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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和尚低声笑道:“别管是谁,静观好戏就是!”
倪有庆碰了软钉,闭口无语。
只听夺魄三铃道:“原来你们用的是拖延计,老夫活了这把年纪,首次上你野和尚的当!
此恨不报,准消心头!”蓬发怪人停足接口道:“此恨只有留待来世再报!”
夺魄三铃打量了蓬发怪人几眼,冷冷道:“阁下可否亮上名号给老夫听听?蓬发怪人截钉断铁的道:“用不着!”夺魂三铃冷嗤道:“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事?”
“住嘴!”
蓬发怪人冷叱一声,又接下去道:“天目山百丈峰一战,给你们师兄弟二人遁逃,本以为你们会洗心革面,虔心悔过,不敢再履中原半步,岂知你们凶心不死,受了他人利诱,竟然情愿供人驱使,再度涉足中原,今宵饶你不得!”
夺魄三铃绿芒暴射,怒吼道:“放屁,谁说老夫甘心情愿供人驱使……”蓬发怪人摇手道:“事实具在,巧辩无用,现在本人先让你三招,这三招要尽量施为,不然你会后悔,三招一过你就无还手机会,本人可要替百丈峰惨死的那些同道,讨回血债了。”“好狂的口气!”
蓬发怪人道:“这不是口气问题,而是生死存亡的问题,姓殷的你赶快出招!”夺魄三铃阴森森地冷笑道:“阁下自找死路,怨不得殷某!”
出手快逾电掣,一招攻向蓬发怪人,这一招,虚中带实实中带虚,只用上六成功夫,以探测对方的虚实。在他心想:现在的我已非昔年可比,任你功夫再高也难逃我最后一击。
可是,事实却与他的想法背驰,这招用上六成的功力,蓬发怪人只是微微一晃,朗声道:
“第一招!”夺魄三铃把心一横,八成火候的“夺魄阴煞”应念而施,周身泛起丝丝白雾,排山倒海般,朝蓬发怪人撞去!蓬发怪人朗声:“第二招!”同时说道:“只剩下一招,姓殷的,你倘使不施展绝学,可没机会了。”
夺魄三铃眼见二招无效,全身大震,脸色陡变,心眼急转,右手正待往怀中摸去,野和尚扬声朗笑道:“殷作良,你看家的玩意儿,已在咱家身上,看你述有啥活宝可现!”说毕,右手拿着三只拢結在一起的小巧玲珑铜铃高高举起一一“啊!夺魄迷魂铃!”四周发出一片惊呼。不错,这是夺魄三铃借以成名的“迷魂铃”。
殷作良触目惊心,骇得脸上毫无半点血色,凭他超凡的身手,自己成名的实物,如何落入野和尚手里都不晓得,勿怪他骇成这个样儿。
但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巨魔,骇在心头却不露于形色,冷笑道:想不到堂堂七尺之躯的和尚,什么时候也当起偷儿来了!”野和尚裂开大嘴,笑嘻嘻地没有作答。
这时,蓬发怪人扬声道:“姓殷的,还有最后一招!”
夺魄三铃运起刚刚学上的“赤焰雪掌”双手泛红,嘿嘿一笑,平胸疾推而出,一股浚厉无比,灼灼炙人的狂风,威猛如雷的朝蓬发怪人撞来。站在一旁冷眼静观的翘嘴丑怪人,自从野和尚与蓬发怪人双双现身后,就一直留心細察他俩的动作,夺魄三铃二招无效,他已靖想到蓬发怪人的来历,只是不敢驟下断言而已。如今夺魄三铃最后—招出手,他已料到若是自己猜想没错,那夺魄三钤盛定凶多吉少。转忖至此,忙不迭急喝道:“夺魄三铃,速退!”
可是,已经迟了一步,野和尚叱道:“丑八怪,穷嚷啥!快要轮到你的好戏啦,勿躁”
话音未了,只闻一声怯人心神的惨嚎,人影倏分,夺魄三铃业已仰身栽倒地上。蓬发怪人哈哈长笑了一阵,戟指着仰倒地上的夺魄三铃沉声道:“若论罪行,你百死不足抵倘方一,本该一掌将你凌掉,这样对休此种万恶不赦之徒,太过便宜,现在让你赏赏“三阴蚀魂”手法之滋昧看看,以惩顽恶,你的大限尚有半年,这些日子里,生比死还要难渡,就给你好好的亨受去吧!”“三阴蚀魂”手法?这不是绝迹百余年的绝学吗?翘嘴丑八怪人喃喃自语般地念着,胜色大变,不觉倒退了一步。此时,夺魄三铃全身一阵痉揽,恍如毒蛇噬心,痛苦难堪,勉强以手撑身,缓缓爬起,颤声道:‘阁下好……狠毒……手段呀!”蓬发怪人冷笑道:
“今天你才知道“狠毒”二字生成何样?”
