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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使你工匠营分别位于左右万骑营两侧,正面迎向重甲铁骑。”轻轻话语自韦和口中而出,显得再为随意不过。
此时的钟绍京衣裳褴褛。蓬发而垂于他面上,再无丝毫书生清秀之气,在韦和言罢。钟绍京竟是泪布满面随即想要跪地去看临淄王。只不过,韦和刚好挡了他的视线。
眼中朦胧看着面前这似笑非笑的韦和,钟绍京心中滋味实是令他惊惧难耐,而在他终于知道他已是不得不带着他身后工匠营去为临淄王成事做那奠基石后,钟绍京缓缓起身,站直了身子。
其实另一方面而言,若是能从那重甲铁蹄存活,又何尝不是将功补过?
钟绍京自韦和手中挣脱,一整容色的他有许多决然之意。当他注意到他身旁徐子明也是一般凄然而无奈后,他终于挥手。
这时地工匠营自是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韦和手下那些兵士手中犹自淌着血地长刀已是森然而对着他们,他们确实也是无路可选。自工匠营中传来几许抽泣之声,他们又有谁会想到他们冒死打开城门迎进来的临淄王,竟然是要取他们的性命?又有谁能够想到,这时的他们在失去利用价值后竟然是被这场争斗如此轻易而然的压轧成为粉尘?
只是一脸漠然至极地高不危,在看着韦和已然率人将工匠营一分为二后,轻举右手。
此时。葛福顺也在临淄王的神色下,率手下万骑营伺机以待。只是等到工匠营在为他们建起一道血肉墙躯后,一举击溃重甲铁骑。
看着韦和手下兵士长刀驱赶着工匠营中人,临淄王并无感叹神色,他只是在看着工匠营中许多人怨恨以及不甘的泪水时,喃喃而道:“一将功成,终是要万骨枯。”
与此同时,韦后似乎也无意再来与临淄王这些人戏耍些什么,在身后阿奴轻咳了声后。韦后凤眼微眯:“杀。”马嘶更盛。但韦后显然不止于重甲铁骑,在那些铁骑已然作势欲冲时。韦后赫然而又面向着她面前的飞骑营统兵韦番,朱唇轻启:“片甲不留。”多其实不过是瞬间所发生之事。想来诸位也都能够理解为何会写这么多。
也不怕先跟诸位说一下,这章有多处伏笔,其中例如铁骑日后将是主角张宏独掌之兵,以及为葛福顺与陈玄礼这二位深得临淄王日后重用地大将相互猜疑而终反目埋下引线,还有日后张宏也由高不危这一举动终于与朝臣不能两立等等
还有一些闲话,感谢婆娑世界撒旦(这名字很撒旦,话说很怀念商朝啊)的打赏,真的感谢,但是确实没必要,一来是因为质量便连自己也不能满意,二来更新数量确实这几日不衬打赏。恩,总之还是很感谢支持。所有订阅了这书的书友,我都很感激很感激,尽管也就寥寥几位当然看DT的每日投推荐了支持了地书友,也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来源。
这卷之前写的都不满意,但是请诸位相信,自下一卷第三卷开始,主角张宏正式登上政治地舞台。我会让自己满意,会让诸君都能够满意。既然已看了这么多,不妨看下去?
其实还想说很多很多废话,闲话,但是不敢再说了,再说就5000字了,估计要收钱了我郁闷。这章正文4300字,闲话没计算,想来也不少,抱歉,爬走)
太平公主第一百一十一章阿奴
片甲不留,何等随意的四个字。可这随意而言的四个字中究竟包含着韦后怎样的凌厉之心,杀伐之意?也因这四字,更是彰显着韦后那些强烈的自信是怎样的不容置疑!
