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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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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手叉在胸前,眼睛射出火光。胖墩左右开弓:右拳对准第一个人的喉头,左拳给了第二个人的嘴巴致命一击。他们一声嘶叫,立即跌翻倒地。第三个人并不想跑。他的两个好友都被打伤,他岂能甘心。他本来是可以给胖墩当蛋糕吃的,但是第一个人倒在胖墩的右脚,使他站立不稳。第三个人,即路易斯安那州蒂博道市的本杰明·乔普先生在胖墩急忙抽开一只脚的时候,对准他的裤子当中猛踢一脚,胖墩立即倒下。达比返身挤进人群,听到他痛得哭叫。
  胖墩倒下的时候,乔普又踢他肋骨。第二个人顾不得血流满面,也圆睁双眼向胖墩冲锋,展开一场厮杀。胖墩蜷成一团。他们毫不留情地踢他、骂他,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警察”,这才救了他的一条命。乔普先生和第二个人搀扶第一个人站起来,他们飞快进入一家酒吧。胖墩也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开,好像一头被救火车碾过的狗。
  她躲在迪凯特一家酒店的一个黑角落里,喝了一杯咖啡和一瓶啤酒,接着又喝一杯咖啡和一瓶啤酒。三个小时喝了三瓶啤酒之后,她要了一盆煮小虾,改喝矿泉水。
  酒精使她镇静,小虾使她定心。在这里她是安全的,她想,为什么不干脆坐在这里看球赛呢,也许可以一直坐到打烊。
  达比坐在她的小角落里,直到球赛结束以后好久,才悄悄走进黑夜中去。
  埃德温·斯内勒打电话给隔壁房间的卡迈尔。
  “没错,她在这儿”,斯内勒说道。“有一个我们的人今天早晨在杰克逊广场看见她。他跟踪她走了三个街口,后来就找个到她了。”
  “他怎么找不到她了?”
  “没关系,是不是?她溜掉了,但是她还在这里,她的头发非常短,差不多是白色的了。”
  “白色?”
  斯内勒不欢喜一句话说两次,特别是对这个狗杂种。
  “你的门底下有一张名片,你得看一下。”
  卡迈尔把电话放在枕头上,走到门口。一秒钟后他又拿起电话。“这个人是谁?”
  “名叫维尔希克。荷兰族,不过是美国公民。为华盛顿的联邦调查局工作。显然,他和卡拉汉是朋友。他们同时在乔治城法学院毕业,在昨天的追悼会上维尔希克是荣誉的抬棺人。昨天晚上他在离校园不远的酒吧找人打听这个姑娘。两个小时前,一个我们的人在同一家酒吧假装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他跟酒保搭讪起来,酒保原来是法学院的学生,并且还认识这姑娘。他们谈了一阵,后来那个青年拿出这张名片。你看背面。他住在希尔顿1909号房间。”
  “那只不过是五分钟的路。”本市街道地图都摊开在另一张床上。
  “是的。我们给华盛顿去过几次电话。他不是个密探,只是律师。他认识卡拉汉,他也可能认识姑娘。显然他是在寻找她。”
  “她要跟他说话,是吗?”
  “大概会。”
  卡迈尔等了一小时便离开旅馆。五分钟后步入希尔顿的大厅。他得在人群中穿行,街上挤满了从圆顶球场回来的球迷。电梯到二十层停下,他往下走一层到十九楼。
  他敲了1909号房间的门,没有人答应。
  他再敲门,他一面等开门,一面便在门扉和门框之间塞进一条六英寸长的塑料直尺,轻轻拨动,直到门栓响起卡嗒一声。
  进去之后,他把门锁上,把运动袋放在床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紧紧套住手指。
  卡迈尔清理干净他的痕迹,躲进壁柜里去。他是个耐心的人,他可以等待几个小时。
  
  23
  星期天夜里,加文还是两手空空回来,毫无所得。他对新奥尔良已经厌倦了。他已经买好星期一午后晚班的机票,如果她不再来电话,他也就无需继续扮演侦探了。
  他找不到她,这不是他的过错。街车司机都在这个城市里迷路。沃伊尔斯不到中午就会高声叫喊,查问他上哪儿去了。他已经尽了他的全力。
  他躺倒在床上,只穿了一条拳击短裤。他翻看一本杂志,任凭电视机开着。快要11点了。他准备等到12点,然后就睡觉。
  十一点整电话响了。他摁了一下按键,遥控关掉电视。“喂。”
  是她来的电话。“是我,加文。”
  “你还活着。”
  “差一点活不成。”
  他坐在床沿。“怎么回事?”
