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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张宏绘声绘色的讲着,太平公主也似是逐渐代入其中,虽然眼中的欣喜一抹而过,但依旧是让张宏瞧得出,太平公主殿下也为那人能够存活而稍稍松了口气。
“他跳下了枯井,终于摆脱了身后的恶狼,可还不待他能够稍稍喘息一口,却也猛然发现,他脚下地枯井中全然乃是毒蛇片片。”连太平公主都任不住轻掩小口,一派震惊,当可看出张宏讲着这一故事时是何等地投“那他岂不是再无生还地可能?”太平公主终于忍不住开口而问,面上诸般神色有惋惜,有紧张。
张宏摇了摇头,却是轻叹:“上有恶狼,下有毒蛇,可这人在枯井之中却也发现井中他头上有条蔓藤,他伸手抓着蔓藤时,毒蛇也咬不到他,恶狼也不能跳下来。”
为那人而松了口气,其实太平公主这时虽是不明张宏这一故事能说明什么,以及跟张宏是怎样地一个人有什么关系,但却不能否认,这个故事在张宏口中讲出实在是让太平公主心境微起波澜。
“虽是暂时安全,但那蔓藤显然并不牢固。”张宏地故事依旧没有完,太平公主听着,却是知道原来那人的遭遇不仅于此。
“蔓藤逐渐弯曲,那人也慢慢将要坠落,可在这时,他却忽然发现蔓藤之上有许多不知何时的蜜蜂所留下来的蜜糖。”
太平公主更为疑惑,这个故事似乎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
“于是,那个人忘记了上边的恶狼,也再也记不得身下的毒蛇,他全身心而注视着他面前的蜜糖,终于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尝那馨甜全然地蜜糖来。”
太平公主微皱了眉目,转而深思起张宏这个故事中的那个人来。她想的投入,以至于完全不曾注意到张宏这时眼中的迷离叹息:“小可,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江南楚氏第一百五十三章江南
多情自古伤别离。
其实张宏觉得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挺不合适,似他这般每日挣扎于这等阴暗朝局下,徒劳奔波存亡之道时,那些所谓的善性多情早已泯灭无遗,这时全然只剩下腹黑精心算计的他,若说内心之中还有尚存的柔软之处,那肯定便是府上阿娘,叶婶等人的温情。
离京前往江南一事早已成为定局,在用了一日的时间向平王李隆基,太平公主等人拜辞,又已见过了皇帝陛下后,张宏对于京中之事即便再为不放心,却也终归只能撒手暂离,留高不危在京中主掌他手中布置的局势。
这日一早,用着早食时,阿娘房内再无以往和睦融融的气氛,即便张宏再无何的强颜欢笑,却也终究不能阻止阿娘,叶婶等人的黯然垂泪,对此,张宏心酸,但却根本不能改变这既成事实的一幕。以至于这一家团聚的最后一次早食,比往日缩短了整整一半的时辰便随着张宏的决然起身宣告结束。
富贵早便备好了张宏离京所须的一切用物,这时张府外停靠的马车也由黄四牵引了过来,只是在黄四眼睁睁的期待下,却是看着府内少爷张宏牵着妖妖的手,微微垂头,任由阿娘等人随在身后,一路向着府外走来。
行至府外,张宏不等阿娘等人随他走出张府大门,不曾松开妖妖小手的他,便就在这等寒风瑟瑟时豁然转身,那张满是坚毅的脸上再无分毫稚意。
“阿娘,外间风大,您还是陪着叶婶回房歇息罢,宏儿自当早去早回。”压抑着心中百般不舍,张宏没有哽咽,便连说话时也尤其坚决。
阿娘伸手抹了抹眼角的垂泪,强自挤出一丝不太好看的笑颜:“好,你这一路当要小心。阿娘在家中等着你回来。”
张宏点头,紧抿着唇,这才看向叶婶,但终于还是未能说出话来。
玉儿,等了张宏半年,在这遭遇了险些受莫大凌辱一事的少女刚刚被张宏想起。被接回家不过几日之时,却又不得不面临着要与张宏进行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的辞别,这让娇羞柔弱的玉儿又是情能何堪?
