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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当然清楚他与王联手的那一事,非但是惊到了他的那位姑姑,更是惊到了他手下的这些心腹,而若真要说起来,用惊这一点恐怕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已经完全可以用吓来形容了。
他那位姑姑手握重权,大唐天下无人敢轻易招惹,再加上又是一向的心高气傲,那受了他这等欺瞒之后,会是如何的愤怒并不能想象。愤怒之下又可能会做出哪些事来,李隆基多少也能揣测得到。所以因为这些,便注定了他这些心腹此时的惶恐不安,他们也都必须得去忧虑来自太平公主殿下决然的反击。
“之所以个时候这厅内的这些人尚能保持着平时的冷静从容,那或许也完全是因为对他这位王爷的信任吧。”想到这一点,李隆基当然也很清楚他必须得给这些心腹一些解释了,不然虽然未必就此事会造成这些人的惶恐离心,那多少也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将面前高力士新倒满的清酒一饮而尽,李隆基淡然微笑,从容看着眼下的这些心腹们,轻声开口,道:“其实不仅仅洛阳那处的变动是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便连本王的那位姑姑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本王也都多少知道一些。”
轻描淡写间却又带着无比的自信,这是平王李隆基的人格魅力,也是造成这厅内那些重臣对他无比崇敬的一个原因,事实上,即便李隆基说出来的这些话再如何的没有根据,那些大臣们也都愿意相信他。
追随这位平王殿下时间越久的人,便越会相信,便就好比如此时的王毛仲与王琚二人。
“或许你们都在猜测着洛阳那处焦王的举动肯定是受了本王那姑姑的令,而京城羽林军的动向与洛阳那处的蛛丝马迹结合起来便很理所当然的让诸位以为这是太平公主殿下准备大手笔之前的动作。”边倒着清酒,李隆基微笑着随意接着道:“可本王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两件事情根本不是一件事情。洛阳那处的焦王殿下之所以做出了些举动,也并不是因为本王那姑姑的影响,影响他的人另有其人。”
“不可否认王与隆业做出的一些事情确实是有些冒失本王根基未稳之时也确实有可能招致本王那姑姑的戒备。”戒备,很含蓄的一个说法,但这厅内却没有人敢有质,事实上他们这些朝上的大臣们虽说是依附于平王李隆基他们依旧得忌惮于太平公主殿下。
“在你们看来,为了那东宫,本王此次的铤而走险兴许太过不值得隆业的那处安排其实也可以留到最后再用,所以不可避免的便会认为本王此举确实有失稳妥。只是,你们都想错了方向,若此时本王告诉你们王与隆业做出的这些事情并非是针对本王那姑姑,也并非是为了东宫一位,你们可信否?”李隆基倒满了一杯酒,却没有去饮,摇晃着那酒杯,他没有去望向厅内的任何一位大臣只是微眯着眼注视着那酒杯,似笑非笑。
赵王殿下突然病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原本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三位皇子真就只剩下了平王李隆基一人,意味着平王李隆基很好的利用了赵王殿下那些年在太平公主身旁的经营部成为了李隆基的囊中之物,也意味着这一场东宫之争中,最起码从表面看来,平王李隆基定然会势无可挡的成为太子殿下。
然而,此时的李隆基却是如此轻松洒然的言道,他与赵王李隆业做出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为了针对太平公主,也不是因为觊觎东宫之位。
这让谁能相信?这厅内的诸多足智多谋之人又凭什么会相信?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会相信?