夺魄三铃目射怨毒的光芒,颤巍地道:“阁下不把殷某杀掉,将来可别后悔?”蓬发怪人冷哂道:“今宵不杀你的原因,是要留你带口信给“神秘铃声”,说有人在一个月之内,会去取他的首級,叫他准备善后之事就是!”夺魄三铃怨毒地道:“阁下不想留个名字来?”
蓬发怪人中食两指微作人字形,平伸而出道:“记得这个吗?”
夺魄三铃目睹记号,脸上骇得毫无一丝血色,猛道:“你……你……是……”蓬发怪人冷叱道:“知道就好,快滚!”
夺魄三铃强奈似如毒蛇噬心的苦楚,拖着晃晃欲坠的身躯,就象丧考妣般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夺魄三铃身形刚杳,蓬发怪人冷哼一声,转对翘嘴丑八怪发话道:“马天残,可认识我吗?”原来怪人名叫马天残,正是名符其人,他嘴角微动,阴森森道:“差不多了!”
蓬发怪人沉声道:“那很好。‘碧血浮光剑’有福者得之,你们还想抢夺吗?”马天残截钉断铁地道:“势在必得!”
蓬发怪人冷笑道:“有我在此,你们休想得逞!”
马天残冷嗤道:“阁下自信的话,不妨一试!”
马天残拘魂令旗一扬。道:“北极玄冰宫,寒秀士听令!”
音落,一条人影疾射场中,应道:“寒秀士候令!”
马天残道:“即速夺取“碧血浮光剑’,不准迟误!”
寒秀士应声:“是!”转身向倪有庆欺来。
未见蓬发怪人挪动步伐,已经拦住寒秀土去路,冷冷道:“尊驾不在北极纳福而跑到中原受人驱使,所得的是什么?”寒秀士双目一翻,沉声道:“用不着你管!”
“我偏要管!”
“那你自找死路!”
“找死路的是你!”
音落,“拍,拍!”二声,蓬发怪人身形未动,寒秀士踉跄退后三步,冷笑一声:“有点鬼门道。”上身微晃,双手暴出五尺多长,电掣般地朝蓬发怪人经心穴罩至。
蓬发怪人肉也不闪,冷叱道:“念你尚洠裁创笞镄蟹系羲垡跃葱в龋觯 惫鲎终渑绯龆姥闶苛奖劬呶蓿杷拦ァ
同时,蓬发怪人的手中已经多了二条血淋淋的手膀,冷笑道:“马天残,接着,这是你的替身手臂,给你!”两手一送,二条血臂应声而出,分上下向马天残射来,他伸手一抄,接住血淋淋的二条手臂,命人把寒秀士抬过一边,给他敷了药,然后阴森森地道:“阁下且慢得意!”拘魂令一展,扬声道:“十大鬼王爷听令,速布“幽门绝魂阵’困住敌人!”
“遵命!”
应声中,由西侧掠出八个秃头老者,直向莲发怪人包围起来。
“十大鬼王”四个字进入倪有庆耳里,激起他的旧恨,正待掠身迎去,野和尚急忙对他使个眼色,示意不要冲动。蓬发怪人冷嗤道:“十鬼一死一伤,剩下八人威力大减,识相的话,快叫二人出来补缺,不然,十招之内,就要你们脑袋搬家,命丧黄泉!”十大鬼王之首,嘿嘿冷笑道:“废话少说,接招!”
