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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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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挟劲风透肩而过。继之而来的,是青龙失了桎梏后抚上面颊的左掌。 



  白冽予一个侧首意图逃开他的碰触,却只换得了进一步穿透肩头的剑。 



  强忍着左肩剧痛,幽眸冷睨向眼前男子……如此神情让青龙瞧得满意一笑,几个连点封住他穴道后、一个抬手将青年面上的易容揭了下。 



  清冷月色中,随之展露的,是一张虽稍嫌苍白,却足称绝世的、俊美端丽无双的脸庞。 



  虽早有了预期,可实际见着时,那入眼的容颜却仍教他为之一怔。 



  而后,笑意转深:“虽早知道你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可这般模样,却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呐──也难怪那些个好事者将你评为天下第一美人。如此绝色,便与昔年的兰少桦相比也毫不逊色。可惜你娘是没有机会见着了。” 



  “……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你只想说这些?” 



  “不,是‘暂时’只说这些──你我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聊。” 



  意有所指的一句脱口,他瞥了眼前方的书房:“就算完成不了这趟任务,有这么个战利品也不虚此行了……当然,里头的那位也可以趁着机会下手。不过‘柳大侠’如此惜花之人,想必不会舍得让天下第一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 



  “不杀我,你会后悔。” 



  “后悔?为什么?虽不知你是怎么恢复武功的,可费尽心思设计至此,最终还不是落入我掌中?本以为你已长进了些,没想到还是一般天真。” 



  话声方落,他一个抽剑,血花随之喷溅。剧烈的痛楚让青年容色微白,却因穴道受制而没能动弹……唯一尚能行动的头颅高昂,虽已添染上痛苦之色,却依旧傲然不屈。 



  “你真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不杀我,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漠血的鬼影、剑童一般,成为我‘日魂’的剑下亡魂!” 



  “喔?那我可期待着呐。” 



  因青年的神态更进一步激起了心头的嗜虐欲,青龙眸光微沉,一个上前正待将那无法动弹的青年挟离此地,却在此时,一道劲风乍然袭至! 



  察此惊变,青龙本能地一个回剑提气后撤,却方稳下脚步,便听得长剑离鞘声响,凌厉剑风随之而至。定睛一瞧,只见本应无法动弹的白冽予神色沉冷、手持长剑急攻而来。青龙匆忙提剑架挡,心下却已是一沉。 



  不该如此的……点穴时用了多少劲力他十分清楚。以白冽予的实力,少说也得要一个时辰才能冲开才对呀! 



  除非…… 



  边格挡着边运功化解那丝丝入体的玄异寒气,回想起青年理当再不能习武的事实,心下已是了然──关键,便在于他那身古怪至极的真气。 



  只是这省悟,终究还是太晚了些。 



  身形流转间,白冽予气贯日魂、连绵剑势随之展开,直逼向战意渐失的青龙。金铁交击声中,畅若流水、无处不渗的细密剑光逐步瓦解了对方勉强支起的防御。尽管剑上传来的力道一次次震得胸口气血翻腾,可他还是强忍了下,以着令人惊叹的冷静稳定而确实地将对方一步步逼入了绝境── 



  望着那精妙绝伦,不论时机、方位、角度俱恰到好处的每一剑,以及青年面上始终维持着的静稳沉冷,青龙虽仍竭力闪避架挡着,心中却已是几分无力感升起…… 



  铿! 



  又一次的短兵相接,结果却已不同于前。 



  长剑脱手飞出。兵刃的失却让措手不及的青龙瞬间空门大开……下一刻,胸口已是一阵剧痛传来。 



  便带着那过于森寒的剑气,长剑透胸而过。 



  望了望贯穿胸口的剑,又望了望眼前冷静沉稳、分毫不受仇恨影响的青年,某种明悟,悄然浮上心头。 



  强忍着钻心剧痛,他笑了一笑,抬掌抚上了青年的面颊。 



  这一次,白冽予没有避开。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这个十三年来矢志诛杀的男人,望着他双唇微张,拼着最后一丝气力交付了遗言。 



