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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潜艇上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即便是鲁登道夫,要说一点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自己毕竟置身于战场,一个不xiǎo心就会丢掉xìng命,而他也并非了无牵挂的孤家寡人一个,家人、朋友还有那些相处融洽的同僚与下属们,这些都是他追求生存的价值所在。
舰船锅炉和轮机通常都位于船体的中下部,因而在位于水下的潜伏者听来,除了螺旋桨搅动海水产生的噪音,锅炉轮机的轰鸣声也是同样明晰的。在距离最近的时候,那轰隆轰隆的响声仿佛就是从上层舱室传来的。尽管向上只能看到舱壁,潜艇中的大多数艇员还是本能地抬着头。在这种忐忑中煎熬了许久,那些声音终于渐渐减弱直到变得非常微弱。
“启动电动机,三分之一航速前进,上浮至潜望镜深度,升起潜望镜!”
鲁登道夫再次发出连串的指令,尽管潜艇可以利用空气压缩机调整压载水舱来实现静态浮潜,但这种方法很难jīng确调整深度,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有气泡产生。因此,水下调整深度主要通过潜艇行进中改变水平舵角度来实现。
敌人就在上方的海面游移,这时候即便是微弱的电机声也让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回到了潜望镜深度,鲁登道夫当仁不让地站到了潜望镜前。抓着扶柄转了xiǎo半圈,他与对面的参谋军官配合着报出数据:
“一号目标,距离3300,方位……1;二号目标,距离4000,方位……3!武器指挥官调整鱼雷发shè参数,准备发shè……”
到了这个关键时刻,艇员们的jīng神也都高度集中起来。鲁登道夫突然后退一步,将潜望镜位置让给维斯勒中校,同时也是在告诉他:发shè鱼雷的命令由你来下达。
不到半个xiǎo时的时间里,维斯勒似乎已经适应了旁观者的角sè,并且很享受这种没有负担的状态。在鲁登道夫让位后,他盯着潜望镜看了十几秒,开口问道:“我们能否直接攻击敌人的旗舰——那艘位于战列舰纵队中央、体型最庞大的军舰?”
鲁登道夫一板一眼地说:“我不建议攻击那艘,因为它处于众多护航舰艇的保护之下,很难找到直接攻击路线!”
“即便击沉它的几率很xiǎo!”维斯勒满腔正气地说道,“我们也应该做出这种尝试,因为此举可能挽救许许多多美国海军将士的生命,甚至于缩短战争的进程。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您显然是站在了不同的出发点上!”
鲁登道夫没有辩驳。
维斯勒旋即回归艇长位置:“好吧!现在调整目标,唯一的目标!距离6500,方位?”
“9!”参谋军官有意提高了一截音量,无形之中,指挥舱的气氛提升了一个档次,每个人的眼中都凝结着战斗的渴求——鲁登道夫除外。
维斯勒旋即又命令说:“检查鱼雷定深和定速,保持9米和40节不变!”
鱼雷舱很快传来了回应:“确定鱼雷定深9米,定速40节,一二三四号鱼雷发shè管全部准备完毕!”
“很好!”维斯勒咬着牙,两眼紧盯着潜望镜,若是攻击前面两个目标在,半分钟前就可以发shè鱼雷了,但新的目标位于庞大舰队的中央位置,等待它进入鱼雷shè程还需要一点时间。
“见鬼!收起潜望镜!”维斯勒突然大叫起来,这个声音不免让艇员们心脏为之一紧,然而他们还来不及揣测水面上发生了什么,轰隆一声巨响就解答了这个问题!
“真见鬼,真见鬼!”在潜望镜收起的过程中,潜艇在炮弹爆炸的冲击下剧烈摇晃着,而维斯勒却懊恼地絮叨着,“居然被日本人发现了,坏运气!”
当第二个、第三个振聋发聩的轰响声从头顶传来时,这位到目前为止仅击沉过两艘日本运输船的美军艇长还陷于懊恼不能自拔,任由自己的潜艇继续猛烈摇晃。鲁登道夫看不下去了,他吼道:“潜艇下潜至60米深度,保持三分之一航速,左转15度!”
“只差一点就进入有效shè程了!”维斯勒不甘心地说。
鲁登道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中校先生,我们也只差一点就变成死鱼了!”