韦和手下兵士所持刀驱赶下的工匠营不过才刚刚分立万骑营左右两侧,随着韦后那随意四字落下,在兵士堪堪退下之后,工匠营中人甚至来不及去站稳身形便随即看到他们面前的那近百铁骑已然在为首一人的挥矛示意下化作一团黑云向着他们滚滚而来。如同收割生灵性命的死神镰刀,森然且暴戾。
八十步,尖叫声,嚎哭声。
七十步,铁蹄声中那些工匠已是全然坐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六十步,那些工匠营中人眼中再无分毫生气,只剩下无尽的惊恐与绝望,他们甚至忘记了后悔和怨恨。
五十步,当葛福顺挥刀令第一骑兵队向着那团黑云迎上之时,伴随着铁蹄下的工匠营中人骨骼碎裂声,第一骑兵队很快便正面迎上了数量不足半百的重甲骑兵。可不过才刚一接触,出现在葛福顺眼中的第一骑兵队瞬间便被冲的支离破碎,马倒人哀。
近两百数的万骑营精锐骑兵在这数量仅是他们四分之一的铁骑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顾不得去为那些血肉横飞的属下悲痛些什么,当第一骑兵瞬间崩溃的同时,葛福顺甚至来不及惊愕便下意识的再次挥刀示意第二骑兵队迎敌上前。数量乃为第一骑兵两倍的第二骑兵队堪堪与铁骑正面罩面之时,因情绪太过紧张激动,控制不住抖动着络腮胡的葛福顺在向铁骑那处望去之时,忽然注意到重甲铁骑铁蹄下的工匠营中人残碎的肢体。
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惊惧,似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的葛福顺满脸通红,只是在他稍为一怔,眼看第二骑兵队也将要崩溃间。葛福顺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再次扬刀吼道:“第三骑兵队迎敌!第四,第五骑兵队下马,斩马脚!”
重甲铁骑,自上而下骑士皆为面罩精铁面具,身着炒钢盔甲。便连骑士胯下马匹也是通身为乌铁所环,可谓是毫无任何破绽可循。可在葛福顺方才随意瞥见地上工匠营四分五裂的横尸之时,这才注意到重甲铁骑唯一的破绽之处便在马腿!
倒也不能去怪葛福顺这时才发觉此处,身为大唐最精锐地骑兵队伍万骑营,在连年征战间又何曾有过舍弃马匹在马下去身做他们最为瞧不起的步兵?这首先便是万骑营的耻辱。
可在眼下。近千精锐骑兵甚至根本挡不住不足百人地重甲铁骑时。万骑营一向最为尊崇地荣耀也早在第一骑兵队崩溃间被彻底粉碎。所以葛福顺也只能抛弃这自大唐建朝以来便加崇在他们身上地荣耀。
若说以往作为大唐最为精锐地骑兵队伍万骑营。只是目空一切。对于传闻中地重甲铁骑并不太以然地话。那今日在眼前这血淋淋地事实前。他们也都终于知道。重甲铁骑。究竟是怎样地厉害!
炒钢。精铁坠地摩擦所发出地刺耳声传入葛福顺耳中。当这位满脸络腮胡身经百战地万骑营果毅都尉葛福顺重重地松了口气时。却也看到那些铁蹄下地工匠营残尸碎骨。满是悲戚之色地葛福顺当然知道。若无那些人躯尸骨障碍。怕是他地万骑营早已被冲地荡然无存。
临淄王这处。也在韦后那随意四字落地之时。在陈玄礼地护卫下。临淄王。王琚。高不危等人堪堪退至军后时。以韦番所率地飞骑营也趁势杀进了陈玄礼手下地万骑营中。
神龙殿前本就不怎么宽阔。所以一脸狰狞血腥地韦番在发起冲击时便已经与他正面地万骑营迎面对上。而当只是心存在姑姑韦后面前有一番作为表现地韦番越战越勇。越杀越深之时却丝毫未曾注意到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杀入万骑营内部乃是因为外围地武延秀根本没有阻止于他。而是随着他所率地飞骑营皆没入了万骑营中时。武延秀这才挥军自后将韦番围在了万骑营内。犹如困兽。
场间厮杀愈发激烈。兵刃相接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间。临淄王李隆基却仍是那般紧凝着眉目遥看着他对面地韦后。这个时候。表面看来。李隆基今夜所行之事已于韦后正式到了最终阶段。双方兵力也全面交锋迎上。可其实李隆基以及他身后地高不危。王琚等人都是极为清楚。到此时。双方地交锋只不过才是刚刚开始。
凝视着韦后那一张皱纹极显的面孔,李隆基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焦急凝重等神色。事态发展至这地步,韦后手中仍存的底牌究竟是谁,李隆基根本猜不出来。不说此时韦后面前仍然未动的千牛卫,也不说此时城外不知薛崇简还能拖上多久的宗楚客,便连韦后手中的城外五万大军,以及万骑营总将韦良,这二人都还未曾现身。
所以越发看不透韦后深浅的李隆基逐渐忍不住隐有忧色,韦后到此时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部署,可李隆基这处似乎已然再无任何可用之兵。
自然察觉到了李隆基神色间地变化,韦后随意撇了撇嘴角,极是不屑。其实今夜之事若真是他李隆基小儿一人,那韦后根本不必似现下这般如临大敌,在她眼中,无论这李隆基再为不俗,也终究只是跳梁小丑,她所在意的只有这京中第一公主太平公主。所以之所以在今夜动如此阵势,韦后只是一心期待能将那太平公主一网打尽罢了。
场间厮杀越发激烈,伴随着这令人心悸的惨叫声鲜血很快便染在了这青石板间,在阴冷的寒风中一片狰狞。
韦后期待间,她身后阿奴又来回禀,言道:“仍是未有宗宰辅以及左大营统帅韦强等人踪影。”
闻言,韦后并未回身,只是点头应下间忍不住开始猜测城外所驻扎的大军是否遭遇太平公主那贱人的阻击,想起太平公主那贱人,韦后不禁下意识的轻皱了眉目,若真如此,怕是须得尽快铲平了面前这些跳梁小丑,好专心应对接下来的太平公主等人。
只是这时,她身后极少言语的阿奴却是开口:“娘娘,奴婢不明白地是,眼看那临淄王已是回天无术,娘娘为何还要心急城外援兵?”
