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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不语,忽然兴奋起来,道:“盈雷,我有好办法了。我去向良妃讨了你来,你心又细,又是真心待我,有你在旁提点,我就不怕了。”
离开储秀宫?我忽然万般不情愿。虽然和良妃相交不深,却知道她的包容是我在这宫里生活的一种幸运,若要离开,真的不舍。
看我犹豫,她急急拉住我的手:“盈雷,你一定不忍心看到我因为说错话而被人陷害吧?你来我这,我自然是把你当妹妹看,决不会把你当下人看待,你还信不过我吗?”
禁不住她期盼的眼神,我不由心软,叹了口气道:“我回去向良主子说明情况,你可不许自作主张。毕竟主子待我很好。”
“就知道你真心疼我呢。你若来陪我,我才是真开心呢。赶明儿,我让万岁爷为你指门好亲事,断不会委屈你。”她的利诱条件还真多。我不觉好笑。
回储秀宫的路上,心事重重。我是放心不下绮萱,可就此离开良妃让我心生不安。只得回去向良妃秉明情况,看她会不会有心留我。宋颖然,你竟也会当鸵鸟,犹豫不决,小小的嘲笑了下自己。
深秋的园子里铺满了落地的金黄,厚厚的一层,踏在上面,蟋蟋嗦嗦的声音在这喧嚣的宫廷里仿如天籁。我不由玩心大起,不管将来在哪个宫,眼下的快乐才重要。
蹦上那厚厚的落叶堆,让双脚奏出美妙的音乐来。一阵秋风吹过,满树的枯叶徐徐落下,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周身,虽比不得小说里主角们或在樱花树下或在芙蓉枝旁的柔美,但又有何关系呢?自得其乐才最重要。我闭上眼,仰起头,任落叶从我脸上轻柔的掉落。
忽听到一声嗤笑,紧接着一个戏谑的声音破坏了我的自娱自乐。“这是时下流行的深秋落叶舞?”
我一惊,忙睁开眼,果不其然是那日夜困扰我的身影,倚在一旁的树下,神情惫懒,姿态悠闲,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我忙行礼,不再去看那张脸。怕自己再度混淆两张太过相似的面孔。一直嘲笑小说或电视里主人公若看到相似的面孔会有的惊慌失措,如今应验到自己身上才发现,那样的惊慌里有期待也有害怕。
“看来我好象破坏了你的好心情。”他示意我起身,笑道:“怎么每次见你都像换个人似的让我不敢认?”
心跳忽然加速几拍,我呼了口气,试图镇定。“奴婢失礼,让十三阿哥见笑了。”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你的理智总恢复的特别快。我很好奇,是天性如此还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他的眸子幽深了些,背着光,有刹那间的模糊。
他们都是那么的精明吗?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面具。康熙你究竟生出了多少个人精?
“十三阿哥说笑了。即便是天性也有要藏起来的时候,久而久之盈雷早分辨不清了。”这些他们的体会应比我深,如若不然,那昔日的笛声里怎会透着股与他此刻的闲适截然不同的隐抑。
他收起懒散的姿态,向我靠近一步,笑意不减,但让人备感压力。“好个伶俐的丫头。现下,可还会认错人?”
“十三阿哥天皇贵胄,盈雷若再轻易错看,十三阿哥定不会再轻饶奴婢。”给他扣上顶高帽,希望他能早些让我脱身。这股压力是在面对八阿哥时也没有的,时间越久越让我窒息。
“这倒也是。”他笑着点头,“那件事我可耿耿于怀很久呢。宫外怎会有人像我这般玉树临风、天人之姿?”
我忍俊不禁。这点他们可够像,一样的自大臭屁。“十三阿哥自然与众不同。”是脸皮与众不同的厚。我心里加上这句话。
“怕是言不由衷吧。”这个人精只消一个眼神立马看出我的真实想法。
这一笑却让我的紧张消除几分。不知他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故意的插科打诨还是误打误撞的消除了我的不安,至少现在能坦然的去看他,虽然还是容易恍惚。
“别这样看我,若是我不知情,误会可就不小。”他打趣道,眼里却是认真,“我曾打听过你。”
我一惊,他打听我?为什么?
