?”傻丢儿他妈兀自叨叨咕咕,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几个女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窝棚里一时间死寂一片。
这时,“呜呜哇哇”的狼嚎声就在窝棚的后面响起来,好像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狼,叫声有气无力,饱含沧桑。
“哎呀我的妈呀,桔子刚才要是跑远喽,非得叫这头老狼给撕了不可!”傻丢儿他妈心有余悸地说,“你听听!这个大家伙肯定连一头猪都能吃得下去!”
桔子紧紧缩在草铺上,听着傻丢儿他妈的话,快要被绝望包围了。但是她的心并没有死。
突然,从大凤的床铺上传来了怪异的声响。好像是一个人在不住地翻滚的声音,夹杂着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傻丢儿妈,你快听听:大凤这是咋地啦?”桔子吃惊地问。
“别管她,犯了烟瘾了。”兰子无动于衷地在一旁答道。
“什么?她……有烟瘾?”桔子只觉得不寒而栗,听了兰子的话,听着大凤折腾的声音,她感到自己的心也骤然揪成了一团,身上也禁不住一阵阵地痉挛起来。
桔子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老八在折磨她之前把烟袋递给她的情景。她突然明白了,天啊,老八原来是在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女人们……她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溅……
“给我点儿烟抽……快点儿给我点儿烟……”大凤痛苦的嚎叫,跟狼叫织成一片,听去令人毛骨悚然。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八有规定,每天只给抽一回烟,你就挺着点儿吧……”傻丢儿他妈对大凤嘟哝着,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说过了,老八能让你白白祸害他的宝贝大烟?谁叫你那么大的烟瘾呢?”
“老八……哑吧……我操你祖宗!快给我拿烟来……我要死啦……”大凤歇斯底里地狂吼着,一双脚把草铺砸得“嘭嘭”山响。
狼嚎声也凑热闹,一阵紧似一阵了。
桔子她奶奶活到七十有余,不管是不是病死的,在半坡村这种人寿有限的地方,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人们把这种丧事叫做“喜丧”,第三天全村人吃了顿豆腐饭,把老太太抬出去埋在一处朝东的山坡上,这桩事就算功德圆满了。
只有桔子她妈心里揪心挠肺地难受,桔子为了救她奶奶冒着生命危险进了深山老林,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她奶奶却没等到孙女回来救她!这算是哪一笔帐呢?糊涂啊……
桔子全家人埋了老太太,哭了一通,这才慢慢吞吞地往家走。
桔子她妈边走、边手搭凉棚儿往村后的山头儿望过去,她希望那地方突然出现桔子和小多的身影,可是望了半天,一无所获。
这正是半坡村的黄昏时分,半只喝醉了似的太阳趴在西边的山头上,好像支撑不住了似的,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一会儿功夫就没了踪影。
村子的四周立时掉进一片晦暗不明的薄暮之中。
桔子她妈原本心情沉重,脚步迟疑,慢慢落在了男人们的后面。可这会儿,她突然觉得山里有点儿冷嗖嗖的,心里麻酥酥,脊背凉沁沁,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赶上送葬的人群,可那伙人好像走得特别快,怎么追也追不上。
桔子她妈刚要叫一声“狗蛋儿,等等妈!”突然看见自家的那条大黑狗从身后的林子里窜了出来,嘴上拖着一样儿什么东西,从她身边“嗖”地一声,一掠而过,直奔暮色中的半坡村而去。
一行人进了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桔子妈急急忙忙抱柴火做饭,几个帮忙挖坑下葬的邻居晚上还要在家里吃一顿饭。
在半坡村,一户人家的柴火垛高低大小,往往显示出这家的日子过得旺盛与否。桔子家的柴垛就是比较高、比较大的那一种。
奶奶活着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带上狗蛋儿,有时候也叫上桔子,到村边上一些小山包上去割柴火。所以桔子家的柴垛就跟那些只有男人打柴的人家不同,看上去好像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