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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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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大人意料。”张说点头,而看着张宏再言:“岑羲今日也果然按奈不出了,这些跳梁小丑看来是真的有意要对付大人了。”

“早就有意,也早便开始了。”张宏撇了撇嘴,显得不屑。

眼见张宏这般轻视之态,张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眉目,但随即舒展:“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好,我总觉得此次在岑羲也参与后。崔缇与那公主府知清殿中之人应是会有些令大人惊讶的举动来。”

微微沉吟着。张宏一时又梳理了遍崔缇等人可能地动作,于太平公主前控诉张宏已然无用。朝上看似与张宏同党的也只有张说一人,故而想来想去张宏也实是想不出崔缇等人还能有些何种手段来,毕竟,那些人都是自诩文人雅士,应是不可能刀枪而对张宏。再者,即便是刀枪相向,似乎也仍不足张宏担心,除了府上层层的护卫,以及堪称无敌的常霸,张宏更有飞骑营在手。

不过虽然如此,张宏依然是对张说拱手:“小可定铭记在心,倒要多谢张相公点提。”

张说自然瞧得出张宏眉目间的轻视,他对这少年的信心由来已知道那么几分,毕竟,韦后事变那夜他是随在二王爷薛崇简身旁清楚知晓着京中动静地,所以也大致知道韦和这人乃是投效了面前这少年。

“大人客气。”张说言着,倒也不再去多言关于崔缇等人之事。但也在他言罢,却是微微皱起了眉目,再次看着张宏而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这事该不该对张宏言起。

张宏不动声色,浅饮暖茶而一派自然。

考较城府心性张说自是很清楚面前这少年未必会逊色于他,故而在他犹豫一番罢,也是开口再道:“今日早朝还有一事。却是不知敢不敢与大人知晓。”

“但言无妨。”能让张说如此慎重的事不多,乃因张宏这些时日来已然深为了解张说此人的能力以及定性,所以他很好奇究竟是何等大事居然让张说用上了敢不敢一词。

依旧是显得犹豫,但张说依旧是开了口:“先前曾为大人言过的兵部尚书姚崇,大人可曾记得?”姚崇。张宏当然不能忘却此人!并非乃因出身相王府长史的他在相王登基之日而立即被提拔为兵部尚书,更因这拥有前世记忆的张宏很是清楚地知道这姚崇与日后的宋憬乃是大唐鼎盛开元盛世的开创者!他二人在史上地功绩甚至堪比初唐时期地房杜二相!所以对这一代名相,张宏自然是初闻此人时便心中震撼而牢记在心。

“几日前姚尚书与朝内几位大人曾联名而进言要陛下废止韦后掌权时期所有的斜封官。”张说沉声言着,眼中闪着凝重的意味:“可今天便有宰相窦怀贞又提议斜封官毕竟冗多且深悉朝事。不可一日而皆废。这其中的意味显然并非仅仅是朝事小争而已,其中更是有姚尚书那些人与太平公主府”

说到此处,张说也是欲言又止,明显的忌讳莫深,对于太平公主。※※这朝中无人敢轻易去言其事非。而也在张说缄口时,张宏也暗暗思量着张说口中之事。

斜封官乃是韦后时与安乐公主二人合谋出的官职,是当时其二人为挥霍奢靡而敛财的一种手段,具体事宜乃是无论何人,只须出身得当再交纳一定数额的钱物便可换取朝中官职,至于官职大人则再视乎其所缴纳钱物多少而定。因此。这也造成了现下朝中官员冗多,处事极为繁琐等许多弊端。

也由张说这些话中,更能叫张宏从中听出些深意来,他所言地姚崇那些人显然是将他们归为了一派,而这时张宏却能断定,以姚崇为首地一派除了出身相王府外更是忠于李唐。所以这一派地人若是与太平公主府对上,那无论是对陛下还是对于太平公主,都是大含深意。

所以一时间张宏也皱紧了眉目,暗为心惊且注视着张说。只是见这才华智慧都均非常人所能及之张说依旧紧皱着眉头,过了片刻后,这才又言:“不止这些,据我所知,姚尚书此举似乎也是先前征求了平王的意思,故而”

再也不能坐安,张宏豁然起身而盯着张说,似他这等深知日后将会发生之事地人全然已是由这事中嗅出了危险地气息,虽然表面看来,即便真的是平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二者间意见稍有不合。但却依然能叫张宏心惊不已。

这时的他已然完全肯定。太平公主定是有意将有所为。不然,她不会去反对姚崇等人的这个提议。乃因以太平公主那等令人发指的智商肯定能够看得出这个提议对于大唐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那许多的斜封官若是废止,不是仅仅节省了朝廷开支那么简单。

可太平公主依旧这般做了,依旧抵制了斜封官地废止,那她究竟以在何为?若是仅仅要试探平王李隆基而置大唐之根基于不顾,是否显得过尤太甚?她将大唐如此一日复一日而陷入危机,于她,又有何好处?