看着玉儿满面的泪痕,张宏的眼睛逐一由阿娘三人面上扫过,在他自觉将要压抑不了悲戚地眼泪时,终于不再停留,猛然而转身向着黄四所在的马车上大步踏去。
只是被他牵在手中地妖妖却是一步三回头。落在妖妖眼中地。除了阿娘等人犹自地追步。还有兄长常霸那傻笑时地深切悲哀。
走到马车前。张宏扶着妖妖。刚要将她扶上马车。却见妖妖忽然挣脱了张宏地手。随即疾步向着常霸那处跑去时。妖妖这从不曾掉泪地小女孩儿。眼中也依旧是那份固执那份坚强。她终归还是没有掉出眼泪来。
妖妖与常霸站在门前不知说些什么。张宏听不见。但却能够看见常霸那张悲哀地脸逐渐认真了起来。伴随着妖妖轻轻地几句话。常霸复又挂起了傻笑时。不再悲哀。不再认真。却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宏那道瘦小地背影便就这般停在了马车旁。
玉儿再也不能压抑着呜咽。自她泪眼朦胧看着张宏时。却忽然将手由她身旁阿娘手中抽出。继尔步步走向张宏身前。
若是张宏不曾记错。那这便是玉儿第一次主动握上张宏地手。触手之处。一片温润湿意。张宏知道这是玉儿擦了太多眼泪地缘故。
“宏哥哥。我早便不怪了你,我还会好好的等着你回来。”留下这般朴直且也震撼张宏内心地一句话,玉儿根本不待张宏说些话来,却是掩面转身而盈盈走回阿娘身旁。
那抹浅笑不过将将浮现在了张宏嘴角,张宏还未来得及感慨,却忽然又是看到自阿娘等人身后,那道倔强且也怨恨着的影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等你回来,我要考取举人。”
是叶天。尽管他依旧怨恨着。
妖妖由常霸那处转了回来。干脆而由张宏扶上马车后,妖妖再也未曾转身去留恋一眼。
寒风微急。张宏微红的眼眶终于抑制不住了垂落地眼泪,在他踏上马车前,却是转身而向着阿娘那处,极为凝重的跪了下去,叩了三声,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张宏踏上了马车,黄四向着主母那处笑了笑,道了声别,唤主母放心后,扬手甩鞭,只是留下身后的阿娘等人喃喃唤着张宏的名字,在那寒风瑟瑟中有着太多的不舍。
马车中的张宏,任由马车颠簸着,却始终紧握着妖妖的手,在他抬头仰望着车顶时,他的眼中全然乃是坚毅,从不曾有叹息,以至于他的手握着妖妖时越来越用力,直到指节泛白也丝毫不觉。
把头高高仰起,仰望着,不是担心眼泪滑落,仅仅是在期待着光明,期待着幸福。留下任何影响,除了极少数注视着他的人外,甚至那许多仇恨着他的人都丝毫不知他今日已然是离开了京城,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张宏走的急,走的匆忙,更是因为选择在今日离京,张宏的本意便就是要让那许多人措手不及。
黄四驾着马车穿过王府胡同,奔驰在长安道上,留下一路惊慌躲闪的路人,向着长安城外奔着,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辆外表看起来简单异常的马车便由长安东门行出,渐入了长安外郊。
出了长安城,黄四很自觉地在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而也在黄四停马时,自四周也突兀出现了两队戎装在身的轻骑。
张宏松开妖妖,抚了抚妖妖的脑袋,示意她不可出去后,便径自探出头来,向着车外走去。
这两队轻骑领首之人正是高不危,高不危在前迎上大人张宏时,面色阴郁。恭身而道:“其中一队乃是韦和派来的宫内禁军,由陛下亲卫副统帅李剑率领,另一队则是楚显派来的楚家死士,为掩藏身份都以轻骑而裹。”
张宏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放在那两队轻骑身上,仅仅是由这两队轻骑的装束便可看出。宫内禁军所着服饰较为荣贵,华丽的衣裳下这为数不多的兵士们却也透露着精悍之气。而楚显所派来的护卫,身着普通,仅仅是军中再为常见不过地装束,但这二十来人落在张宏眼中时,却连张宏都能感觉到自他们身上而有地冷寒之意,所谓死士,其中最为浓郁的便也是杀气。
未与高不危说话,张宏先是走到楚家死士那队轻骑前。示意领队之人下马后,张宏微微皱眉,开口问道:“我该如何唤你?”