话落,八个人同时发动,由慢而快,卷起一幅白幕,在蓬发怪人周围旋转起来。霎时,只见一圈庞大的白雾,阴寒带热,更似万马奔腾,怒海鲸波,变幻莫测地逐渐缩小。蓬发怪人冷哼一声,蓦从怀里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约七寸长的短剑,抱元守一,短剑平举,目视旋转的白雾,大有翻江倒海而神不变,山崩地裂心不惊之慨!野和尚目睹场中情况,传音对倪有庆道:“娃儿,好戏开场了,凝神注意蓬发怪人的动作,唔,他要出手啦,看清楚呀,只有一招,若你学会,终生受用……”
传音未完,蓦见蓬发怪人的短剑倏地暴长五六尺,金光一闪,幻起九道剑气疾向那圈旋转的白雾射去!也就在同一时间,那圈白雾如山崩倒海般,朝着蓬发怪人骤然压下!眼前的情景,直令场上四周诸人,惊心动魄,喘不过气来。说时迟,那时快,一连串的惨嚎声夹着八道血箭,直冲云霄一一“啊!九缺连花剑剑红!”有人惊呼而出,倪有庆连蓬发怪人如何出手都未瞧请,场中却已惊变,定神望去一一八个秃头怪人的脑袋,正如蓬发怪人所说,已经搬家碰,更駭人的是,八具尸体竟然围在蓬发怪人四周,仿佛八卦图形,整整齐齐的仰仆地上。再看蓬发怪人,却如一尊塑像,静立场中。
此时,崖顶静得鸦雀无声,沉闷异常。
显然,都给兀突的惊变所震住了,没有人开口,也没人喘气,静得阴森可怕!突然,蓬发怪人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包含着凄凉的意味。笑完,喃喃祈告道:“爹,娘,孩儿已经练成九缺连花剑法,大仇有报了,您俩在天之灵安息吧!”他这哈哈大笑打破了沉闷的岩顶,惊醒了呆楞的场上诸人,马天残趋前几步,冷冷地道:“想不到阁下怀有这等旷古绝技,你到底是谁?” 蓬发怪人冷哂道:“尊驾不是巳经猜出了吗?”马天残丑脸微红,冷冷道:“刚才确是如此,现在可又推翻!”
“那么刚才你以为我是谁?”
“憨笔白多智!”
“什么?”
“憨笔白多智!”
蓬发怪人沉思有顷,霍然道:“尊驾怎么不说我是“痴剑”倪布贤?”
马天残心头一震,不知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只好冷冷道:“痴剑不像阁下的……”他话到一半,勿觉说漏了嘴,住口不言。蓬发怪人不放松的接着道:“不象什么?”“反正阁下不是“痴剑”就是,何用多言!”
“让你姓马的自己去猜!”
马天残满头玄雾的问道:“阁下意欲为何?”
“很简单,凡是要抢走“碧血浮光剑”之人,必需经过我这一关!”
“好大的口气,阁下是小鬼头何许人?”
“毫无半点关系,你姓马的若是不服气,何妨出手一试!”
马夭残寒笑道:“阁下自以为“九缺莲花剑法”天下无敌吗?”
蓬发怪人冷嗤道:“最少胜过你姓马的几手玩意儿多多!”马天残铜眼一翻,还未出口,蓬发怪人指着十大鬼王那八具尸体,继续接下道:“象这些不堪一击的脓包,最少别再让他们出来替你送死。”马天残怎会听不出他的话意,心头一恼,满腔怒火,阴笑道:“阁下,你估错马某人了……”蓬发怪人打断他的话,冷哂道:“尊驾顶多走不上二十招,就会爬地而滚!”火上添油,马天残怎能受得了,冷笑一声,厉喝道:“饶舌没有用,接招!”人随声至,快逾电驰!蓦地,一阵柔和悦耳的娇吟,遙遥传至一一君家何处住?妾住崤山中。停轿暂借问。
或恐是同乡。
家居绝崖侧,来去断崖边.同是武林人,初逢不相识。
这是摹仿崔颢的长干行而唱,歌声娇滴动听,显然出自女人之口。
马天残蓦闻悦耳动听的歌声,电驰之势猛刹,循声望去只见一顶艳丽的软轿,由四个绝色少女抬着,冉冉向崖上而来。马天残目及四宝坎轿,迭忙横闪一旁,躬身而至。
软轿来到蓬发怪人面前丈许地方停了下来,一声娇嫩嫩的语音,由四宝软轿里面传出,道:“阁下的胆识果然超群!”莲发怪人冷冷回答道:“谬奖,你的歌声确实迷人动听!
“那娇滴滴的语音,道:“是嘛,阁下要不要听一曲?”蓬发怪人冷哼道:“百曲都敢听,区区一曲何足快哉”
那人幽幽一叹,柔和地道:“算了,我也不是为着唱歌给你听来的,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可否?”“何事可谈?”
“哎唷,阁下这么凶干嘛,奴家也不是跟你吵架,何必如此生气呢?”
“想跟我讲话,就得滚出来看看是何等人物!”
马天残怒喝道:“阁下说话可放尊重些!蓬发怪人冷冷道:“不放尊重,你待怎样!”
马天残滿腔怒火正待发作,软轿内传一声冷叱道:“总巡察没你的事,用不着你插口!”马天残应道:“遵命!”光瞪眼,不再开口!软矫内再度传出娇滴滴的话声,道:“敝教下这八个人是阁下所杀的吗?”蓬发怪入冷冷道:“不错!”
娇滴滴的语音,又道:“哦,阁下已经把“九缺连花剑剑红”练到家了。”莲发怪人心里一骇,暗道:“看这顶软轿四边均无有一缝隙,她怎么晓得死的八个人,而且都死在“九缺莲花剑剑红”之下?”想到此地,不禁疑惑莫名一一“阁下怎么不说话啦?”
