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啊!十四阿哥!天,他又,又爬树上去了。”云晓忽然捂住嘴,惊呼道。
我抬头,果不其然的看到前方大树上,一个俊秀如玉的少年栖在粗壮的枝头,一手搁在脑后,一手轻拍胸口,双□缠着,仰面沐浴在阳光里的侧脸有丝调皮,却也有几分让我熟悉的感觉。
是熟悉,像他,也像那日的白衣少年。某个答案似乎就要向我揭开,我却害怕的不敢去想。
“十四阿哥,奴婢是良主子身边的云晓,给您送东西来了。”云晓指指我手上的匣子,试图叫他下来。
只见十四阿哥用食指做了个噤口的动作,又指了指另一棵树上的白色身影。我不由看过去,却整个人愣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微阖双目,安然休憩的男子不就是那天晚上遇见的人?那耀目的阳光透过树阴的缝隙,在他脸上交织成或明或暗的点滴。他嘴角含着一丝闲适的微笑,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太过享受那秋日的阳光,那份恬然安适使他轻易的与周围景致相融,让人只觉沉溺。
“原来,十三阿哥也在。”云晓在一旁喃喃的道。声音很轻,却不啻重重的砸进我的耳朵。
“十三……阿哥?”我艰难的重复,却发现喉咙一阵窒息的压抑。
“是啊,是十三阿哥。果然是他们两,躲在这儿享受呢。”云晓眼角带笑,却不知那笑是为谁。
也许是我太过目不转睛的看着十三阿哥,忽然听到十四阿哥叫唤的声音:“你是谁?良主子那新来的宫女吗?”
我一怔,不得不转移视线,只见十四阿哥已经换了个姿势,改卧为坐,看来只十五六岁的模样,偏偏有一副傲视一切的面孔。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孩子必是从小受宠,他的目光清明,不似十三,虽大不了多少,同样清亮的眼眸里却会在不经意间笼上一层薄雾,像那天晚上一样。那仿佛是个天生安然的男子,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心请,都能奇妙的融入景致中,散发着让人无可抗拒的力量。
见我迟迟没有回答,他像是不耐烦的招手:“过来,我要下来。你在下面给我垫着。”
我不自觉的瞪眼,好歹我也是个女官而非小厮。他虽小,也得有尊重女性的意识,亏得将来还是个将军。想到这,我嘴角微微浮上笑意,说道:“十四阿哥既能自个上去当然也能自个下来。我要是逾矩,岂非是小看了十四阿哥。”
“好你个大胆的奴才,居然自称起我来。明明自己害怕,以为胡乱说上这几句,我就会饶了你吗?”他一副偏不上当的神情。那副早熟的聪慧与他稚嫩的年龄不符。但不觉得奇怪。既是个受宠的阿哥,围在身边阿谀奉承的怎会少,哪会被我的雕虫小技轻易的骗过。
“十四阿哥要打要罚也请下来再说。奴婢初来乍到,难免不懂规矩,十四阿哥若执意要罚,奴婢自然认罚,不过,八阿哥的好意奴婢还是要带到的。”我示意手上的匣子。
他不怒反笑,一纵身,虽落地有些不稳,却无损他生就的贵气与傲气。“你这奴才有点意思,是新来的?”
我点了点头。他也没问,直接从我手上拿走匣子,打开后,取出怀表,脸上流露一丝惊喜。“我不过偶然跟八哥提过中意洋人的这玩意,想不到八哥这么上心。现在什么时刻,让我算算。”
见他皱眉。我好奇的瞥了一眼,看清了时辰,答道:“是未时三刻,即洋人的一点四十五分。”
他闻言,睨了我一眼,哼道:“算得倒快,你怎知道这换算的法子?”