那领队之人不曾因张宏地问话而有任何伸色变动。依旧是一派的冷漠下,微微恭身算是见礼:“楚一。”
张宏稍愕,在他觉得这名字确实古怪时却是不知,楚图已然将他手下死士皆改了姓名,由楚一到后,依数字而排列。这实在能看出楚图简单且也干脆的强悍。
虽是愕然,但张宏也没有太过奇怪这奇怪地名字,在他听罢这冷漠的中年言后,这才言道:“好。令下手下兵士脱去轻骑铠甲,全然化做普通百姓装扮,暗中随在我马车左右。”
没有质疑,没有疑问。张宏吩咐完,楚一立即转身带着手下那队轻骑由整化零消失这茫茫的长安城郊外。
待楚一等人再也看不见了踪影,张宏随即也走向那禁卫首领李剑身前。对于这位来头不名但显然是皇帝陛下深深器重的少年,李剑不敢怠慢,他在张宏走向他时已然是跨下了马,恭身站在那处。
“这一路上。凶险未卜,劳诸位一路护送,小可实在惶恐。”张宏向李剑还礼,言语简单,彰显了诚意的同时,也隐隐自含一些威势。
李剑当然不敢托大,这位眉重梗直的年轻将军见礼罢,微微笑了笑:“大人此言才叫末将惶恐,末将以及手下儿朗皆是奉皇命而追随大人左右。自然须竭力护得大人安危。”
张宏再次拱手。凝重的面目间却是不敢轻率:“好话便不再多言,只须诸位知晓。若小可将来能有鸿运,定不敢忘诸位今日之恩。”
便连皇帝陛下也是如此器重着,那张宏的前途在李剑心中自然是一帆风顺,因而得这位少年大人如此一言,李剑心中却也知道,他等若能将这大人安全护送,前途自然也不会阴暗。
于是在李剑满是感激,复而又跨上马后,高不危这才向张宏这处走来,他能够瞧得出大人面上坚决下的担忧,所以高不危也没有与张宏说太多地场面话,只是在他恭身后,继尔才道:“大人此去路途遥远,并且危机重重,不危无能,只能在此谨祝大人一路顺风。”
对于高不危,无疑乃是张宏最为相信也依重的一名手下谋士,他也不会与高不危多说些什么话,只是强自微笑了后,言道:“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你便在我府上起居,京中地这些事我便交由你来负责。”
“不危不会叫大人失望。”言简意赅,高不危极是自信。
深深的凝视着高不危,张宏微笑之时却终于未再多说一些话来,只是简单的道别后,唤高不危不必再送,随后决然而又踏上马车。
高不危站在那处,看着那一辆马车迎着初升的朝阳一路向东,在身后戎装一片的轻骑下,高不危神色复杂时忽然想着,这少年若能从江南安然回转,那他会为这京城带来怎样惊天动地变数?末冬的寒意,这才不过仅仅是第一日张宏便在这颠簸尤甚的马车内感觉到了许多不适,之所以他能够依旧安然坐着,其实大多乃是坚毅的心性所支撑。张宏如此,更别提他身旁地妖妖,每每张宏转身看着妖妖稚嫩脸上苍白且坚强的意味着,他直到这时才醒悟,是不是不该带妖妖一同?以妖妖这等年纪,是否又能经受这许多时日的马车颠簸?
不管怎样。妖妖始终也不曾有过不适的言语,再苦再累的人世折磨她都经历过,那现下有宏哥哥陪着,还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承受地?
充斥耳中的全然乃是车轮声,马车晃动声,张宏紧握着妖妖的小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当他察觉到妖妖越来越苍白的面色时,张宏忍不住对外黄四轻喝:“歇息一下。”
黄四应声而停,其实他早有意停下歇息,马车已然是奔波了半日,即便在这官道之上好了许多,但黄四依旧知道,少爷和小姐在车内怕是会受不了这一路地颠簸。
“宏哥哥,你是担心妖妖吗?”闪烁着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妖妖仰头望着张宏:“宏哥哥。你不必担心妖妖,妖妖不会不舒服。”或是因妖妖地坚强,或是对未来江南前途的未知。张宏怔了怔,但随即却是温柔的笑着,伸手抚着妖妖可爱的脑袋,张宏的手指在妖妖发间做着不同的动作:“不要多想,是宏哥哥累了,我想歇息一下。”
那份属于妖妖的坚强,张宏不会去破坏,他知道在这妖妖地心目中,有着太多凄苦地同时却也绝对不会屈服。
说罢了这些话。张宏便牵着妖妖地手走出车厢。身后地长安城再也不能让张宏看清他的轮廓,张宏默然而回首望着那充斥着阴谋诡计地长安城时,却忽然又想起不知这时的太平公主殿下在做些何事?