“可是……”维斯勒还想辩驳,接踵而至的轰响伴随着强烈的冲击袭来,潜艇简直变成了游乐园里的过山车,虽然艇上的设备还没有出现火huā闪动的场面,但是艇员们几乎都站不住脚,一些没有固定的物品随着晃动滑落一地。
“闭嘴吧,先生!日本人的驱逐舰马上就要来了!”鲁登道夫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双手紧抓着维斯勒的肩膀,试图把这个缺乏真正经验的艇长晃醒。
好在潜艇本来就在以三分之一航速前进,水平舵调整后,潜艇很快向着深海潜去,远离海面带来的变化也是明显的:那些轰响声以及冲击相对减弱了,艇员们在经过最初的惊慌后也都恢复的秩序。看着这一切,维斯勒中校忽然叹了口气:“潜艇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够驾驭的,我显然还差得很远!”
“任何人都是从菜鸟生涯开始的,我也不例外!”鲁登道夫好意安慰道,尽管“菜鸟”称呼让对方自尊心很是受伤,但事实也相差无几!
尽管表现tǐng怂的艇长没能及时发号施令,美国艇员们还是自发地各守岗位,除了必要的报告,每个人都一言不发,以减xiǎo被敌方舰艇被动式声纳搜寻到踪迹的可能xìng。
鲁登道夫主动将维斯勒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声说:“其实要说我们有什么不同的话,德国的资源很贫乏,没办法建造足够多的大型战舰,因而长期以来都很重视潜艇——我们得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稍微高那么一两公分!”
这是德国人登艇后唯一带有诙谐sè彩的话语,可惜这个时候维斯勒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眼巴巴地看着鲁登道夫:“挨过日本人的深弹攻击,我们还有机会干掉他们的旗舰吗?”
“当然!”鲁登道夫肯定地回答说,“击沉猎物并不都是依靠预先设伏,在对付英国船队的时候,我们经常不分日夜地尾随它们,不断寻找攻击和再次攻击的机会,直到用光鱼雷,或是进入不适合作战的近海海域!当然了,我们眼下首先得熬过日本人的反击!”
话说完没两分钟,一个前所未有巨大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潜艇就像是遭遇七级地震一样,只差没有横竖颠倒过来。
“48米!”参谋军官报来了深度读数。
“全速前进,左转10度!”鲁登道夫直接越权下达了作战指令——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让一个还没完全醒悟的家伙来左右一切显然不太靠谱。
在电机的嘶鸣声中,潜艇同时加快了向前和下潜的速度,然而那些巨大的爆炸声仿佛猎犬一般尾随而来,每一次都要比前一次更加猛烈,迅速超过了人们的心理底线!
“55米!”参谋军官用近乎颤抖的声音报告说。
“关闭电机,全体静止!”鲁登道夫这一嗓子喊了出来,须臾,潜艇内整个安静下来,只剩下来自外界的喧嚣。海水,正在沸腾!
第144章别高兴太早
第144章别高兴太早
“干掉美国佬,干掉美国佬,让他们葬身海底!”
在一艘吹雪级驱逐舰的尾部,头戴钢盔、身穿白色制服的水兵们正驱使深水炸弹沿槽滚动。一旁的台子上,佩戴士官徽标的中年男子就像是军阵后方的鼓手,青筋暴突、面目狰狞地呐喊着、咆哮着,而在他的身后,那面鲜红的太阳旗在风中狂烈地扯动!
黎明来临之前,海面清风徐徐,这本该是一天之中最平静、最和谐的阶段,然而这片海域却充满了喧闹吵杂的声响,各种以火yao为基础的爆炸物在海面上惊奇怒涛狂1ang,来回移动的探照灯光柱亦破坏了自然光线的渐变规律!
放眼望去,七八艘驱逐舰围在面积不大的一片海域疯狂地投掷深水炸弹,沉闷却震耳的爆炸声中,海面上腾起一团团硕大的水柱,白色的水hua纷纷扬扬地洒向四周,而在更远处,一艘艘拥有雄伟墙式桅楼与长艏楼船型的大型战舰乘风以破1ang之势快朝东南方向航行,独特的勺型舰jī起大量水hua,远远望去撒是壮观!
海面上已是如此纷1uan,位于深处的海水也被那些不断落下的深水炸弹搅得一塌糊涂。每一次爆炸,炽烈的光芒转瞬即逝,巨量的水泡在水压作用下急上升,无形的冲击顺着海水传递开来。微暗之处,一艘黑漆漆的潜艇以rou眼难以察觉的惯xìng度滑动,因而看起来是处于悬停状态,那些落在较远处的深水炸弹并不至于产生严重影响,但是每隔几分钟还是会有那么一两枚落在近处!