  “他们今天看见我了,他们的一个打手胖墩,在法国区的大街上追赶我。”
  “可是你逃脱了。”
  “对了。一个小奇迹,不过我还是逃脱了。”
  “你瞧,达比。我买好了明天下午的机票。我明天就走,我认为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
  “去华盛顿。去我家。去随便什么地方。离开你现在待的地方。”
  “去了以后又怎么样?”
  “是啊,你得活下去,这是一条。我会要求我们的局长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会想办法的。”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从这里飞得出去?”
  “因为我们会有三名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保护你,因为我不是个愚蠢透顶的傻瓜蛋。你瞧,达比,告诉我你想在什么地方马上跟我见面,我可以在15分钟内带上三个探员和你在一起。他们都有枪,不会害怕你的胖墩和他的那帮人。我们今晚把你带出本市,明天带你上华盛顿。我保证你明天直接和我上司,尊敬的F·登顿·沃伊尔斯见面,然后我们再考虑下一步。”
  “我以为联邦调查局没有过问这件事。”
  “它没有过问,但它可以过问。”
  “那么三个探员从何而来呢?”
  “我有朋友。”
  她想了想,她的语气突然坚强起来:“你的旅馆后面有一个叫做河滨步廊的地方。那是一个购物区,有饭馆,有……”
  “我下午在那儿待了两小时。”
  “好。第二层上有一家服装店,叫做‘法国人爱好’。”
  “我看到过。”
  “明天中午,我要你站在店门口,等五分钟。”
  “算了吧,达比。到明天中午你就活不成了。别再搞这套猫捉老鼠的把戏了。”
  “照我说的做,加文。我们没见过面,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你要穿一件黑衬衫,随便什么样子的,戴一项红色棒球帽子。”
  “我上哪儿去搞这么些玩意儿呢?”
  “你去搞就是了。”
  “好,好,我一定搞到手。”
  “你在门口站五分钟左右,拿一份折起来的报纸。五分钟后走进店里去,上右后面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架子,都是狩猎上装,你稍微翻看一下。”
  “你穿什么衣服呢?”
  “你别管我怎么样。”
  “好的。接下去我们怎么办呢?”
  “你和我,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一同离开这个城市。我不要让任何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我可以安排安全措施。”
  “不,加文。由我作主,好吧。没有别人。别再提你的三个探员了。同意吗?”
  “同意。你认为我们该怎么离开此地呢?”
  “我也有个计划。”
  “我不欢喜你的这些计划,达比。这些暴徒都在紧跟着你,你现在把我卷到这中间去,这不是我所想要的。我的办法要安全得多。你也安全,我也安全。”
  “那么中午你上那儿去吗,去不去?”