“那日的情形我多半也能猜测出几分来,去打听你原本是想托四哥把你弄进他府里,然后早些放你回去寻找你那位故人。”他冲我眨眨眼睛,“可没想晚了一步,如今再想把你弄出去可不大容易,也怪你造化小。”
原来如此。差点进了雍正的府上,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来。“我那位故人已不在这个世界上,十三阿哥的好意盈雷自当谨记在心,谢过十三阿哥。”
他了然于心:“难怪,当日你会失态。抱歉,提起你不开心的事。”
他目光真诚,我心中暖流划过。
“十三阿哥也是无心。盈雷能得十三阿哥记挂,理应不甚感激。”
“不必客气,严格来说你也不算外人。我跟九哥虽然不亲,但你若在宫中有什么不便,我还能略尽绵薄之力。”也许是觉得触痛我的伤心事,他不再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格外的真挚。
可为什么,他的每个表情到最后都会幻化成一张让我刺痛的面孔?
回储秀宫,我将绮萱的意思透露给良妃,她听了,没有做声,良久,幽幽的问:“盈雷,这是萱贵人单方面的意思,还是你自己也有这个打算?”
我一时无语,内心又挣扎了会,方道:“萱贵人和奴婢自路上结识,她对奴婢也照顾有加,奴婢……”
“也就是说,这并非你的本意?”她打断我,言辞间很快抓住本质。
“盈雷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实话实说。
她淡笑:“盈雷,你认为你这是朋友情深吗?”
我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怔怔的望着她,见她淡然的面孔浮上几分淡淡的讥嘲。“盈雷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平日的牵绊太多,竟学不会通透。你认为你这么做是担忧她在宫中的前景,可你的担忧里有为自己打算过吗?”她问的一针见血。
“有时顾不了太多。”我当然知道,如今绮萱那儿正是风口浪尖处,若是陪在她身边,恐怕自己担的心更多,如今仅有的一些轻松到时只怕都不复存在,可又怎么忍心看着绮萱莽莽撞撞的在宫廷生活呢?
她定定的看我,目光是理解也是不赞同:“盈雷,你要明白,你首先得让自己过的轻松才能有心去帮助别人。一个人若背负太多的责任和包袱非但对旁人毫无益处,有时还会适得其反。你若是不开心,萱贵人也会内疚,陪着你不开心。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她字字珠玑,却让我哑口无言。
“你觉得你为她好,可你知不知道,在这个紫禁城没有人能代替另一个人思考、行为。她必须学会在这里生存,谁都不能护她一世,你——更不行。”她表情前所未有的凌厉,“我希望你自己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是动荡还是安宁。”语罢,摆了摆手。
我退出,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了解我的,也许比此刻迷茫的我更了解。
第10章 题趣
拒绝了绮萱的要求,我依然留在了储秀宫。良妃说的对,一个人能对自己的命运负责才能对别人有所助益。我能做的只是在一个适度自由的环境里力求客观,倘若身在旋涡,会比任何人都更快的失去冷静。
于是日子在波澜不惊中度过。我依然很少出门,闲暇之余会跟着若梅练字学琴。她跟了良妃五年,虽只有十七,可言谈举止却是自若沉静。我的字总是无法练到她那般娟秀清丽,只在她的指导下不再歪歪扭扭,不过古琴上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我本对乐器和音乐的敏感度很高,加上若梅的悉心指导,更加肯定了若能回去再不济都能靠江湖卖艺为生。
放下笔,决定出门透一口新鲜空气。虽秋风瑟瑟,但庆幸此时的北京不若现代那般干燥。一路往北走,看到一个肖似十四阿哥的背影正蹲在地上,右手拿着树杈在泥里比画着。
我心下好奇。是什么使得这位一向尊贵的十四阿哥如此不顾形象。一步一步的挪过去,只看见他在地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竖线,又划掉了一堆,场面混乱不堪。而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指不定就要发狂。我正慢慢的往后踱步,看情形,躲是最好的选择。忽然,他丢掉手中的树枝,猛的起身,倒把我吓了一跳。
“你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他见是我,没好气的吼道。
好个记仇的小鬼。我暗暗瞪他,可还是不动声色的堆上关切的笑容,尽量放低声音道:“十四阿哥有何烦心事?也许,奴婢能帮上忙。”不管这小鬼要不要我帮忙,我首先要自保。
他定定的看着我,忽然,他一招手,脸上有丝捉狭的意味。“你帮我找一百个小太监来。”
一百个?我睁大眼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请问,十四阿哥要一百个太监做什么?”