此时的潜艇舱内,数十名艇员们以各种姿势保持静默,在昏暗的壁灯下犹如一座座rou色的雕塑。不过,雕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动作,有人在轻声背诵着圣经,或是不断在xiong前划着十字,祈祷宗教信仰中的神能够保佑自己;有人表情麻木或是茫然地睁着眼,就这样等待着噩梦的结束。(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在指挥舱中央的位置上,艇上仅有的两位校级军官背靠背坐着,此时潜望镜和声纳无从挥作用,他们纵然有再多的抱负,也只能暂且放在一旁,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时间缓慢流逝,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外面的声音终于渐渐稀疏下来,听起来也越来越远——艇上43人,包括来自德国的鲁登道夫少校,此时都应该再三感谢英国人,因为在与日本处于政治蜜月期的时期,他们也没有把最先进的声纳技术卖给日本海军;同样该感谢的还有在赫斯内阁时期担任德国海军总司令的雷德尔元帅,正是在他的坚持下,当时已经进入试验阶段的潜艇雷达项目才没有与日本政fǔ进行共享。在各方因素的作用下,日本海军的雷达和声纳技术至今仍是各主要jiao战国中沦于末流的,得亏意大利人免于垫底的尴尬境地!
鲁登道夫与维斯勒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由前者以中气十足的腔调宣布说:“好了,伙计们,最艰难的时期已经度过了!检查艇上各处设备,5分钟之后我们启动电机!”
维斯勒旋即向众人吩咐:“照着鲁登道夫少校所说的进行吧!”
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怀,艇员们纷纷热情高涨地进入战位,恨不得立即将那些日本佬痛揍一顿,让他们哭爹喊娘地游回日本列岛去!
像是即将走进宴会厅似的,维斯勒很是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以期在最华美的时刻展现出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不过,坐在一旁的声纳兵应该是受到了先前鲁登道夫亲自上阵的刺jī,在重新戴上耳机时显得表情凝重,而他也是这个指挥舱中最先说话的:
“螺旋桨声至少在7ooo米以外!”
维斯勒看了看手表,很有信心地说:“在这个时点,海上的可视距离远达不到7ooo米,我们可以安全上浮!
“5o米!”参谋军官很快报出了深度数字。(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我们会像狼一样咬住敌人的屁股,对吧?”维斯勒俨然已经从先前的纠结中释怀出来,他看着身旁的德官,脸上1ù出了难得的笑意。
“如果他们的目的地就在马里亚纳群岛,我们还会有和他们jiao手的机会!”鲁登道夫答道,“希望其他潜艇已经向登6舰队去了警报!”
站在战略角度,这或许才是潜艇分遣队的要任务。听鲁登道夫这么一说,维斯勒忽然有些懊恼——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牵着鼻子走,以至于失去了本应有的敏锐xìng和判断力。这,对于刚刚才有所恢复的自尊心确实是个不xiao的打击。
“上浮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舰队报告这支日本舰队的踪迹,并告诉他们,舰队中至少有一艘大和级、一艘伊势级和两艘金刚级战列舰,航空母舰可能有四到五艘,护航舰艇数量庞大……如若它们从遥远的菲律宾赶来,油料也差不多消耗了一半吧!全行驶,没有几艘日本驱逐舰的航程能够过2ooo海里!”维斯勒尽可能详尽地向无线电报员叮嘱,让自己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失败,然而将近一个xiao时的宝贵时间已经从他手中溜走,天知道这会造成怎样的连锁反应。
“这意味着日本海军很有可能安排了油料补给船,只要海况不至于太恶劣,直接的海上补给并不需要hua费太多时间!”鲁登道夫推测说,其实自从英国海军崩溃以来,德国海军潜艇部队一改战争中前期的忙碌,成了德军各兵种中相对最悠闲的。和众多同僚们一样,鲁登道夫在漫长的海上巡航过程中并没有懒于学习,而是非常积极地补充各种知识。有些人攻读机械,有些人学习历史政治,也有人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打仗,便未雨绸缪地认真研究任何可能成为敌手的对象。在这个时代,信息咨询的传递还不够快,但在日益增强的全球情报网支持下,以严谨和高效著称的德军参谋体系进一步完善了他们那堪称百科的军事资料库,虽说还远没有达到无所不有的地步,可至少能够满足指挥官们的一般需求。因此,鲁登道夫对阳炎、夕云、秋月、睦月、吹雪、初和朝chao这些名字并不那么陌生,只要距离足够近,他甚至可以在潜望镜中较为准确地辨认出几种主要型号的日本驱逐舰!