“看来终究是避免不了,只是却不曾想到竟然来的如此快,如此突然。”张宏喃喃而言着,面色惨然一片,他知道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之间将会发生的事情,但却实不能想到当他羽翼根本未成时,竟已发生。那他,日后又该如何自保?

张说知道此事若为这才智见识均可谓惊才艳绝的少年知晓定是能引起这少年的重视,但他却实不能想到会引起张宏现下这般震骇的反映,所以在仰头而看着这少年面上的惶恐惨然时,张说心中也是大为不安。

“陛下何意。如何处置?”张宏的目光仍是稍显散乱,这般问时已然心智大乱。

张说苦苦笑了笑,已然心中更是慎重对待了这事:“陛下,依太平公主意而复又起用了斜封官。”

默然片刻。张宏终于颓然而坐下,却是长叹间再也无心去想些其他事来,仅仅是太平公主这突然而显得急切的一举,便已然使得张宏再无心思,他真地很理解太平公主为何在这时便是显示出了她地意图。

这很反常,乃因若是太平公主早便有意要对付平王李隆基,那也应当是在韦后掌政具备绝对优势时便会动手,而那时的不仅未曾对李隆基有其他意思。甚至更是一手而将李隆基扶上了大唐政治中心。

可也堪堪是平王李隆基不过初现锋芒时,太平公主便有了如此一举,她究竟有何深意?

倘若是因为她的自负,而不会在李隆基汲汲无名时动手,那也显然这时也仍是不该。毕竟此刻的平王李隆基不过仅仅拥有万骑一营罢了,仍不值得那般自负地太平公主动手。

念头急转时,张宏有些失智而乱,这也是自他回到唐朝这年间起首次如此慌乱,故此,张宏深凝的眉目下百般思量。但,也正当张宏心神不稳时却心中陡然而动,若有所悟。

莫非,太平公主此举仅仅是带着深意而提醒平王李隆基?

提醒,想到这二字,张宏确实松了口气,不过却仍是没有心思去想些其他事来。

过了许久,当张宏终于缓缓平定了心神后,却是认真而看着依旧坐在那处面色凝重的张说。轻启薄唇时,张宏十分认真且慎重:“张相公,日后切不可再称呼小可为大人,相公应当知晓,此等时刻下,我二人不能自显一系。”

张说愕然,他其实不太清楚张宏口中他应当知晓的事情,可他自然也能察觉到张宏面上他以往根本未曾见过的谨慎以及惶恐。故而,此次张说也不敢再来推辞,轻轻颔首肃然言道:“说之。谨记在心。”顿了顿。仍是那般严肃,张说再道:“不过。若是当日你那引荐之恩,说之铭感五内,此生若敢忘却,定遭天下人所不齿。”

说之,乃为张说表字。

有着前世经历地张宏即使对那些许诺誓言之类虚伪地东西不在意,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张说言语之中的认真,故而张宏点头时也是坚决。

“还有一事,小可怕是须张相公相助。”心间犹豫踌躇了许久,张宏对于此时他将要去言之事其实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所以当这时他不能再有任何犹豫时,张宏便也决然:“今夜我将派人前往张相公府上送去一封信纸,望张相公能对信上之人稍为安排。”

张说当然知晓这少年所他要去做之事,而对于这少年地了解张说已是由二王爷薛崇简以及这许多时日来刻意的探访之下更是深知这少年所身系的陛下,太平公主,平王三人的宠信,不可谓能量不大。

所以此刻张说自是知道这少年是要他在朝上安插几人,但他不解,他不解为何是他,而不是陛下,或是太平公主,或是平王。也因这些不解,张说微有踌躇。

看得出张说的犹豫,这时地张宏已是深知无论这张说再如何的重义而感激于他,但始终不会轻易将身家性命交由他手。所以他暗为叹息,却也深明这也不能去怪罪张说,毕竟此事关系太大。