  “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去……天方后……找……琰容……他会……达成你的……愿望……” 



  顿了顿,青龙双眸微眯,神情一瞬间竟带上了几分缅怀。 



  “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十三年来……我始终……惦记着──” 



  最后的话语,随着那无力垂下的头颅永远地中断了。 



  原先碰触着青年面容的掌,滑落。 



  看着眼前失去了生命的躯体,白冽予拔出了贯穿其左胸的剑正待回身,喉头却已是一股腥甜涌上。他“哗”地喷了口血,身子已不由自主地一阵瘫软…… 



  而在落地前,为那过于熟悉的温暖紧拥入怀。 



  “列!” 



  还来不及细瞧眼前的容貌,见着青年未曾处理又迭经剧斗、血流如注的伤口,东方煜急急一唤脱口,当下忙轮指连点为他封穴止血,并输入真气助他平息翻腾的气血。 



  此时他真气已近干涸,故为之疗伤的东方煜没怎么受到寒气影响。 



  望着专心一意为己处理着伤势的友人,白冽予神色一柔,眸间却已罩染上几分愧疚。 



  而在友人暂时告了个段落后,轻轻启唇:“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相识五年,却直到现在才……” 



  “真说起来,我也是一样的──既是如此,你又何需介意?” 



  “……是啊。” 



  顿了顿,忍了三年的一唤终于脱口:“煜……” 



  如此一声,教听着的东方煜当场一呆。他有些混乱地望向怀中的青年,而终于见着了那满载温柔的、过于炫目的容颜。 



  即便是周游花间多年、见识美人无数的他,也不由得为之一怔:“列……?” 



  “现在才注意到么?” 



  “咦?这、可是……你怎么会……” 



  “易容的面具给青龙揭下了,自然如此。” 



  瞧他仍有些搞不大清楚的模样,白冽予微微一笑:“说来,这也是你我初次‘见面’吧?煜……或者,你比较喜欢我喊‘东方楼主’?” 



  “‘煜’比较……不对,你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我不介意。” 



  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后,东方煜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己身完全乱了的心绪,并整理了下同样混乱的思路。 



  也难怪他如此吧?这一夜间的变化太多,先是扯出了天方内部的恩怨、再来是白桦……听着青龙为扰乱友人而说的话同样扰乱了他,让他甚至没能分辨友人究竟是真受了影响还是使计诱敌。若非父亲在旁拉着,只怕他早就夺门而出、直取青龙了!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又一次震惊了。 



  青龙、二少爷、十三年前……这些个关键词眼他一个也没听漏。而从这几个词中最先联想到的,自也只有…… 



  证实了他猜想的,是青龙的那声“白二庄主”。 



  那个他所深深爱着的“归云鞭”李列,竟然就是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 



  ‘……答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期然间,数日前友人曾有过的话语浮现。往昔种种瞬间于脑海中浮现……早先的疑问随之得解,却也让他进一步肯定了友人的身分。 



  李列,就是白冽予。 



  如此事实深深震慑了他,也因而让他错失了应变的机会,眼睁睁地瞧着青龙趁隙反击、长剑透肩而过。 



  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李列──应该说白冽予──已然落入青龙掌中。 



  便想出手,以三人相互间的距离而论,是绝无可能在青龙出手前将之击杀或救下人来的。因此,尽管已心急如焚、手中长剑攒得死紧,却仍只能于窗前关注着外头的状况…… 



  直到青龙拔剑意图挟友人离去前,友人的那句“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漠血的鬼影、剑童一般,成为我‘日魂’的剑下亡魂”。 



  便在那短短一瞬间,他想起了三年前南安寺一战中友人弃鞭用剑的事。当下不暇细想便将“日魂”朝二人中间投出。本欲出手的青龙脚步一缓,也在同时,白冽予瞬间接剑拔剑,并于接下来的打斗中顺利诛杀了青龙。 