“杀掉九十九个。”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天!果然是一母所生,难道他和雍正一样残暴?我正思考如何躲开这个小暴君,忽然灵机一动,莫非困扰他的是那道题?
我清了清嗓子,决定用智慧来避免这一宫廷血案。“请问,十四阿哥可是在做一道题?”
他倒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敢问十四阿哥,那道题可是说一百个囚犯,若每次只杀单数,最后存活的人应该站在哪一位?”老天保佑,希望如此。
他更加奇怪了。“你知道?”
老天,你派我来莫非是解救众生?
“回答!”他见我分神,又是一声怒吼。
“回十四阿哥,奴婢略知一二。”冷不防被那小鬼吓到,赶忙回神。
“答案。”好精简,惜字如金,还是觉得很没面子?我偷笑。
“第六十四个。”直截了当的给答案,还真怕了这小阎王。
他不语,继续拿起树枝计算起来。我见他专心,慢慢抬脚往后退。
“不许走!”我一吓,乖乖的站住不动。心里不住的乞求,快点让这小阎王算出答案吧。
老天还是很厚爱我的。十四再度起身,这一次脸上绷紧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愉悦和得意。“果然是第六十四个。你如何得知?莫不是也像我一样?”
像他一样草菅人命?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淑女之腹。“其实,是有巧妙方法的。只不过这是奴婢的一家之谈,却不知正确与否。”当年我也是用过笨办法,但事后不甘心,又琢磨过它的规律,但没试图验证过。不过面对的是古人,就算是洋人也未必有我的段数高,凑合着试试吧。
“你说。”他的语气稍稍缓和。
“从一百到一人,一共杀了七次,我们可以倒推,不必从头计算……”我在地上给他比画,虽然用古代的知识很难解说,但他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费了半天口舌后,他终于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下筋骨。却见十四“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我四处捣腾自己的口袋,却不说话。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我一副无辜的模样继续翻找。
“为什么?”
我拍拍头,很努力很努力的思考后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奴婢什么时候欠过十四阿哥的银子,虽然不记得了,但总不能不还,所以看看身上有没有值钱的用来抵债。”
“谁说你欠我银子了?”他不耐烦了。
我眨眨眼睛:“十四阿哥确定没有?”
“没有。”一副出离愤怒的表情。
我很无辜的问:“那为什么每次十四阿哥见到我都像我的债主一样?”
他终是明白我的意思,想沉下脸来训斥,终究忍不住笑了。“你有时还挺有趣。”
娱乐了阁下,以后总可以换掉这副阎王脸了吧?和他相视而笑,发现小鬼果然很可爱,虽然脾气不大好,不过被母亲宠惯的小孩都这样。
“这是什么?”他眼睛一眯,看着我腰间的中国结。闲来无事时拿来做着好玩,便当穗子用来挂在腰上,“很新鲜的玩意,拿来瞧瞧。”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就知道有去无回。我递给他,他把玩了好一阵,笑道:“好东西,就拿它抵债吧。赶明儿,再给我做一个。”
过分!“十四阿哥用来做什么?”
“当定情信物好了。”他咧开个笑容,欺身上前,问道:“不如——我让额娘把你讨来可好?”
一阵毛骨悚然。我瞪着他灿烂的笑脸,确定他只是在逗弄我。一横心,答道:“我对小鬼没兴趣。”
“你这个大鬼好象比我还小两岁。”他反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一字一句的回答。跟他们爱新觉罗家比起来,谁不是穷人呢?