“好。”张说点头:“只是你应当知晓,我毕竟初入朝阁,怕是不能安排的太好。”无论如何,张说始终是答应了下来。

不安排的太好才是张宏的真正意图。

张宏点了点头,随意言谢罢,也复又思量着先由高不危那处抽几人出来。已然是三个多月了,高不危所培养的那些人,怕也该用用了。

言尽于此,张宏便也不再与张说多说其他,而张说也看得出张宏转移话题之意,很自然且从容地随张宏顾他言而道。

厅内先前紧张的气氛这才由他二人稍为寻常的话间大为缓解,而也是在张宏言起这天气却是越发的寒冷时。张说展颜言道:“再有几日便是岁末,如此天气倒也寻常。”

不再赞叹这张说心念转变之快,张宏骤闻此言竟是一怔,随后这才意识到他自回到唐时的第一次新年已是将要来临。轻声叹声,张宏也不由言道:“竟是过地这般快”

自然不知张宏口中这话其实是在叹息他已经在唐朝生活了近半年之久,张说微笑接着张宏的话也是叹了一声:“时光如过隙之驹,这一年也确实乃是多事之秋,只盼来年可好上许多。”

自知来年怕是更是多事的张宏苦笑摇头,却不再言语,只是这般过了少许,张说这才起身告辞。

送张说出得府外。张宏站在府前台阶处没有直接回转,眼睛也是一直放在渐渐远行的张说身上,若有所思。良久,张宏感觉到寒意而微微裹紧了身上衣衫后,复而转身。仍不曾回府,却是对门外地李年言道:“去唤高不危前来。”朝重臣下至黎民百姓仍旧活着的人也都是经历了一年的惶恐不安,所以即使是距离岁末仍有几日,但无论是王公大臣之府亦或贫寒人家所居都是强自做出一派的喜气洋洋,家家张灯结彩。街道两旁各处小店均是早早挂出了红彤彤的对联,在大红灯笼的映衬之下,全然喜庆,似乎这长安城中的所有人都是在试图以这般气氛将那些笼罩在长安城上的阴霾驱逐干净。

人世间所独特拥有地情绪自然最为奇妙,像是会传染一般,在那满是喜庆的气氛下,王府胡同自然也皆然通红,便好比如现下地张宏府上。

当仍未睡醒地张宏被外间庭院所传来的欢笑之声吵醒,他撑起双臂而隔着窗户看着外间许多下人围在一处。热闹且开心地做些什么。

张宏本人自然是从来都未曾将这些下人真正的以下人来待,而以阿娘那般慈善的心性对府中下人也确实不曾重言呵责过一人,故而如此之下,张宏府中的下人较之别家实在不知是幸运了多少。是以,这才有这些下人如此放肆而敢在庭院之中欢庆着。

随后,张宏也便披上绒衣步出庭院,一眼便可看见院中那些人手中所摆弄的大红灯笼,在他抬步而走向那处时,这些府中的下人自是注意到了少爷,放下手中物什而逐一过来向张宏请安罢。却是不待张宏开口。复又欢笑着唧唧喳喳地又去摆弄那些灯笼,这其中只有稍为胆大也是日日陪伴在张宏阿娘身前的几个丫鬟稍为胆大。

“少爷。你瞧兰姐姐编织的灯笼好不好看?”说话这丫头唤作若馨,这如此精致的名字便连张宏也很惊讶黄不学那胖子怎会有这般雅致。

张宏微微笑着,对于这所有当初黄府所留下来的下人,张宏都是极为善待,不仅是他有着前世的思想不会轻视这些人,更是因为以前的黄府为他做了实在太多。因此迎着若馨那盛颜欢快的脸庞,张宏一派的温和:“好看是好看,却不知你们折腾出这些东西是作何之用?”

若馨睁大了眼睛,很是好奇少爷地后知后觉:“少爷,你不知道?这不快要岁末了,依惯例家中是要挂上灯笼贴上对联的。清早兰姐姐出去的时候,附近别家府上都挂好了呢。”

“对联?”张宏微愕,唐朝便有对联了?