  而他,也终于在一切平静后冲出屋外、实时接住了友人倒落的躯体…… 



  拉回思绪的,是怀中隐隐传来的颤抖。 



  以为青年的伤势有了什么变化,东方煜心下一慌正待出言探问,可随之入眼的,却是容颜之上静静滑下的两道清泪。 



  熟悉的幽眸为深深悲伤所笼,衬上唇畔仍残着的笑,更显哀绝。 



  “十三年了……” 



  双唇轻启,流泄的语音却已不可免地带上了几分微颤:“隔了十三年……我终于为娘亲……” 



  “别说了。” 



  阻止了他过于凄切的话语,双臂微紧,东方煜眸中已是深深不舍流泄,“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要说、要想的,等明儿个也不迟啊!” 



  “……嗯。” 



  短暂沉默后是一个颔首,而就这么在那过于温暖的怀中阖上了眼眸。 



  泪虽未停,可神情间的哀伤之色,却已逐渐转为了平静…… 



  望着屋外紧紧相依的两名青年,卓常峰有些感慨地一声长叹后,步入主屋找人收拾去了。 



  夜色,沉沉。 



  第三章 



  翌日清晨。 



  伴随着啁啾鸟语,和暖春阳自窗外照进……那洒落面颊之上的温暖,让青年自沉眠中缓缓醒转。 



  双睫轻颤、幽眸浅睁。随之入眼的,是晨光中稍嫌陌生的床帷。 



  因而察觉了什么,白冽予抬手捂面惊坐而起——过于剧烈的动作令伤处传来阵阵痛楚,却也让他忆起了什么。 



  看了看缠绕着绷带的肩头,又看了看枕侧平放着的面具……昨夜的一切悉数浮现。他放下了原先试图遮掩的掌,一声叹息。 



  充斥着屋内的阳光,和煦而明亮。 



  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冽,起身了么?” 



  “嗯……算吧。” 



  淡淡一句回应了房外友人的探问后,他一拨长发、起身下床梳洗。 



  也在同时,外头的东方煜推门入内:“我给你拿了更换的衣裳来——” 



  话未说完,便因人眼的情景而硬生生地中断了。 



  得着回应,本以为友人已经梳洗完毕,多少穿了中衣、披上外褂的,怎料青年仅是一袭里衣裹身……那隐约可见的优美身形教他一阵心乱。当下匆忙别开视线,却又旋即为入眼的、那仍有些陌生的容颜吸引了住。 



  虽非初见,可时地一改,眼下阳光又好,那容颜瞧来自也格外—— 



  也难怪会有人将他列为美人榜头名吧?虽说……见着冽此刻的风采,便是评为天下第一美男子也绝对…… 



  “煜?” 



  拉回了思绪的,是身前友人的一唤。 



  此刻,那张仍嫌陌生的绝世容颜之上带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李列的淡淡忧色……与温柔。 



  如此事实教他胸口没来由地一痛,而终是忍不住抬起了掌、轻抚上眼前的容颜。 



  以往,“李列”虽总由着他拥抱,却向来极力避免让他碰到脸的……可此刻,眼前的青年却只在微微一怔后,双眸轻阖,任由他的掌贴覆于面颊之上。 



  掌下的肌肤平滑细致,而透着几分与身子一般的寒凉。 



  这才是真正的他吗? 



  真正的……“冽”…… 



  望着友人闭着双眸静静地由着他触碰的模样,某种压抑已久的冲动乍然溃堤。当下已是难以自禁地一个倾身、将唇贴近了眼前毫无防备的红艳唇瓣—— 



  却在触上前一刻,猛然惊醒。 



  他收回了掌,并趁着友人睁眼前有些狼狈地转过了身。 



  “衣裳先搁在这里,我到门外去等吧。” 



  “……劳烦你了。” 