当然知道,就不知道康熙缺不缺教阿哥们算学的老师,我倒是很乐意接替这个位置。心里虽这么想,回答却不得不谨慎:“奴婢以前在家中,曾请过西洋老师,所以,略知一二。”
他未置可否,把怀表收起来。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发现他正出神,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他和十三有五分相似,我不敢抬头再去看那张太过熟悉太过清晰的面孔,只能贪婪的在他脸上搜索一些依稀相似的痕迹。
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隐隐的霸气,考虑问题时,眉头微微蹙着,眼神却逐渐锐利。果然是未来俾睨天下的英雄人物,想到雍正上台后,对这个亲弟弟的举动,初时那种叹息的心情再度占据心灵。现在他只是个孩子,一个骄傲却骄横的孩子。想到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表弟,目光不觉放柔,带着一丝宠溺。
他忽然看向我,我来不及收回眼神,发现他冷下脸,怒道:“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眼神极为忿岔,像受了屈辱似的。云晓本在旁边没有说话,看到他狂怒的眼神也不免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十四阿哥,盈雷她年轻不懂事,请别责怪她。”
他不理会,依旧带着怒火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一怔,随即明白他的骄傲不容许别的人用怜惜的目光看他,尤其这目光来自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他是爱新觉罗。胤禵,即使他将来被迫圈禁有志难伸,他的骄傲也不容许别人轻易否决,更何况他现在正踌躇满志。“是奴婢逾矩,奴婢只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一时,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回去吧。回头我见了八哥,自会亲自向他道谢。”
“是,奴婢告退。”我和云晓行礼,却仍是控制不了往树上看。眼睛虽还是紧闭,但嘴角却有一丝兴味的笑泄露了他早已醒来的事实。
我收回目光,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叹息。是云晓还是来自于我心底?
十三阿哥胤祥,康熙25年生,生母敏妃章佳氏,已卒,由四阿哥生母德妃抚养。闭上眼睛,那张脸已越来越清晰,重叠着记忆里那让我笑也让我哭的面容。原来,身份真的会是一道天堑,嘲笑着我此刻的幻想。那样的天皇贵胄,一个极受康熙宠爱的阿哥又岂是我能轻易见到的人。
抚着手上的伤疤,思绪却怎么也不能归于一处。索性放下手中事,看芷蓝她们忙里忙外的,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些日子都这么匆匆忙忙的?”
芷蓝用手点了下我的额头,叹道:“主子真是白疼你了。再过十天就是主子的寿辰,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准备好寿礼,也不枉主子待我们的好。”
寿辰。难怪如此。“那你们都准备了什么?”
“我和凝芳准备做件新衣裳给主子。凝芳的绣活好,到时主子穿着一定很美丽。”她喜滋滋的说。
“那寿辰那天,皇上可会来?”我心里激动的紧,千古一帝啊。
芷蓝慌忙捂住我的嘴:“在这,谁都能提,就不能提这两个字。他哪有时间来管主子的寿辰,你可别提主子的伤心事。”
我被她压的喘不过气,如捣蒜般点头。好不容易等她松手,大口的喘气。“我明白,以后决不会再提。”
她真的爱过吗?如她们所想的那般爱过?我虽不能说阅人无数,却能感觉到良妃并不若她们说的那般脆弱。也许,曾经爱过,现在也爱着。只是得到与失去之间,她已然学会了自处,以及如何自我保护。一个男人的恩宠于她,不会是最重要的事。这是每个宫廷女子必须学会的课程。
第7章 祝寿
渐渐的知道良妃在宫里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一个汉人包衣出身的女子,即使封妃也无法理直气壮的与德妃宜妃一样平起平坐。但见她永远淡然微笑的面容,我常会不自觉的联想,曾经的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倘若只是美丽,又怎会有如今的身份?这光鲜亮丽的背后不知道掩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