道李隆基所作出的这个牵强到极智的借口真的仅仅是些朝廷大臣的智商?这不可能,最起码这厅内的所有人都不会认为有这么一个可能。
因此,无论是王也好,王毛仲也罢,亦或是张说,崔日用,陈玄礼等人,都是百般不得其解,却依旧极为认真的言道:“微臣相信。
”
多么艰难的一个相信。
李隆基丝毫不会介意这些人的违心之言,他当然明白这些心腹们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兴许他们依旧根本不会相信的答案,所以他依旧是那一副淡然的微笑神情,拿起酒杯再道:“本王要告诉你们,之所以本王没有继续等待下去,仅仅是因为有一个人快要死了,而本王却不能让他如此简单轻松的便死去,他在死之前必须得交出一些东西本王才可安心。不然,就算是本王入主了东宫乃至成为了九五之尊,但本王依旧不能安稳的为我大唐江山做出些事来。”
堪称大逆不道的一番言论。
即便是张说这城府高深的人也不由的因为平王那最后一句话而面色大变。
不过,这厅内所有人的才毕竟都非常人所能及,混迹了朝堂许多年的他们也可以很快的过滤掉不该听到的话,转而认真的去分析平王殿下这些话中,那些最为重要的讯息。
那个人快要:了。
那个人是谁?他的死与平王殿下竟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为何他若安稳的死了,那这大唐江山便不稳了?平王殿下又为何将那人看的与大唐江山一般的重要?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快想出来,平王殿下不再解释,那张说,崔日用这些人自然根本猜不出来,所以也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平王所言的这个人是谁,便让他们根本猜不到平王殿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然,他们确实是猜不透平王殿下想要做些什么,但他们可以猜到的却是赵王殿下突然病倒之后,太平公主殿下想要做些什么。因此还是那张说,他首先由那些话中幡然醒悟了过来,他皱着眉,此时得知了平王李隆基非心急而走错了一步,乃是因为有着其他安排的他确确实实是减少了不少忧虑之色,他起身,沉声言道:“可是殿下,您这番举动落在太平公主殿下那处便不再是这回事了,或许您是想要逼那人在死之前留下些东西,但太平公主并不能知道您的心意,她依旧是会认为您是为了东宫之位,所以”
话不必的太透彻,张说接下来要说却没有说出的话,非但是李隆基,便连带兵的陈玄礼都能猜到。
“这一点便不是本王所能控制的了。”李隆基嘴角浮现一扶淡淡的笑意,有些自嘲的意味,他再道:“就算是本王亲自向我那位姑姑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所以本王现在只能祈祷,我那姑姑不要冲动。”说到此,李隆基忽然又是一笑,却是由心而发:“所幸,我那姑姑一向都不是个会冲动的人,以她的才智她也应当看得出我这些举动是为了什么。”
这是平王殿下的一番自语,厅内的这些心腹们并不能接上什么话,也是因此,在接下来李隆基心中思量着其他之事时,厅内便沉寂了一时,并没有人再说些话来。
“传令下去”李隆基终于饮下了他那一杯酒,突然起身,今日始终是微笑自若的神情在这一刻凝重认真了起来。
“令王平率兵由江南道星夜赶往均州一带。”平王殿下莫名其妙的一道令让这厅内先前那些凝重惶恐之意顿时一扫,陈玄礼率先应下。
李隆基随即又望向了葛福顺,吩咐道:“既然长安县已由羽林军护卫,那万骑营暂时便不须在京,你亲自去见飞骑营大将军楚显,要他拨出一部分兵力驻扎于万年县,而至于万骑营则立即出京,驻扎于京外随时听令。”
又一道令落,却是不等葛福顺接令,那始终沉默泰然的王毛仲忽然急急起身,道:“王爷万万不可,当此时节,万骑营就微臣看来理应驻于京城以防不测!”
“不测?本王的府邸包括皇宫都在这长安县,你说若真有了不测,就算万骑营在京又有何用?再者来说,宫内尚且有着千牛卫,宫外也还有着那少年的飞骑营这京城便不须本王再来考虑。”目中坚毅,平王殿下这一举显然也是在赌。
当李隆基与赵王殿下联手针对太平公主殿下出了一局,导致太平公主殿下大怒且将羽林军驻扎于长安县之际,平王李隆基却是将全部的兵力调离出京,这是在表示着什么?是向太平公主殿下表示着心迹?可他这一举无太过冒险,若是太平公主殿下真的是铁了心,那他岂非再无任何再保之力?