仍是未去看向阿奴,想着心事地韦后也不曾在意极少参与朝事的阿奴竟然言及此事,故此韦后未有深思下也随意而道:“临淄王?本宫尚且未将他放在眼中,心急宗楚客等人只是因为本宫是在想着太平公主那贱人也该来了。”
“太平公主?娘娘可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阿奴此刻似是话多了起来。
但韦后仍未觉察到奇怪,微有不耐烦般摆了摆手,又道:“自然如此。阿奴微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在他轻轻叹息罢,那张无一根胡须地脸孔显得更为苍白:“然后呢?娘娘可是想要效仿前朝武皇?君临天下?”
韦后这才察觉到阿奴言中的奇怪,在她终于转身看着一向最得她信赖,自小便侍奉在她左右的阿奴时,才想起她似乎有些时日未再仔细看过这照顾了她半生的仆从。想及这些时日来确实太过忙碌而有些疏忽了阿奴,韦后不免有些愧疚,她对于阿奴还是有些感情的:“效仿?本宫不会效仿于那阿武子。”顿了顿,韦后一脸坚毅,微眯双眼:“本宫是要超越她的。”轻吐此言后,韦后稍顿了顿,这才叹息后又言:“你放心,这些年来你对本宫的好,本宫定不会忘。”
许久未再言语的阿奴,在看着韦后转过身去的背影之时,不知为何竟然眼中有些痛苦的意味,神色间一片挣扎。
(昨天晚上就写好了,实在是觉得写的不好。或许不是自己电脑的缘故?
抱歉,在忙毕业的事情,今天刚拍完毕业照,尽快忙完回家,好好写,认真写。)
太平公主第一百一十二章操纵
所谓上位者,表面说来是指一些手握权势执掌着许多人生杀大权的人。可事实上,并不是说拥有了权势可以恣意而为的人都可算得是上位者。便好比如现下的韦温,安乐公主之流,作为韦后最为亲近之人,韦温,安乐公主等人手中所有的权势不可谓不大,甚至在韦后执掌朝政之时,朝上许多品级并不低的大臣们身家性命也确实都把持在韦温,安乐公主等人手中。可即便这样,韦温与安乐公主等人都算不得是上位者,乃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手中所掌握的权势,只是依韦后而来,并不是他们所真正能够执掌拥有。其中含义,有那么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
真正的上位者,除了手握权势等一些硬性条件外,其本身的一些潜在因素也是必不可少,好比如不俗的才智,坚韧的心性,高深的城府以及那一副从不会表露出任何心事而永远都只是从容且自然的神情,这些种种的内在条件在任何一位真正的上位者身上都是可以轻易找到,有迹可循的。所以,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显然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不仅如此,每一个真正的上位者首先必须是一个高明的权谋家。而有权谋则必然会有牺牲,通过牺牲他人来为自己铺垫踏上金字塔顶端之路这是每一个上位者所必须深明娴熟的手段。长安城中朝间的官员政客不少,但真正的上位者也就那么几个,细数下来除了韦后,太平公主等极个别一时站在了顶端之人,剩下的皆都是一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达到那一层次的人。可其实这许多正在竭力向上爬,貌似也逐渐接近了那个层次的人,大多都仍是一些真正的上位者所牺牲所利用的人,包括现下名声显赫风噪一时的临淄王李隆基,辅政大臣宗楚客等。
听着这太平公主足未出府便可将今夜皇宫城内所发生之事如此详尽且准确的一一道来,张宏对此时侃侃而言的太平公主不自觉间所表现出来地指点江山之气魄而暗为叹息。他当然知道太平公主能有今日这地位,现下这一番役气指使的威仪乃是因为她脚下已经有了不知道由多少人而化作的白骨在堆积铺垫。所以每每张宏想起总有一日他将如同现下的太平公主一般,踩下许多人的同时而使他站的更高,张宏总会心间微有茫然。