  察觉了东方煜语气中隐透的几分异样,白冽予本欲说些什么,却在瞧着友人一瞬间透着几分寂寥的背影之时,探问的话语成了单纯的应答。 



  而在见着友人出房后,唇间一声轻叹流泄。 



  他一如往常地开始梳洗,可心思,却仍停留在此刻于房外候着的友人身上。 



  这次之所以来白莲镇,不光是为了青龙,也是为了东方煜——为此,他刻意让碧风楼得知了青龙意图暗杀的消息,而一如期望地等到了三年未见的友人。 



  三年未见,却始终让他思念着的—— 



  自怀中取出了这三年来始终不曾离身的香囊,青年唇角苦笑浅勾。 



  不光只是单纯的思念而已。 



  这三年多来,盘据于心头的……是某种名为“相思”的、更为深刻的情感。 



  尽管他并不十分明白这样的情感究竟代表了什么。 



  将香囊搁入怀中,白冽予取过布巾擦了擦脸,却在触上方才为友人抚着的左颊时,微微一怔。 



  那仿佛仍残留着的温热,缓缓渗透人心。 



  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酸涩。 



  他轻轻阖上了双眸。 



  稍嫌粗糙的掌透来阵阵温暖……一片静谧中,但觉友人的身子渐近,灼热鼻息,随之落上面颊。 



  那一瞬间,他本以为他会如过往安慰、支持着自己时那般将身子紧紧拥入怀中。可继之而来的,却是自面颊移开的掌、以及那隐透着几分苦涩的背影。 



  所以,在他离去之后,叹息。 



  因为东方煜的反常,也因为自己的。 



  对友人碰触与拥抱的盼望,一如心头的相思之情般,难解。 



  而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超乎控制之外、却又无法理解的情感——知己知彼一向是他致胜的关键。自身若失了控制,则不论想出来的计画再好,都会存在缺陷。 



  白冽予双眸浅睁:心中已然有了决意。 



  结束了惯常的梳洗,他在将衣物穿戴完毕、简单打理好仪容后,收好面具离开了房间。 



  房外,见友人出房,好不容易稳下心绪的东方煜当即迎上了前:“先去用早膳吧?用完早膳后,如果方便,我还有些事得……” 



  语句末完,便因瞧清了友人的面孔而呆了一呆,“你不易容?” 



  “既无隐瞒的必要,又何需易容?而且,我也该正式向伯父请安了。” 



  “可……” 



  “怎么?” 



  “该怎么说?这个……你突然换了张脸,我实在有些……” 



  “不适应?” 



  “……嗯。” 



  “既然如此,更该早些习惯不是?” 



  反问的一句脱口,白冽予淡笑浅勾,眸中却已隐带上几分戏谑。 



  察觉这点,东方煜半是认命半是宠溺地一声低叹后,领着友人往饭厅去了。 



  * * * * 



  “贤侄当真好手艺。” 



  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品味着那滑入喉间的温润与残留的芬芳,卓常峰十分满足地道。 



  用完早膳后,白冽予为即将展开的谈话泡了壶茶,也因而有了方才的一幕。 



  见父亲如此称赞友人的手艺,东方煜与有荣焉地笑了笑:“正是。这茶本就好,又得经冽妙手,饮来着实是人生一大享受。” 



  听他父子二人盛赞若此,白冽予唇角微扬,淡淡道:“二位过奖了。冽予一介武夫,唯一称得上风雅的,也只有这一手了。” 



  “贤侄此言差矣——如此识见、如此才智,又岂是一介武夫所能拥有的?” 



  搁下手中瓷杯,卓常峰笑着化解了青年自谦的一句,“贤侄风采,可真是得了昔年令尊令堂的真传呐!” 



  “伯父客气了。” 



  略一颔首谢过,青年神色淡然一如先前,眸间却已带上了几分黯然。 



  知道他是给勾起了哀思,比父亲更清楚友人过往的东方煜心头一紧正待出言安慰,身旁的父亲却话锋一转,问:“令尊过世……是去年的事了吧?” 



  “是的,享年四十九岁。冽予来此前,才方过了家父的忌辰。” 



  “年纪轻轻便遭逢这些,倒也辛苦你了。如不嫌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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