他一阵狂笑,好不容易渐止住笑,诡秘的道:“我听说你是良主子那儿的有钱人,八哥暗地里可没少给你好处。”
这是实话,他知我怕冷,第二天便送来一个手炉,其余的小零碎也断断续续不绝。储秀宫里一些传言悄然滋长。但,传言止于智者。在我、八阿哥和良妃的共同沉默下,一切和开始没有分别。
“十四阿哥说笑了,盈雷那点私房钱可入不了十四阿哥的眼。”那种眼神看我,莫不是算计我那点私房钱?
“那可不一定。”他阴阴的一笑,这萧瑟的天愈加让我生寒。冬天,这么快就到了吗?
第11章 听雪
冬天果然到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格外的大,白茫茫的大地仿佛让一切都反朴归真起来。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南方已经很少下雪,更不用说足有三尺深的积雪。
良妃的身子一直未见多大的好转。八阿哥来请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虽然很少表露情绪,但温雅的眸子里隐隐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这天,从里间出来便见他一个人站在庭院的树下出神。一阵寒风吹过,他清寒的面孔上有着让人心痛的苍白。我慢慢的靠近他,站在他身后,陪他一起发呆。
原以为他太过专心于自己的世界,没想到,只一会儿便听到他悠悠的说道:“天这么凉,你若再吹风恐怕也要倒了。”
我闻言一笑:“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在。”
“在这里,我不可能有一刻的轻松。”他转过身,眼底依然是我熟悉的温煦,却隐隐含着一股倔傲。以他的出身,获得今日的地位付出的努力恐怕是我难以想象的。他说的对,他不可能有一刻的轻松。
“那就在这一刻,什么都别想,让自己的心真正的放轻松。”我不自觉的放柔声音。见过狡黠的他、温柔的他、聪明的他,却第一次知道,他是骄傲的也是寂寞的。
他淡淡的笑意里有丝几不可察的讥嘲:“如何放松?”
“有我在保护你。”我冲他灿烂的笑着,“所以闭上眼睛,听——雪落的声音。”
他静静的凝视我,忽然,一抹微笑在他脸上绽开。仿若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就这样,直直的,照进我心里。
一起在大雪纷飞中闭目养神许久,那美好宁静的气氛随着我打喷嚏的声响而宣告终结。
“去你屋里坐坐?听说你跟若梅学了不少。”他见我的狼狈样,适时的提议。
我求之不得,决定不再自虐下去。领他进内堂,我的卧榻,那一方古琴格外的注目。
“我有没有福气听盈雷姑娘弹奏一曲呢?”屋里的光线不是很明朗,给他的眼睛笼上我看不真切的轻雾。
“八阿哥取笑了,既然八阿哥有此雅兴,盈雷自当献丑。”一首歌毫无征兆的闯进脑海,我不觉微笑。想起背后的故事。眼前的男子淡定从容,自信却不张扬,必然得是那样的女子才般配得了吧?“有一首曲子,也许悲戚了些。但背后的故事和故事里的人却是盈雷所喜爱的,八阿哥若有心,且听盈雷一一道来,可好?”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一抹深思点头微笑。我给他沏了杯茶,他悠然的捧杯,那不断涌上的雾气再一次将他的眼睛遮掩,让人无从探询。我转身,专注于我的琴。
手起,琴响。
“红花遇清风;聚散更离别。
回首伤情处;正是情太切。
尘缘多分扰;寸心意难决。
天涯归乡路;相煎对残月。
红颜坠迷梦;芳魂绕宫阙。
寂寞香冢后;谁来空悲切。
故国已在望;不过是错觉。
千年浪迹后;再和君相约。
一朵红花在今夜;
走进一卷残破书页。
一抹红颜在今夜;。
匆匆带走残阳如血。
一朵红花在今夜;。
任凭风雨不再凋谢。
一曲红颜在今夜;。
划过青史苍穹呜咽。
红颜红花;生离死别。
情怨情仇;谁来了结。
红花红颜;阴晴圆缺。
千秋功罪;谁来书写”
幼时看这部《书剑恩仇录》时一直很喜欢这首主题曲,再后来看原著便喜欢上“翠羽黄衫”霍青桐,那个文武双全的女子、那个骄傲豁达的女子、那个隐忍坚强的女子,与我想象中的八福晋很是相似。世人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