在他上一世二十多年地人生经历中,他并不是那种为达目地而不择手段的人,只是跟时下许多平凡的人一样。偶尔抱怨偶尔觉得满足,从未有过什么野心欲望之类。所以尽管回到了唐时这等阴暗年间的张宏深深的懂得弱肉强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等等诸如此类的浅显却也深刻的道理,他也仍会下意识地流露出他上一世二十多年来的优柔寡断。
也便是说,到了此等局势前,即便经历了许多生死关头,张宏仍是未能将自己现如今所应该有的心态摆正。只是依赖着远胜这唐朝年间许多人见解地张宏,其实一直都是在顺势而为,并没有主动去争取过什么。这是张宏现下所自知的他最为致命的不可取之处。
不过。二十多载的人生经历,又岂是这短短月余时间便可改变,抹煞得去?因此。张宏深知他要做到像眼前太平公主这般心性,这般高度,的确尚还需要一些时间,或是时机。
想起这么许多,张宏忍不住又侧身多看了那笑颜淳朴似乎并无太多城府的相王几眼,他忽然觉得相王似乎也看到了他这软肋,所以今夜带张宏来公主府本就有意要张宏从太平公主身上去感受,或者学习些什么。只是,张宏不明白的是。相王为何要这般做?为何会显得是刻意在栽培于他?
京中名声不显,平庸至极的相王,此时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张宏眼中的疑惑,他在心下忍不住为临淄王李隆基担忧之际,显得期待且心急地看着他那妹妹。太平公主先前言着韦后这几年来能有些什么造化是她所预料不到的,但相王却并不会完全相信太平公主此言,在相王看来,他这手眼通天的妹妹若是真想要掌握些什么事,即便是韦后再如何的强悍。那也终脱不了太平公主的布局。五年是久了些,也的确可能会发生许多让人始料未及的变故,但由另一方面来讲,难道这几年太平公主便不会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手段?
所以在殿内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仍显忧色的相王忍不住喃喃问道:“只是不知韦后地底牌究竟乃是何人。”
显然,相王此问是在相问于太平公主,所以在他对面张宏也是带着好奇之色微微看向太平公主时,太平公主也随意又饮了口清茶,之后奇怪的轻笑了笑。有些不屑的意味:“底牌?这京中所有人都对韦氏那庸妇能有何底牌而好奇猜测。但事实上我根本不认为她能有什么底牌。”太平公主语出惊人,只是未有停顿看着相王时又道:“你们把那庸妇想的太复杂了些。”
摇头轻叹罢。太平公主妙目微转复又看了眼右侧张宏后,接着言道:“在你看来,韦氏那庸妇和三郎最大的区别是在何处?”
这突然一问让张宏有些摸不出太平公主地意思。只是在他微有苦涩意味实在是不知道太平公主究竟此问乃是何意时。相王开口为张宏解了围:“却不知你这一问是指何处?仅就为兄看来。论表面三郎比韦后做地要好些。起码三郎对人皆乃以诚而待。”
很明显。相王直接便把握到了太平公主所问之意。只是不知为何。太平公主那张美地动人心魄地脸庞仍未回头去看相王。在她那双妙目放在张宏身上时。只是让张宏能够听到她微含不屑地笑意。但却从她眼中看不到一丝笑意。所以显得诚惶诚恐地张宏只是在太平公主笑罢。复又听着太平公主言道:“三郎对人确实像是以诚而待。而韦后也地确在这点上与三郎极为不同。威逼利诱顺者昌逆着亡乃是韦后现下说拉拢人地主要手段。”顿了顿。太平公主在看着张宏时有些疑问。却加重了几分语气:“只是。这两种对人态度都只能算是一种手段而已。并不见得三郎就要好些。况且来说。有地时候威逼利诱实在是要比那些所谓地以诚而待要来地更为有效。”
因太平公主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