想起太平公主,张宏心中微微苦涩,对于这样一个手段超绝,智谋惊艳的女人,张宏不能不承认他有些抗拒不了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可同时倒也依旧心悸着。
也在张宏沉思时,身后紧随的李剑却是喝止手下兵士。径自跨马走到了张宏身前,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张宏的沉思,望着面前杂草丛生,一片的荒野,李剑突然开口:“诛韦时,二王爷薛崇简与焦王的兵力便在此处将城外韦后的十万大军灭于旦夕。”
张宏动容,不仅仅是突然想起自二王爷回京后确实只出现了一次便再也没有了声息,而是更因他到这时才知道原来韦和所囤积兵士是在这处。
只是不知那均州焦王何以一夜之间调派大军从均州赶到此地,也根本不知究竟那日发生了何事。使得韦后十万大军毫无声息地便消失在了那夜事中。
思虑着。张宏这一时却忽然又想到京中那许多不能令他放心之事时,极是担忧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仅仅是韦后一事中所留下的疑点仍是不能尽然知晓。
“或许,到江南后,那张希应该会有些解释罢”张宏如是想着,却也知道自张希被黄不学带往江南后,不知这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后会有些怎样的惊喜在等着他。
也在张宏思虑时,他身旁的李剑却陡然向前跨了一步,当张宏奇怪而顺着李剑所望看去时,也是看到自他们来时的路上出现几骑轻骑。
当然,张宏根本猜不出那些轻骑乃是何人,官道之上出现官军本不奇怪,但奇便奇在那些人似乎是冲着张宏等人而来。
那一队轻骑逐渐靠近,领头之人的面孔却出现在了张宏的视野内,却是叫张宏惊讶时,忙也率步迎了过去,他自然猜不出在他已然离京有段距离后,宁王与平王二人追赶过来是为何事。
毕竟乃是皇室中最为优秀的两位王爷,由他二人落马时的潇洒之姿当可看出骑术于他二人来说也丝毫不会陌生。看着这两位神情极似,皆是微笑且自信地王爷向着这处走来,张宏忙再迎几步,恭身见礼。
宁王殿下率先虚扶了张宏一把,剑眉星目下有着太多张宏看不懂的意味:“却是不曾想到你走的这般急,连向本王辞别的功夫也不曾有?”
张宏惶恐,连声道着不敢时平王李隆基已是在为张宏开脱着。这个时候,落在张宏眼中的却依旧是属于他兄弟亲的亲密,让张宏实在很难联想到不久之后的东宫之争。
“本王兄长此次前来乃是为你饯行。”平王与宁王说笑罢,这才转而看着张宏。
张宏忙再次恭身,一脸不解而看着平王向后随从挥手时,口中言着:“小可惶恐,二位王爷如此厚爱。实在让小可感激万分。”
张宏说着话,那禁军护卫李剑也是接过平王所带来的一潭暖酒,为张宏三人倒着时,李剑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少年大人不仅仅是深得皇帝陛下宠信。要知道,由长安城中亲携赐酒到这处本已不易,更何况那酒便是在经过了一路。依旧温着。
“这道令牌你拿着,沿途各驿站歇息换马时凭此令牌当可通畅无虞。”宁王自怀中摸出宁王的令牌,在他递给张宏时显然也察觉到了张宏先有地愕然,随即继尔地感动。确实,太平公主的令牌在黄不学离京时张宏便送了黄不学,而后来在他有禁卫护送下倒也确实不曾担心过这一路上地驿站所须,有宁王现下的令牌,的确会大大方便这一路的奔波。
更何况,这道令牌在江南会有些怎样地用处深意。那是张宏现下所料不到的。
显然,平王李隆基也未曾考虑过他的兄长居然会将府上令牌赐予张宏,只见平王目中连闪时。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将暖酒逐一而递到张宏三人手中,但见平王与宁王分别举杯时,张宏也忙举起酒杯,向着二位王爷再表谢意。
“今日与君一别,但盼能尽早重逢。”宁王与平王言着,将手中暖酒率先饮胜。
以这二位王爷之尊,亲自来为张宏饯行,且携离别之酒,其中深意显然不会仅仅是饯行。
于是。张宏极为神色复杂的饮下了这一杯实在苦涩的暖酒。
由长安到江南须要多久?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时间概念,在张宏前世,或许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一个范围狭隘的时日来,但现下,他却只能忍受着日日的颠簸,心疼着妖妖愈来愈不健康地苍白。
张宏对于江南的理解仅仅是由后世里那句颇为让人心上向往的诗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