  他站在床边,说话时闭上眼睛。“是的,我要去。希望你也做到。”
  “我明天和你会面,加文。”
  “我希望看见你,亲爱的。”
  她走了。他挂断电话,沿床头来回走了几遭,然后便走进浴室,把门关上,再开淋浴龙头。
  他在淋浴的时候咒骂她足有十分钟,然后出来,擦干身体。
  他开了房门。房间里是黑的。黑的?他让灯光都开着的,这是怎么回事?他朝梳妆台边上的开关走去。
  第一拳打烂了他的喉头。这是从侧面,从靠墙的方向,打得不偏不倚。他惨叫一声,跪下一条腿,第二拳好像一把利斧砍砸在头盖骨的底部,加文立即丧命。
  卡迈尔开亮一盏电灯,把这具滚圆的尸体扛上肩头,再把它横放在床上。他开了电视,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拉开了他的运动袋,拿出一支0。25口径的自动手枪,把它对准加文·维尔希克的右太阳穴。他用两个枕头盖住手枪和头部,扣动扳机。接下来他把一个枕头放在死者的头下面,另一个枕头扔在地上,小心地把死者右手的指头围住手枪卷曲起来,手枪和头部相距12英寸。
  他从床底下取出录音器,把电线直接插进墙里。他揿了一个按键,立即听见她的讲话。他关掉电视机。
  他想,明天警察会花几分钟时间在房间里看一圈,宣布这又是一次自杀。他们会照章办事,提出几个他们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不过总归是那么几个。因为他是一个联邦调查局的重要律师,一两天内要举行尸体剖验,大概到星期二,一个检验官会突然发现,这不是自杀。
  到星期二:姑娘已经死了;而他已经到达马那瓜。
  
  24
  他通常接触的白宫正式渠道否认任何有关鹈鹕案情摘要的消息。萨吉从来没有听说过它。给联邦调查局打去的随意试探的电话毫无结果。一位司法部的友人说不曾听说过。整个周末他都在拼命打听,也找不到丝毫有关的迹象。关于卡拉汉的新闻是得到证实的,他找到了一张新奥尔良的报纸。星期一早上他在新闻编辑室接到她的电话,他没有任何新的情况可以告诉她。不过,至少她来了电话。
  “鹈鹕”告诉他,她是打的付费电话,所以不必麻烦。
  “我还在打听,”他说道。“如果有那么一份摘要在本市的话,它也是受到严密保管的。”
  “我向你担保它就在那儿,而且我很清楚它为什么受到严密保管。”
  “我相信你可以告诉我更多消息。”
  “许多许多。那份摘要昨天差一点要我送命,所以我也许要比我原来的计划提早一点说出来。我得趁我活着的时候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谁要杀你呢?”
  “杀死罗森堡、詹森以及托马斯·卡拉汉的那批人。”
  “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不知道,但是从上星期三到现在我至少看见过他们当中的四个人。他们就在新奥尔良,东看西看,希望我冒里冒失出个纸漏,他们就可以把我杀掉。”
  “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鹈鹕摘要?”
  “问得好。卡拉汉把它拿给联邦调查局,我想它从那里到了白宫,显然它在白宫引起了一点慌乱,从白宫再去什么地方就只有天知道了。卡拉汉把它交到联邦调查局之后两天就死了。他们本来也是要我和他一道死的。”
  “你当时跟他在一起吗?”
  “我挨得很近,不过还不够近。”
  “所以你就是那个在现场的不知姓名的女性。”
  “报上说的就是我。”
  “那么警察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是达比·肖。我是图兰大学法学院的二年级学生。托马斯·卡拉汉是我的教授和情人。我写了这份摘要,给了他,其余的你都知道。现在你全明白了吗?”
  格兰瑟姆急忙写下。“是的,我听着呢。”
  “我觉得在法国区待不下去了,我准备今天离开这里。我明天会从别的地方给你电话。你能见得到总统竞选公告表格吗?”
  “这是公开档案。”
  “我知道。但是你能多快查到这个资料呢?”
  “什么资料?”
  “最近一次总统选举的全部主要捐款人名单。”
  “那不困难。今天下午以前就可以有。”
  “请你照办,明天上午我给你电话。”
  “好的。你有一份摘要吗?”
  她踌躇一下。“没有,但是我脑子里记得。”
  “你也知道杀人的人是谁?”
  “是的,可是我告诉了你,他们马上就会把你的名字列上清洗名单。”
  “现在告诉我。”
  “还是慢一点吧。我明天给你电话。”
  格兰瑟姆使劲听电话,然后挂断,他拿了笔记簿七转八拐穿过迷宫似的办公桌。来到他的编辑史密斯·基恩的办公室。他一头走了进去,还把门关上。
  “我们有话要谈,史密斯。”
  “我们开着门谈话,打开门。”
  “过一秒钟我就打开。”格兰瑟姆说道,竖直两个手巴掌对着老编辑。是的,这确是要紧事情。“我们谈吧。”
  “好。什么事?”
  “这是一件大事,史密斯。”
  “我知道是大事。你把门都关上了,所以我就知道是大事。”
  “我刚才和一个名叫达比·肖的年轻女士通过第二次电话,她知道谁杀死了罗森堡和詹森。”
  基恩慢慢坐下,两眼盯着格兰瑟姆。“不错,这是大事。可是你怎么知道呢?她怎么知道呢?你能证明什么?”