但她仍是美丽的,即使年华不再。有时明明是在做事,却常常会失神于她清雅的气韵。
“主子,您看,可觉得满意?”我仔细的征询她的意见。今天是她的寿辰,精心装扮一番则免不了。她虽深居简出,但一向亲近的宜妃、八阿哥以及和八阿哥交好的九阿哥十阿哥等自然也会登门祝寿,不能太过简单。没有为她梳把子头,而是挽了个松松的发髻,衬着她略微苍白羸弱的面孔有丝别样的慵懒。精挑细选了个精巧的羊脂白玉簪,雅致而不奢华,恰如其分的点缀。大学时几个舍友都好此道,耳濡目染之余也学了点化妆技术,虽不能说有改头换面的功夫,但比起这个时代略显粗糙的化妆技巧还是有信心的。
“果然是一双巧手,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是这般模样的。”她浅笑,有些仲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态恍惚。
这样的恍惚却反而让我觉察出一丝生气来。平日里的她虽总是微笑,那笑却没有灵魂。“今儿个是主子的好日子,主子心里高兴,自然和平日有所不同。”看她真心高兴,我也不免微笑。
她闻言,定定的看我,脸上浮起一抹欣悦的笑意。“你这丫头,心思果然灵慧。昨日我跟胤禩谈过,你姐姐今天会随九阿哥前来。你也很久没见她了,退席后,你不用急着做什么,和她一叙便是。”
我一喜,忙行礼道:“多谢主子。”
她不语,看我的目光从欣然渐渐变为叹息。我不明白究竟哪儿做错了,一个人回到屋里细细咀嚼,才明白,在这里,喜形于色有时意味着行差踏错。但我却没有机会问她,那叹息究竟是为我还是为她自己。
这不是任何一场宫廷的华丽盛会,只是一个并不得宠的妃子的一个小小的宴会。但有了三位阿哥的到场,便蓬荜生辉。
自来储秀宫,是第一次与八阿哥照面。虽然,在此之前,他的名字会不时的掠过耳边。
此刻他只是坐在他额娘身边,可温和的气息却不自觉的弥漫在四周。一袭海蓝色的袍子,映衬着他温润的面孔如同清晨海面上氤氲的轻雾。可看到他们母子相谈甚欢的表情,却隐隐觉得哪儿不对。
是眼神。良妃看他的眼神,不仅仅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发自肺腑的疼惜,更有种近乎悲悯的叹息的神情。
心里的疑问挥之不去,却见良妃跟八阿哥说了几句,他微笑着看向我,完美的弧度勾勒在他嘴角,那目光深邃如海,看似平静却暗有汹涌。我不由笑了,果然是母子,都在平静谦和的表象下隐藏着最真实的情绪。这个老八,有意思。
九阿哥果然偕同姐姐而来。看这一对璧人,心情也不由愉快。相较八阿哥的温文,十四阿哥的俊朗,九阿哥眉宇间有股男子少见的俊美,白皙的面孔,镶嵌着一双似墨的眼,隐隐透着冷俊的光芒,可那双尖利的让人不由生寒的眼却在看向八阿哥时变成了惺惺相惜的温和。原来,冰冷的宫廷并非毫无温情。至少此刻,我在两个兄弟的眼眸里看见了平常人家的手足默契。
“妹妹今天真漂亮,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说话的是宜妃。一身火热的红,眉眼间的利落与爽利为她添上一份满族女子特有的豪气,乍一看,着实将一身清雅的良妃比了下去。
良妃淡淡一笑,道:“多谢姐姐记挂。每年入秋都是一样的病症,我早也习惯了。”
宜妃眼里笼上一层怜惜:“你总是这么倔,何苦呢?这一倔,多少年了,偏平日总不肯爱惜自己。”
宜妃话里有话,我仔细察看良妃表情,她却不动声色,依旧是有礼却疏离的笑:“姐姐也何苦总执着着?我早已不在意了。”她顺手指我,向着宜妃道:“这是盈雷,她姐姐就是刚进九阿哥府上的吟秋。”
宜妃好生的打量了我,笑道:“我看着,有些像妹妹年轻时的品格。怪道芷蓝她们说妹妹偏疼她呢。”
我闻言,不禁看了看良妃,她也正看我,眼神交汇时,一个惊讶,一个了然。“我倒没察觉,长的倒不甚像,大约神情有些相象。”
“对,就是神情,妹妹第一次见到我时好象也是这样,好象很好奇,又好象什么都不在意。”宜妃又仔细的将我上下打量番。
我讪讪的笑了笑,目光瞥向姐姐。她正听的专注,微带笑容。我心里一阵暖流,本一直没有真正把她当姐姐,毕竟我确比她大些。但她的关心给了我前所未有的体会。我太习惯于把身边的人当作弟弟妹妹,而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到自己也可以是被宠的人。
对她微一点头,她了然,微微颔首,便和身边的九阿哥低声交谈。九阿哥淡淡的点头,她却喜颜于色。我正思索着什么时候不着痕迹的离开,却听到良妃问道:“今天翎儿怎么没有来?”