“末将是担心,那飞骑营不会领王爷您的令,飞骑营将军楚显向来只遵皇帝陛下一人的号令,所以”王毛仲的虑被李隆基否决之后,葛福顺便也提出了他的担心,毕竟,要飞骑营驻扎万年县,这一不合朝廷规矩,二也超出了平王李隆基的实力范围。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就由你去找那少年,有那少年的令,楚显自不敢拒绝。”李隆基摆手再次吩咐道,他当然异常的清楚飞骑营其实根本便是那少年在京的最大依仗,所以那少年理应会答应他这个要求,将飞骑营留京备用。
既然平王殿下下定了决心,那这厅内自然不会再有人来反驳,他们这些人对平王李隆基的信任,是坚定且理智的,事实上,他们也很愿意随平王李隆基一道来赌那位太平公主殿下不会真的做出那些事情。
缓缓落坐,李隆基极为平静的神色下又是自倒着清酒,他倒着,也轻声喃喃道着:“姑姑啊姑姑,您要知道侄儿这一次,乃非因为你也非因为我,仅仅是为了我大唐江山!”(未完待续,
东宫之争第二百八十四章陛下
度为皇的皇帝陛下李旦,论手腕兴许不如他那位御妹殿下那般犀利,或许也比不上平王李隆基的刚中带柔,但若要论政治智慧或是中庸作人,那无论是太平公主又或是平王李隆基显然都只能在他面前俯首称臣,这一点毫无问,张宏自然也不会有半分怀。
那既然如此,面对着这样一位历经政变最终依旧能够笑立不倒昂首颠峰的皇帝陛下,张宏想要间接试探或者察觉出对方的真正心意,无只能是一个痴人说梦的美好幻想。事实上,直到张宏说罢了他心中所有的事情,他也才终于惊而发觉,原来他尚且根本不曾从皇帝陛下那处得到过任何提示,他根本不能从对方言语或是神色间揣摩到对方的半分心思!
这无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
然而,可怕的事情依旧不止于此,最为可怕的绝对要属后来的那些事情。
张宏原本仅仅是打算将东都洛阳那处的事情以及京城里近日来的暗流触涌间接的,潜移默化的暗示给皇帝陛下,好得知一些关于皇帝陛下对这些事情的看法,以及得到一些他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的指示,他根本没有一分将他心中自己对于这些事情的看法以及做法说出来的意思。可当他面对着那位始终紧凝着眉的皇帝陛下说了大半晌话之后,才猛然发觉,原来在这位只是偶尔开口的皇帝陛下之际,他已经是不知不觉将他心中所有的计划都一并说了出来!
这肯定是让张宏在当时便惊愕继尔连连苦笑了起来到皇帝陛下也随之露出了些颇为耐人寻味的笑意宏才最终彻底明白,其实从一开始他跟皇帝陛下讲这些事情的同时,皇帝陛下已经是在套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了。
城府这种东西啊,终于在位皇帝陛下的身上让张宏完完全全的明白了它真正的含义。
真正晦涩高的城府并不是你在述说某件事情的时候,在对方不会反映出他真正想法的前提下,他只是从头到尾的淡然神色不变,也不是他时常随你之言而流露出该有的神情变动。应该是,在没有表现出他真正想法的基础上,反倒是顺你之言在你完全不能察觉的同时,反而将你的想法完全诱倒了出来!
这才是两度为皇的皇帝陛下李旦所最让张宏忌惮莫名的地方宏甚至一直到离开皇宫离开了那位皇帝陛下之时,也依旧是没能想通,他是如何的就自觉说出了他的计划他的想法?
不过,所幸的是对于他的计划他的想法皇帝陛下在试探出来之后并没有任何不快的意思,反而是隐隐透露着欣赏赞成无疑是今日来这皇宫的张宏唯一的一个收获。
离开宫。在皇宫正阳门前坐上了黄四守在外地马车。张宏简单吩咐了黄四一句回府之后。便随即再一次地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他地计划中有着不少危险性。可再危险他也都没有后退地余地因为洛阳城局势地紧张已经让他没有太多地时间去准备太多地东西了。他必须得在那些可怕地事情发生之前将楚图以及妖妖安全地迎出洛阳。
所以在这马车上宏所考虑地便只是剩下他地那些计划该如何实施才能发挥最大地效果。
只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肯定不会简单公公那老狗到底有着怎样耸人听闻地能量在江南道时张宏已经有所见识。他想要在保证楚图等人不会受到威胁地前提下如今固若金汤地洛阳城中迎出那么一批人。肯定是异常地艰难!