  “我还没有写成新闻呢,史密斯,她还在跟我谈。看这个。”格兰瑟姆递给他一份关于卡拉汉之死的报纸报道。基恩看得很慢。
  “好了,卡拉汉是谁?”
  “一个星期前的今天,他把一份叫做鹈鹕案情摘要的材料交到本市的联邦调查局。显然,这份摘要把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牵连到杀人案子中去了。摘要转了几道手之后送到了白宫,此后下落如何,没人知道。两天以后,卡拉汉在发动他的保捷时车的时候一命呜呼。达比·肖自称是报上所说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女性。她跟卡拉汉在一起,本来那帮人是要她跟卡拉汉一起死的。”
  “为什么要她死呢?”
  “她写了这份摘要,史密斯。”
  基恩屁股往下一沉,把两只脚放上办公桌。他仔细看过卡拉汉的照片。“摘要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什么内容。”
  “也不知道。”
  “所以我们什么也没有,是不是?”
  “现在还没有。但是,如果她把它内容全跟我们说了,又会怎样?”
  “她几时肯说呢?”
  格兰瑟姆迟疑一下。“快了,我想,一定很快。”
  基恩摇摇头把报道扔到办公桌上。“如果我们拿得到摘要,我们就有一篇特大新闻,格雷,但是我们不能登。还得经过一番繁重的、折磨人的、经得起挑剔的、准确无误的证实,然后才能见报。”
  “你这是给我开了绿灯?”
  “是的,可是你得每小时向我汇报。在我们面谈决定之前,不要写一个字。”
  格兰瑟姆笑了,打开了门。
  这可不是40美元一小时的工作,连30都不到,也不是20。克罗夫特知道,从格兰瑟姆手里挖得出15美元就算运气了。如果他找得到别的工作的话,他就会告诉格兰瑟姆另请高明,或者最好是他自己动手。
  但是市面不景气,比15美元一小时还远远不如的活他也干过。他在厕所里吸完一支大麻烟,抽水冲掉,开门出来。他戴上深色太阳眼镜,走入走廊,这走廊通向前厅,那里有四座自动扶梯把上千名律师送上去。他已经把加西亚的面孔熟记在心。他连做梦都看见这个眉清目秀、一表人材、身体瘦长、衣着昂贵的人。他只要看见他就能认得出。
  他站在一根柱子旁边,拿着一份报纸,目光从深色太阳眼镜里注视每一个人。到处都是律师,匆匆上楼而去。
  他每天早上两小时,午饭两小时,晚间两小时去查加西亚这个人,然后格兰瑟姆义派他到另一幢大楼去查。九十美元一天是便宜的,他只要找得到更好的价钱马上就放弃这个工作。他跟格兰瑟姆说,这样瞎折腾是没有希望的。格兰瑟姆表示同意,但还是要他继续折腾。只能如此。他说加西亚害怕了,不敢再打电话来。他们一定要找到他。
  他的口袋里有两张照片,以防万一,他又从电话簿上把这幢房子里所有的律师事务所开列了一张名单。名单上有不少事务所。这幢十二层楼的房子里,大体上都是律师事务所,事务所里面除了这些可爱的小绅士之外没有别的。
  将近9点30分,上班的高潮已过,有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又在自动扶梯上往下走,毫无疑问,他们是要上法庭去,上机关去,上委员会去。克罗夫特通过旋转门溜出来,走在人行道上。
  离开这儿四个街区,弗莱彻·科尔在总统办公桌前踱来踱去,心神专注地听着电话。他皱起眉头,然后闭上眼睛,然后又圆睁两眼,看着总统,仿佛是说:“坏消息,总统,真是坏消息。”总统拿着一封信,眼睛从老光眼镜的上面凝视科尔。科尔好像德国元首那样踱来踱去,真正叫他无法忍受,他打算要给他关照一声。
  科尔砰的一声放下电话。
  “别把电话扔得砰砰响!”总统说道。
  科尔毫不在意。“对不起。齐克曼来电话说,格雷·格兰瑟姆半小时前给他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鹈鹕案情摘要。”
  “奇怪,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拿到一份了?”
  科尔还在踱来踱去。“齐克曼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他说不知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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