若馨更是奇怪,煞有介事而将那一双葱嫩小手触上张宏额头时调皮且胆大:“少爷?你没事罢?年年都是如此,不曾有过一年未帖呢。”

“胡闹!”张宏还未说话,由前院而来的黄四却是一派管家模样,他显然是看见了若馨那一放肆的举动。

黄四的呵斥叫若馨脸色一黯,诚惶诚恐。但张宏却也随即对黄四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了这些丫头的兴致,随即便又对那脸色黯然的若馨笑道:“理他作甚,他不过以往随你家黄少爷跋扈惯了。”

黄四讪讪笑着,若馨当然能听出少爷话中明显的回护,竟是一时又是欢笑:“还是少爷好。”只是说罢却也不敢再站在张宏身前。径自又去那群丫头中忙碌了起来。

“少爷,可是要为主母准备午食?”若馨离去后,黄四脸上一如黄不学那胖子的谄媚。

“午饭?”张宏抬头看了看天色,却仍只能看到一片地阴霾。

再为喜庆地色彩终归是未能驱逐长安的阴霾。

黄四又是恭身:“少爷昨晚劳累太久。主母今早却是吩咐不许吵扰少爷,其时这时已然是午后了,主母念及怕你未同她一起用食会有歉疚。”

张宏汗颜,几月如一日般日日清早陪伴阿娘用饭却终于在连续几日不曾去往太平公主府只是在家中操劳地他,终于在今日破了例。不过也由黄四那些话中,更能让张宏听出阿娘的关切,故而,便也急忙走向阿娘房处。

这餐饭在张宏仍显歉疚之下吃地甚久。其间更是不停说些讨阿娘喜欢的话来,而不知是因外间的喜庆又或是这几日张宏终于日日在家不再出府,终于使阿娘有的许多放心,阿娘显然也是极为开心。

堪堪到下午申时才由阿娘房内出来的张宏却是牵着妖妖向前院行去,只是一路由妖妖望向那些下人手中的灯笼时偶有的惊奇叫张宏怜爱不已。

前院议事厅中高不危早早便在了此处。在前日张宏由高不危调教的那十几青年中抽出了几人后,高不危一时倒清闲了许多,所以很理所当然地张宏便唤高不危来这处整理那些楚图走时所留下的事务。

高不危处理这些事极为顺手,远非张宏那般效率低小,这自然是因他那与楚图不相上下的执行力有关。

见张宏牵着妖妖而入内,高不危仅仅是起身见礼。随即复又埋头那些文案,这让张宏深觉舒畅时也是有些苦涩,走了一个甚少言语神色冷漠的楚图,却是又叫这本来心性稍有转变的高不危言辞越发少了起来。

任由妖妖挣开他地手而好奇的去翻弄着高不危面前的文案,张宏却是回身倒了杯暖茶,又是转身向高不危言道:“过来休息一下,那些事是处理不完的。”

高不危稍停,却也随即放任那小女孩儿自己玩弄着文案,径自往张宏这处而来。接过他手中暖茶后,先是浅饮,随后才坐了下去。

看着面色微青,显然寒冷的高不危,张宏隐有所动而又言道:“中午便一直坐在这处?”待见高不危点了点头,却未曾言语时,张宏又道:“莫要如此,一张一弛才是正道。”

“大人事务确实繁多。”高不危摇了摇头,不认同张宏的话。

张宏轻笑了笑,他很欣赏高不危这般认真地态度:“身子乃是革命的本钱。”话出口。已是觉得似乎不妥。当他果然而见高不危面上的疑惑,显然不解革命二字时。忙掩饰而轻咳再道:“说说看,今日有何事来?”

“崔缇。”冷然而出口,高不危断然而道:“这些时日下,他府上极不安宁,与城南的王氏,吴氏,以及城中郑氏的那几位少爷都是来往颇多。”顿了顿,抬眼看着张宏:“大人,不得不防。”

自高不危口中吐出崔缇二人时,张宏便心中微苦,他知道高不危与崔缇二人间的血海深仇,也很清楚高不危无不日日思虑报仇,同时又因这些时日内他的水涨船高而使得高不危显得越发急切,更在调派高不危手下几人安插在各部衙门后,高不危尤其是日日必提这崔缇。所以一时间下张宏轻叹了几声:“能潜身藏于公主府在崔缇眼下却不让发觉,说明你是可以隐忍的,所以再忍些时日我承诺你的定然会做。”

“可是”高不危当然不甘心,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那崔缇碎尸万断。

“没有可是。”张宏断然而言,他当然不想他这手下唯一可放心使用且深具大才地高不危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我说过,要使一个人痛苦,不是取了他性命那般轻易,你要想着使他痛不欲生。”

张宏如此淡然而说着如此森然之话,却是让高不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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