并且。这也还算不上是张宏最为担心地。他最担心地却依然还是皇帝陛下那处。于他而言。他地这个计划中皇帝陛下是必不可缺地一部分。他今日来这皇宫其实也是想要知道皇帝陛下究竟会不会配合他。只是他并没有得到想要地答案。即便皇帝陛下最终表示了对他这计划地认同。可他依旧不敢保证皇帝陛下便会完全地配合着他。
这无疑是让张宏极其的苦恼。他在这时回想着皇帝陛下最初听到洛阳那处变故之时的惊诧面色,不禁暗自惑着,难道皇帝陛下先前真是不知洛阳城那处发生了大的变故?又或是皇帝陛下仅仅是在假装不知道?
这一点当然很重要,因为若是皇帝陛下早便也得知了洛阳那处的变故,可依旧是假装不知道,那便代表着其实皇帝陛下心中对于此事还有着其他的心思,从而也可以说明一些皇帝陛下很有可能不会配合张宏的计划;反之,若是皇帝陛下先前真是不知那些事情,也的的确确是刚刚由张宏这处得知,那便可以让张宏确信几分皇帝陛下很有可能会配合着他的计划,因为想必皇帝陛下也会清楚洛阳城那处变故的影响,他是天子,便当然不会允许那种动乱发生。
可皇帝陛下到底是真的刚刚得知,还是早便得知了?张宏无法揣测,依常理来说,两次为皇的皇帝陛下肯定有着相当的人脉,他不可能不知道也有可能得知;可是,若皇帝陛下真是早便知道了的话,那他为何在张宏离去时依旧稳若泰山?难道他真的不明白将会发生的这场动乱会为大唐江山带来怎样的未知变动?
这显然还是不可能。
张宏在此时是彻彻底底的困惑了起来,这时的他尽管满脑子都是当时皇帝陛下惊诧的神情,可他依旧不能断定那些惊诧是真的惊诧还是假的惊诧。
很头痛的一个问题。
便就在这颠簸不停的马车上,张宏无比认真的将他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纠结之中而也幸好他是有着前世记忆的一个人然就眼前的这个问题,怕张宏再如何认真的分析也得不出正确的答案。因为在这世间,妄自揣测圣意那绝对是诛心之罪,在这么一个祸及满门的罪名之下,大约不会再有什么人敢如此放肆的揣测皇帝陛下的心思,甚至是一遍遍玩味拿捏着皇帝陛下那些别有深意的言语,也这个心中无君主的少年敢如此理所当然的沉思下去。
“朕以为,此事应可朝上斟酌。”喃喃皇帝陛下当时的这一言,张宏在想着神龙殿中皇帝色之时,竟不自觉得脱口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所幸马车的颠簸很快便将他这句话给湮没在长安道的吵杂声中然,驾车的黄四若是听到了这话会有如何令人颤畏的反映不难想象。
便就在这长安道上,并不知车内少爷陷入了怎样一种纠结的黄四左顾右看着,他一边娴熟的将马车饶过人群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边却也瞒着少爷思量着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这个小秘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少爷的然而很矛盾的是,他偏偏又会在许多次的冲动之下几乎去将这个小秘密告诉少爷。
很让黄四兴奋且矛盾的一个小秘密。
想着这个小秘密,黄四的面上便不禁泛起了些激动的神色,这个时候便正是他再一次想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少爷的时候,心中的兴奋与矛盾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黄四却猛的一惊然后瞬间转身之际却也刚好迎上张宏那张满是惑的脸。
黄四有些尴尬,没有停下马车的他一手挠头自然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张宏大为惑却没有丝毫的不快,事实上他先前在车内已经是连续唤了黄四好几次四停下马车,但黄四却都没有任何反映。不过这会儿他看到了黄四的恍惚尴尬,便也当然能够察觉到这厮是在想着心事,便也不会生出怪罪之心,只是望着马车缓缓驶过的那一处华丽磅礴的府上,道:“暂停一下。”
黄四依言忙马停车,小心察看着少爷神色,待确定少爷确实是没有动怒之色后不由松了口气,不然即便他再如何的矛盾,那个小秘密怕也都必须得跟少爷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解释出来。
他可一向都不敢在这虽然年轻却大智若妖的少爷面前刻意的去隐瞒些什么。
并曾理会过黄四此时的神色,张宏的眼睛只是放在那一处金光光闪闪的匾额之上,他望着那处的公主府,心中始终是有个冲动想要去拜访太平公主殿下,然后试图从太平公主那处找出些可行的办法,只不过他的想法毕竟只是一个冲动,其实张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