只听宜妃笑道:“那丫头,算来成亲也有几年了,还是烈性不改。就昨天,骑马居然绊着了,今天没法跟你请安来着。”
良妃倒也不觉奇怪,只是向八阿哥嗔道:“你也不知会一声,回头从我这拿药回去,嘱咐她好好休息。”
看来,八阿哥虽然因为八福晋而落下惧内之名,但良妃显然对这位儿媳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所抱怨。好一个良妃,好一个郭络罗。翊翎。我的好奇不免又多了几分。
八阿哥微微一笑,道:“只是小伤,翎儿和我都不敢惊扰额娘。不过,额娘的寿礼她一早准备好了,让我转告额娘别为她失了兴致。”他的声音轻柔,娓娓道来,听者无不如沐春风。
身边早有小太监捧着一锦盒,云晓上前接过。良妃轻道:“好生收着。”
“原来八嫂摔伤了,八哥也真是的,早些说,我和九哥也能去看看她。”一个洪亮的声音,我转头,见与九阿哥同来,料到便是和八阿哥较亲近的十阿哥。没有八阿哥的文雅,没有九阿哥的俊美,十阿哥生的是浓眉大眼,体格强健,虽在人群,但说话没有丝毫忌讳,关切的意味溢于言表。
八阿哥淡笑道:“怕是你们去了,她愈加不得安生。尤其是你,再撺掇着她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到时收拾残局的还得是我和九弟。”
十阿哥挠了挠头,讪讪道:“都多久以前的事,还不是年轻气盛,现在,我哪敢?”
想来,八福晋和他们几兄弟相处愉快。倘若只是个蛮横无礼的刁蛮格格怎入得了这些阿哥们的眼?
众人皆笑,大约是想起从前他们的趣事,一时,其乐融融。
门外的小德子进来报道:“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到。”
我的心咯噔一下,竭力维持平静无波的样子。明明想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却又总在害怕着患得患失。
十阿哥大笑道:“老十三、老十四也来凑热闹。今儿个,要好好乐上一乐。上次跟老十三拼酒还没分出胜负呢。八哥今天不许拦我。”
八阿哥笑容不减,但眼里依稀可辩的不赞同。还未开口,只听九阿哥一旁责备道:“老十又没分寸了。今天是良主子的寿辰,怎容许你胡来。”
十阿哥自知失言,转过头不再做声。门口进来两个颀长的身影,一个白衣的清朗、一个紫衣的骄贵,俱是丰神出众。
“老十三、老十四给良主子贺寿,”两人异口同声,行一大礼。说了些吉利话后十三笑道:“听闻今天是良主子的好日子,胤祥皮厚,特来讨杯酒喝。”
十阿哥接口道:“老十三,今儿个我可不上你的当,要拼酒,我们另外找时间去。”
十四朗朗一笑,奇道:“今日十哥可变乖巧了,我在路上还跟十三哥商量谁抬十哥回去呢。”
众人大笑,十阿哥脸一阵红一阵白,正想反驳,看看八阿哥,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十三和十四都将寿礼奉上。良妃不经意的望了望我的方向后,轻道:“盈雷,你把东西都收进去吧。”
我一愣,随即明白她是让我和姐姐内堂见。瞥见姐姐不着痕迹的退席,我整了整情绪,走向十三和十四,发现自己竟那么害怕见到那双眼睛。
双手接过他们的锦盒,对上十三有些讶然的表情。我急忙转身,步履匆匆。他,可会认出我来?
将收到的锦盒安置好,我领着姐姐进我的房间。坐在床沿边,她抓过我的手轻轻的抚过,叹道:“手有些粗了,也清减了许多。你自小娇生惯养,这两个月可把你折磨的。”
我失笑:“何曾到折磨的地步,姐姐太过夸张了。”
“良主子待你是真好?”她虽听到宜妃如是说,却还是不能放心。
我点点头:“她给了我相对自由的空间,我也不能奢望太多。”
她闻言放心,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铺满琳琅的首饰和冬衣。“天气就要凉了,你自小怕冷,这边寒气又重些,自个儿要当心。这些冬衣好生收着,若不够,托人给我送信去。这些首饰虽平日里不能装扮,但用来送给宫里的姑姑、公公什么的,还是能派上大用场。这里不比家里,你不能只顾着自己的世界,凡事谨慎,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好,都要处好。明白吗?”一字一句都说的极慢,仿佛怕我听漏。
我不想自打进宫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有些伤感,压下心头的那股暖意,打趣道:“虽说九阿哥富甲一方,也不兴你把他的家私都往我这搬呢。”
她轻笑,说道:“今日在席上看你有些沉闷,还以为你又转回性子了。听这话,还是没改。”
“可改不回去了呢。现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