蓬发怪人心念一转,道:“我有一点疑问!”
“什么疑问?”
“你在软轿里面怎知地上死的八个人,而且死在“九缺莲花剑剑红”之下?”软轿里传出女人娇笑声:“嘻……嘻……”
“你笑什么?”
“让阁下自己去猜!”
蓬发怪人沉声道:“用不着我去猜!快道出你的来意?”
“好,现在我们来谈谈正题,可以吗?”
蓬发怪人真是拿她无法,冷冷道:“什么正题?别婆婆妈妈!”
娇滴滴的语音,道:“阁下为何要干涉敝教之事?”
“为着武林正义和芸芸苍生!”
“说得冠冕堂皇,你不怕得罪了武林同道?”
“怕就不敢出头,既然出头怕之何有!”
“志节可嘉,但你一双手能挡得住天下群豪吗?”
“这点用不着你来担心!”
“奴家真替你可惜!”
“没什么可惜之处!”
“阁下愿不愿听奴家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看!”
“暂时放下目前成见,携手合作,共同抵挡强敌!”
“废话,我岂会跟你们同流合污!”
“阁下真的不肯?”
“还会有假的吗?”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当儿,蓦闻野和尚大喝一声道:“去你娘的,滚!”
“轰,轰”二声震天价大响过处,人影倏分,蓬发怪人意识地旋转身躯,触目所及,厉喝一声:“鼠辈,你敢!”双掌平胸疾推而出,一股凌厉无匹的狂风,直向欺身朝倪有庆扑去的二个蒙面人撞到。
原来,正当蓬发怪人和软轿里面的那人,争执不下之际,四个蒙面人迷如魑魁般的,掠至场中,分别扑向野和尚和倪有庆。野和尚怒喝声中逼退二人,另外二人则毫无声息的朝倪有庆欺去,这时刚好蓬发怪人转身瞧见,仓促间,推出一掌,这二人的身手,确是非等闲之毒,对于蓬发怪人推来的狂风,竟然视着无睹,双双伸手便向倪有庆抓去!
倪有庆早就戒备以待,“情意不坚”和“一指开花”同时施展,迎向二个蒙面人。二个蒙面人,功力高得出奇,对于迎来的二式怪招,并不闪避,由抓改拍,当胸推至,倪有庆只觉胸口一热,蹬蹬倒退五六步,身形犹未站稳,二个蒙面人业已如影随形,向“碧血浮光剑”
抓到!蓬发怪人眼看所推一掌无效,未及转念,全身凌空拔起,“九缺莲花指”应手而出,分别击向二个蒙面人的脑户穴。
二个蒙面人宝物及将到手刹那,勿觉脑后有界,也顾不了到手的宝物,急切间,分别向左右横闪,亏得二人见机极快,堪堪避过“九缺莲花指”的一袭,不然,二人的脑袋可就开花,横尸当场!倪有庆胸口一热,真气凝结,无法提起,全身瘫痪,摇摇欲倒,突见白光闪闪,蓬发怪人业已把他扶住,给他服下丹丸,两掌按在他的背后,以本身真元替他逼毒。莲发怪人在搏斗中,运功替人厅伤之举,实在危险万分,何况又无人给他护法,这点,他不是不知道,只因为了救人要紧,不得不放手而为。
二个蒙面人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嘿嘿冷笑几声,一步一步朝倪有庆和蓬发怪人逼来。而野和尚这边,正被另外二个蒙面人缠住,一时无法分身驰援,急得怒吼连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一突见,霞光一闪,一个竹篓使者,快得使人无法窥清他的身形,电奔般地掠到蓬发怪人身边。
二个蒙面人勿觉眼前一花,倪有庆和蓬发怪人已被一团氤氲缭绕的霞光罩在其中。这团霞光仿佛一道无形铁桶,二个蒙面人无法越雷池一步,不禁骇然变色,凭他们的身份都无法看出这团霞光的来历!怎不令他们骇然至极!
野和尚一看多了帮手,心神陡畅,冷笑一声,道:“雪山四天王,你们蒙上了脸,以为咱家就认不出来吗?纳命吧!”话音甫歇,场中情势已变一一轰然一声震天般的大响,那团霞光倏地而敛,化成一缕淡烟逝去,竹篓使者身形已杳,倪有庆和蓬发怪人又现,倪有庆脸色已经由白转红,神闲气定地抱着“碧血浮光剑”,替蓬发怪人护法,而蓬发怪人正在坐地调息。轰然大响过处,二个蒙面人双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劲道,弹起二丈多高倒飞