“可惜茫茫大海,我们又没有雷达或者潜艇飞机,哪有办法找到它们的踪迹!”
维斯勒这话显然是在暗讽不愿意提供这些技术的德国“准盟友”。事实上,美方在艇载雷达和潜艇母舰方面的研比德国人还要找,只是后者受到了战争推动,又从英国人那里缴获了许多具有价值的技术资料,这才在1941至1942年间获得了飞的突破——在德美军事jiao流中,美方代表们显然对德方随时可以投入实战的“试验xìng装备”充满了羡慕,然而他们渐渐现,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德国人在谈判桌上的政治筹码,想要获得它们,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有些方面又是美国政fǔ迟迟不愿开先河的。因此,大量的军事技术项目停留在了洽谈阶段,美方当然有实力自行完成研,但那需要时间,宝贵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参谋军官就报出了“15”的深度读数,维斯勒的笑容已经收起,他径直转身走到潜望镜旁:“升起潜望镜!”
对于这个情绪令人琢磨不透的美国艇长,鲁登道夫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到倍感压力的声纳兵那边去了。
眼界放到更高的层面,实质上已经站到了一条船上的美国与德国何尝不在经历如此曲折反复的关系?
把着潜望镜迅转了一圈,维斯勒用毫无感情的腔调说:“视线内内未见敌舰!上浮!”
须臾,维斯勒才又想起该让潜艇以三分之一航前进,以免电机和螺旋桨的噪音把那些还没有彻底远离这里的日本驱逐舰吸引来,然而在jiao战海域,任何一个xiao疏忽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几分钟后,当他满怀期待地打开潜艇指挥台的舱盖,紧接着却现夜幕中突然绽放出刺眼光芒时,惊愕的表情顿时写满脸庞!
照明弹下,黑色的猎杀在海面上缓慢前行,如果距离足够远的话,它仍是不那么容易被现的,然而就在不到5ooo米外,一艘日本驱逐舰竟然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既没有螺旋桨声,也没有轮机声,炮位上的水兵们却都做好了准备!
目睹如此令人震惊的场面,维斯勒只hua了几秒钟时间反应:“下潜,紧急下潜!”
几乎在他出呐喊的同一时刻,漂浮在海面上的那艘日本驱逐舰上炮火闪动。且不论水兵的素质,但从装备角度来看,多数日本驱逐舰都拥有相当强大的火力,在和其他国家吨位相近的驱逐舰jiao战时可以不落下风,但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装备雷达,夜战训练再多也是无法弥补科技缺失的,几轮快射击,炮弹虽然纷纷落在潜艇周围,却没有一枚直接打中艇身,而这也给了美国潜艇逃过一劫的机会。几分钟之后,它重新消失在海面上,只留下一些漂浮的艇身碎屑。
重新启动并追过来投下一连串深水炸弹之后,日本人料定同样的战术难以第二次取得成效,便骂骂咧咧地追着主力舰队而去。殊不知,水下的潜艇多处受损,艇员们全力以赴地进行堵漏抢修,依然无法挽救这艘潜艇的命运。维斯勒中校只好下令紧急上浮,然后以万分沉重的心情带着艇员们登上救生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潜艇又一次没入水中——这一次,是永远!
第145章意大利早餐
第145章意大利早餐
由果酱面包和泡沫咖啡组成的造成看起来有些简单,但对于自以为要在大海中飘dàng许久的美军艇员们来说已经像是做梦一般,何况他们并没有被关押在yīn暗的底层船舱中,而是列队前往舰上的水兵食堂用餐——正副艇长和担任高级顾问的德官还被邀请到了军官餐厅,与同级别的意大利指挥官们同席而坐!
“诸位,国家卷入战争是由那些政治家决定的,作为军人,我们的义务就是服从对于我们不幸地站在了战争的对立面,我个人深表遗憾,并对美队致以崇高的敬意!”
这艘轻巡洋舰的舰长,一位艺术家气质与拥有运动员体格的意大利海军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